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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早上，他爸所创办的I讯除了例行维护，正步入一天最日常的多产品阶段测试。
每个楼层中，工位上有数不清的人头在忙活。
程序员在写批注，PM交测试结果，掺杂在中秋节大堆广告流量里，各平台正向公众输送一个个跳动的字节。
I讯不得不把今早的业务集中到了这场名为‘改变阶级’的发布会直播上。
建立在经营社交网络，最容易出上线bug。白英昨天临时让资源部代为通知全体员工，把企业AI连夜换一批新的，还说是今年的中秋节节礼。
办公设施是半年一换。科技产品换代快，任何企业不可能好端端超出季度消耗财务支出，I讯往年的节礼至多也是购物卡和月饼。
这次，I讯全大楼惊到了，楼里集体感受这种福利的同时，还在群里磕起牙。
【某员工】:“卢帅是怎么编译出自己儿子这种异常程序的，他连股份都不发给员工的，难不成大学生入职的目标真是先富带动后富？”
【某组长】：“打工的想啥美事。这不是咱的正常福利么。以前待遇一般，我们有良心才没跳槽。现在正常了，别是为了逼我们加班。”
【某测试】：“你个大呲花损不损，大学生总裁起码也比有些‘月饼门’强，你们没看跳跳么，话说回来，咱们I讯一小破公司哪里打得过A厂。”
大老板花名叫卢帅，对I讯的前景，自家员工还在观望。某位大学生总裁又学到他师哥奇怪的那套，昨天还不学好旷工了。
资管是以为他有课。
可白英昨天根本没到Q大上课，他回家后的那天发生了什么，连他爸都没说实话。
要是，他真说和师哥孤男寡男相处一夜，多少显得二人的关系步入特殊阶段了。
可惜，事与愿违，他的掉马之路还没成功，白英也清楚那晚的事只能算自己自讨苦吃。
但对昆仑剑神，他可谓是痴心许久。能跟自己师哥第一次下PVE副本，起码满足了他十八年来的悸动。
而且，他喜欢这个游戏的原因，不止是字面的。
要不是B厂不卖，蒋连杰对他也有敌意，光是内里的莫高窟千佛洞太空基地，全赛博的飞天罗汉菩萨，科幻古风剑客的交领右衽等元素，白英就会买下原版权。
更别说，当他走完剧情线，亲眼看到主人公抓住昆仑山那朵凋零的莲花说：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还喃喃着：（“你为何要走，为何不愿为我造出一颗偃师的机械心脏。只因为我是机甲人，你是人，我愿用芯片保护你。”）
白英共了情。
好在，他还处在冒充AI的状态。
以他的数学和算法基础，这场临时测试，真的没难到他。而后，他们又不免涉足了数字宇宙和programming的概念。
这次，管理员的大脑容量再度让冒牌AI开眼界了。
【miss3】:“这些空间和场景代码全部不是英文指令？而是中文编写的？”
【管理员：CKQ】：
“这不是一般中文，是文言文。它是现今世界上唯一没版权的计算机语言，具有超简短，可记忆，对中文阅读者更方便的综合优点。”
“以‘var a=[]；（）’ 为例。换成文言文输入编写的代码语言，即：“吾有一列，名之曰[甲]，充[甲]以四。以二，这种书写能让任何中文环境的人无障碍阅读。”
【管理员：CKQ】
“世上没一种技术垄断能打败它自己的原创者。能改变大环境的办法，在于，你的知识和大脑如何更新换代。”
“没有光，制造光。没有水，制造水。从夸父追日到女娲补天，再到精卫填海，那一个个移山的愚公，奔月的嫦娥或许只是在实践一种现实里的不可能。”
白英马上听懂了。这相当于利用NLP技术，将文言文程序语法转换到 JavaScript 或 Python 运行，让程序语言遵循文言文的语法，此后，不论是定义变量、函数，还是生成数列，每个文言文在元算法世界内都有对应的程序语法。
他竟没想到这原来就是CKQ语言。
从这点来说，CKQ已创造出了一种全然不可思议的计算机编程法。
他根本从不多注视一眼那些人。
垄断他。
是迄今所制造的最大风险。
而陈空青要是今天能看一次I讯，第一眼也会有两只玉兔从蓝光屏幕飞出来，这是小豹总亲自给师哥的又一次交互作业。
兔是每年节日惯用的主题图标。
白英今年参考了牛郎织女的传说，做出了两只玉兔，白兔有蓝眼睛，黑兔带着青色小领结。
当两只玉兔乘坐同一艘宇宙飞船飞上月球，它们会把月亮摘下，带回地球，月，兔和蓝白图标融合的全过程刚好是13S。
13S，对AI行业是很特殊的。
往大了说，普及人工智能是13年前。往小了说，I讯，植脑，公共系统，包括人工智能算法加入ACM赛事都在这13年间陆续诞生。
如果他明年继续代表中国参加ACM大赛夺冠，那块金牌也是第十三年来的又一块金牌。
他也信。
沉寂许久的CKQ就快再度登顶了。
……
那天，二人默契地花了整夜一同利用Linux进程调度着内部空间延展测试。
当接近十几万行的未知代码将早已清空的停运游戏空间扩充出了新元宇宙。
这对白英来说，是一种世界再无人可取代彼此的体验。
到下完本，白英整整两夜没能睡着。
拿网课，ACM训练赛和企鹅咀嚼音来催眠都没用。
还是那位同人圈姑娘又救了他。
cp粉姑娘一如既往地热情说：
“打鱼，你要圣莲和剑神的同人文么，最近净网，我只有一篇打码版。你先将就看，下次你来B大数学系找我。”
到今早，小bug钻进主人的被窝时，十八岁的人刚好梦到文中的‘剑神哥哥’和他一起蜷缩在被子中搂搂抱抱。
小博美想刨醒他。
但他一头银色过肩发被压得凌乱，还在和梦里的某人撒娇。他一米八八的手脚伸出一截，满脑子更都是打码段落：
【‘异族的少年化开了香，他的剑神正连一身青色薄衣袍都被【马赛克】着，他们在夜里追逐视线，逐渐成了最默契的【马赛克】。那人在浴桶里被浸泡的一头发丝由机甲人的手完全抓起来【马赛克】。”
“这么看，白发男子很瘦，发钗掉下，长长的碧色发带绕颈滑落，那久病的身躯令骨骼没重量，他双手环住人，会埋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马赛克】。”
“可年轻男子和他养大的偃甲人对视。他们在低语和【马赛克】。二者交握状态的手指还在攀附模拟，抚摸、【马赛克】。”
“他失去了光芒的眼在【马赛克】，睫毛如泣颤抖，耳朵的痣叫人好生怜惜，等到剑神被扣住下嘴唇学会吻人，像一口山泉泡出的茶。可面临【马赛克】启发时，他的声音在渐渐湿润。”
“‘吾弟，爱吾。’水声里，当【马赛克】哀求响彻，又渐渐沉没在夜的潺潺，细绒在彼此的心上一阵刮挠瘙痒。”
“……那两具逐渐【马赛克】到一起的身体，哪怕是松木的涩尝到了莲花的艳，那接近于根部的苦，被甜蜜的人口口吃进去，舌尖上也有万千香料味自此回甘。】
且不论，同人姑娘的这种自带打码的文笔如何，这代入感太强。
有位没开/荤的师弟将就着把逼近临界点的气息收起，又忍下捶枕头的念头，才情不自禁把脸埋下。
到短促低声一下，是偃旗息鼓。
显然，他自己这种个人问题太难解，剑神一天不放过他的心，他的身体可能快压制不住了。
但距离他追到人，差的不只是一点半点。白英根本没法承认自己装AI的事，他只能设法瞒住，想找更适合的契机。
想到这里，CKQ的同门师弟不小心碰到某个趴着才能掩盖住的地方。
他的心更虚了。
他对一个人产生欲/望是秘密，但真到了哪天被他师哥发现，他就完了。
虽然如果还有下次机会，他很难不怀疑脑子中某种呼之欲出的情节，会把掉马弄得更容易。
不过，由于先得送人去做一次复查，他今天没约自己师哥。
出门前，他发誓根本没穿的太张扬过分，同行的又是家里人，他完全没想太多。
但白英这种外形一旦和别人出门干点什么，真的极会引发误会，他家的祖传颜值更容易把某些乌龙进一步扩大。
比方说，他在I讯楼下，被人看到了。
转头有人说，自己目击了小豹总和一位美女一起来的。
这位气质大美人比白英大，目测不会超过三十岁。看她的着装也非富即贵，盘起的长发里坠着对珍珠耳环，一张浓艳馥郁的混血脸特别漂亮，下车前还在替小豹总亲自整理衣服。
更巧的是，附近某隐蔽点的冰鹅员工也看到了。
见白英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一起，战神没想到，他在替一位师哥保护对方的安全，故告诉了某人。
还补充道，也许存在误会，言下之意是，他不觉得这是女友。
一分钟后，某人收到了。
他的虚拟机里正浮着一个绿色5D小球——不久之前，有个AI提醒他要多善待聊天系统，他看了一早上相关聊天记录。
他像个神，没有任何情绪。
越过本质，先擅自揣测或暗度他人不符合他的个性。但不同于往常在黑夜中和冷焰相伴，某人一想到快被宁天朗拆穿了的事，他看向某个虚拟器。
上头是邓哥的通讯号。
对方在说：
“CKQ？是为了签海底捞的事么？豹儿没和你说？你问我送你的miss3虚拟器？对，是我给寄错了。”
“那不是AI，是白英。”
对此，CKQ想。
很好。
不是Miss3，只有一个人是么。
——白英·卢卡斯原来才是全世界最会模仿，欺诈，耍的人团团转的计算机天才。
他身上有活人气了。
……
可A厂就没那么好运了。
。其发售势头好到说一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都不为过，连对冲基金和大盘都飞了。
李思涵却觉得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或者说，他这种人也第一次碰到事业危机了。
事实上，当集团这次把任务交给他，由他来解决掉海底捞，笼络蒋连杰时，将会在忝总回国的这一天促成的。
但从听说孙成栋去报警，他的节奏开始有些不对。
他常年玩弄着市场，富有个人直觉。他也提前和B厂，国内其他入股方聊过，确保过此事会万无一失。
蒋连杰告诉过他，CKQ这辈子也出不了国，更拿不了奖。
对方当年把miss卖了，才换来自由身，得不到任何资本市场的认可，这注定着他绝对不能见光。
曹春夜也早把华沙那边给解决了。
建立在他们是资本的一方，最大的威胁是不可能出现的。
李副总放下心。
毕竟，他总在发号施令。工作时，倒一次办公室的垃圾，捡起一支会议室的笔，也有一个个工具人为他去做。
他是上层人士，不会弯腰低头。
人永远是一种劳动力，都是人，穷人的生产能只能等于机器人，既然机器人可以做工具，穷人也能成为工具。
奈何，李思涵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人自以为站的太高，有时往往会忽略小角色的力气。
工具人是不起眼，像蚂蚁般一踩就死。
但也分类型。
从女佐罗，到跳跳上的那个‘月饼门’帖子，这些小角色从没被他放在眼里过。
但快二点五十，忝总和股东们还没到会场。
好好的一场活动在一干媒体见证下出了纰漏。
而且是他都完全不可预知的变故。
因为，A厂行政管理体系的员工是听话。
但企业太大，总有人拖后腿。
比如，临时换了交响乐团，HR刘小洁却请了病假，没上报。
当演出者们开始上台，他和其他到场嘉宾才在台下发现这一点，可问题恰恰出在这里。
前一秒，李副总还在谈笑风生。
后一秒，满场开始注意到这支演奏团好像有点不对劲。
原来，这帮人居然全体站在台上一动不动。
手中的乐器也和死了一样。
由于，表演者们一个不说话，他们的表情安静到不像为了砸场，只是拒绝表演，这让安保们也不能上去干什么了。
媒体全注意到了。
四周议论声渐起。
眼看在一种名为沉默和猜疑的力量中，公开场合下的恶劣影响被扩散。
李思涵的坏预感在越来越大。
以经验来说，他觉得自己能沉得住气。至少，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要有人赶在今天不识抬举，他一定送人再尝尝法律武器。
可在某种女性正步入会场的步伐声中，一把熟悉的小提琴出现了。
李思涵看到了那是谁，其他人称呼来者为林首席。
他们终于在无形中又对峙了。
然而，李总本以为对方还会是老样子，这一次，他想错了，对方早看破了他。
她提出二者到私下去聊。
两年过去，她不愤怒，不生气，没有任何破绽。
如今，她也有自己的办法。这个女人还能做到光是一句话也不说，让李思涵会开始觉得怕。
以李思涵这种社会地位，当着如此的场合，除了同意，他也没办法拒绝。
因为，他发现对方把监管部门一并找来了。
李副总心里有些不安，但有第三方在，又没证据，他不觉得自己需要在乎。
等坐下后，他发现自己又错了。
原来，林赟不止是来告他的。
她说这次要状告的还有现今国内所有使用算法的互联网公司，上到社科文，下到媒体平台，只要用过一个算法，她都告。
“两年前，我女儿的隐私照片遭人恶意曝光，导致对她私生活的侮辱和造谣持续至今，我为此收集了所有报道媒体，发现国内一直在用一种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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