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既然已经基本确定了傅巡的初恋就是他这个疯了一般的事实,那那本日记的主人……
江迟迟打开主卧的房门走向书房,准备打开电脑快速翻看那本日记。
前两天江迟迟阅读那本日记的速度并不快,两天也仅仅看来三四页……说实话,这其中,也许也有一些他自己的逃避心理。
江迟迟无法确认那本日记的主人是自己……或者说,因为那本日记的主人所表现出得充沛的情感,那些热烈的情绪、充满活力的人生,让他不敢确认那本日记的主人就是自己。
他有些害怕,以及嫉妒。
这样的情绪很少很淡,少得淡得江迟迟自己都没有察觉……但它们又确实存在。
江迟迟点开了电脑中存放着日记扫描件的文件夹,不再像前两天那般对日记的主人遇到【他】之后的内容仔细阅读,而是开始对所有内容都一目十行。
【今天他在咖啡馆打工,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看他,我在咖啡馆里坐了一个晚上,直到咖啡馆打烊。】
【他发现我了……他在看我!】
【……不好,即使是在他兼职的咖啡馆里,我好像也不能一直‘光明正大’地看着他。】
【因为他一旦看过来……我就会紧张。】
这页似乎是日记的主人一边在咖啡馆里“光明正大”地看着【他】一边写的,每句话都像是在紧张之下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得不随手写下,放肆地透露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除此之外,这页日记上还沾了一些咖啡渍,和一个带着咖啡渍的杯印。
江迟迟都能想象,日记的主人是如何因为【他】的接近而紧张和乱了阵脚,为了不透露自己刚才写下的那些过于坦诚和痴汉的内容,在慌乱之中匆忙地拿起咖啡杯就放在了日记本上,试图挡住日记本上的文字——而结果也显然易见,日记的主人不但在慌乱中弄洒了一些咖啡在自己的日记本上,还没有成功地遮挡住这页上那些“变态”意味十足的内容。
因为咖啡渍的下方,就是一行紧张得脸字迹都飞起的【怎么办怎怎么办他刚刚是不是看到了!!】
江迟迟:“……”
这本日记的主人……真的是自己吗?
就算是几年前,他怎么会那么……那么……
那么地……傻。
江迟迟默默把脑海里出现的那句“小变态”给忍了回去。
冷静。
至少从那个视频来看,变态的不是他。他很成熟,而且可靠,把事情处理得紧紧有条。
江迟迟又看了一眼日记,对自己刚才得出的结论有些不忍直视。
……或者说,变态的不止是他。
傅巡的表现也好不到哪去。
“可能这不是我的日记呢。”江迟迟自言自语道,“也许……这是傅巡的日记?”
这样想着,江迟迟忽然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没错,日记的主人这么傻,还这么……痴汉,怎么会是视频里那个把恋人变态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以及正常的社交都处理得井井有条的“江迟迟”?
很有可能,这本日记的主人就是傅巡——既然他和傅巡在三年前是恋人,那傅巡的日记在他的家里被发现,不是也很合理吗?
然而,这页日记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江迟迟美好的幻想。
【江迟迟,冷静一点。】
【傅巡只是端着咖啡和甜点走过,他还要去给别桌的客人送餐,肯定没有看到我刚才写的东西。】
【想回头看他……他为什么要给坐在我身后桌的客人送餐?】
【这样……都不方便看他了。】
江迟迟:“……”
好吧。
这下,不仅日记主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就连日记主人暗恋的那个【他】就是傅巡也写出来了。
可是……刚才那些内容……
简直……不能直视。
江迟迟有些崩溃地抹了抹脸,刚才因为“日记的主人也许是傅巡”而建立起的心理准备再次崩塌。
他怎么会这么……这么的……
……傻。
江迟迟绝对不会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确认自己是这本日记的主人的情况下,还用那两个字形容日记的主人。
绝对不会。
被事实冲击得有些崩溃,江迟迟决定跳过这页的内容,翻到了后面的页面。并在日记的主人出现“痴汉”言论的迹象时瞬间翻页,绝不给自己看到那些内容的机会。
就在这样的一目十行和一旦涉及“敏丨感”言论便瞬间翻页的快速阅读下,很快,日记的进度来到了日记主人和【他】确认关系后。
顺便一提,因为涉及到确认关系的那几页实在有太多的“敏丨感”内容,江迟迟就连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所以,即使他阅读的进度已经到了后面,但江迟迟对日记的主人和【他】是如何确认关系的仍然一无所知。
江迟迟也不是很想知道。
主要是怕日记的主人太变……不,是太热情,让他无法承受。
江迟迟深吸了一口气,谨慎地控制自己的视线只能看到这页日记内容的第一行,以确认这一页里的内容是否安全——从刚刚咖啡馆的那页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做的。
【今天我想给傅巡画一幅画。】
很好,看来这一页的内容还算安全。
【如果我用“给我当模特”作为借口,傅巡还会像上次那样愿意脱丨下衣服给我摸吗?】
……不,这一页也不安全!
江迟迟的额角突突直跳,他抿紧了唇,干脆破罐子破摔地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
这总该安全了吧!?
然而,就在看到了这页的内容后,江迟迟愣了一瞬。
这一页不再是记录日记主人的心情和关于【他】的内容,而是日记的主人写给自己的。
准确地说,是日记的主人,写给不知何时会发现这本日记、并打开这本日记的江迟迟的。
【别看了,这本日记就是你的,江迟迟。】
【好吧,也难怪你会介意,我自己现在看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内容有点变态,也许那几年我的脑子有点问题。】
【但不要担心,我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就算在那几年我也是只有遇到傅巡才会变成那样……咳,变得看上去有些变态?】
【那些情绪也确实是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傅巡就会变成这样……毕竟,在我们之前的人生里,我们的情绪总是很平静,没有那样热烈过。】
江迟迟:“……”。
他可以避开了那两个字那么久,结果在这页日记里,他居然直接写出了那两个字。
还是用来形容自己的。
此时,尽管江迟迟还是不太有实感,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本日记的主人就是他自己。
看,他多了解自己,连自己在发现这本日记后会因为日记中过于鲜活的形象和热烈的情感,而不敢想象日记的主人就是自己都知道。
……还因为日记的主人过于“变态”,而不想承认这就是自己。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无法抵抗他的魅力。】
【现在傅巡还在你身边吗?】
【如果他不在,或者移情别恋上了哪个漂亮的小新人——】
【把他绑回来。】
“……很好。”江迟迟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心中的情绪无比复杂。
他刚刚,实在是没资格评价视频里的傅巡对视频里的自己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有些严重,还暗暗认为视频里的傅巡分不清场合有些失礼。
毕竟日记里的他也这样。
【我在这里按个手印,你比对一下就知道是我……你现在的疑心病到什么程度,需要我说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事吗?】
在这一行字迹的旁边是一个暗红色的手印,江迟迟随手拿了一张白纸和印泥按了按,确实符合。
【算了,就算我说了一个理论上只有我们知道的事,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看到这里,江迟迟顿了一瞬。
他当时藏起这本日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记忆会出问题?
或者说……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记忆会出现差错,之前的他才会藏起这本日记。
江迟迟的眼神一凛,继续往下看去。
【长话短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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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一楼,客厅。
“这就是你说的方法?”傅巡微微皱起眉,有些不满地说道:“烛光晚餐?甜言蜜语?”
【“不……哄人不就是这样吗?这些事你以前也没少干过吧?”】真心提出的建议却被怼,原路在电话的另一边哽了一瞬。
“呵。”傅巡冷笑了一声,“你刚才那样自信,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可行性高的好建议。”
事实证明,有些人母胎solo二十多年是有道理的。
【“不是,这怎么就不是可行性高的好建议了?”】原路为自己辩解道,【“很多发生争吵的情侣最容易忘记和忽视解决问题的关键,那就是‘坦诚’——烛光晚餐是帮你稍微改善阿迟的情绪,甜言蜜语是让你态度真诚地向阿迟坦白从宽,这还不是可行性高的好建议?”】
【“当然,考虑到阿迟现在的情况,我们肯定没办法把完整的事实告诉他,可这又凸显了甜言蜜语存在的意义——你得注意措辞,有选择性地和阿迟说,还得让阿迟的心情好转。”】
“你让我对迟迟说谎?”傅巡的语气中透出几分危险。
【“不是……我是让你注意你的表达方式!”】原路心累,【“追到阿迟的人是你,按理说你应该比我会,现在怎么反而跟脑子短路一样反应不过来了?”】
“我没有追迟迟。”傅巡淡淡地说道,“是迟迟追到的我。”
【“……傅巡,你最好是。”】原路有些无语,【“阿迟当年被你迷得傻了一样看不出来,难道我这个旁观者还看不出吗。”】
【“到底是阿迟铁了心追你,还是你也被阿迟吸引后利用阿迟对你的好感诱惑他靠近,你自己心里清楚。”】说着,原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也是我当时为什么极力阻止阿迟的原因之一。”】
当年的傅巡就像纣王身边的那个狐狸精妲己一样,不仅对江迟迟充满了吸引力,还极具城府与心机,这让原路怎么放得下心?
可惜,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纣王没有抵过妲己,江迟迟也没有抵傅巡。
【“总之,你先这样试试吧。”】原路结束了刚刚那个悲伤的话题,转而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阿迟很喜欢吃美食,你把烛光晚餐的菜品准备得好一些,全上他最喜欢吃的,他的心情肯定会稍微改善那么一些。”】
【“在美食和烛光的包围下,把氛围弄得好起来,你再用甜言蜜语像阿迟坦白——有选择性地坦白,注意坦白的方式,你知道的。”】原路说道,【“我觉得会有用,阿迟不会拒绝坦诚的人。”】
闻言,傅巡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陷入了沉默。
【“傅总?”】见通话的另一边没有反应,原路喊他道:【“傅总?hello?hi?傅巡?”】
【“不是,你不会走开了吧?因为你觉得我的建议不是可行性高的好建议?可它明明——”】
“我没走开。”傅巡打断他道,“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
【“又怎么了?”】原路忽然有些紧张,【“难道除了刚刚说的事以外,你还做了别的让阿迟伤心的事?”】
“不。”傅巡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淡,“我只是想起……你刚刚说的,迟迟喜欢吃的菜。”
【“阿迟喜欢的,你不应该最了解了吗?”】原路十分不解,【“这是怎么了?”】
“香煎鹅肝是迟迟喜欢的菜品之一。”傅巡垂下眼,“曾经是。”
【“曾经?”】原路没有反应过来,【“阿迟终于放弃了那个高油高热量的食物吗?”】
从十几岁开始,原路就觉得香煎鹅肝有些油腻,可江迟迟却一直偏爱这类风味浓郁的菜色。
“不。”傅巡冷声道,“他只是‘认为’自己不喜欢。”
就在几个月前,他们‘第一次约会’时,江迟迟向他说的自我介绍里,喜欢的食物之一还是鹅肝。可在亚力兰岛上,傅巡提起这件事时,江迟迟却完全忘了。
当时江迟迟也没说自己不喜欢,而是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对这道风味浓郁的菜品的偏好,只表示“不讨厌”。
“可能是那场实验的后遗症,他有时候会出现记忆混乱。”傅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目前出现过混乱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小事,可我担心……”
他担心,会不会有一点,江迟迟的记忆在重要的事上也出现混乱。
比如说……对他的爱。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傅巡边无法控制心底暴涨的怒意与恐惧。他的江迟迟,曾经热烈地爱着他也完全属于他的江迟迟,怎么能……
“傅巡?”江迟迟的声音从楼梯所在的方向传来,“你在客厅吗。”
一听到江迟迟的声音,傅巡心底即将失控的情绪便在一瞬内消失殆尽。他站起身,满脑子只想着要在第一时间见到江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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