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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仅限于段嘉然在场的时候，否则赵亓侑就会立马变得如同一块化不开的寒冰，面上什么也没改变，同样的温和得体，却在一瞬间和人拉开距离，段嘉然不在的时候，赵亓侑也很少和班上的同学交流。
这话戳在赵亓侑的痛处，他笑着回答：“阿然有些不舒服先上车了。”
完美得当的笑容，看不出一丝瑕疵。
Alpha们却莫名地觉得心慌，连声哎道，场面又陷入了尴尬。
赵亓侑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隐去了未到眼底的笑容，面容肃冷。
好在给2班安排的车就在前头，一行人达成一种无声的默契加快脚步，踏上车门才真正化解了尴尬的场面。
这时车上已经来了些同学了，交谈声在静悄悄的环境里反而凸显了这份静谧。
跟在同学身后踏上大巴车的台阶，赵亓侑就看见了坐在前头安安静静啃着面包的段嘉然，以及……坐在他旁边那个不讨喜的弟弟。
似有所感，不讨喜的段嘉松抬眼望去，喉头一哽。
赵亓侑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那双细长朗目未带上情绪时显得过分无情，仿佛纳入眼底的都是死物，毫无光芒。
但也有例外，赵亓侑朝着他的光走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嘉松，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正怀着养崽子的心情盯着哥哥吃早餐的段嘉松突然被点名，班主任熟悉的嗓音让他浑身一颤，慌乱地抬头望去，老师正轻皱眉头不太满意地盯着他。
段嘉松连忙起身，结巴似地答道：“老师您昨天说了需要几名同学到2班的车上来的。”
说是解释，却颇为理直气壮。
段嘉松的班主任愣是被气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叉着腰反问：“所以你就一声不吭地来这儿了？我也没指定你吧。赶紧过来，竞赛名额确定下来了，带队老师要和你们确认一些信息。 ”
老师说着示意在车下等他，让自己选的几个同学上车了。
平生头一次，段嘉松对学习竞赛产生了抗拒心理，他低着眉眼看向懒洋洋的哥哥，对方只是抬了一眼，问他怎么还不去。
“啊啊哥哥，我不想走，你不要赶我！”
“什么时候成我赶你了，你要是不怕你老师生气，随便你坐多久。”
段嘉然深叹一口气，将手臂从弟弟的怀里抽出，他深知段嘉松身为Alpha但怂得很，最怕段云映，其次就是老师。
果不其然，话一出口，段嘉松就僵住身子，随后依依不舍地边缓慢挪动边和段嘉然道别。
气死了，好不容易有时间和哥哥相处，总有人来捣乱。
见哥哥又闭上了眼准备睡觉，段嘉松才头也不回地离去。
压迫感伴随着朗姆酒味而来，压在段嘉松头顶，他抬头望去，擦身而过的人却没给他半分眼神。
年龄和信息素等级的差距在，段嘉松不是赵亓侑的对手，刚刚被吓得呼吸一窒，却也只能握紧拳头在心里暗骂。
装什么酷，只会在背地里用信息素恐吓人的奸险小人！
段嘉松暗自决定，要趁着哥哥和赵亓侑关系不好的这段时间，狠狠地告一次状，最好以后让段嘉然见了赵亓侑就心烦气躁，从此恩断义绝。
坏心的想法才展开苗头，热血就被班主任掐灭——
“段嘉松，下来没啊？”
可恶！
“来了！”
相连的软椅传来凹陷感，段嘉然眯着酸痛的眼睛，借力把脑袋换了个方向摆，画了好几秒才看清坐下的人。
自从被赵亓侑挑逗之后，段嘉然成天都陷入一种难以言述的情绪之中，他并不想对朋友冷淡，可是他一见到赵亓侑就控制不住心跳，太过亲密的话简直让段嘉然不能呼吸。
脸皮厚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强烈的害羞情绪，段嘉然十分不习惯，只想着逃避来解决问题。
赵亓侑坐下后也没有主动讲话，眼睁睁盯着段嘉然将转过来的头又慢慢移了回原来的方向。
果然太过了嘛？赵亓侑捻了捻手指，敛着的眉眼透不出一丝光。
段嘉然感受到了对方的视线，选择闭眼装死，继续睡觉。
他明白赵亓侑是无辜的，他不该把自己的情绪迁罪于对方，但，但先让他装装鸵鸟吧。
“嘉然，要下车了。”
原本只是想逃避一下，过会儿就找话题的段嘉然居然真的一不小心睡到了目的地。
叫醒他的却不是想象中的人，听闻着这温声细语，段嘉然皱着眉头在座位上微微挣扎了一番，睁开眼看到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是班上的宣传委员，一个活泼的Omega。
“你可真能睡呀，要不是我上车检查，你差点就被落下了。”
Omega蹦蹦跳跳地，嘴里像玻璃珠子似的探出话语。
以前他可没有什么机会和段嘉然讲话，好不容易逮住了个只有两人的时机，他顶着个粉扑扑的小脸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谁不喜欢长得帅气脾气又好的Alpha呢？
段嘉然跟着Omega前去集合地点，听着耳边Omega清脆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思绪却飘向不可控的方向——
看来这位同学没有遭受不良文件的毒害。
嗐！这是在想啥呢！
段嘉然猛地摇头，试图清理脑海中这些糟污想信息。
摇头晃脑间瞥向集合处，段嘉然瞧见了那个高大的身影，赵亓侑正挂着浅淡的微笑，和班上活跃的那群Alpha围在一块儿，不知道谈论着些什么。
怎么回事呀，不等他，然后在这儿和别人有说有笑的。
段嘉然愤愤地想道，又忆起是自己先挑起的单方面冷战，赵亓侑没有理由来贴他的冷屁股，心情一时又陷入低谷。
“到啦，咱们去排队吧！”
Omega兴奋地指着前方的大部队，羞涩抬眼望向Alpha，正要开口询问对方要不要和自己站在一块，段嘉然早已默不作声地走远，向着Alpha扎堆的地方。
心里难受极了，段嘉然听着那群精力过剩的聒噪Alpha嘻笑打闹，倔强地连个眼神都没移去。
真是吵死了！
段嘉然狠狠地压了压眉心，拿出背包侧放着的矿泉水吨吨喝了两口，企图压住喉间的酸疼感。
塑料瓶子被粗暴对待后发出的窸窣声响引得那一众人的注意力，可始作俑者段嘉然却已跟随着大部队起步离开了，Alpha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大家。
赵亓侑一直在盯着段嘉然别扭的背影，见人如此，嘴唇微抿，垂下眼帘隐去自己的情绪。
一直到吃午饭，两人都没有任何交集，段嘉然表面绷着个脸，其实心里又急又气，以往赵亓侑可给他面子了，哪会像现在这样。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真是被惯的，是他先做错的，却要求别人主动给自己台阶下。
愧疚了一刻，段嘉然下定决心要找机会主动出击，老天就来眷顾有心人了——
王悟遥遥喊道：“段嘉然，赵亓侑，你们两个中午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就帮老师完成个任务吧！”
王悟其实就是让他们帮忙去买两箱水，劳动力Alpha们不是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就是围在一块打游戏，只剩下闹别扭的段嘉然和赵亓侑。
好嘞！班主任助我也！
段嘉然眼睛噔地一亮，但好面子，面上只是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走吧。”
他一脸不情愿地走到赵亓侑身旁，状似不耐烦地催道，眼睛不愿与人对视。
一直在等着段嘉然和自己说话，所以对方不过吐出两个字，赵亓侑便起身和他走去了。
见赵亓侑没有为难自己，段嘉然再一次被轻易地感动到了，愈发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原来还在和他无声地并排前行的赵亓侑突然意识到身旁人的不对劲，他看向定在微后方不动的段嘉然，对方对上他的眼神，耷拉着两只眼，委委屈屈的。
赵亓侑终于端不住，放下心里的气，走近扶起那颗脑袋。
“干什么，你还委屈上了。”
果然赵亓侑早就察觉到了。
“对不起，我，我太混蛋了呜呜呜哇！”
方才心里的醋劲委屈和囤积在胸口的愧疚一同被宣泄出来，段嘉然竟真的快要落下泪来，不同于往日只是做戏的大喊。
赵亓侑叹了口气，无奈地托着他的脸，用拇指拂去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
“蠢东西。”
被骂了段嘉然也不恼，抖着肩撅着嘴浑身一抽一抽的，被人拉着手腕慢慢向前走。
旅游景点随处都能见到几个小风铃，时不时就能听见清脆动听的叮咚叮咚，风的到来，吹拂起风铃的小尾巴，和满路的芳香。
沉浸在悲伤中的段嘉然一时之间还未察觉出异样的发生。
原本轻轻环着白腕的手掌突然收力，将毫无防备的段嘉然拉到狭小的空间内。
“搞什么？！”
背脊被撞得生疼，段嘉然眼尾挤出两滴生理盐水，困惑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人。
不过很快，原因变得明朗起来。
第四十九章
漫天的乌龙茶香，哪怕路边早已盛开成簇浓郁的栀子花，也盖不住这本该清香淡雅的茶叶气息。
两个alpha满头大汗地挤在一个木头做的小房间里，这随处找的藏身地本来是开发商为了保证旅游地点的原生态特色而特意没有拆除的一件废弃小屋，也不知道原先是用来养什么的，空间逼仄狭小，alpha的头顶几乎要顶到天花板上，塞两个人已经是极限了。
哪怕是饭点，热门景区的人也不会少，木板自然挡不住强势的信息素，摇摇欲坠的小破木屋外已经有人被吸引了注意。
“有omega发。情了？”
“不像是，但这味儿可真大，哪个omega干的，能不能收收？公众场合呢！”
有些耐性不好的alpha被这股独特的“omega信息素”勾得口干舌燥，却只能大声怒骂。
段嘉然后背贴着一具滚烫的胸膛，紧张和燥热让他直出虚汗，衣服早被浸透。
“药呢，有没有带在身上？”
低沉的嗓音砸在颅顶，让段嘉然感受到进一步的绝望，他摇了摇头，别说没带在身上了，粗神经的段嘉然压根就没把药放进包里一块儿带来。
亏得昨天钟忆沛还特意提醒了他。
赵亓侑一直在努力释放信息素，企图压制住他□□不定的味道，可段嘉然过度紧张了，尽力地想收回信息素，却只能适得其反。
外面人太多，赵亓侑不敢太过分地释放自己的气息，alpha等级越高，信息素越容易引起混乱。
段嘉然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从未这么绝望过。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环境的嘈杂声短促地消失了一瞬间，下定决心似的，段嘉然闭了闭眼。
“再标记我一次吧。”
经历过了上次的尴尬，段嘉然还是决定再一次抛弃脸面，总比抓到公安局去做笔录好。
身前的人揪着自己胸前的校服，在狭小的空间困难地翻转了半边身子，赵亓侑看见了他水光盈盈的双眼，粉嫩的唇微微掀动。
他早就被心上人的信息素迷得几乎发晕，听到这话凭借本能扑了上去。
好在意识还勉强撑得住接受消息，没有错口咬上其他部位。
话音刚落，段嘉然被按着脑袋压在门板上。
虽然对方将宽实的手掌垫在他额头前，但强劲的力度和不打招呼的冲击也无法让段嘉然好瘦。
“靠！你……”
不知道赵亓侑受了什么刺激，没再给段嘉然说话的机会，牙齿已经没入腺体。
这一次的标记比上次的更可怕，段嘉然感觉自己浸泡在陈年酒桶里……不对，应该是浮在黑金色的海面上。
段嘉然觉得自己要被这翻涌的海浪拍得晕头转向，可涌进鼻尖的却不是刺鼻的海水，满是裹狭着馥郁橡木香气的酒精。
长而卷翘的睫毛被掌心盖住，段嘉然有些抬不起眼皮，只能从对方微微张开的手指间窥见外面的风光。
由于和门板贴得极近，他一睁开眼就能从这破旧的木板缝隙里看见道上。
人来人往，肩摩踵接，好些人面色烦躁，正伸长脖子四处找寻那个不守公德的omega。
却不知这位“omega”此时正躲在一旁的小木房里接受好友的标记。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个路人倏地将头定在段嘉然所处的方向，和同行人指了指，大有走过来的意向。
段嘉然慌得很，一时竟然忘了自己所处的境地，扭动挣扎起来。
“外，外面……有人……”
他的动作让赵亓侑有些不耐，猎物有任何逃跑的意向都会让正处于情绪巅峰的alpha感到愤怒，于是他紧皱眉头，将段嘉然压得更紧。
若在平时，段嘉然必能和赵亓侑抗衡，此刻却只能默默承受。
这一次他的视线彻底被遮挡，更为强势的信息素摄入也让他无心理会外界。
在逼仄的小屋子里抛却了理智和清醒，只留有最原始的兽性去驱使一切。
待信息素稳定些许，原本埋藏的不安这才慢慢浮出。
段嘉然的视觉和听觉再次恢复正常，嘈杂的交谈声叫卖声和脚步声，还有记忆力那个路人突然的回眸，都让他体会不到安全感。
他大口呼吸着空气，微微抬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横梁木桩，企图从氧气中获得一丝抚慰。
还不够，还不够……
没入皮肤的牙齿慢慢撤出，不属于段嘉然的一滴汗落在他身上，段嘉然恍然大悟。
等到对方□□的信息素总算被克制住后，赵亓侑这才收敛起自己借此机会肆意放出的欲望，此刻他咬紧牙关，微微后退，企图在这拥挤的空间里找出一丝距离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却不曾想——
“抱一下。”
少年人沙哑的声音和精瘦的身段一同压了上来，赵亓侑感受到腰间被环住，却以为自己在做梦。
被化作段嘉然模样的妖怪魇住后做的梦。
毕竟平时的直A段嘉然才不会这样脆弱无助，将脑袋摆在他的颈间，环着他的双臂也在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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