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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元丞月心头一跳，肖蕊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是因为手机，微眯着眼睛打量着。
元丞月迎上肖蕊的目光，克制自己不要去看。
肖蕊却没那么好骗，她指指手机，说：“你有消息。”
元丞月点头，意思是她知道，所以呢？
“你看啊。”肖蕊说，心想怎么又恢复了惜字如金的样子了？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元丞月挑眉，意思是我的手机，我的消息，我看不看用你多嘴？
“你不看，我帮你看。”肖蕊不理她，伸手要拿。
元丞月一把抓起手机，双眼微眯，像是一条准备发动攻击的眼镜蛇。
肖蕊打了个寒颤，摸了摸手臂，她说：“干什么这么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元丞月点开手机，瞥了一眼，真的是左蓉蓉回的，只有两个字：午好。
她心中顿时狂喜，面上却依然维持着平时的淡定，她又反常地说：“你这么爱看别人手机，等着以后和陆霏霏吵架吧。”
肖蕊哼了一声，撇着嘴说：“少胡说八道了，我们好得很，根本不可能吵架，就算吵架那也是爱情的象征。”
“哦，爱情。”元丞月冷淡地说着，心里却热乎乎的，脑子里只想着下一句她该怎么回复。
肖蕊瞅准机会，快速地一伸脑袋，元丞月反应更快，直接把手机息屏。
偷看以失败告终，但快速的一瞥，她隐约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头像图案。
“有点眼熟，是谁呢？”肖蕊故意说着，其实根本不用猜，能让元丞月魂不守舍的天底下除了左蓉蓉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就算没看到那个头像，她也知道是谁。
肖蕊做作的拿出手机，翻看聊天记录，毫不费力地印证了那是左蓉蓉的账号头像，还故意点开左蓉蓉的头像递到元丞月跟前，说：“是她吧？”
“啊！真是蓉蓉呀！”肖蕊收回手机，夸张地喊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哎？你们加好友了？”肖蕊的目光开始变味。
“行啊，这是破冰的开始呀！”
“什么时候加的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肖蕊甩出一连串的疑问，元丞月听得脑袋疼，冷冷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想加班赶设计稿？”
肖蕊：“……”
元丞月还想再说，肖蕊却一拍手，笑道：“等你们结婚，我一定给你们包个大大大红包，我现在要去卫生间了，拜拜。”
元丞月看着肖蕊风一样刮走了，笑了笑，犹豫着点开输入栏，写了删，删了些，最后不安地伸手敲了敲办公桌的桌面，点下发送。
她给左蓉蓉回的是：吃了没有？我记得你爱吃日料，我发现一家还不错的日料店，一起？
左蓉蓉收到消息时，正在和陆霏霏对坐着喝鲈鱼汤，原本吃饭的她是不看手机的，加了元丞月好友以后，莫名心虚，生怕被陆霏霏发现了，便随身带着，哪怕吃饭也放在手边。
陆霏霏听到提示声，奇怪地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她记得以前吃饭的时候，蓉蓉很少拿手机，就算手机在手边也都开着勿扰模式。
今天有点不对劲。
蓉蓉家的餐桌有些宽，距离太远，陆霏霏看不清消息内容，只隐约看见了消息人的头像图案，正在喝鱼汤的她忽然一愣，呛住了。
“咳！咳咳……”
孙姨连忙起身给陆霏霏拍背，左蓉蓉也给她倒了杯温开水，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这是？”
陆霏霏趴头看着地面，眼泪都咳出来了，她把用过的纸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心道你说怎么了……
半晌，陆霏霏终于舒服了些，她喝了一大口水，指着左蓉蓉面前的手机，问：“元丞月给你发的消息？你跟元丞月好上了？”
左蓉蓉没有想到陆霏霏呛到是因为这个，冷不丁被这么质问，也呛住了。
孙姨又连忙过去给蓉蓉拍背，陆霏霏重新倒了杯温开水，递到左蓉蓉跟前。
“今天这是怎么了？”孙姨慌乱地看着蓉蓉。
一顿午饭，吃得兵荒马乱。
食不言寝不语简直是世间真理。
左蓉蓉和陆霏霏呛饱喝足，坐到阳台的按摩椅上，两人面对面地大眼瞪小眼。
孙姨收拾好餐厅，拎包要出去，朝两个人打了个招呼，拿着车钥匙走了。
陆霏霏笑着朝孙姨挥手，待大门关上，一瞬间变了脸，她黑着脸看着蓉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想让我坦白什么？”左蓉蓉闭上眼，不去看那张拉得比驴脸还长的黑脸。
陆霏霏说：“我还天天说着要撮合你们呢，结果你俩偷偷摸摸搞上了，不带你这样的。”
“我怎么了？”左蓉蓉表示不解，“我怎么就跟她搞上了？”
陆霏霏：“你还好意思问你怎么了？你怎么跟她……我怎么知道！我就想知道你谈恋爱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和肖蕊的事，我可是第一个跟你分享的。”
“我们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了？”
左蓉蓉睁眼，调整椅背，怒道：“我们当然是最好的朋友，这点毋庸置疑，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那你为什么瞒着我？”陆霏霏问。
左蓉蓉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没有瞒着你，我也没和她搞上，我跟她没有在一起，更没有谈恋爱。”
“啊？你们没在一起？”陆霏霏似乎对这个答案更失望。
左蓉蓉说：“当然没有，我跟她今天才加的好友。”
陆霏霏哦了一声，刚才的锐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说这个。”左蓉蓉看着陆霏霏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反问她：“你不是说吃完饭有大事跟我说吗？什么事？”
陆霏霏这才记起来时的打算，顿时来了兴趣，但想起蓉蓉对她的不主动，心里有些别扭，嘴上也跟着别扭：“我昨晚做了个梦，但是我现在不想告诉你。”
“啧啧，感情淡了……”左蓉蓉说着还摇摇头，眼睛故意往窗外看着。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两人的身上，配上左蓉蓉故作生气的模样，看在霏霏眼里相当伤感。
陆霏霏长舒一口气，想了想，妥协了：“我昨晚梦见我和她告白成功了，我觉得这是个吉兆，所以我打算今天就跟她告白，不跟你说了，我该去准备了。”
左蓉蓉转头，被陆霏霏口中的梦和吉兆刺了一下，心底微动，她说：“不等周末了吗？”
“我不想等了，多等一天都是煎熬，我想尽早跟她确定下来，她太优秀了，在她跟前我就像个游手好闲的废柴，我怕我再等，她会被抢走。”陆霏霏说着从椅子上起身，模样是少有的认真。
左蓉蓉也关上椅子的电源，跟着起身：“需要我帮忙吗？”
“应该不需要吧。”陆霏霏说着离开阳台。
左蓉蓉追上去，问道：“你确定不需要吗？”
“不确定。”陆霏霏转身，心里十分没底，她想亲自来，又怕自己会做不好。
左蓉蓉拍拍她的手臂，先一步穿上棉服，装好自己的手机和卡，站在门口说：“我陪你吧，顺便跟你说说我和你学姐当年的事。”
“嗯？我学姐？”陆霏霏正在系围巾，茫然地转过头，反应过来蓉蓉说的是元丞月后，问道：“什么叫我学姐，不是你学姐吗？哎？你们当年还有事呢？”
“嗯，我们的学姐，好了，走罢，路上说。”左蓉蓉关上门，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换掉棉拖鞋。
心道，要不然怎么会突然间形同陌路呢。
第24章
“你还记得大一下学期，我突然答应搬出去和你一起住吗？”左蓉蓉一边开车，一边问副驾驶的陆霏霏。
“记得，你当时说是住宿舍不方便。”陆霏霏点头，开始回忆当初。
左蓉蓉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霏霏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时隔多年，再想起来陆霏霏才发觉蓉蓉那时的不对劲，她放下手机，挪了下坐姿，身体微微朝向左侧，那时的蓉蓉和现在有点像，好像哪里有点一样，又找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左蓉蓉踩下刹车，望着前方亮起的红灯，面带微笑着说：“其实那个时候，我被宿舍排挤了。”
“你被她们排挤了？为什么？”陆霏霏不解，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左蓉蓉：“因为她们知道了我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就因为这个？”陆霏霏问。
左蓉蓉点头：“是的，你知道的，网络和现实不一样，即便网上再怎么高喊理解，支持，当网络照进现实并出现在自己身边时，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接受的。”
“她们不接纳你，还伤害了你？”陆霏霏脸色有一些难看。
左蓉蓉摇头：“也不算吧，只是明确地表示不愿意和我来往，大概她们觉得我可能对她们不怀好意，觉得我是个异类？”
“所以集体排挤你？那你那时频繁的买杯子、买水壶、买生活用品也是因为她们？”陆霏霏很气愤，她伸手摸了摸蓉蓉的手臂，眼神中满是心疼。
左蓉蓉看着红灯变绿灯，看着路前方，：“都过去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那时的自己太小，才会觉得被排挤是天大的事。”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陆霏霏深吸一口气，她大学时虽然也嚷嚷过自己不喜欢男人，但因为性格的原因，加上她一直和那些所谓同学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从没有出现过蓉蓉这样的事情。
左蓉蓉：“告诉你干什么？带你去和她们抓脸扯头发？别逗了。”
陆霏霏粗略地回忆着读大一时的种种，她想了想说：“可是不对呀，上大学时都是我在社团喊我不喜欢男人，你从来不提自己性取向的事，何况那时才大一，你也没在学校交往过女朋友，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左蓉蓉用看后视镜的空隙看了霏霏一眼，她说：“是元丞月说的。”
“元丞月说的？她跟别人说你喜欢女人？她疯了？她为什么这么做？”陆霏霏瞪大了眼睛，从入学进了社团开始，她和蓉蓉课余时间大部分都待在社团里，在当时与她们最相熟的人就是元丞月。
元丞月是整个大学里唯一一个听到陆霏霏和左蓉蓉亲口承认自己喜欢女人的人。
“谁知道呢。”左蓉蓉低声说着。
陆霏霏陷入回忆，那是大一的第二个学期，元宵节后开学，刚开学还没一个月，蓉蓉突然朝自己提出要搬出来和她一起住，她那时只顾着欢喜了，竟然没有在意蓉蓉突然要搬出来的原因。
甚至听到蓉蓉这么说时，她还手舞足蹈地欢呼着：“哇，你终于想开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学生宿舍不好玩的，哪里比得上住自己家舒服？我去帮你搬东西！算了，我打电话让孙姨去，你人过来就好，我这里什么都有！”
原来是因为这样，她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连最好的朋友被欺负了都没注意到。
难怪后来她看到蓉蓉和元丞月站在学校的操场上说着什么，还推推搡搡的，之后便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甚至于只要元丞月在社团，蓉蓉就找借口找理由请假。她那时还以为是因为元丞月在训练期间凶了自己，蓉蓉护犊子替她出头，找她算账来着。
陆霏霏从回忆抽离，她看着蓉蓉的侧脸说：“其实那次，我看见你和她吵架了，我以为你是在为我出气来着。”
左蓉蓉笑了：“原来你看见啦，我的确是想为你出气，她训练时弄伤你的手，我很生气。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她是故意针对我俩，我是不是有一点被害妄想症？”
“哈哈哈，你太夸张了吧，我当时只是摔破了点皮，训练嘛，磕磕碰碰正常的。”陆霏霏干笑两声，又想起一件事，她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有一次下大雨，我下了课想去找你，经过操场时，我看见了你以前的宿舍长和元丞月站在一起来着。”
“嗯？还有这种事？”左蓉蓉有些意外。
陆霏霏撇着嘴点头：“当时我想告诉你的，可我发现自从我看见你跟元丞月吵架之后，你就对她十分不待见，也不许我提她的名字，我就只好憋回去了，时间一长，给忘了。”
左蓉蓉嗤笑一声，想了想说：“元丞月的同性缘一直很好，认识的学妹数都数不过来，你看见谁和她站在一起抖不稀奇，我还撞见过好几次，她和不同的女生站在一起。”
“我的天呐！她的女人缘还真好。”陆霏霏说咂咂嘴，眼中光芒一闪，说，“哎？我还想起来了，在那之后她好像还找过你吧？我记得她还想抱你来着，被你推开了，她那次干嘛？”
左蓉蓉表情不自然地眨眨眼，将车子停在路边的银杏树下，想了想说：“有这回事吗？什么时候？我不太记得了。”
“好像是快五一的时候吧……嗯，应该是四月底？是的，四月底。”陆霏霏歪头想着，模样认真。
左蓉蓉哦了一声，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是她去宿舍找我，听说我搬走了，她来问我为什么要搬走。”
陆霏霏没接话，左蓉蓉自嘲地笑了：“她居然问我为什么搬走，还说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说她本意不是这样的，那应该是哪样？”
陆霏霏转头看向车窗外的树干，声音有些低沉：“只是去问你为什么搬走？那她为什么要抱你？”
“抱我？怎么可能，你看错了吧？她明明是被我骂了，恼羞成怒想打我来着。”左左蓉蓉干笑两声，说话间开门下车，拉着陆霏霏进了路边的珠宝店。
陆霏霏皱眉，是这样吗？她当时隔得太远了……蓉蓉这么一说，她又觉得好像是有一点像想要打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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