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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翁驰在包厢里没等多久简策就到了。
两个人点了餐边吃边聊，简策说自己下午就要去进组了，估计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翁驰问他进什么组，简策淡淡的回答了一句电视剧，就不再说别的。
翁驰很习惯简策这个态度了，每次都是，说进组，却不说自己进的什么组，拍的谁的戏，平时也不会提及拍戏这件事，如果不是翁驰查过他资料知道他的确是个演员，说不定以为是在哄自己。
不过简策拍过的戏并不算多，至少有他名字的不多。
大多是只有几句话的角色，连男主身边的小厮这种角色都很少有，翁驰猜简策不想多说可能是觉得自己拍的戏有点拿不出手。
虽然在翁驰看来大可不必有这个想法，但是他也能理解简策的心理。
很多人看娱乐圈都是光鲜靓丽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一般，好像只要进入了这个圈子随随便便都能挣到钱一样。
说真的，这圈子的钱的确好赚，当个群演一场戏还给个百八十块呢，如果有句台词价格更是翻了十倍不止，但是个中辛苦只有做过的人才明白。
一天天的等群头派戏，一场戏可能只是演个死尸都要拍好几遍，别人以为是躺着把钱挣了，但是火烤的太阳，倾盆的大雨，也都得受着。
要是赶上一天没有戏，这一天就算白搭了，吃喝用行住都得自己花钱。
而像简策这种所谓的科班出身的演员，放在十几年前可能是精贵，毕竟国内就那么几个专业院校，每个学校就毕业那么几个人，但是就是十几年前毕业的那批人也有到现在都没混出头呢，何况今天这种遍地都是表演系的时代。
看看现在的演员表，随便找个丫鬟小厮的名字点进去看看，保不齐就是这个舞蹈学院那个艺术学院毕业的。
除了这些，还有近几年选秀出来的那些小花朵小鲜肉都是如浪潮一般涌进了娱乐圈。
如果没钱，也没路子，演技还一般，那真的只能指望运气了。
而运气这东西，靠天，靠地，也要靠自己。
翁驰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简策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
他也问过自己愿不愿意拉简策一把。
他想如果简策提出，他应该会答应。
毕竟那句歌词怎么唱的？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嘛。
不过现阶段，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必提，反正关于身份的事情，简策迟早会知道的，如果那时候他们还在一起，不，是能在一起，那么那时候的事就那时候再说。
吃完饭翁驰就把简策送到了他们公司，翁驰在认识简策前都不是太知道这里，这公司专职做宣发的，在宣发这块口碑还是不错的，这几年顺带成立了经济部，签了几个人，翁驰粗略看过，最大牌的也就是个经常在电影里演配角的一个演员，不靠颜值的那种真演员。
想起宣发，不知道程心远要拍的片子到底是个什么题材，要组建个什么班底，演员都想找谁，宣发交给谁来做，想到这些翁驰就头疼。
钱他肯定是要出的，但是程心远报的那个数，他也是出不起的。
程心远还说他还要找别人投资，可笑，就他那个人缘，他还指望谁能给他投那么一大笔钱。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上他这条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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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程心远果然说要组个局，邀请大家一起来坐坐聊聊。
他嘴里的大家无非就是翁驰，王导，还有他很喜欢的一个编剧，以及颜语。
翁驰说正好他要找颜语去看一场观影会，就约到那天好了，程心远可以和他的编剧先去楼下饭店的包厢等他们，他跟颜语还有王导看完就下去。
程心远颇有点吃味，他说为什么观影会我不能去？
不是你不能去，我是怕你不愿意去。
谁的片子啊？
陈导。
淦。
程心远看不上的导演很多，陈导就是其中一个，程心远总说陈导是欺世盗名之辈，拍的影片也是故弄玄虚狗屁不通，这几年更是全靠请流量明星燃烧经费来赚票房。
“一个电影人，如果失去了拍电影的初心，那他就拍不出好片子。”程心远嗑着瓜子愤愤的说，“颜语，听我的，不给他写，就让他的片发烂发臭！”
“要是靠颜语写几句，片子就能变好看了，颜语早被各个公司抢破头了。”翁驰也顺手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嗑，说话的时候他看见颜语坐在一边脸有点红，就也给颜语抓了一把放他面前，“嗑！这可不是一般的瓜子，这是这饭店自己炒的，可香了。”
颜语坐在那里正拘谨的很，有了这把瓜子做掩饰，他也稍稍自在些：“好，谢谢，嗯，是挺好吃的。”
“这个说起来，小颜的确不错啊，”王导今天戴了个帽子遮住了那几根头发，人倒是显得年轻不少，“他给我那片子写的，我看了，挺有启发的，对我后面剪辑的思路很有帮助。”
“说起这个剪辑，上次我看你们那个女一号还上了头条呢，说是和明总公开了？”程心远八卦了起来，“你那个片子是不是不仅不能剪她戏份还得捏着鼻子给她加戏啊。”
王导这次的影片是一部都市爱情喜剧，主要是讲年轻人的恋爱的，按道理说是不需要什么特别深刻的表演，但是上次试映会上他们几个也都看了，女一号在里面僵硬的像个木头，应该说是还不如木头，毕竟木头只是杵在那里，不会让人反感，但是女一号一开口就要跳戏，而且她演戏的时候不是面无表情就是表情过大，肢体语言也十分做作，导致后期配音都不能拯救涉及到她那部分的戏，本来当时看完程心远他们的意见是把女一号的戏份给剪一剪，尽量不要让她腰部以上的正面给到观众，可以多从侧面，背面，甚至远镜头来给到观众剧情，这种手法他们基本都会，反正最后片子上写的女一号的名字是不会改的，宣传的时候也绝对是女一号占C位，热搜都会挂女一号的tag，所以女一号其实并不吃亏。
但是如果女一号的背景实在太硬就没办法了，就是拼着上映了恶评如潮，也得多给女一号镜头，毕竟大家讲究的是长久的合作关系，这部片子砸了没关系，还可以有下部片子，金主总会在其他方面给导演找补回来的。
不过这次王导摇了摇头，他说我这个片子啊，现在的女一号已经不是之前的女一号了。
明总那边和王导打了招呼，他要让女一号查无此人。
虽然有点难办，但是也不是办不到，王导赶紧找编剧重新修改了剧本，把除了女一号的几位主演叫回来补拍了几场戏。
王导说等着我的第二场试映会吧，到时候你们都得来，小颜啊，也包括你啊，一定得来，再给我把把关。
“真冲着奥斯卡去的啊。”程心远打趣道。
“你少寒碜人。”王导指着程心远说，“倒是你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这都聊半天了，你该倒出来给我们看看了吧。”
程心远笑了一下，他冲着他带过来的那个矮个子小编剧一偏头，被叫做小范的编剧就拿了印好的本子挨个递到他们手上。
颜语拿到本子说了句谢谢，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剧本。
他看了一下封面又翻开第一页读了一下梗概，他有点诧异，因为这个电影，居然是一部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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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都没想到，这文居然是个搞事业的文，啥时候开始搞对象呢
第11章
11.
如果说文艺片是小众，恐怖片，尤其是国产恐怖片基本就是无众。
不是说没人看，而是看了没人喜欢。
毕竟想过审就不能真的有鬼，血浆也不能太多，画面也不可以太冲击，意识形态还不能歪，在各种条条框框的约束下拍出来的恐怖片想好看也难。
所以国内的恐怖片大部分约等于小成本粗制滥造的代名词。
偶有几部请了几个大牌明星坐镇的恐怖电影也因为剧本里的逻辑不能自恰而很难获得不错的评价。
这几年有了网剧之后，国产恐怖片在电影院几乎销声匿迹。
而程心远，这个在国外电影节拿过奖的，很有点名气的文艺片导演，现在坐在这里，说自己要拍恐怖片。
“我跟你们讲，特别恐怖。”程心远眯着眼睛小声说，“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尿来了都不敢上厕所。”
翁驰翻了几页就把本子扔到桌子上，他仰天长叹，这比他试想的最坏结果还坏，他以为程心远要那么多钱是准备拍个古装大片或者科幻什么的，他没想到程心远是要拍这种玩意。
“你不要叹气，我跟你说，这部原作小说，风靡网络，到处都有讨论这部小说的，受众面非常广。”程心远打开手机页面递到翁驰面前，“你看看，真的不错的。”
翁驰把程心远的手扒拉开，他问坐在自己对面的颜语：“你爱看电影吗？”
“爱看啊……”
“那你爱看网络小说吗？”
“这个，我很少接触过。”
翁驰转头看向程心远：“你看，爱看电影的不一定爱看网络小说，爱看网络小说的不一定爱看电影，你说受众面广，那么有多少人愿意为这部网络小说付钱到电影院看电影呢？而且我们退一步说，就算这部小说的读者冲着小说，电影爱好者冲着你这个导演，还有一部人冲着明星什么的吧，走进电影院来看这部电影，你觉得能得到多少好评？你觉得需要拍出什么样的电影才能既符合国家标准又符合这群人对电影的期待？”
“这部作品真的好看。”
“好看你去拍网剧啊，现在这种IP不都是拍网剧吗？你愿意拍我可以帮你联系平台，你想怎么拍怎么拍，但是我劝你也不要自己拍，你知道你的名声维持起来多不容易吗？你有一部烂片你就完了。”翁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他正想找茶壶在哪，颜语就把一杯茶给他推了过来。
翁驰接过茶一口气喝尽，他不知道程心远每天都在想什么，看起来很精明的一个人，结果脑子里全是屎。
程心远这种导演就适合一直拍文艺片，虽然不叫座，但是口碑好，这样拍个几年，名气地位就都有了。
虽然程心远之前拍的那部片子获奖了，但是他在国内电影圈的处境却很微妙，人家小众片导演都是走国外拿奖国内被禁的路线，程心远可好，他反着来，他是自己把国外给禁了，颁奖典礼根本没去，并且公开发表对于国外电影节曲解他影片，给他影片赋予并不存在的某方面的隐喻感到不耻，他说电影就是电影，不是你们的工具。
他这个话一出口，网络上一片叫好，但是实际上是得罪了圈子里的一部分人。
现在大家都排队等着看他出丑呢，这是程心远第一部 商业片，稳扎稳打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什么恐怖片，让恐怖片见鬼去吧。
王导看了一下剧本，也帮着翁驰劝程心远，说这事是不是再想想，再看看别的本子？最近这个历史题材还是挺火的，要不然看看这方面？
“你们别劝我了，我肯定要拍，我今天把你们找来不是让你们阻止我的，我是让你们看看本子，咱们头脑风暴一下，不是让你们风暴我。”程心远不高兴的把翁驰扔在桌子上的本子给拿了回来递给了小范，“收起来，他不看，咱们就不给他了，毕竟从现在开始咱们就要节衣缩食了，金主不投资了我们省点打印费。”
最后一晚上争吵下来，程心远死活要拍这个，说翁驰不投他就去找别人。
程心远的原话是他就是卖身也要拍。
“就你能卖几个钱？！”翁驰听着程心远这话气都不打一处来，“就你那个预算，你觉得哪个傻子能投？”
“预算这东西也不是不能商量啊……”
“能商量多少……”
“可以适当少点……”
颜语知道电影制作成本很高，但是之前他接触的这些都是一串冰冷的数据而已，就跟自己虽然只吃20块钱一碗的面但是依然可以在网上看不上2万一平的房，可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几个人，把千万级的数字说的和菜市场上白菜土豆的价格一样，而且还能砍价。
最后的成交价格还是八位数的，程心远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把这部片子拍的又恐怖又刺激还很有内涵。
“你还是想想怎么过审吧。”翁驰气呼呼的说，“钱我也不可能全出，我也没那么多，我能出的数我已经告诉你，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你不是说卖身吗？从明天开始算起，你什么时候凑够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程心远表示完全没问题，本子他这边会和小范的团队再磨一下，演员招募也差不多可以开始弄了。
“你有想找的演员吗？”颜语抱着茶杯小声问，“就是男女主演什么的。”
“女主角我心里倒是有几个人选，其他的我还没有。”程心远把小说里男主角的设定指给他看，“这个角色其实蛮难找的，要亦正亦邪，挺考验演技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这个么，只能等演员们毛遂自荐了。”程心远吹着飘在水面上的茶叶，“毕竟我也算是有点名气，我想应该会有不少公司来推荐自己家的艺人的，到时候再选好了。”
“那倒是。”王导摘了自己的帽子摸了一下自己那几缕头发，“毕竟僧多粥少，而且无论横看还是竖看，程导都会给人感觉是会找不知名演员当主角的人，所以到时候说不定要挑花眼了。”
“对了，颜语，你对演戏感不感兴趣，说不定程导可以给你安排个角色。”
“我？我不行的。”
“你怎么不行？”翁驰坐在一边抱着胳膊说，“电影里也不全是俊男美女啊，总还有路人甲乙丙丁的角色，你来演正好，不需要什么演技，就走个过场，片酬还不少呢，到时候我让副导演给你包个大红包。”
颜语本来提着壶挨个给他们倒茶，正好轮到翁驰，翁驰也把杯子推了过来，颜语却把茶壶放下了，他说：“谢谢你啊翁总，以后发家致富我就指望你了。”
“不客气，共同致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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