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衔之捏着几个蜜饯往嘴里塞,含糊着:“唔……我想想……”
他似乎是在思考,并没有及时回答。
而一侧,一直安安静静端坐着的沈铎动了动耳朵,下颌线紧紧绷着。
宋衔之在脑海里想了想两者的形象,而后果断的摇了摇头:“一个是人,一个是兽,不一样的。”
小好笑得甜甜的,双手抓着肩前的带子,乖乖哦了一声,又说:“我把崽崽交给丹峰的林师姐了,她平日里最喜那些可爱的灵兽,心肠又好,我怕带崽崽过来不太安全,便托她照顾。”
宋衔之也知道这层,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虽然他现在手痒的恨不得立刻撸到崽崽的大尾巴。
沈铎并不满意宋衔之的回答,心中正是郁结,便又听宋衔之接着道:“还是崽崽可爱。”
他声音软软的,然后又仰头长叹一声:“啊……真的好想它啊哼哼哼……”
话音一落……
崽崽本崽-沈铎,立刻轻哼一声,呷了口茶,生生压住了嘴角的笑意。
……
重楼阁来的人不多,只有廖廖三个,还都是年轻弟子。
不过重楼阁本来就是人丁稀薄,抽不出人手来也是属正常。
这三人,宋衔之都不认识,但看样子,对方绝对是认识他无疑了。
因为当他报出自己的名姓以后,原本还对他温温柔柔的三个人均是脸色一变,而后还没等他说出意图,便摆了摆手,对他避如蛇蝎。
宋衔之到处跑着追人,气喘吁吁的追了几条街,才终于把其中一人追上了。
“我说!”宋衔之累的大喘气,为了尊重这位连御剑都不会的小医师,他自己也是硬跑的。
除了1500体测跑之外,他还真就没这么累过!
“你!到底跑什么,跑……”
“我,我又不会吃了你!”宋衔之吐沫横飞,累得面目狰狞。
小医师:“呜呜呜……”
“你别怕,我没有恶意的哈哈哈。”宋衔之甩了甩跑乱的头发,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友善的伸手想要把对方从地上拉起来。
然而,从小医师的视角看过,宋衔之的面孔逆光沉在黑影里,笑得诡异而惊悚。
缩在墙角的小医师抱着膝盖,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宋衔之,瑟瑟发抖:“宋宋宋尊者,你就放过俺吧。”
小医师操着一口农民腔,然后又似是努力鼓起了勇气,膝行过来,泪流满面的抱着宋衔之大腿哭喊:“俺真的没有了,俺真的没有了,一滴也没有了啊!放过俺吧!”
宋衔之一脸懵逼,扯了扯自己被死死锁住的衣摆:“这位道友!药可以乱吃!虎狼之词可不能乱讲!”
他清清白白一直男,什么时候压榨过农民的余粮了!!
小医师摇头哭的入迷:我不听不听!
眼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原来越多,宋衔之狠拔大腿,原主的锅从天而降,他猝不及防。
周围修士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听的宋衔之面红耳赤。
“这人是谁啊,竟然如此不知节制,你看他那小道侣,明显就是气血不足嘛,要是再任由索取下去,怕是要精尽人亡啊……”
“啧啧啧,年轻人就是气血旺盛,只是没想到这道友形容出挑,竟是在下面的吗?”这人摸着下巴,啧啧称奇。
宋衔之吐血。
甚至还有人笑嘻嘻的上来劝阻他们:“道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要互相体谅,道友不如歇上两日,看看这九段山的美景可好?”
说话的男子睨着宋衔之,忽而压低了声音,捋了捋下巴山羊胡,眼神有些暧昧的道:“再者说,这白日宣淫,实属不太妥当啊。”
宋衔之白眼一翻,差点抽过去。
狠狠的抽了几口新鲜空气,他立马化身大力金刚,揪起地上人的领子,将人硬生生提着站了起来。
“诸位!你们都误会了,这人是医师,我只是来找他治病而已!”
“还有……”他咬牙切齿:“我又不喜欢男子!”
还有,若真是的话,他也一定是在上面好不好!!
然而,纵然他声嘶力竭,周围的人却已经先入为主,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哦,原来是医师,我懂我懂,我们都懂,哈哈哈。”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爽朗的笑着,用力拍了拍宋衔之的肩膀。
宋衔之满脸黑线,我看你不懂!
随即丢了人,打算先跑路!
第63章 生气
周围人密密麻麻,皆在抱剑看热闹。
夜间灯火晦暗,宋衔之以袖掩面,足尖轻点,飞身想要直接从房顶溜掉。
然而,潜藏在人群中的另外两个医师早已盯准了他,一见他要跑,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叫嚷道:“宋尊者!您怎能这般无情无义!就这样将我们迎子丢在大街之上!”
“他身子柔弱,怕是承不住这夜里的凉风啊!”
宋衔之回头,只见那名唤迎子的小医师正抽抽涕涕的歪坐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拿那种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宋衔之,嘴中可怜巴巴的叫着:“尊者……”
压榨道侣后又无情抛弃,气氛瞬间被哄抬至高点,叫嚷的叫嚷,吹哨的吹哨。
那些看热闹的修者,或许根本不在乎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只是想要在这备战关头,给自己找点乐子消遣罢了。
宋衔之这才察觉自己这是被这三人摆了一道,怒冲冲的瞪了他们两眼,脚下动作却没有停。
毕竟他身份敏感,若是被这些人知道他就是剑渊境臭名昭著的宋衔之,他当下恐怕就先要被口水淹死。
可在场的各位都不是省油的灯,宋衔之还没飞得起来,便被人拽住了脚腕,一把扯了回来。
“小道友……别走啊。”抓住他的山羊胡将他逼退到了原地,笑眯眯的道。而后,他抬手又轻巧的使力,将宋衔之用来遮脸的手轻松拨开。
衣袖落下,迎面射来的光有些刺目,宋衔之合了合眼,随后慌忙抬手,将戒指中藏着的面纱覆于脸上,他心中又急又烦,看了眼周围,怒道:“关你屌事啊!”
山羊胡则被他一晃而过的容貌吸引,已然自动屏蔽了他的怒气,反而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笑道:“唉……道友此言差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修者的分内之事,我又岂有坐事不管的道理?”
说着,手指微动,悄无声息的压制住他的灵脉。
宋衔之深觉这人的无耻,一句泥马差点脱口而出,他挣了挣被握住的手腕,竟然意外的没有挣动。
没想到这山羊胡看着普普通通,竟然还是个元婴以上的修者。
“我都说了,我和他并非道侣,你要路见不平,可以,但不要是非不分!”宋衔之提高了音量,急红了脸,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这人之前说话不知所云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态度又轻浮,实在是恼人。
山羊胡听着眼前男子清凌凌的声音,不为所动,只是笑眯眯的摩挲了几下他细嫩的手腕,心中啧啧感叹。
方才小街巷里灯光昏暗,这男人又是背对着他站着,他乍一看,只觉身条不错,竟是没发现他这张脸也尚有几分姿色。
宋衔之自然察觉到他的动作,顿时一阵作呕,甩手踢腿,打算先照他的子孙根来一下,给这猥琐的家伙醒醒他的驴脑。
可他与对方实力悬殊,动作非但没有成功,还一个不稳,被人扯到了怀里。
鸡皮疙瘩瞬间从头铺到脚,让他身上的每个毛孔都竖直了在排斥。
山羊胡暗里捏了把宋衔之的软腰,话语中饱含得意,扬声道:“我说小道友……你怎么还投怀送抱呢?”
宋衔之拿两根手指戳在对方肩头,死死撑着,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和对方的贴上。
多用一根手指头,他都觉得恶心!
当个直男都能被油腻大叔调戏,他强忍着吐意,破口大骂:“你个死变态,无耻!神经病!滚开!”
“呃……”这山羊胡也是脸皮厚,无论他怎么骂,都笑眯眯的不动如山。
偏偏他姿势又做得巧妙,看着旁人眼里,就是宋衔之不知廉耻的往他身上贴。
众人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么个情况,脸脸懵逼的看着。
角落里,抹眼泪的王迎子却将真实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可他并没有想为宋衔之辩解。
颤巍巍的起身,他放缓呼吸,尽量缩小了自己的存在,贴着墙根就想溜走。
一根散发着寒意的长剑却在这时,飞速钉入了他面前灰黑色的墙面。
长剑贴着他的鼻梁划过,切出的伤口深可见骨,他呆滞片刻,而后捂着鼻子痛呼出声,仰头一看,却是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变故突生,众修者纷纷拔剑,还以为是有敌袭,然而一抬头,却见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
这青年一身黑衣,眉眼清俊,正满脸煞气的端立在屋檐之上。
地下立刻有人认出他来,只是还没等这些人开口,屋檐上的人便恭恭敬敬的自报了家门。
“诸位,在下青河宗云雪尊座下弟子,沈铎。”
言罢,他手腕轻转,几米外,本来已深深刻入墙面的长剑便嗡鸣一声,回到了他的手中。
雪白的剑身上血迹未干,被沈铎以手拂去,血珠浮动在他指尖之上,眨眼凝固成实体,而后又如同锋利的暗器,被甩进人群中另外两名医师的腿里。
那两名正要逃跑的医师立即哀呼一声,扑通扑通接连跪倒在了地上。
沈铎冷眼扫过他们,而后飞身落下。
小巷不深,又狭窄,他周身气息凶猛,这空间便瞬间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宋衔之站在最里面苦苦挣扎,被高高壮壮的山羊胡遮着,还没看到是沈铎。
山羊胡倒是转头看见了他。
发现是个修为不高的毛头小子,他本不甚在意,可见对方样貌也生的不错,便又重新起了兴致。
虚揽着宋衔之的腰转过身来,山羊胡春风得意的捋着胡子,拿视线在对方脸上肆无忌惮的流连一番,随后笑道:“这位道友,我看你也是人中龙凤,不如交个朋友?”
他本就喜爱貌美男子,家中也早已有几房男妾伺候着,但美人无穷,欲望无尽,他又岂会满足?
在修真界,这本就不算什么稀奇事儿,因此他便也不再掩饰,伸手拍了拍宋衔之的肩膀,又转头对着沈铎笑嘻嘻的说道:“若你们肯依附于我,我便可以给你们更高的修炼资源,助你们早起登上仙门,怎么样?”
周围一众吃瓜群众更是对此发展唏嘘不已。
宋衔之一转过来,便发现来人竟是沈铎,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同时却也有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安心。
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沈铎,再看一眼身边口出狂言想要玷污反派的山羊胡,宋衔之不由得开始在心中为他默哀:兄弟,咱就是说,这路不小心走窄了吧?
而对面,沈铎呼吸沉重,双目通红,身侧一双重拳已经用力捏在了一起。
悬在腰侧的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正常,正轻轻抖动着,想要脱鞘而出。
这模样,像是,要发病的前兆。
宋衔之意识到,立马吞了吞口水。
他又想起上一次,沈铎发病时险些没把自己搞个半死,这下似乎更严重,搞不好就是一凶案现场啊。
反派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第64章 道侣
山羊胡身形健壮,修为也不凡,混迹修真界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可纵使如此,他还是冷不丁的被面前这青年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种眼神,太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修士的眼神。
双瞳泛红,其中戾气环绕,寒芒刺骨,似乎能透过视线,刺破人的皮肤,攻入五脏六腑,让人不寒而栗。
山羊胡恍惚间后退了两步,握着宋衔之手腕的力气也卸了不少。
宋衔之察觉到,立刻抓住机会,狠狠地在他的鞋面上跺了一脚,在山羊胡吃痛之际,挣脱了他的桎梏。
然后默默挪着小碎步,不动声色的躲到了大反派身后。
山羊胡咬着牙,脸上虚假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低低骂了一声:“你二人,不要不知好歹!”
宋衔之闻言翻了个白眼,他来这里这么久,就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我看,真正不知好歹的人是你吧?”
随着他的话出口,沈铎的剑也噌的一声被抽了出来。
山羊胡一看两人明显认识,顿时捋了捋胡子,笑道:“也好,你们二人一起随了我,也好有个伴!”
宋衔之抓着沈铎的衣摆,探头:“我呸,你个老色批!”
看热闹的众人:嘶……瞎说什么大实话!
然而这山羊胡明显实力不凡,又是个散修,周围的修者便也不敢上前掺和。
这些散修最是讲什么义气,若是惹了他们其中一人,怕不是日后都要被纠缠上。
宋衔之骂了两句,便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试探戳了戳还没彻底陷入病态的沈铎,打算带他先走为上。
沈铎被他戳了一下,猛地转过头来。同时,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也旋了过来,切断了宋衔之胸前的碎发,最终堪堪停留在他的脖子上,割出一但淡淡的血痕。
血液凝成饱满的玉珠,滑进衣领消失不见。
宋衔之已然僵住,多日以来积累的对沈铎的感觉,在这一瞬间,被拉扯回起点。
他不得不认清,沈铎终究是沈铎,是这个世界天定的反派,他无情而冷硬。
更……不会为谁而改变……不会对谁有感情……
眼中的某线光芒骤然熄灭,宋衔之眼眶酸涩。
到底是他过界了……
是他自以为是,以为沈铎对他是不同的……
沈铎的眼白已经成了灰暗的颜色,死气沉沉,杀意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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