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别人去把他们的名字放到一起,白英更会做梦。
他会梦到自己有一天终究可以站在那个人的面前。
哪怕不发生肢体接触,他不贪恋,不冒犯,只仅仅让对方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一次,让对方能听自己亲口说出那句——
我喜欢你。
七年前,我就喜欢你。
不止是一个ACM冠军。不止是去你到过的每个地方找你,我还想把我的全世界都送给你。
……
『“因为,我是真的喜欢,陈空青。”』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智慧确实是人类的最大天赋,但人类在追逐智慧时,往往忘记爱的需求。'
*丹尼尔·凯斯所著《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海豹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师兄的~
虽然我之前写过好几对相处方式比较特殊的西皮。
但我依旧觉得我们豹鹅之间有一种代码世界中徜徉的别样浪漫~就明明没有触碰到对方,但他们有自己的情感交流方式,还挺特别的~
PS:企鹅看的那本书说的是一个智障少年和一个天才小白鼠的故事,人类查理和老鼠阿尔吉侬的特殊关系,其实也侧面对应了他和白英。不过,你马上不用觉得孤单了哦,帝企鹅,你的爱情其实真的从来没有离开你啦。
喜欢我们南极初恋也可以留个言啦~他们的爱情需要在座每一位的鼓励,啾咪啾咪~
现实里的见面应该就是下章啦!
第10章
Q大今年的授牌活动办在了酒店。
论和媒体的关系,B厂当居国内第一。今天这波,B厂也把有名气点的高校队伍们都拉过来,让平台和赞助商一次性来了个大联欢。
这是为了给后续的省队赛拉冠名,也是娱乐业被监管的当下,试图培养出新型的粉丝经济。
会场内,到场的各高校ACM选手穿着花色队服,脸嫩到洗面奶都不用,却几乎是从每省高考前三选拔的。
十一楼某洗手间,Q大的这三个也在,他们还在干类似小学生躲厕所吃东西的事。
要说喜来登就是不一般,光熏香能把人鼻子给堵塞,是比他们三个穷学生高级多了。
授牌将在七点开始。
冠军队会提前四小时到场,白英却临时说自己得晚半小时,让他俩先换衣服。
可说实在的,在莫斯科时还没那么明显。
等回了国,展神和施予乐才意识到第一次拿冠军的不便,记者那么多,谁敢下楼吃饭。
直到白英卡点出现,把二人叫出来。
他俩的好队友先把减负宠物包一拉,让一个狗脑袋钻出来,展神和saa顿时如释负重地笑了:
“BUG!你来了!快让哥哥们抱抱!”
三人和地上的小博美玩了起来。
这只狗叫BUG,是白英起的。小时候的白英很怕生人,他妈妈才送了只博美给他,BUG天生亲人,展神和saa也喜欢得不得了。
更令人感动的是,白英知道酒店楼下的自助只提供给其他省队的人,还带了家里的饭菜。
三个小伙子赶忙躲厕所里来,论吃的,他们最爱的永远是家常菜。
这么看,展神长太高了,健康阳光的身材,站着像座塔。
施予乐在用块泡菜逗狗。
他们三个没用公筷,用手抓着吃。
展神还超老大地塞了一口给白英,帮拧开饮料说:
“老幺,你说你早上四点就回了趟家?这些还是你一个人做的?你到底睡了多久?”
施予乐也超好奇:“不会是我说要吃饭包吧?可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我好像老听你在叫谁。”
白英一僵。
一想到那个梦和今早回家的原因,他不说话。BUG和两个队友盯着他。
可白英真的很难解释昨晚自己变成了一台AI,头上还疑似顶着十斤洗衣粉,最后看着一个人把枕头都哭湿了的梦。
他梦到了暗恋七年的对象,却连在梦里拉住对方表白一次的勇气都没有。
更失败的是,等醒来后,白AI只记得那袋洗衣粉是真的重,至于其他‘暧昧’,一个没有。
这种梦太难以启齿。
十八岁、性取向为男的少男开始找起了面子:“我没叫谁,我就是今天想早点起床洗衣服。”
结果,队友们秒懂:“哦,洗内裤嘛,你不早说。”
白老幺:“不是内裤。”是内裤,也许他不用这样了。
他队友非不信,还表示洗这玩意儿就得大胆洗,一起现来了段鼠来宝。
“布爱白,一恩英,你是哥哥们的第一名~西一洗,几一机,早起就用洗衣机~”
白英真想把哥哥们的饭菜都拿走算了。
等三人终于闹够,该找邓哥了。
队友们带BUG先去等电梯,白英去丢饮料瓶,落后半步。
途径走廊,他看到斜对角是盆君子兰,一个男子在和AI通讯屏对话:
“你要找人曝光,索赔,把这个‘引线’爆出来,我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要钱?只想得到公道和真相?”
“话别说早了,你朋友发生这种不幸,这可是互联网公司们最怕的东西,为了死者,我们也得拿一笔,你把这事放出来,无论对错,绝对能爆成热度第一,你再考虑考虑。”
白英发誓,听到这一耳朵是偶然。
在这里打通讯,这人估计认定十一楼的冠军队休息区是安全的。
但白英只是个学生,男子的话又怎么听都有股帮人在策划社会事件的蹊跷。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碰上不该听的事了。
可巧,对方挂完后转身,白英没躲,在原地。结果,身份不明的男子迅速认出了他:
“WH?”
和白英想的不同,这人对他没丝毫惊慌。
因为对方惊讶于是白英,又好像在庆幸还好是白英,那种眼底的危机感消失的速度太快了。
白英隐隐觉得,这人对他很熟,甚至还对他有点看法。
十八岁少年的想法,在胸口带电子证的男子之后的语气上更确定了。
“是你啊,是不是要去准备授牌了,哎~我们十二年第一个ACM冠军,还有,三天热度榜~小伙子好样的。”
“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姓王,今天也来参加群访,你这波可牛逼了,待会儿给我点面子。”
“金牌嘛,天之骄子,去台上,可别丢人。”
这个王天说着抽离搭在白英肩膀上的手,哈哈一下走了。
那嘴角的讥讽,竟是刺眼。他在用成年人的目光轻松看破白英的年轻气盛,毋庸置疑。
白英的手心不知为何一紧。
……
陈空青正在去新希望的路上。
他近年来一次没出席过IT届的所谓贡献者会议。
但今天他洗了澡,潦草吹过头发,将一件没摘吊牌的衬衫取出来了。
一穿正装,他那股锋利感马上出来了。瘦削的身材线条反射到镜子里,陈空青又取了不戴多年的眼镜。
这不是说他有多重视这个奖,而是陈空青有个习惯,他在为每个算法去领奖,这是它们该得的。
到他系完扣,他擦拭着镜片去收了从公司转寄来的快递。
会这么早送来,宁工和邱工绝对又留公司睡了。
等他拿到快递,上头有留言:Hello 陈空青。
他晃晃盒子的分量,又不像哪家银行办卡送的纪念品。
此时,AI刚好有两条新通知:第一条,国际象棋赛事112战埃尔法狗惨败;第二条,Q大ACM授牌仅剩两小时开始。
陈空青撇见了,但仅限一眼。
考虑到时间问题,他没把快递拆了,而是和手卡一起拿着赶去新希望。
这个时代罕见的出租车一秒接单后,不到二十秒出现,司机还是个淳朴的中年人。
陈鹏:“您久等了,车里装AI了,有事会直接报警,我的基因检测报告贴这儿,六种AI付款都行,安全带一定得系啊,这儿还有仙贝,雪饼,客人随便吃,留个通讯以后叫我。”
这种老派的揽客,陈空青很久没在生活中见了。
零食的日期并不新,明显无人问津。
当代人警惕性高,没人会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一个你不熟的司机带来的社会不安定因素,远比人工智能高。
但陈空青很给面子地拿了块雪饼。
陈鹏见了高兴,给今天第一单放了首老歌。
挂在车里的中国结挂饰在旋转,这时,陈空青才发现他的驾驶座放着不止一张电子驾照。另有个年轻面孔在和他共用这辆车,陈鹏自己带的晚饭还没吃。
结果,车正往新希望开的好好的。
陈鹏的AI自动接到个通讯。
里头是他上高中的儿子,张口对他怒气冲冲来了一句,为什么要碰他的AI。还翻他的搜索记录和游戏卡订单。
陈鹏也怒了。他甚至没顾后头还有客人,冲儿子吼了回去:
“我怎么不可以碰!我是你爸!我给你交学费!让你上学!你在网上说我什么!说我有病!你花着我的钱!我让你给你奶奶开一个AI你都不肯!她七十多岁了,花了一辈子养活我们全家,是生我养我的妈!她老了不懂科技,就该挨你的骂!人跟不上时代!就该被淘汰!就该不拖累你们这帮人是不是!”
他没说完,他儿子早挂了。陈鹏一个父亲憋得满脸通红,心里又怒又疼,眼框竟红了。
他想哭,碍于面子哭不出来。也不知该说什么。
雨刷正对的高楼大厦,斑驳与霓虹照射的世界响彻科技时代的福音。可他却想起小时候,那台遥远的智能手机。
他还记得,他用那个拍过一朵很好看的葵花。
但他人过中年,还得生活,还得养妈养儿。所以再苦,陈鹏还是一路坚持着,想把陈空青送到新希望再说。
他本以为陈空青该给自己刚才的没礼貌打差评了。
没想到,陈空青直接给他转了二十块,AI还提醒了。
陈鹏:“这,路……还没到呢,你这……”
陈空青:“我知道,但你不用照着AI文明用语要求去打折扣,路送到就行,有些规定也是死的。”
差点老泪纵横的陈鹏一听顿时好多了。
因为他这人根本也是假大方,他真怕这单最后赚不到一毛钱,白贴了回去。
陈鹏还听陈空青问:“老太太平时一个人在家是需要AI吗?”
“……对,你干这行的?”
陈鹏倒也乐意聊聊他妈和儿子的烦心事。
他还想起新希望那边都是有钱人,但陈空青应该是个和自己相同阶级的。没别的原因,这人的眼睛是懂人间疾苦的。
“不算做这行的,但有个朋友开修理店,要是有生意就找他。或者,有任何对AI使用感的意见,也可以打电话找我,什么想法都行。”
陈空青说完,给陈鹏留了个通讯。
……
陈鹏一走,到他下车,是六点五十。
他入场晚,当走进入口时,没人拦他。他还遇到了院士。
院士就是和陈空青一样拿奖的那位八十三岁泰斗。
这老爷子估计常锻炼。今天是自己走路来的。
更好笑的是,因为院士穿的是件老头衫,被当成糟老头给拦了。
一见是陈空青,院士想通过互证来解决麻烦,还无奈地表示他可以拿身份证。
但事眼看要大了,A厂的商务老总李总亲自来了。
“院士,陈空青?你们俩怎么在这儿?这门不能走啊,我才让人拦一下,大家是不是都走错了?来这儿来这儿,都没误会什么吧。”
这危机公关的能力,这位李总是个人才。一场朱门酒肉臭被演绎成如此,陈空青看了都没理由不信。
他此时想到春夜昨晚说的话。
可陈空青早知道,这个圈子从不把明面上的东西摆出来。大家出来混,都得先有张皮,谁也别想摸到谁的底。
尤其,陈空青从前身处某个位置时,他还对这位李总有过一次印象。
那段时间,A厂开发过一个AI小游戏,叫我是猫。
当你问AI,How are you。一只AI猫会给你不同的反应。有一个互动性问答,因为过于可爱,导致那年曾小小风靡。
陈空青还知道这个游戏是一个工程师姑娘独立完成的。
可他最后一次看到姑娘的名字,是在新闻上。
据说她在家烧煤气和自己的猫一起死了,死前只留下一封举报信。
她还告诉了全世界,有个叫李思涵的男人曾强/奸她过三年。
I讯热度当天爆了。
网民们扒李思涵是谁,姑娘过去的社会关系,但很神奇,不到六小时,互联网上完全没热度了。
不巧,这位李总戴的电子牌也写着:李思涵。
陈空青如果开口问他,How are you。对方应该也不记得我是猫了,这个世界讲法律。
但陈空青在A厂也没呆多久。
这位李总还是说了堆常人听了难免感动的话。
“钢笔收到了么?是忝总挑的,他人在国外,还是差点想来颁奖。这两天的事我听说了,放心,恶臭网民真是太没底线了。是该好好整治下这帮人了。”
“今天结束聚聚吧,我把你放在最后一个了,上台只是个流程,奖杯就在这里。你的SCI论文我看过,赶上这个关头,太及时了,这是咱们大产业链的荣幸,我自愧不如,当说荣幸啊。”
“我还记得你喜欢一句话,Hello World,我也喜欢这句,这个世界,早晚是我们的。”
……
一直到陈空青坐在灯熄灭的嘉宾席上,去看着排在倒数第二个的院士上台致辞时,他都没再开口说一句。
他的膝盖上叠放着一个盒子和银色奖杯,手底没有一丝温度,眼底也没有。
还没轮到他,陈空青在等。
但他也不懂手中这座奖杯具体的意义在哪里,他没走,纯粹是他接下来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恰好,前排坐着一对A厂的女技术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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