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忱讥诮地看了宴泰元一眼,嗓音没了平常的散漫,显得沉,“让开。”
宴泰元脸色一变,“宴忱,我是你父亲,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那么看重宴忱,明明宴忱不学无术,是个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
宴忱甚至……
可是老爷爷偏偏看中他。
宴忱声音缓又重,“让开!别让我说第三遍。”
宴朝连忙走过来打圆场,“爸,小忱不放心爷爷,你让他进去看看吧。”
“你闭嘴。”宴泰元冷喝,怒目直视着宴忱,“如果我不让开,你打算怎么办?杀了我吗?”
宴忱没说话,只是桃花眸微微眯起,里面泛着嗜血的暴戾。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僵持之际,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
“是小忱回来了吗?让他进来。”
宴泰元愤愤不平地瞪了宴忱一眼,到底一甩袖子,把位置让开了。
月淮眸光从一众人身上略过,和宴忱一起进了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位面容苍老,神情憔悴的老人,看见宴忱,慈爱地笑了笑,“小忱回来啦。爷爷没事,别担心。”
他就是宴忱的爷爷,宴老爷子。
宴忱走过去,握住宴老爷子的手,“爷爷,这种时候了,你还要瞒我,医生怎么说?”
宴老爷子摆了摆手,“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事。”
宴忱薄唇微抿,眼中露出一抹忧色。
当年要不是因为他,爷爷也不会中毒。这么多年,他寻遍了整个华国,也没有能找到可以为爷爷解毒的人。
再这样下去,爷爷……
仿佛知道宴忱在想什么,宴老爷子笑了笑,“别想太多,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爷爷能看着你长大,已经很满足了。”
“爷爷……”
宴老爷子打断他,“好了,别说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宴忱点头,“他叫月淮,是我在沪市认识的,白爷爷也认识他。”
“老白也认识?难道他就是上次救过你白爷爷命的小神医?”
宴老爷子惊奇地望着月淮。目光中带着探究。
上次老白在沪市出了事,差点丧命,听说遇到了一位小神医,这才把命给捡了回来。
他以为老白是在诳他,毕竟这世上除了古医界,哪个还敢自称为神医,现在看来,难道是真的?
月淮对着宴老爷子颔首,散漫态度里带着尊敬,“爷爷,我叫月淮,要是你相信我的话,可以让我替你把把脉。”
宴忱薄唇微抿,“小孩,你不必……”
他不愿意带小孩来,就是不想让他出手,他不想让小孩以为他接近他是别有用心。
何况,爷爷的毒非常人能解。
月淮瞟了宴忱一眼,恹恹倦倦的,“还是你有别的办法?”
即使不用把脉,他也能看出宴老爷爷身中奇毒,这世上除了他,只怕没有第二个人能解。
所以,这个男人为什么拒绝,他到底在傲娇什么?
第063章 腰挺够劲(加更)
宴忱一时语塞,抬头看向月淮,桃花眸里闪过痛苦。
他没有办法,这么多年,他一直寻找能够为爷爷解毒的办法,甚至还去过古医界,但是古医界的那些神医却同样束手无策。
月淮缓缓抬步,走到宴忱身边,修长瘦削的手掌按住他的胳膊。
“哥哥,你应该相信我。”
哥哥?
小孩没有误会,还是认他当哥哥。
宴忱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温热,仓促一笑,“谢谢你,小孩,如果你有办法,以后哥哥这条命就是你的。”
月淮耷了耷眸,唇角却勾起细微的弧度,慢吞吞,“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又不值钱了。好了,麻烦你让开,我让替宴爷爷把把脉。”
宴忱顺从地让开位置。
宴老爷子看见宴忱如此听话,揶揄道:“小子,终于能找到一个能治住你的人了。”
他这个孙子乖张的很,表面上看起来一副绔纨样,但是谁的话都不听,他还第一次见他如此言听计从。
对方还是一个小娃娃。
宴忱摸了摸鼻子,“爷爷,别打趣我。”
谁让他家小孩有本事,他不听话又怎么办?
月淮握住宴老爷子的手腕,先替他把了把脉,对他的病情了然于心后,又将一丝灵气输进他的体内,帮他护住心脉。
“爷爷,我替你扎一下针,可能有点疼,不过别担心,不会有问题。”
宴老爷子相信宴忱的眼光,自然也不怀疑月淮,爽朗地道:“疼怕什么,老头子我**场都上过,子弹都挨过,小疼不痛完全击不倒我。”
月淮笑了笑,找了瓶酒精,给银针消了毒,又示意宴忱帮宴老爷子衣服解开。
宴老爷子是二十年前中的毒,这么多年下来,毒性蔓延到全身各处,已经将他的身体掏空。
如果不是一直用奇珍异草吊着命,他早已被毒药杀死了。
而这些奇珍异草从来哪的?不用想,都知道是宴忱的手笔。
月淮现在倒是对宴忱的身份有些好奇了。
他的身份似乎不一般。
宴忱按照月淮的吩咐把宴老爷子的衣服全脱了,只留下一条遮体的短裤。
月淮让宴老爷子平躺在床上,捻起银针,一一刺进他身体的各大穴道。
令宴忱心惊的是,其中一根足有手掌般长,竟然直直地扎进了宴老爷子的心脏。
宴老爷子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面色扭曲,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太疼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仿佛有一把钢刀在身体里剐,比被子弹射中还疼。
他紧紧地攥着被子,眼珠暴凸,身子绷到了极点。
月淮一边捻针,一边观察着宴老爷子的状况,见他喉咙微动,沉声道:“别忍着,吐出来。”
话刚落音,宴老爷子哇了一声,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血味腥臭,难闻得不像话。
宴泰元等人在外面等了很久,也不见宴忱出来,,终于耐不住将门推开。甫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宴老爷子喷血的画面。
他们脸色齐齐变了。
宴泰元一个箭步冲到宴忱面前,重重一巴掌甩到他脸上,暴喝,“逆子,你在干什么?”
宴朝也不赞同地看了宴忱一眼,急忙扶住宴老爷子。
宴忱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上面立马浮出一个明显的五指印。
他用舌头顶了顶腮梆子,阴冷地看了宴绍元一眼,“我做什么事,论不到你管。”
宴泰元暴怒,“你说这是什么话?你爷爷在生病,你竟然让人给他扎针,还……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你是想害死你爷爷?”
月淮根本顾不上其他人的吵闹,见宴老爷子吐血,飞快地用输入灵力,护住他的心脉,同时又将银针一连刺进他身体的穴道。
宴老爷子吐完血,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软绵绵地躺回床上。
见宴忱挨打,艰难地出声阻止,“宴绍元,住手,是我让小忱这么干的。”
宴泰元暴跳如雷,“爸,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护着他?”
说完,还指挥人要把月淮拉开。
一个小娃娃,说不定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竟然给老爷子扎针,宴忱简直丧心病狂。
宴忱快步走到月淮身边,将他护在身后,桃花眸寒冰如霜,“我看谁敢动他。”
“宴!忱!”宴泰元怒喝,“你还敢护他,今天你爷爷出了事,我非要了你的命。”
就在这时,月淮收针完毕。
他脸色煞白,额上冷汗涔涔,身子轻晃了两下,不由自主地朝两边倒去。
宴忱眼角的余光瞄见,心头一惊,连忙扶住他,搂进怀里,“淮淮,你怎么样?”
一着急,他连称呼都变了。
月淮疲惫地摇头,声音哑哑的,“没事,有点脱力,休息一会就好。你让尽快把爷爷吐的血处理掉,有毒,沾到的人会丧命。”
宴泰元离床最近,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两步,眼中闪过惊恐。
宴忱打横抱起月淮,将他放到沙发,“好,我让人处理,你先休息。”
月淮疲惫地点了点头。
宴忱走回病床前,仔细地打量宴老爷子。
黑血一吐,他的脸色立马变得红润,精神比之前好了十几倍。
见宴忱看他,宴老爷子摆了摆手,“小忱别担心,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因为中毒,他的身体很糟糕,多走两步路都会喘,感觉被掏空了一样。
但是现在,他不但感到体/内充满了力量,甚至还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头清目明,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这种感觉很玄妙,根本无法形容。
宴泰元惊愕,“爸,您真没事?”
宴老爷子冷哼一声,不悦地道:“你眼睛是瞎的吗?看不到我怎么样?给小忱道歉。”
“爸!就算您没事,也不代表那个混帐是对的!你看他做的是什么事?他竟然让一个小娃娃给您治病!”
“闭嘴!小娃娃是你叫的吗?叫神医!不愿意道歉就赶紧滚,我不想看到你。宴朝,让你爸出去。”
宴朝为难地对宴泰元道:“爸,要不您先出去,免得气着爷爷,爷爷又犯病。”
宴泰元咬了咬牙,又瞪了宴忱一眼,不愤地甩袖子走了。
宴忱让人把宴老爷子吐的血处理掉,又换上新的被褥,等全部弄好,他和宴朝一起,把宴老爷子扶回床上。
“爷爷,现在舒服点了吗?”
宴老爷子点头,接过宴朝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好孩子,别担心,爷爷舒服多了。你的朋友医术真厉害。”
宴忱弯唇一笑,偏头看了月淮一眼,见他已经闭眼睡着了,不由地压低音量。
“嗯。是挺厉害的。”
宴老爷子也注意到了,小声道:“快带你朋友回去吧,让你大哥照顾我就好。今晚太辛苦他了,记得多给他补补。”
“还有你的脸,记得让人看一下。你爸真是太不像话了。”
大概只有爷爷记得他脸受伤了。
宴忱眼睑微垂,遮出眸中神色,点了点头,“我记得,爷爷好好休息。”
说完,他又和宴朝交待了两句,走到月淮身边,打横抱起他,离开了病房。
宴泰元和唐美玉还在病房外,看见他出来,脸色不豫地横了他一眼。
唐美玉尴尬地向宴忱打招呼,“宴……宴忱,要回去了吗?我让佣人给你安排房间。”
宴忱淡淡的,“不用了,我住酒店。”
月淮其实没有睡着,他就是懒得动,等离开医院,他用脸颊在宴忱胸前蹭了蹭,倦声问道:“刚才的人是你母亲?”
宴忱掂了掂怀里的人,将他抱得更紧一些,低哑的声音里没有情绪。
“嗯。”
月淮敏锐地感到宴忱不想多说,耷了耷眸,没有多问。
看见宴泰元和唐美玉的时候,他动用了神算能力,可是奇怪的是,他算出他们和宴忱并没有亲缘关系。
可是宴忱却承认他们是他的爸妈。
这就有点奇怪了。
两人上了车,宴忱却没有放开月淮,一直将他搂在怀里。
他的力道不是很紧,可能还怕他不舒服,刻意搂得松了一些,但是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霸占意味。
月淮啧了一声,主动拉着宴忱的手臂,让他抱紧点,声音懒懒倦倦的,“抱好,摔了我,要赔钱。”
宴忱沉冷的眸子里终于浮起一丝笑意,把小孩搂得更紧了一些,“放心,摔坏我,也不会弄伤你。小孩,再叫声哥哥听听。”
月淮:“……”
这男人……得寸进尺。
“哥哥。”
哑哑的,慢悠悠,却好听得要命。
“再叫一声。”
“哥哥。”
“再叫……”
“你想死吗?宴忱!”
宴忱轻笑,曲指在小孩高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不想死,想活着。小孩陪哥哥一起活着,好吗?”
月淮烦躁,一把打开男人的手,从他怀里坐出来,“废话真多,拿来。”
宴忱大掌扶住小孩的腰,眸色微闪。
挺细。
不够摸着还蛮够劲。
“什么?”
月淮不耐,“药膏。”
脸都被打成那样了,他自己不知道疼吗?
宴忱轻哼一声,“没手,自己来。”
月淮更烦了,觉得男人这会有点犯神经,懒得多说,干脆往男人口袋掏。
掏出来,把盖子打开,命令,“脸凑过来。”
宴忱觉得自己疯了。
他现在不但觉得小孩的腰够劲,这股高高在上命令的语气也挺带劲。
第064章 晚安吻
宴忱把脸凑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凑得特别近,两人的鼻尖几乎撞到了一起。
呼吸交融。
缠绵在一起。
月淮没注意,挖出一小坨药膏,抬起宴忱的下巴,仔细在他脸上抹匀。
看着宴忱浮在脸上的红肿五指印慢慢消失,他把药膏又放回去,懒倦倦地打哈欠。
“刚才怎么不躲。”
男人的身手可不一般,如果想躲,那一巴掌肯定能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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