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纬背靠床沿,坐在郁淮的身后,驱动能够产生热量的异能,手掌被缓缓加热,掌心覆在那抹银发的发尾,随后一寸寸地往上,在用异能去烘干每一根发丝。
小家伙倒是很乖,抱着腿坐那儿一动不动,似乎在发呆神游,但耳尖是不是撇一下,又仿佛在深思。
那条细长的尾巴晃来晃去,从左边滑到右边,每次都轻轻地拂过骆纬的胸膛和下颚,每一下都好似在撩拨人。
在晃过来第十次的时候,尾巴被骆纬一把握住,尾端被抵在虎口处,裹住了。
温热的触感从尾巴的尖部传来,尾巴本就异常敏感,郁淮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被烫了一下似的,尾巴拉直,瞬间僵硬。
他快速地扭过上半身,伸出手,要从骆纬那儿把自己的尾巴要回来,皱着眉嘟囔道:“尾巴不用的,已经干了……”
其实没有干,尾巴看着不粗,但毛发密度比头发浓厚得多,并没有这么容易干彻底,这会儿根部黏在一块,湿哒哒的,不怎么舒服。
骆纬没放手,加大热度烘着毛,又饶有兴致地握在手里把玩,随口一问:“妙妙想什么呢?”
虽说敏感,可骆纬掌心的温度太舒适了,尾巴好似一根传导媒介,把热度传到身体里的各个角落,暖烘烘的,有点想蹭一蹭。
“呜……”郁淮收回手,没有那么执意地要把尾巴抢回来了。
他垂下眼,声音低不可闻,老实地回答道:“我在想……我是什么呢……”
骆纬玩着手里的尾巴,没听清郁淮的话,“嗯?妙妙说什么?”
婴儿床和白虎玩偶提醒了郁淮,变身成人的喜悦逐渐褪去,他意识到一件更为严峻的事情。
“你们说的那种半兽人,会不会变兽啊?”郁淮伸手,抓住了骆纬的袖口,问道。
依照骆纬对许石的了解,他答道:“不会,他们只会保持既不像兽类又不完全是个人的形态。”
“……是不是就是我现在这样的?”郁淮记得那名猫女和长毛的兽医,手上一紧,眉头紧锁,紧张地等着骆纬回答。
这表情分明是害怕得到肯定的答复,骆纬握着尾巴,伸到郁淮的下巴下面去,蹭了蹭,说道:“不是,你的兽耳和尾巴是后来冒出来的。”
郁淮不太确信:“真的?不是刚变人就有的?”
骆纬笑了笑,又把尾巴拉起来,尾尖抵在郁淮的鼻头上,摁了一下,回答:“当然不是,我亲眼看见的。”
郁淮大大地松了口气,但很快又陷入迷茫,他既然不是个半兽人,也被墨豹这个兽能者否认为同类,那他到底算……什么呀?
“我好像……怪怪的……”郁淮沮丧地说,后又憋着嘴,小声嘀咕:“反正绝对不是什么超特级异兽……”
“在这个世界,你是什么,并不重要。”骆纬听到了,安慰道,顿了顿,又提议:“如果妙妙那么想知道的话,我再带你去检查一下?”
郁淮立即拼了命地摇头,被长毛兽医摆在冰冷的检查台上翻来覆去检查,连私密部位都没有放过,这回忆不是很美好,甚至内心的产生出一丝不知名的惧怕,打死不去第二次。
“或者,晚点去问问那只老豹子。”骆纬摸了摸郁淮的头,问:“还是,你有别的打算?”
噌地一下,一对圆圆的老虎耳朵立了起来,郁淮的眼瞳一亮。
他的确有自己的打算,早些时候萌生出来的新计划因为大变活人的突发事件被耽搁了,这会儿提起来正好。
郁淮觉得老男人除了偶尔有些烦人以外,其实心挺好的,也没那么讨人厌,所以要跟他好好聊一聊,求他帮个忙。
他单方面认为,老男人应该不会拒绝的。
“有的!”郁淮彻底转过身,双手攀在骆纬的胸前,眼里充满期盼,生硬地喊道:“那个……骆纬……”
小家伙的声音软里带脆,介于少年变声期之前,不太好辨认出性别,但骆纬很受用:“嗯?”
“骆纬……”郁淮又叫了一声,还凑得更近,说:“有件事想请你帮我。”
这都快要扑到怀里来了,骆纬顺手将人一抱,问:“什么事?”
因为被抱住的关系,也因为转身,尾巴顺着姿势变化从骆纬的手心里滑了出来。
郁淮连忙把尾巴提起,绕到跟前,重新塞回到骆纬的手里,被对方自然地接过。
他微微仰起头,讨好地问道:“那个……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去呀?”
半晌,骆纬都没说话,只面无表情地看着郁淮,弄得郁淮有点紧张。
又过了会,他才问:“送回去?送回哪儿?”
郁淮回答道:“就是……你绑架我……不是,第一次见我的地方。”
骆纬垂眸,状若在思考:“是哪儿?我不太记得了。”
郁淮急了:“啊……就是、就是那个基地……”
“啧,年纪大了有点健忘,也可能最近异能用太多了,我的记忆有点混乱。”骆纬忽而扶住太阳穴,面容皱起,显得有些痛苦,“真的不太记得是在哪儿捡走妙妙的了。”
“啊?!”郁淮叫道,还想再说什么,忽然被一秒变脸的骆纬抱起,往床上一扔。
在呆愣间,他的身上已经被盖上了一层薄被,而骆纬也脱了上衣,翻身上床,躺在郁淮的旁边。
合上双眼前,骆纬说:“先睡一觉,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郁淮:“……”
第35章 番外1 手指磨牙棒
在郁淮还是小奶虎的那段时间里,骆纬忙着在外跑任务,给RM组织打工,为墨玉泽搞抑制晶体,整天昼伏夜出,不见人影。
都没见过骆纬吃饭或是其他,一些人类该有的日常活动,似乎都没有按时就班地进行过,郁淮特别好奇老男人是靠什么存活下去的。
于是,只要骆纬一回家,但凡郁淮醒着,就会时时刻刻地观察他。
一天,郁淮蹲在婴儿床的角落,边咬着白虎玩偶的耳朵,边偷窥沙发上专注于看电子屏的骆纬。
今天的老男人有点不太对劲,不像平常那样清晨回家,说明昨晚没有出门,等于连续两日都没有迈出家里一步了。
而且,老男人这两天一直守着小老虎,昨晚甚至把婴儿床挪到卧室里,搁在床边,寸步不离。
像是监视,又像是看护,搞得郁淮不敢轻易尝试在他的眼皮底下计划出逃。
玩偶的耳朵尖被咬穿了,尖锐的牙齿被迫塞在洞里,郁淮也没要拔出来的意思,两前爪摁在玩偶的脑壳上,干脆哼哧哼哧地磨起了那枚小尖牙。
小老虎的身体在一天天成长,牙口也越来越好,让郁淮时常觉得牙根痒痒的,总想找点硬邦邦的、有嚼劲的东西咬一咬、啃一啃。
如果正好被老男人强行抱在怀里,郁淮便会找准离自己最近的部位,毫不犹豫地咬上去,磨一磨难耐的牙根。
骆纬特别耐咬,咬坏了还会马上恢复,是手指的话就更好了,长度和硬度都很适合小老虎的体型,用来磨牙简直绝配。
此时,磨牙用的高质量对象离得有点远。
恰巧是温暖的午后,郁淮有点犯困,想睡个午觉,完全不想动弹。
没事就爱折腾他调戏他的老男人,这会儿怎么这么安分?怎么不自己送过来给他咬一咬呢?
瞅着不远处的老男人,郁淮心里琢磨着,嘴里越磨越带劲,呼噜出声。
注意到一道无比炙热的视线,骆纬的目光离开电子屏幕,投到小老虎的身上。
主要是他的脑海里忽而亮起了一盏小小的灯泡,接收到一条特殊的讯息。
“他在干嘛嗷?怎么不过来摸摸我嗷?!”
小老虎这是在……向他提出需求?求抚摸?求抱抱?
昨晚,骆纬特意选择休息,不是因为异能使用过多而疲惫,而是试图弄清楚自己与小老虎之间奇妙的心灵联结。
只不过,贴身相处了十多个小时,他都没发现小老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传递过来的信息仍旧是一些情绪上的零碎表达,很多时候模糊不清,连最基本的语句都无法组成。
这会儿的这一条,倒是格外清晰,且情绪热烈。
犹豫片刻,骆纬放下电子屏,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见老男人一靠近,郁淮的眼睛好似一只夜间藏在树丛里的萤火虫,瞬间点亮。
他啵得一下拔出牙齿,无情地扔下白虎玩偶。
短腿两步一跃,小老虎来到床栏边,站直身体,攀在那儿,充满期待地望向骆纬,头一回热情地迎接老男人的到来。
那一对碧绿的宝石眼闪闪发亮,炯然有神,连背后的小翅膀都兴奋地微微颤动着,小小的身躯仿佛在激烈地诉说着心里的殷切。
骆纬笑了起来,心情轻快不已,要将小老虎抱出婴儿床,马上满足小老虎的要求,好好摸一摸他。
然而,手才刚伸出去,就被小东西咬住了。
……
将手指从小东西的嘴里挣脱出来,骆纬用指腹推了一下郁淮的脑门,责备道:“不是想被抱被摸吗?怎么上嘴了?”
“嗷呜!”郁淮叫了一声,认准那根手指,扬起下巴,还想出口再咬。
骆纬眼明手快地躲开了,继续推他的脑门。
这次用的力道有点大,直接把小老虎推着往后一仰,四脚朝天地倒在了床上。
他戳戳小老虎的圆肚皮,自顾自地说:“等什么时候我们的心灵联结能正常交流了,我倒要好好地问一问妙妙,为什么这么爱咬我。”
郁淮根本没有注意到老男人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被骆纬闪躲和戳弄自己的手指所吸引。
他身体一翻,立马爬起来,像只循着捕猎本能的小野兽,正在努力扑食,向骆纬的手指发起自认极其凶猛的进攻。
牙根痒得不行,就是想咬!忍不住想咬!立即、马上、非常地想咬!
啊呜一下,郁淮终于逮到了老男人的手指,精准地咬到第二口。
他用前爪紧紧地抱住眼前的手指,不给骆纬再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叫道:“嗷嗷!”
一人一虎力气悬殊,骆纬想再次躲开或是抽出手指,简直易如反掌,但他没有这么做。
骆纬叹了一声,第无数次把自己贡献给小东西,当一根人体磨牙棒。
小东西正在长牙齿,磨牙时没有以往咬人那么疼,几乎不会弄出血来,更多时候像在舔吮一根肉骨头,会用上舌头,舔舔蹭蹭。
带有小小倒刺的舌苔来回摩挲骆纬指尖的感觉,舔*带来的短暂瘙痒加上轻微的刺痛,反倒有一点无法言语的舒服。
“我的手指比肉骨还好吃?就这么香?嗯?”看着小东西磨得认真又专注,骆纬低声问。
郁淮才没空理他,前爪使力,想要把手指据为己有似的,抱着他们往后扯。
但他压根拽不动骆纬,身体因为反向作用一歪,再次朝后倒了下去。
就算倒下,小老虎也没有放开手指。
他更顾不上自己的姿势了,就地躺倒,连后肢都用上了劲,结实地抱住骆纬的整副手掌,连尾巴都缠上他的手腕,整只小老虎都挂了上去。
骆纬试着抬手颠了颠,没能把小老虎甩下去,提着他回到了沙发上。
几分钟后,就见小老虎眯着眼睛,啃得忘我,肚子微微起伏,发出餍足的呼噜声。
没一会,磨牙的节奏越来越缓慢,小老虎咬着骆纬睡着了。
弄得骆纬哭笑不得:“……”
行吧。
第36章 老爷不给饭
老男人说他不记得了,郁淮是将信将疑,实验基地那一晚的事,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反正郁淮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忘掉了,每每回忆起来,身临其境,仿佛身处滔天热火中。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之一,也是他寻求真相的唯一线索。
就算骆纬当真不记得,郁淮也不会放弃,必须反复把旧事重提,软硬兼施,让老男人带他去一次现场。
实在不行,等腿脚恢复好了,他自己也能偷溜。
骆纬说睡就睡,长臂一捞,胳膊肘圈住郁淮的脖子,手往人身上一搭,硬是压着郁淮睡。
一开始,老男人睡得没有那么沉,力气又大,郁淮试着挣脱了几下,把跟石头似的手臂抬起一丁点就被重新摁了回去。
都变成人了……还是逃不掉老男人的魔爪……
气呼呼的郁淮只好耐着性子,瞪着天花板等了一个多小时,身旁才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老男人总算睡死了,胳膊上的力道逐渐松散。
郁淮一秒钟都没有入睡,一是与魔爪抗衡,二是肚子空空的,饿得慌。
距离上一次进食,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前的事了,还是凌晨时分江治来露营携带的罐头肉,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他清楚听到肚皮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没东西可以消化,饿得难受。
想找点吃的,顺便逛逛。
郁淮动作轻巧地丢开骆纬的手臂,坐起身,又侧过脸去盯着骆纬看了几秒,随后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微微张开嘴,对着骆纬的下巴来了一口。
咬得不轻不重,不会破皮,只正正好好地留下两道浅浅的月牙印记。
郁淮眨了眨眼,似又不太确信地把耳朵贴上骆纬左边的胸膛,在听到如擂鼓般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后,他点了点头。
很好,真的只是睡了,没有死。
郁淮放下心来,唰地一下掀开薄被,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赤着脚慢吞吞地往卧室门挪。
经过浴室的时候,郁淮心虚地瞅了一眼,快速地挪开视线。
浴室的门被从中间裂开,正好与深处墙上那个破出的大洞遥遥相望,来了个对穿。
这就是不久前,他干的……
走路的动作特别小心,郁淮想不小心也难,毕竟腿脚仍然软绵绵的,一脚踩下去跟踩在云朵和棉花上似的,稍不留神,就会打歪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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