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着他。”翁驰在旁边说。
日子又过了一个星期，还是汤奕泽先打的电话，他问程心远山西回来没，是不是导演不做改行卖醋了，程心远对着电话乐，他说：“你这个话可不好听，算地域歧视。”
汤奕泽那边声音有点冷，说：“听你这个意思是回来了，见一面吧，正事还是要谈的，还是说你怕我，不敢见我。”
我当然怕你了，程心远心里想，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但是他嘴巴却不敢说出来，他怕说出来，汤奕泽更得意。
程心远看向坐在一边的翁驰，他捂住话筒，用口型问他答不答应。
翁驰还没表态，小张就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他说：“翁总，这个是您能要的。”然后递给翁驰一叠纸。
翁驰说了句谢谢，低头看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他向着程心远点点头。
程心远心领神会，他松口手对着电话说：“你说个时间吧，我看看行不行。”
汤奕泽的语气明显已经不太好，他说：“程心远，你可以的，你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吧，我等你。”
翁驰比划了一个五，程心远点点头：“周五可以，周五下午吧，你看行不行。”
和汤奕泽约好了时间，程心远挂了电话，他摸摸胸口松了一口气。
“他可是不大高兴，”程心远迟疑的说，“万一惹着他，他不卖给咱们了怎么办啊？”
“他要真不想卖，干嘛约我们过去？”翁驰问。
“倒也是……”
这星期翁驰忙的很，王导说有个网络视频平台的朋友弄了个推理小说版权想拍自制网剧，虽然是网剧吧但是又不想弄得太粗糙，现在的网剧已经不是网红照妖镜和粗制滥造的代名词了，剧本嘛肯定是要好好搞的，导演呢据说找的是那个谁，还不错的，演员方面的话，比较理想的状态就是演技派搭流量偶像……王导抱着手机说了一大堆，最后归总为两字：要钱。
翁驰对网络剧不是没有兴趣，他就是个生意人，投电影是投投电视剧也是投，网剧当然也没问题，只要能赚钱就行，但是网剧的风险还是挺大的，现在网剧越拍越长，投资说起来也是不小的一笔数目，而且播出之后反响怎么样还不一定，每年那么多网剧，能火的不过一两部，比电影概率还小。
所以翁驰对这件事还是比较谨慎的，他花了点时间了解了一下各方面情况，又有几场推不掉的应酬，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在忙乱中过的差不多了。
那天从颜语家出来之后俩人就再没碰过面，翁驰琢磨着要不然就等版权这事尘埃落定之后请颜语吃个饭庆祝一下吧，只是庆祝的话，就得把人都叫上，热闹是热闹，但是也有点乱。
这几个人都是能说的，一句我一句的一晚上就过去了，到头来和颜语也说不上几句话。
不过细想起来，似乎也没什么话好和颜语说。
能说什么呢？说你忙不忙？你工作怎么样？
没劲。
但是还是想说，就随便说几句那种。
想起联系这个事，简策倒是见了一面，他说前几天买了礼物想送给自己，问自己的公司位置在哪里，他给送过来。
翁驰有点吃惊，简策在自己这里大概属于貔貅这类的，只进不出，基本上自己送十次礼物，他能回一次就不错，不过翁驰对自己的定位摆的很准，追求者嘛，追求者就是脚底泥，你得扒着人家，所以翁驰到不是很介意。
这次简策说要来给他送礼物，他还跟程心远说，看见没，终于见着回头钱了。
程心远冷笑，说我要是知道追求者是明家二少爷，别说送礼物了，送身我也行啊。
“他不知道吧。”翁驰觉得自己瞒得还是挺好的，“可能就是知道我也在这个圈子，所以寻求点资源吧。”
“那不就更正常了吗，”程心远摸着自己的麻花辫故作娇羞的说，“我的男朋友是行业大神，请问他可不可以带我飞？”
“我不是大神啊，我也飞不动。”翁驰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点着，“要不然在你电影里给安排个角色？”
“行啊，十万阴兵，他可以来一个。”
“艹。”翁驰用手指往后梳了梳头发，“心远，说真的，你有没有觉得我，我好像背后这样说他，不太好啊……”
“你何止背后说他不太好，不瞒你说，我觉得你不是很尊重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是一回事，但是你既然自诩为他的追求者，你却总是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就很奇怪，与其说你是他的舔狗，更应该像是老年富豪玩弄小明星情感。”
“是小明星玩弄我情感。”翁驰把烟点上，吞云吐雾之时，脑子有点混沌。
“得了吧，你有感情吗？”程心远叹口气说，“你总说我是渣男，你还不如我呢，我至少知道我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但是你知道吗？”
翁驰想他怎么不知道呢，他从小就爱恨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都知道。
这不叫感情吗？
只是在成长的过程中，这种是非渐渐模糊了起来，他也不过是随波逐流而已。
至于情爱，他觉得自己也很清楚，有没有兴趣，会不会无聊，有没有性冲动，这些他都知道的啊。
还需要什么呢？这还不够吗？
简策来的时候是个中午，按道理他应该请简策吃个饭，但是那天他还有别的事实在是走不开，只能匆匆在会客室见了他一面。
简策到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他把袋子递给翁驰，说他去参加一个酒庄的活动正好看见有一款酒的年份和翁驰出生年份一样，所以特意买回来送给他。
“下次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喝。”简策笑着说。
“谢谢。”翁驰接过袋子说，“没想到你居然记得我的生日。”
“你的事情我都记得，但是你说的很少，下次可以多说点，我会记得更多。”
“好……”
翁驰让小张送简策回去，简策走后翁驰拿出酒来看，年份的确是他出生的年份，简策没记错，但是简策似乎不记得自己酒精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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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休息，另外可能后面会有看着心里不舒服的章节我争取把出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几章放在一起更新(д;)
第89章 凭什么
89.
颜语这几天过的不太好，应该说是很不好。
上次年假期间加班做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最后出的图跟和甲方确认过的方案不太一样，而不太一样的部分就是他们组负责的。
颜语确定以及肯定他是按照当时组长半夜里和他沟通的方案完成自己那部分的，其实严格来说那都不属于他的部分，因为他在休假，他只是帮忙而已。
但是现在出了问题，锅却要他来背。
这也不是第一次他背锅了。
颜语本身性子比较软，平日里在公司也不是出挑的那种，就和他念书的时候一样，四平八稳，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不会来事，但也不惹事，所以组长对他还行，除了总要加班和偶尔让他背锅，干设计的嘛，谁还没有背锅的时候，而且颜语之前算是新人，他背点小锅，也就忍了。
可他现在不是新人了，而且他背的次数也多了点。
颜语知道自己是个软柿子，可是软柿子不等于就要任人揉捏。颜语思虑再三，决定把事情原委写成邮件发到了部门主管的邮箱，忐忑的过了两日之后他只收到了一封略带安慰性质的邮件，还有组长的冷嘲热讽。
组长在小组会上含沙射影的把他说了一通，说他鼠目寸光，不知变通，说他们在工作中未必任何事情都要急着去解释什么或者去申辩什么，就算这个事情最终影响了你的绩效和工资也没关系，因为事情最终都会有回报的，计较一时的得失是最愚蠢的做法。
颜语坐在座位上，眼神落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上，他的脑子里像是火山口里的岩浆，咕嘟咕嘟的疯狂冒泡，似乎下一秒就会喷涌而出。
组长的嘴张张合合，说的什么，颜语已经听不清了，同事的眼光是不是落在自己身上，颜语即使低着头也嫩恶搞感受的到。
颜语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这点他早就知道，他也习惯安静的待在一边，表扬批评之类的大多数时间都和自己没关系，他甚至一度觉得除了家里人会伤害他，其实别人对他都还可以，无论是学校还是公司，都是让他精神放松的存在。
但是此刻，他真的体会到如坐针毡四个字。
他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是不是自己不应该发那封邮件，应该义无反顾的把锅背下来，就跟以前一样。
他不应该反抗，因为反抗的结果就是让自己陷入更难堪的境地，像之前的每一次，无论是表哥，妈妈还是工作上的领导，他是不是都应该乖乖顺从？
可凭什么呢？
凭什么一切的错误都要自己一个人承担，凭什么明明错的也不是自己，凭什么要低头，凭什么要顺从，凭什么？
颜语突然起身，他双手撑着长桌，声音很轻：“我不太舒服，先走了。”
组长也站起了起来，他指着颜语的脸大声吼道：“你什么态度？！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颜语已经走到了门口，手握在了门把手，他忍了又忍，还是回过头，看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说：“我会把假条交给人事，毕竟公司给我的休假条我还很多没用。”
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颜语知道自己冲动了，这可能是他这辈子除了写日志以外做的最冲动的一件事，但是他并不后悔，至少不像刚刚在会议室里那样后悔。
他去人事申请休假，人事当然不会同意，说他请假不合流程，虽然假条是公司给的员工福利但是也要按照请假程序来，颜语没说话，只说知道了，他想今天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走，他压抑的受不了了。
他总是在加班加班加班，到头来还要他背锅，挨骂，影响绩效扣奖金，颜语神经里总是绷紧的弦突然就断了一根。
颜语出了公司后站在街道边，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
不想回家，家里永远是冰冷的。
虽然平日里颜语会把家当做最坚实的港湾，但是这种时候，他还是不想一个人孤独的面对挫折与失败。
路上的行人很多，虽然他们都与自己无关，可总还是有点人气的，如果回到家里，就真的只有自己了。
颜语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现在围的还是翁驰送的那条，说起这个事来，颜语一直想给翁驰还礼，却总忘记去买，不如就趁着现在逛一逛，给翁驰也买个礼物。
当初查价格的时候颜语就知道这围巾是个奢侈品品牌，可怜颜语活了二十年，在江州这个遍地是大牌的一线城市也生活了快十年却从未进过任何奢侈品的店铺。
他刚来的头两年，路过那些奢侈品门店的时候还会看上两眼，想着江州果然是江州，如此的繁华如此的奢靡，但过了不久他也就见怪不怪了，毕竟奢侈品是别人的，而生活是自己的，江州再先进再发达，普通人还是过着普通的人，说起来也不过是那七个字：柴米油盐酱醋茶。
颜语挤地铁到了湖海路，老江州的风情新江州的气派便全在这里了，他随着人流走到了步行街，心里却没个计较，他只是计划着给翁驰买个差不多的礼物，但是没细想过买什么好。
颜语没怎么给人买过礼物，他也很少收到过礼物，他的礼物来源大多是那种班级活动见者有份的。或者搞活动中派发的礼品，小的时候他很喜欢收礼物，尤其是同学给的礼物，这会让他觉得自己被重视，他也会精心挑选礼物送给同学，用他为数不多的零花钱。
可他的零花钱真的太少了，颜语的妈妈认为小孩子只要维持基本的生存就可以了，他们不需要零食不需要玩具当然更不需要社交，心无旁骛的学习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所以颜语只能偶尔得到零花钱，说是零花钱，其实基本是饭钱，一块甚至几毛，颜语积攒下来，用来买交换的贺卡和小礼物。
后来，就没什么人送他这些了，即使他的存钱罐里的钱渐渐多了起来，他有能力购买更好的礼物，却没有人再在乎他了。
此时他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可供他参考的过往经验几近于无，他不知道给翁驰买什么，翁驰才会高兴，才会喜欢。
翁驰这人虽然看起来很随性，但是穿的用的肉眼可见的讲究，颜语从翁驰的头开始想起。
一顶帽子吗？可翁驰从不戴帽子。
围巾不必考虑了，送回一条围巾就显得有点傻了。
衣服鞋子也不用看，他不知道翁驰的号码也不知道翁驰的喜好。
那还有什么呢？表吗？他根本买不起配得上翁驰的。
那么一个包呢？男人用包吗？电脑包吗？不对，翁驰和自己不一样，他不需要背着电脑包，那么手包？钱包。
对，买一个手包或者钱包。
颜语突然高兴了起来，他终于知道给翁驰买什么了，那下一步就是走进门店，选一个稳重的款，然后买下来。
颜语就近选了一家，进去之后店员迎了上来用自以为别人察觉不到的眼光打量了一下颜语，她客气而又疏离的问颜语有什么需要，颜语还没开口，就被人从后面搂住脖子。
“颜语！”
颜语赶忙回头，看见萧翰锐笑着看自己。
“小颜语，好巧啊。”
“你比我小。”颜语提醒萧翰锐，他居然也和程心远还有翁驰学，叫自己“小”颜语。
“你个子矮啊。”
“……”
萧翰锐话一向就多，他得知颜语是来买包之后便说自己是这店的SVIP。
“好处多着呢。”萧翰锐向着颜语眨眨眼，“我也是来买包的，咱俩一起看。”
托萧翰锐的福，颜语很快选到了一款合心的手包，而且还是今年的限量新款现货，虽然价格超了预算不少，但是颜语莫名觉得翁驰一定会喜欢。
萧翰锐也选了两款，两个人买好包后，萧翰锐就说今天难得碰到，不如一起去喝杯咖啡。
颜语没什么意见，他反正没地方去，倒是担心萧翰锐能不能自由逛街。
“你放心，我戴了口罩墨镜还有帽子。”萧翰锐说，“保证别人不会怀疑我，你要实在不放心，咱俩就去开个房，就在这附近，特别方便特别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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