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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祺渊抬眼看他，“说。”
“您走后，陛下就让人换了一锅酸梅汁，还说果然不加药草更好喝。”
自从祝飞鸾试图给司祺渊下药后，司祺渊就派了暗一过去，只不过祝飞鸾在行宫每天就是吃吃喝喝，恰好王府里有别的事，暗一就被召了回来，现在祝飞鸾回宫才又回了岗位。
景修筠笑出了声。
司祺渊脸色有些难看，冷道：“还有呢？”
“之后就没有什么了，陛下一直睡到日落时分，然后带着小公子去了御花园，眼下正在御花园里抓虫子呢。”
司祺渊顿了顿才道：“下去吧。”
等暗一走后，景修筠往书桌前一坐，和司祺渊面对面。
“你见过那位小公子了，和陛下像不像？”
太后一直想让皇帝开放选秀，充盈后宫，所以他们之前怀疑过这孩子的身份，但并没查出什么端倪，小皇帝的确没有和任何女子亲近过。
所以他虽然这么问，但玩笑的成分其实更大些。
昨日祝飞鸾回宫景修筠也去了，只不过距离太远并没看清兜兜的模样。
“神态是有几分像的。”
“兴许是被小皇帝养大的关系。”
司祺渊点点头，不甚在意的模样。
两人又聊了几句军队的事，然后景修筠才道：“我今日住下吧。”
司祺渊中毒后，每到月中的这几日就会疼痛难忍，景修筠过去经常帮他运气缓解。
“也好。”
司祺渊表情依旧淡淡的，像是习惯了，对于即将到来的痛苦并无多大的情绪。
景修筠默默叹了口气，心里只为好友不平。
*
皇宫这边。
御花园里，祝飞鸾站起身，拍拍手道：“兜兜，跟爸爸回去吧。”
兜兜趴在地上专注地看蚂蚁，两只圆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祝飞鸾说过不要动它们，两只小手臂还一本正经地背在身后。
祝飞鸾无奈地摸摸他的小脑袋，都看了快半个时辰了，还兴致勃勃的，连花花草草都不看了。
李公公笑呵呵道：“陛下是不是饿了，奴才已经让御膳房那边准备好了……”
话才说了一半就有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跪下道：“陛下，太后回宫了。”
太后原本去了积云寺，听说皇帝回宫就提前回来了，眼下刚进了永安宫。
祝飞鸾一把把兜兜抱起来，他还没看够，胖乎乎的小身子扭来扭去，小脖子拼命往另一边够。
祝飞鸾拍拍他，笑道：“你皇奶奶回宫了，叫咱们去吃饭呢。”
兜兜一听吃饭立刻高兴了，“奶奶啊。”
“那我们走吧。”
永安宫离着御花园不近，现在天又黑了，祝飞鸾打算直接抱着兜兜过去，但兜兜似乎不太乐意，扭着小身子要下来。
“兜兜想干什么？”
兜兜伸着胖爪爪朝地上的花花草草指指，“发啊。”
祝飞鸾想了想，“你想摘花？”
兜兜认真地点点小脑袋，“奶奶啊。”
祝飞鸾终于明白了，笑眯眯道：“你想摘花送给奶奶啊，行，你自己选吧。”
旁边的李公公一张脸都快笑出花来了，小殿下从小就这么孝顺！
李公公那边剪子都备好了，结果兜兜上去瞅准了一株红紫薇直接拔，祝飞鸾都愣了一下。
兜兜力气小拔不出来，急得不行，祝飞鸾笑坏了，他亲自执起剪子，帮着兜兜把他看上的那株剪了下来。
兜兜看了看剪子，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在说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祝飞鸾抓着他的爪爪，让他自己剪了一株，兜兜兴奋地把自己的小上衣掀起来，示意爸爸给他放上去。
以前在行宫的时候，祝飞鸾经常带着他去园子里摘果子，果子就是放在这里的，他记住了。
祝飞鸾摸摸他的圆脑袋，哄了几句糊弄了过去，剪子这种危险的东西怎么能给他？
两株花由兜兜亲自抱着，只是等走到永安宫时上面好几朵已经被他压烂了。
太后看到祝飞鸾高兴的不得了，上次看到儿子还是在他生兜兜的时候，为了避免摄政王起疑心，她只住了三天就回来了，现在都一年过去了。
兜兜不认识太后，但对奶奶是熟悉的，以前每次太后寄信，祝飞鸾都会选择性地念给他听。
所以现在一听这是奶奶就高兴地把爪爪里的花递过去，太后也不介意那几朵烂的，高兴地把他抱到腿上逗他。
没一会儿兜兜就和太后混熟了，迈着小短腿满屋子晃。
太后看了祝飞鸾一会儿，无奈道：“你现在倒是比以前精神多了。”
以前的小皇帝浑身透着阴冷的气息，整日琢磨着怎么剑走偏锋，从摄政王手里夺权。
太后虽然也想争权，但对小皇帝用的手段是十分不赞成的。
自从生了兜兜以后，小皇帝似乎就看开了，整个人都变得开朗豁达了起来，言语间也再没了对摄政王的怨恨。
太后默默叹了口气，要是能折中一下多好？
祝飞鸾小声道：“母后，朕是斗不过摄政王的。”
听起来很像是被吓到了。
太后想想这一年多里，摄政王把小皇帝身边的心腹清理了个干净，只留了个李公公，就连自己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就理解了儿子的“胆怯”。
“罢了，索性你现在身体养好了，司祺渊也没有即刻夺权的意思，一步一步来吧。”
祝飞鸾喝了口水，试探道：“朕倒觉得，摄政王并不想篡位。”
太后嗤笑了一声，“不想夺权他占着这个位置干什么，还把你身边的人都清理了。”
政事上更是半点不让，再这么下去，她这个太后都快被架空了。
祝飞鸾扯了扯嘴角，这个问题就要去问老王爷了。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那一大锅酸梅汁，摄政王怕是一回去就倒了吧。
好可惜。
他思绪乱飞，以至于都没听清楚太后接下来的话，回过神时就听太后道：“让户部那边准备一下，先选个吉日出来。”
祝飞鸾愣住，什么吉日？兜兜的周岁已经私底下庆贺过了呀。
太后并未主意到他的表情，还在自顾往下说：“你如今也到了立后的年纪，总归还是要有个女人来打理后宫的，兜兜以后也可以养在她名下。”
祝飞鸾赶紧打住，“母后，朕不需要皇后。”
太后之前信中也隐晦地提过，但怕摄政王盯着，所以没有细说，现在皇帝回宫了，她觉得是时候提上议程了。
但显然祝飞鸾非常排斥，“母后，兜兜跟着朕，朕亲自养他。”
“你是皇帝，未来天下人的命运都要交到你手上，哪来的时间养孩子？”
祝飞鸾又不好说自己打算做条咸鱼，只能装作为难道：“母后，其实朕喜欢男人。”
他以前就喜欢男人，只是一直没找到男朋友。
本以为太后会惊讶，甚至发怒，结果太后只瞪了他一眼，气道：“哀家就知道，你对封淮还不死心！”
祝飞鸾直接傻住，封淮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小胖兜：姐姐们，平安夜别忘了吃果果哦，咔吃咔吃。
（恢复更新啦，明天还是18:00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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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祝飞鸾迅速回神，然后一脸茫然地在脑子里搜索封淮这号人物，最后搜索的结果就是没有，舍友根本没有提起过。
但他这个表情在太后看来就是被拆穿后的心虚，气道：“你看上谁不好，非要看上封淮，你怎么不直接看上司祺渊呢？”
祝飞鸾一听有戏，立刻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太后。
母后，你快说下去，到底封淮是谁？
太后一看他这么“期待”更气了，“若是一个普通的侍卫你收了便收了，可这封淮可是司祺渊的第一心腹，把这样一个人放在枕边，你当真不怕？”
祝飞鸾立刻点头，怕的。
司祺渊的第一心腹，这名头一听就不简单。
又聊了几句，祝飞鸾体贴地站起身道：“母后刚回宫需要休息，朕就不打扰了。”
兜兜正坐在旁边的小几上被几个宫女照顾着喝牛乳，一边喝一边看着祝飞鸾。
现在一看爸爸要走，马上扭着小身子要下来，生怕爸爸把他给忘了。
祝飞鸾笑着把他抱起来，让他和太后告别，然后就带着他出了永安宫。
刚喝过牛乳的兜兜满身的奶香味，软乎乎的小身子趴在祝飞鸾怀里，满足地打了个小饱嗝。
“喝饱了么？”
兜兜朝后靠了靠，给祝飞鸾看他圆鼓鼓的小肚子，还拿自己的胖爪爪在上面拍了拍。
祝飞鸾以为他要说饱，结果下一秒就听兜兜的小奶音道：“不啊。”
还可以再来一碗！
祝飞鸾：“……”
看来他必须要苟下去，要是现在就放弃这个皇位，怕是连兜兜都要养不起了。
小胖兜从小就锦衣玉食的，以后没有牛乳喝肯定要闹的。
他侧头去看身后的李公公，问道：“李公公，封淮现在是什么职位？”
刚才太后透露的信息里，封淮似乎刚被摄政王提拔过一次，他这么久不在宫中，不知道也算正常。
李公公悄悄皱了皱眉，心惊胆战道：“回陛下，封大统领如今掌管御林军，保卫宫城和您的安危。”
最后几个字说的有些艰难，御林军名义上是保卫皇帝的安危，但如今这种情势下，他们保卫的其实是摄政王的安危。
祝飞鸾点点头，难怪太后刚才表情那么难看，御林军统领都是摄政王的人，那不就意味着整个皇宫都在摄政王的掌控之下吗？
看来太后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弱不少。
见皇帝一脸的若有所思，李公公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陛下，是否要给封大统领换个职位？”
祝飞鸾奇怪道：“换什么职位，摄政王能同意吗？”
李公公松了口气，他刚才还以为陛下正琢磨着要让封大统领做贵妃呢。
毕竟以前陛下说过不止一次。
祝飞鸾看他擦汗就知道他想歪了，试探道：“李公公，朕以前就算是喜欢封淮，也不可能真让他入后宫吧？”
李公公滞了一下，然后急忙点头，“是是是，陛下只是气气摄政王罢了，包括说让他做皇后……”
祝飞鸾：“……”
什么玩意儿？小皇帝还挺狂啊！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摄政王为我大齐竭尽心力，到现在都未成家，朕怎么能抢在他前头呢，还是等摄政王先成家吧。”
皇宫里有摄政王的暗卫，应该会把这句话传给摄政王。
祝飞鸾说这话，一方面是在表态，另一方面，他也的确不会立什么皇后贵妃。
所以，什么封大统领，摄政王，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朕对你们没兴趣。
他说的郑重，兜兜受到感染，兴奋地啊了一声。
祝飞鸾一边逗着兜兜，一边朝永延殿走去，一路上洒下一连串的笑声。
此时隐在暗处的摄政王和封大统领：……
这几日摄政王毒发，本来是不准备进宫的，但太后突然回宫，他不放心，便进来看一眼。
经过这条路的时候，他突然疼痛难忍，便紧急召来封淮为他运气。
司祺渊挥手，“可以了。”
此时他那张英挺的面容上满是疼出来的细汗，脸色也苍白得可怕，双拳捏得死紧。
封淮张了张嘴，想询问他的状况，但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毕竟摄政王只会回他两个字——无事。
什么也问不出来。
他只好把话题换到了皇帝身上，“王爷，您觉得刚才陛下那番话可是真话？”
作为被陛下看上的人，封淮简直恨不得绕着他走，偏偏以前陛下还格外喜欢召他去“叙事”，然后拿两只眼睛盯着他不放。
他出身御林军，陛下召见合情合理，虽说即便不去陛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但到底是个麻烦。
也就这一年多才过了个清净。
这几天他也一直躲着，避免在陛下面前露面。
司祺渊站稳身形，淡淡道：“真话假话重要吗？”
封淮笑笑，“是不重要，但陛下若是又跟之前似的，要立臣为贵妃，立您为皇后，您不头疼？”
这些话都是小皇帝私下的“豪言壮语”，但司祺渊和封淮一清二楚，虽说两人都当笑话听，但多听几次也是挺不舒服的。
司祺渊勾了勾唇，脸色依旧很白，但眼眸却很亮，眼神也格外锐利。
“且看他能不能忍住吧。”
“即便陛下能忍住，太后那边怕是也不会答应。”
司祺渊刚要开口，又一阵钻心的疼痛击中了他，封淮马上扶住他，但隔了一会儿就被推开了。
封淮默默叹气，摄政王太过强悍，这种疼痛都能面不改色，连个虚虚的搀扶都不屑。
以至于他经常会误以为，这毒已经解了。
*
司祺渊挥退了封淮，自己迈着长腿往宫外走。
若是平时，轻功一展，下一刻就能翻过摄政王府的高墙，但毒发时大半的功力都使不出来。
这条路往前走就是永延殿。
想到刚才小皇帝那番话，司祺渊顿了顿，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这点高度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
摄政王很少亲自来永延殿，所以当他循着声音找过去时，发现小皇帝居然在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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