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舞姬,一上场,便引来男儿的阵阵嘶吼。
“胡度。”江垚叫了一句。
江年看过去:“额格其?”
江垚笑着指向场上的舞姬:“胡度,你已成年了,草原儿郎,身边哪能没有个女人。这些,都是额吉专门从各个部落挑选的,没法做王子妃,但是做个暖床婢女是绰绰有余的。”
江垚这话刚说完,就感觉一道寒冷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江垚下意识的看向颜仓溟,随即冷哼一声道:“你看什么?你若是想要,需求得我父汗恩准才行!”
颜仓溟收回视线,面色愈发沉。
对不断要给他师尊塞女人的人,他可没什么好脸色。
江年却有些尴尬:“额格其,我不需要。”
“吉尔,你也老大不小了,虽然时常在外奔波,顾不上成亲,但身为我草原儿郎,怎能不近女色?”
见大汗的脸色有些不好,江年也没再反驳,只是说了句:“那就多谢父汗和额吉的好意了。”
大汗这才眉开眼笑,大手一挥:“来,吾儿好好看看,喜欢哪个?要是都喜欢就都带走!”
颜仓溟低头喝着酒,原本对场上不停摇摆的女人并没有任何兴趣。
可听江年应下,还是放下手中的酒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年。
江年内心苦,他接收到颜仓溟的视线但又有些不敢对视。
他只是为了暂时安抚父汗和额吉,并不是真心想要碰的。
可惜,颜仓溟压根就不等宴会结束,喝完酒,就直接起身走了。
江年想解释都没机会。
“怎么样?看中哪一个?”
听着额格其兴奋的声音,江年又心乱如麻,随手就指了一个:“就她……”
一位长相标志的女孩子就站了出来,对着江年行了个礼:“阿古拉给王子请安。”
江年挥了挥手:“乌云,带她去沐浴后送回我的营帐。”
乌云领命去了。
宴会进行到最后,江年也借着要回去享用美人之名提前离场了。
大汗满脸笑容的应允,随即立马吩咐了身边的人去查颜仓溟的来历。
他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待在准噶尔部。
以他多年看人的眼光来看,这个颜仓溟,一定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而颜仓溟拎着酒壶来到了下午来过的那个山丘,就这么肆意的坐了下去,烈酒一口又一口的入喉。
说他不介意是假的。
可他已经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失去理智了。
每一世的师尊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他不应该去约束他,因为每一世的师尊都应该是自由的。
清白什么的,其实颜仓溟已经有些看淡了。
男欢女孩,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为何,想到师尊和别的女人……颜仓溟的心还是忍不住泛疼。
无论他装得有多洒脱,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
突然,身后传来陌生的脚步声。
颜仓溟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很快,那人就上前了。
“托娅见过颜公子!”一位俏皮可爱的女孩子蹦跶到了颜仓溟身边。
颜仓溟都懒得抬头,继续埋头喝闷酒。
托娅蹲在颜仓溟身边,好奇的看着他:“我听说你是中原人?你来这里做什么啊?你和我们王子是什么关系?你家中可有妻室?”
颜仓溟快要被烦死了,女人的话为什么这么多?若不是看在这里是准噶尔部,他铁定早把人一掌拍死了。
“滚!”颜仓溟回头,一双眸比野狼还要凶残些。
谁知,托娅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自顾自的在颜仓溟边上坐了下来:“我叫托娅,父亲是大汗座下的大将军,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
颜仓溟立马站起来,一脸嫌恶:“姑娘,我不喜欢女人。”
托娅一愣,侧头看过去,笑得忒甜:“那是因为你没尝过女人。”
第194章 江年不近女色?
颜仓溟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他尝过旬离就行了,旬离带给他的快乐,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他也是头一次,见一个女人能不要脸成这样。
抿了抿唇,颜仓溟转身就走。
托娅哪能真的让他走,立马就上前,一把就抓住了颜仓溟的手腕。
颜仓溟眼神一冷,下一秒,一声惨叫声响起。
托娅直接倒了下去,抱着右手,瑟瑟发抖。
若不出意外,她的手可能直接折了。
颜仓溟冷冷的俯视着她,警告道:“你要觉得庆幸,你是准噶尔部的女人。”
说完,颜仓溟长腿一迈,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托娅痛得说不出话来,草原上,儿女都是肆意表达感情的,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不过,这个男人,她是怕了。
托娅华丽丽的痛晕了过去。
有侍女来寻,才找到托娅:“呼肯,呼肯,快来人,呼肯晕倒了……”(呼肯:小姐的意思)。
而颜仓溟刚刚走了一段距离,就勾了勾唇角,看向了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轻声道:“年年还要藏多久?”
江年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很快调整好心态,从树后走了出来:“阿颜耳朵很灵。”
颜仓溟微微低头:“过奖。”倒也不是耳朵灵,只是你的气息我很熟悉而已。
江年朝着颜仓溟走过去:“托娅性子直率,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她有喜欢的人,阿颜很有魅力。”
颜仓溟笑了:“是吗?”
江年一懵:“什么?”
颜仓溟:“很有魅力?那我的魅力,能不能吸引到你呢?”
江年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阿颜总爱逗趣我。”
颜仓溟笑出了声,伸手拉过江年,低头,四目相对之下,江年的神色逐渐变了。
因为颜仓溟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初见时,为了不让江年被吓到,所以他用了法术将自己的白发换成青丝。
可现在,他总是自私了点。
“这才是真实的我。”在江年震惊的视线中,颜仓溟有些苍凉的笑了笑:“现在,你还觉得我很有魅力吗?”
江年眸中似有泪光闪过,他伸出手,拿了一缕颜仓溟垂至胸前的白发,嗓音轻得可怕:“阿颜,你从前受了多少苦,才致你青丝成雪?”
颜仓溟愣了愣:“你……不觉得可怕?”
顿了顿,颜仓溟继续道:“其实,在你们这些凡人的眼里,我才应该是那个怪物。”
谁料,江年突然就一把圈住了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了他胸前,嗓音闷闷的:“阿颜今后要不就留在我身边吧,我会用命护着你的。”
颜仓溟沉默片刻,随即无声的笑了。伸出双手,满足的抱紧他的师尊。
满头银发在黑暗中狂乱飞舞,本是带着寒意的风吹拂在脸上,可颜仓溟不觉冷,只觉得暖。
他何需怀中这个人用命护着。
若有一日,你面临艰难抉择,我最欢喜的,是你放弃我,平平安安的活着。
历尽沧桑,千帆过尽,他已经什么都不求了。
只求,这个人能够平安才好。
“好。”低声应了声,颜仓溟有些留恋的蹭了蹭江年柔软的青丝。
江年高兴了:“你答应我不走了?”
颜仓溟点头,笑意渐深:“不走了,从今以后,年年去哪,阿颜去哪。”
江年想克制住自己欣喜若狂的表情,可他实在太高兴了,高兴到只要一想到以后岁岁年年身边有这个人,就觉得从前吃得苦都值了。
还好,这么多年的暗杀,他都挺过来了。
江年不知自己的心为何会这般悸动,可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若是一辈子畏手畏脚的活着,那多没意思啊?
所以,江年牵着颜仓溟的手,带着他往营帐相反的方向走。
“父汗虽然看上去慈祥,可却是不容反抗的。我多年未近女色,他已是不满。王室家族,这一辈,只剩我一个王子了,他对我寄予厚望。”江年老老实实的解释。
颜仓溟眉毛一挑:“不近女色?”
江年脸一红,不过好在现在是晚上,看不太出来,便淡淡的:「嗯」了一声。
颜仓溟唇角微微上扬,已经不再满足于牵手了,夜色正浓,他挺想要亲亲的。
若是江年今晚没来找他,其实忍忍也就过了,刮心之痛也不是第一次忍受了。
可是江年来了,他便有些难耐了。
“不近女色,那……”颜仓溟突然停住脚步,弯腰凑近江年,浓烈的酒味朝着江年袭来,带着滚烫的呼吸:“年年可近男色?”
江年一惊,身子顿时紧绷。
颜仓溟的眼神太有侵占欲,他想不明白都难。
“那个,我们还是赶快找……找落脚点吧,营帐今晚是回不去了。”
江年心跳如雷,可没那个勇气再任由颜仓溟说下去了,立马就推开他,落荒而逃。
颜仓溟爽朗的笑声从他身后传来。
江年越发感觉自己的脸颊红得发烫。
明日就要出征,他从前出征前一晚都会紧张得彻夜难眠,要看无数遍作战计划。可今晚,他却完全紧张不起来。
江年带着颜仓溟来到了一处山洞,里面很宽阔,还有一张石床,收拾得很整洁。周围摆放着锅碗瓢盆,还有几块腊肉。
颜仓溟好奇的看了江年一眼:“你住这里?”
江年不好意思挠挠头:“平日不想回营帐,便在此处歇息,虽然条件简陋了点,可好歹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颜仓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早了,睡吧。”江年笑了笑。
颜仓溟看了他一眼:“就一张床。”
不说还好,点明就有些尴尬。
江年挠挠脑袋:“这……我们一起?”
颜仓溟从善如流走过去,躺上去:“既是年年盛邀,那阿颜恭敬不如从命。”
江年:“……”他怎么总觉得颜仓溟在坑他?
小脸烧得厉害。
不过江年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不想分床睡的。
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江年不知。
反正从见到这个人开始,他的心境好像就变了。
颜仓溟却误以为江年是在担心明日战况,于是开口道:“你放心,有我在,你所率领的军队,不会损伤一兵一卒。”
察哈尔部?早就灭了。
你过去捡点好吃的好玩的带走就行。
第195章 我对江南有所执念
江年微微愣了愣,随即抬眸看过去:“你究竟……是什么人?”
颜仓溟侧头,支楞起身看向江年,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笑道:“想知道?上来,我讲给你听。”
江年迟疑了两秒,随即麻溜的脱了鞋,直挺挺的躺了上去,浑身僵硬得连脚尖都绷直了。
颜仓溟轻笑了一声,伸手过去,拿起江年散落在枕头上的一缕青丝,把玩着,道:“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人,还有神,魔,妖,鬼,以及……其他未知的生物。”
江年虽紧张,可还是有些好奇:“我以为……那只是传说。”
因为草原和中原隔的距离很远,当年大旱并未维持多少时间,海涝也并未波及至草原。
所以草原人对这些只是听说,或许真的有,但不像内陆人一样坚信不疑。
“不是传说,而我的身份,是魔族。”颜仓溟浅笑着说了出来。
江年虽有疑惑和猜忌,但当颜仓溟亮明身份,他却反而释然了。
颜仓溟轻声询问:“还想知道什么吗?”
颜仓溟不禁神色微敛,每见一个神魂,或许都要解释一次,再以故事的方式将他们的故事讲给师尊听,颜仓溟一点儿不会觉得烦,只要这个人想听。
但,显然江年有些退却了。
侧过身,背对着颜仓溟,说道:“没有了,睡吧。”
他有些不敢问。
江年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但就是不想也不敢去问。
“好。”颜仓溟没逼什么,只是静静的躺了下去,默默的看着江年的背影。
人分三魂七魄。
神亦如此……
完整的生活在凡间,且有实体的,那便是一魂一魄。
子书,莫北,江年。
便齐了三魂三魄。
他去过地狱,寻回的是师尊余下四魄中的一魄。
若能寻回年年,便只差三魄了。
颜仓溟抬手,轻轻揉了揉胸口,他尚有一魂一魄残留,可却不在人间。
不过幸好,他还能感受得到。
颜仓溟感受着心口的搏动,仿佛能感受到旬离此刻的心跳,他看着江年的背影,倏地,就入了神。
“我行过好多地方,见过大漠孤烟,也见过皑皑白雪,可都抵不过江南烟雨。”
颜仓溟轻声道:“年年,我想和所爱之人牵着手行过江南小镇,在飘雨的黄昏看看年轮的痕迹。年年,若将来草原安定,你可愿随我行一程江南?”
江年不懂:“为何独对江南有所执念?”
颜仓溟眸中似有泪光闪过。
他不是对江南有所执念,而是对师尊有所执念。
旬离在时,一向喜欢普通人的生活,下雨时,也不喜打伞。
天气太冷,会手脚冰凉。太热,又爱喝凉饮。北北有胃病,其实师尊也有,只是没这么严重罢了。贪酒贪美食,可却从来不说,不爱喝药,却总威胁他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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