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想着齐怀禾在书中的惨状,唏嘘不已,边拉开了房门。
门外,齐怀禾一身白衣,笑容爽朗,带着不受拘束的豪迈,冲楚宥行礼道:“这么晚,可有打扰楚道君?”
楚宥摇头,对齐怀禾印象还不错,他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识人不明,才被沈婉蒙骗,更被她害得那么惨。
他和木青鸢一样,都是受害者。
齐怀禾身上有件稀有的上品法器,名为“绞尘”。
他天生不良于行,幼时更体弱多病,爹娘为了救他,千辛万苦寻来“绞尘”,才救了他性命。也因为“绞尘”的关系,他在修行上事半功倍、顺畅无比。
沈婉改变主意嫁给齐怀禾,为的正是这“绞尘”。
楚宥不确定沈婉和殷荇之合籍后,还会不会为了“绞尘”接近齐怀禾。
但以防万一,他可以和齐怀禾先拉近点关系,这样万一沈婉找来,再想打“绞尘”的主意,他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为此楚宥表现的很热情:“不打扰,我也刚回来。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的确有点事。”齐怀禾道:“不介意的话,可以进去说吗?”
楚宥笑了笑,请他进来,挥手将房门关上。
齐怀禾性子直爽,和谁都聊得来,一看就特爱交朋友,和他聊天相处也很轻松愉快。
两人聊了几句,齐怀禾突然取出个锦盒递过去,说是送给楚宥的。
楚宥打开锦盒,里边装着一小块肉灵芝,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肉灵芝极其珍贵,有价无市,是修士提升修为的佳品。
楚宥看了眼便将锦盒还回去。
齐怀禾连忙解释:“这是真的肉灵芝,不是外面那些赝品。”
“我知道。”楚宥认真道:“只是此物贵重,我不能收。”
“没事没事,你收着吧,我那还有一大块呢,而且我今晚来,为的就是把这个给你。”
齐怀禾知道不解释清楚,楚宥肯定不会收的。
“你不是要在考核大会上和殷荇之过招吗。你别看殷荇之一脸正人君子的样子,其实就是个阴损小人,什么卑鄙手段都使得出来。而且我还得知,他前段时间一直机遇不断,如今修为已接近金丹初期极限,马上要突破金丹中期,你也未必是他对手,服下这肉灵芝,你或许能与他抗衡。”
“突破金丹中期?”楚宥讶然。
之前在尼兰山脉,殷荇之还只是筑基后期。
短短数月连跨两阶,也太逆天了。
齐怀禾提起这事也纳闷不解:“我也想不通,他哪那么容易发现机遇,就好像机遇在那等着他撞过去一样。”
楚宥目光微动,想到个可能性。
他之前就怀疑殷荇之有上一世的记忆,听了齐怀禾的话,更确定了这个猜测。
“你很讨厌殷荇之?”他明知故问。
齐怀禾长叹口气,问他:“你喝酒吗?”
楚宥点了下头。
齐怀禾翻手取出酒瓶和酒杯,给楚宥满上一杯,又自顾自取出个酒瓶,直接举瓶畅饮。
喝了点酒,他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楚道君,我和你虽是初次见面,但直觉你是可交之人,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我能直接叫你楚宥吗?”
楚宥抿了口酒,笑道:“可以。”
“好,我最喜欢爽快的人,楚宥,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他说着手一把搭上楚宥肩膀,爽朗笑道:“我其实早听说过你了,韶阳派那些女修日日念叨要与你结为道侣,我当时还不屑,可今日一见,才知你的确不凡。就连我也被你的魅力折服……”
窗外忽然传来“哐”地一声,打断了齐怀禾的话。
“什么声音?”他惊讶问。
宴凛入夜后悄悄来看楚宥时,发现齐怀禾已经先进去了。
大半夜的,他来找楚宥做什么?宴凛提高警惕,决定守在窗边静观其变,一旦对方有什么不轨举动,立刻打爆他脑袋。
在齐怀禾手搭上楚宥肩膀,说到“连我也被你的魅力折服”时,他情绪过于激动,一拳砸在了窗棂上。
声音惊动了屋内两人,怕被楚宥发现,宴凛随时准备撤离。
正在这时,听见楚宥的声音轻描淡写响起:“没事,可能是只野猫。”
楚宥说话时唇边勾起点笑,往窗边意味深长瞥了好几眼。
齐怀禾“哦”了声,问:“刚说到哪了?”
“连你也被我的魅力折服。”
窗外又是“哐”地一声,像是很不满。
楚宥神色未变,齐怀禾挠挠头:“今晚野猫挺多的哈。对,连我也被折服,和你成了朋友。”
窗外这回不响了。
楚宥眉梢悄然染上笑意,提醒齐怀禾:“你还没说为什么讨厌殷荇之。”
齐怀禾喝了不少酒,一脸醉态道:“他抢我心上人,我能不讨厌他吗?”
“楚宥,你说我哪点比不上殷荇之?阿婉为什么那么喜欢他,连看都不多看我一眼?我对她多好啊,她想要什么,我都会找来给她,她遇到麻烦,我也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她怎么偏偏喜欢上了殷荇之那个人渣?”
楚宥试着道:“也许沈婉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不许说阿婉的坏话。”齐怀禾想起沈婉,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深情且认真道:“阿婉人很好的,你只是不了解她。她温柔善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我当初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上了。我……我还不小心欺负过她,她也不生我的气,总而言之,她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他说着脸上表情又变得无比愤怒:“所以一切都是殷荇之的错,一定是他骗了阿婉。反正能让殷荇之不痛快的事,我都很乐意做。楚宥,这肉灵芝你一定要收下,用它好好提升修为,我等着看你在考核大会上击败殷荇之,打肿他的脸。”
他话说到这份上,楚宥也没推辞,将肉灵芝收了下来。
并暗叹齐怀禾各方面都不差,就是眼太瞎了,被卖了还帮着数钱,难怪原书中会被沈婉害那么惨。
他这眼瞎的病挺严重,必须得狠狠下一剂猛药才治得好。
两人不知不觉聊到深夜,后面齐怀禾翻来覆去说的都是沈婉如何如何好。
终于说够了,他才起身告辞离开。
楚宥垂眸思索着什么,在齐怀禾走到门边时,突然开口道:“都这么晚了,不如就留在这歇息吧。”
齐怀禾愣了下,犹豫道:“这不太好吧?”
“你我皆是男子,有何不好。”
齐怀禾想想也是,楚宥被魔尊掳走并非自愿,他连孩子都有了,喜欢的肯定也是女修,同寝而眠并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回去若是被他娘撞见,一阵唠叨是少不了的,还不如在这歇下,醒醒酒再走。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宥笑着道好,若是细看会发觉他眼底有狡黠的光闪过,像在密谋着什么。
用以照明的法器熄灭后,室内被沉沉黑暗笼罩。
宴凛隔着薄薄的窗户,眼见那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不由气血上涌,嫉妒得发狂。
那么多人喜欢楚宥、钦慕楚宥,他心中酸涩难受,只想将对方藏起来,让任何人都不能觊觎他。
但他不能那么做,楚宥会不高兴的。他不能做让对方不高兴的事。
宴凛憋得眼睛都红了,实在忍受不了楚宥和别的男子躺在同一张床上。
等到床上呼吸渐渐平稳时,他悄然推开窗户走了进去。
他先掐诀令齐怀禾昏睡过去,随后毫不留情将人直接从床上掀了下去。
齐怀禾脸着地趴在地上,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
宴凛心情转好,轻手轻脚翻身上床,理直气壮霸占了齐怀禾躺过的位置。
他舒舒服服躺好,透过窗外黯淡的月光,侧头认真看楚宥白皙姣好的容颜。
这张脸他永远看不厌,平平无奇也好,惊世艳俗也好,只要是楚宥,他都很喜欢。
他专注认真看了好一会,怕楚宥会有所察觉,决定掐诀让他也睡过去。
哪知还未施术,原本沉沉睡着的楚宥忽然睁开了眼。
他目光清明,里边闪烁着点点亮光,哪有半分困意。
宴凛一时慌张起来。
楚宥轻盈翻身压住宴凛防止他逃跑,表情透着几分得意。
很好,钓鱼执法完美成功。
第55章
冷白月光透过窗棂在床上铺开,楚宥取了发冠,漆黑长发如瀑般垂落,发梢扫过宴凛脖颈、下颌,带来微微的痒意。
他知道自己不是宴凛对手,于是手脚并用,结结实实压在对方身上,不给其逃离的机会。
宴凛有一瞬想逃走,被楚宥压在身下后又迅速打消了。
他借着朦胧月光抬头看楚宥,两人这个姿势无比暧昧且引人遐想,从这个角度去看楚宥感觉也很不同。
他们肌肤相贴着,彼此距离很近,在静寂无声的夜里,甚至能听见对方低低的呼吸声。
这让宴凛想起了他们在幽林秘境时,那会他双腿残废,楚宥为给他解毒,也会这样趴在他身上,脸色绯红,目光迷离。
勾得人神魂颠倒。
“你在想什么?”楚宥忽然问。
宴凛怕他识破自己想的什么,连忙装得一本正经:“没想什么啊。”
“不可能。”楚宥不信,狐疑打量着他:“你刚盯着我,眼珠一直转个不停,脸上还有笑意,肯定没想什么好事。”
宴凛心虚移开视线,他刚想的都是怎么“欺负”楚宥。
他咳了咳,准备开口说话。
话还没出口,又被楚宥忽然打断:“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他直觉宴凛想的那些可能都少儿不宜。
“……”宴凛无力道:“我真没想什么。”
楚宥不信,他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戳了下宴凛腰,示意他往里面走。
宴凛往里挪了挪,身上贴着的温度忽然消失,不由一阵怅然。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楚宥连外袍都没脱,之前一直合衣躺着。
“说吧,你怎么会在这?”楚宥摆出一副拷问的架势:“还有那叫褚彦的,是不是也是你?”
宴凛不解:“褚彦?什么褚彦?”
“你还装。”
宴凛一脸真诚:“没装,我真不认识什么褚彦,你为什么突然提起他,我和他长得很像?”
“你们一点都不像。”
楚宥怀疑褚彦身份完全出于直觉,没有实质性证据,见宴凛不打算承认,也不继续问了。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来找你啊。”
楚宥面无表情:“你找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宴凛嗓音低沉暧昧:“我就是太久没见你了,很想你,便来这看看你。”
这话太直白了,还夹着浓烈滚烫的情愫,让楚宥有点招架不住。
他强装镇定:“琅琊仙山是历届仙门招新大会的举办地,你贸然出现在这,若是被发现会很麻烦。”
见楚宥没打算回应自己,宴凛也不在意:“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我已经跟傅知打过招呼了,他答应只要我不闹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鹤之仙尊怎么会应允这种事?”
“正常来说当然不可能,但谁让我抓住了他的把柄。”
“把柄?什么把柄?”
宴凛侧身,用手托着下颌笑吟吟看楚宥,神秘之极道:“想知道啊?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他说完摆出一副无比期待的表情。
楚宥无动于衷,更没献吻的打算,他沉思了会,开口问:“你是怎么知道鹤之仙尊暗恋他弟子的?”
宴凛表情讶异,不可思议道:“果然没有阿宥不知道的事,你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我真想一一扒开看看。”
楚宥微微一笑,示意宴凛尽管扒。
他就是想破天,也不可能猜到自己的来处,更想不到他只是一本书里的人物。
宴凛的确想不出来,浮现在脑海的都是些荒诞滑稽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猜测。
“我一开始不知道,只是误打误撞发现他偷看钟胥南洗澡,才有此猜测,顺便诈了下他。哪知道一诈就成功了,你是没见到他当时的表情,要不是打不过我,非得杀人灭口不可。他灭不了口,又不想钟胥南知道这事,只能应下我的要求。”
他说着想起什么,唇边笑意更浓:“阿宥你问这么清楚,是不是在担心我啊?”
楚宥抬手挡住宴凛双眼,被他的眼神烫得有点受不了,嘴硬道:“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影响到考核进程。”
宴凛低笑了声,不打算拆穿他。
气氛微妙地静默了会,楚宥开口道:“那些碧灵草多谢你了,要找到这么多碧灵草,应该很不容易吧?”
“还好,你之前那么宝贝那些碧灵草,我猜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还好没送错。”
“是很重要。”楚宥黯然道:“皓皓出生后一直体弱,经脉受阻,无法入道修炼。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打通经脉的药物,后来在一处秘境内偶然寻到张古方,上边记录了种药浴方法,以碧灵草等十几种稀缺灵药浸泡七七四十九天,便可令经脉通畅、修行无阻。”
“如今十几种灵药基本找齐,只剩最后的‘血魄’,连师尊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宴凛摇头,示意自己也没听说过:“但我可以问问兰凌,他或许知道。”
他紧接着和楚宥简单说了下兰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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