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您!”沈远激动的搓搓手,“老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他天天盼着您回来呢。”
是吗?沈清川低头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小铭,短横轻起微驻,不可锋芒毕露。”沈励温和的说道,他俯身轻握住沈铭执笔的右手,这耐心比之当初教导她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清川瞧着这父子和谐的一幕,脸色更加凌厉。
“这...”沈远尴尬的握着门把手,进退两难,“要不您回房间看看,我每天都有派人打扫的,宝贝一件不落。”
“沈远,挡在门口作甚。”沈励低声喝斥道,但是目光却依旧专注于纸砚之上。
“姐姐!”倒是沈铭眼尖,一晃眼就认出了被阴影笼罩的身影是沈清川,他眸子蹭的一亮惊喜的叫道。
沈励听罢,淡淡的抬眸瞥了沈清川一眼,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聊家常话,“回来了。”
“嗯。”沈清川嫌恶的偏过头避开沈铭的视线。
气氛剑拔弩张,沈励的笔尖又沾饱墨水,一笔而下,行云流水,苍劲有力,笔走龙蛇之间是掩藏不住的锋芒。潇洒的勾勒完最后一笔,墨点飞溅在他的袖口,顺着丝线的纹路慢慢晕开。
沈励净了净手,神情愉悦的走向自己的女儿,他每走一步仿佛都重重的打在了沈清川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知道错了?”沈励居高临下的问道,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沈清川背脊不自知的僵硬,咬紧的牙关开始渗血,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说不出那个违心的字儿来。
父女俩默默对峙了很久,沈清川依然不愿意低头,沈励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看来你还没醒悟。”
沈清川短暂的失神,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楚然每天疲于奔波的神态,明明接不到通告却还要强颜欢笑的安慰自己。
“沈远,送客。”沈励扯了扯嘴角冷冷的说道。
擦手的绢布手帕被随意丢弃在地上,方角上绣着一簇黄色的小雏菊,脚印刺拉拉的印在上面,沾满灰尘的手帕此刻就像她的尊严一样被无情践踏。
她的灵魂仿佛被剖成了两半,一半漂浮在半空中冷眼旁观,一半游离在躯体里虚以为蛇。
她听见自己回答了一个“是。”
只是往事不可追忆,破镜不能重圆,现在的她已经有了江泠,想到这里,沈清川的眸色不禁暖了几分。
...
“温瑜。”江泠心情烦躁根本坐不住,只好在酒店门口来回踱步消耗精力,防止自己忍不住胡思乱想。
“到。”温瑜大声应答,眼前来来回回的影子看得温秘书长都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加班太多,怎么眼前还出现叠影了呢。
“她们上去多久了?”江泠停下脚步,一股浓郁的醋味儿扑面而来。
温瑜闻言看了一眼腕表,然后谨慎回答道:“还差一分钟到四十分钟。”
江泠兀自呲了呲牙,蹙眉盯着桌上的茶杯,翠绿的茶叶在温暖的水中舒展着娇嫩的叶片,吸饱了水分以后开始沉浮,像极了她这跌宕起伏的心情。
温瑜心头猛然一跳,左眼皮蹦跶的厉害。
“孤女寡女共处一室,你说她们能干嘛?”江泠快被自己的脑补逼疯了,口不择言的询问温瑜。
这我哪知道!干该干的事儿呗!温瑜只敢在心底默默吐槽,她严重怀疑江总今晚是鸡蛋里挑骨头,有意想要找理由解雇她。
突然,温瑜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沈小姐。”
“咳...”江泠被这冷不丁的一声吓出了冷汗,她心虚的转过身,也不知道刚才的话沈清川听到了多少。
心底的不满在发现沈清川微红眼角的一刻都化成了心疼,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楚然欺负你了?!”
她撸起袖子就想要往上冲,却被沈清川勾住了小拇指,水润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说道:“我累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哦。”江泠干巴巴的应道。
十分钟后。
“姐姐。”江泠含着沈清川的耳垂轻轻呵了口气,有意无意的勾引着沈清川敏感的神经。
她猜到楚然应该把知道的都说了,但是她不理解为什么沈清川到现在都不询问她有关签约的事。
沈清川出神的望着向后飞驰而过的路灯,只是心里憋着气,对于江泠的小动作视若无睹。
“姐姐~”江泠有些着急了,在狭小的后排空间弓腰起身,一只腿挤进了沈清川的两腿之间,像一只黏人的小狗,撅着屁股手脚并用的缠着她,。
“别闹。”沈清川挑了挑眉,握住她的腰间用力一揽,江泠没有丝毫防备,顺着这股力道就跌坐在沈清川的腿上。
姐姐好御。
江泠猝不及防的腿软了一下,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兀自把脸埋在沈清川的脖子里,试图掩饰住自己琥珀眸子里的惊慌失措。
沈清川惊奇的看着她的变化,心里存了逗弄她的心思,冰凉的指尖挑起了江泠白皙的下颌,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屁股。江泠被逼的脚尖离地,所有的重量都被迫压在沈清川的身上,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攀附在脊柱上,顺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
正当情正浓时,江泠只感觉到下颌的力道猛地收紧,边缘都泛起了缺血的苍白,耳边传来一阵低声呢喃。
“你会不会也骗我?”沈清川温热的嘴唇覆在江泠颈项脆弱的血管上,牙尖轻轻的碾磨带来一阵阵的战栗。
江泠敏锐的察觉到低声细语中的一丝脆弱,旖旎的心思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她认真的回答道:“不会,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脖子上轻微的刺痛感变成了一阵濡湿,沈清川舌尖舔舐着那一团小小的青紫。
“那...”沈清川咬了咬唇,不确定的开口,“你有事瞒着我吗?”
江泠松了口气,笑声带着胸腔一起震动,她握住沈清川的肩膀微微借力,两人还带着欲念的眸子四目相对。
“有,但是只要姐姐想知道,我就毫无保留。”江泠见缝插针,指尖交缠,用力的扣住了对方的手掌。
“那你现在说。”沈清川压了压上扬的嘴角。
“现在不行。”江泠反驳道。
“为什么...唔...”剩下的话湮灭在了交互的唇齿间,荷尔蒙的味道愈发强烈,啧啧的水声听得暂时充当司机的温瑜开车的手都不稳了。
欺负单身狗,太过分了。
“清清宝贝...”江泠坐在沈清川的腿上埋头啃她的脖子,一个草莓叠着另一个,衬衣的扣子在非常友好的交流中不知不觉开了几颗,露出了一抹诱人的白。
“BOSS!”温瑜心一横眼一闭,猛地打断了少儿不宜的动作,“您到家了!”
江泠被吓的一哆嗦,咬牙切齿道:“温!瑜!”
沈清川撩起了额前的碎发,嘴角抿着不明显的笑意,余光一直观察她的江泠也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浊气。
第54章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冲动一时爽, 温瑜感觉后脖颈一凉,她缩了缩脖子讪笑道:“江总早点休息,明天我按时来接您!”
江泠五指并拢紧紧的抠着车门, 面上是和煦的笑意, 然后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不急。”
温瑜心里这才涌上一阵后怕, 她有理由怀疑江总是把车门当成自己在泄愤,毕竟那架势恨不得抠掉一块漆皮。
“那?”温瑜拉长了语调,神色恍惚道。
“我明天休息, 你不用专门跑一趟。”江泠笑眯眯的说道。
“好的。”温瑜咽了咽唾沫, 心里的大石头悄然落地, 她刚刚还以为江总要将她就地正法。
国内的大学最近都放假,江总准时到公司上班的次数加起来比以往一年都多, 虽然日日看着江总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也挺赏心悦目的,但是这加班狂魔的工作强度她也受不了, 好歹明天能休息一天, 温瑜心中暗自窃喜。
“但是我记得您明天还有行程。”温瑜小心翼翼的轻声道, “是取消还是延后?”
难得有空闲能够坐班处理事务, 江泠的行程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她依稀记得是公司成立的慈善捐助项目的剪彩仪式, 作为星川娱乐的总裁被邀请那当然是无可厚非,只是这种剪彩还能延后吗?
“照常。”江泠琥珀色的清澈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温瑜心口突突的跳,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明天你代表我去。”江泠无辜的眨了眨眼, 那眼神仿佛充满了对温瑜的信任。
温瑜背脊一僵,抑制住表情的狰狞, 努力微笑着, 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两个字:“好的。”
江总绝对的公报私仇!慈善项目的捐赠对象大多都是偏远山区的贫困学校, 为了表达公司助学的决心, 打造良好的社会企业形象,明天剪彩仪式结束紧接着就是第一批捐赠物资的发放,项目部首次挑选的又是极为偏远的乡村,飞机直达就是天方夜谭,开车还需要老司机拐十八弯。
果不其然,还没喘口气儿她就听见江总慢悠悠的说道:“辛苦你了,听说山里蚊子多,记得防护。”
温瑜胸口剧烈的起伏,她竭力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我知道...”
一般来说,若是明天去的是江总,那么只需要象征性的参加剪彩仪式就行了,剩下的自然有下面的人去操办,毕竟谁敢让江家的宝贝疙瘩跑山里去受罪,是嫌自己挣的钱太多还是职位太高了?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自我安慰的温瑜莞尔一笑道:“那我不打扰您和沈小姐的雅兴。”
你们两口子能在被窝里谈情说爱,而自己还要回家准备明天出差的花露水和防护服,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沈清川向来脸皮薄,被温瑜一打趣,脸颊两侧好不容易退却的红潮又涌了上来。刚刚在车上任由江泠胡闹,纯属是因为从酒店出来情绪不稳定,当然不可否认也有自己情不自禁的成分在。
“嘶~”江泠轻声痛呼,腰间的软肉被怀里护着的人拧了一圈。
温瑜一边沉醉于眼前这对璧人的颜值中,一边又默默唾弃江总的小心眼。她轰了一脚油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几个呼吸间车子就漂移过弯消失在视线中,只留下一道白烟尾气和地上残留余温的黑色轮胎印。
在车上胡闹的后劲儿很厉害,身体里的躁动像是浪潮翻涌,甫一进门,江泠就迫不及待的把沈清川按在玄关处,灼热的呼吸打在娇嫩的肌肤上,激起心底的涟漪。
沈清川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始料未及,本就不怎么清明的思绪被扰得像一团浆糊。
“喵呜~”沈保家在两人周围来回踱步,独自在家待久的小猫咪仿佛是找到了新消遣,乐此不疲的扒拉着裤腿。
沈清川被这奶声奶气的叫唤惊醒,透过窗外微弱的光芒,能若隐若现的瞥见沈保家在黑夜里圆溜溜的瞳孔,它像一个求知欲望旺盛的小朋友正歪着头看着两人亲密互动。
沈清川出神的凝视着它的眼睛,像是有观众在暗中窥视,她无措的抿了抿唇角,天鹅般的曲项被迫向后仰,后脑勺抵住冰冷的墙壁,头皮浮上一层细密的战栗。
终究还是羞耻心占据了上风,沈清川手撑住江泠的肩膀推了推,却纹丝不动。
“姐姐今天...”江泠像是叼着什么东西,说话都含糊不清,“上去了好久哦。”
言语之间的委屈让沈清川抗拒的心思松懈了几分,她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双手环住江泠的腰身,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指尖顺着脊背摩挲。
“我觉得不久吧。”沈清川眼神清明,试探性的说道。
江泠像是被惹恼了,捉住沈清川欲抽回的手指,放在唇边呵气,轻轻的咬了一口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四十分钟。”江泠上瘾似的蹭了蹭沈清川的脸颊,肌肤相贴,无声慰藉。
再怎么成熟也是个比她小十二岁的小朋友。
沈清川掌心扣住她的脑袋,一只手把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脚尖旋转微一用力,江泠只感觉天旋地转之间,两人就交换了位置。
沈清川趁她还在恍神之际,束缚住她的手腕高举头顶,白皙饱满的耳垂和舌尖共舞,宝蓝色的耳钉被搅得颤巍巍的。
“江泠。”她在江泠的耳边轻声叫道,低沉的嗓音带着嘶哑。
江泠轻轻应了声,乖巧的贴住了她的额头。
“别骗我。”沈清川呢喃道,字里行间隐藏着若有若无的苦楚。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一直胡闹的沈保家也不见踪影,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久久未闻对方的答复,心里的情感仿佛在慢慢抽离,沈清川自嘲的垂下了眼眸。
江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而易举的挣脱了女人的挟制,温热干燥的掌心放在了沈清川的头顶,学着她平时的模样揉了揉。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江泠抱住她,“我不会的。”
只一瞬间干涸的心仿佛注入了一道暖流,生机勃勃,万物逢春,热烈而又迫切的跳动着。
突然“砰”的一声,门突然被踹开,露出了路林深怨气深重的小脸。
“沈清川!”路林深一张俏脸乌云密布,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沈清川心中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把路林深这厮忘在影视城了。
路千金出道这件事本身就是玩票性质,话说狡兔三窟呢,可惜这傻子脑子就偏偏一根筋,平日里赚的代言片酬都打在她爸给的一张卡上。这下好了,和家里吵架之后,路父一气之下把她的银行卡直接冻结了,一分钱都提不出来,谁能想到当红小花现在囊中羞涩,穷得居然连打车的钱都没有呢。
她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后撤一步退出令人安心的怀抱,顺带抚平了衣服上的褶子,抬眸疑惑的问道:“我忘了什么吗?”
“没有吧。”江泠拧着眉毛认真思索一番后肯定的回答道。
路林深怒极反笑,瞧着两人衣衫不整,脸色绯红的模样就来气儿,“你再认真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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