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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冷翠里有我最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回忆、最重要的……人。】
【我现在离那个人已经很远了，怎么忍心去一个连翡冷翠都看不到的地方？】
丑角握着酒杯，却很久很久都没有下一个动作。他像是想到什么，自顾自地出了一会神，良久之后，他才打破沉默：“殿下倒不愧是大人教出来的，说得话也跟他一模一样。”
“多谢夸奖。”
阮湫看了一眼门外的雨势，抽出木桶里的黑伞，手指缓缓抵上了酒吧的大门。
“殿下就不担心陛下的病情？”
终于进入正题了吗？
阮湫转过身，在丑角看不到的阴影中，他的手指用力地捏紧了伞柄：“你想以什么做为交换？”
丑角的唇角以一种人类根本无法做到的姿态缓缓上扬，露出一个诡谲又恐怖的微笑：“一个小委托就好。”
阮湫不依不饶，绝对不给对方坐地起价的机会：“什么委托。”
“调查一下陛下的身世。”
“秦逾烬的身世？”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阮湫不解，但丑角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将话锋一转，直接说到了阮湫最关心的那个话题：“有殿下在，想必陛下的精神海修复进度应该快了许多。”
“说重点。”阮湫耐心即将告罄。
“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医。”丑角笑了笑，“殿下若不能解开陛下的心结，那么他的精神海永远都不会痊愈。”
“我这个人向来比较好心，所以便给殿下指一条明路吧。”
丑角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来。
此刻酒吧外雷声大作，刺目的电光划破了南烛城的上空。
尽管丑角的声音被雷声盖过，但阮湫还是通过唇形读出了那句话——
提塔利克星。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全部信息，阮湫手腕一转，黑色伞面上雨水抖落，这个动作像是一个信号，一瞬间，原本空荡荡的酒吧外冒出了无数执法队队员。
他们的自己的枪口对准了酒吧吧台前的人。
阮湫怎么可能放过这个主场作战的机会，又怎么可能是真的一个人孤身赴宴。
年轻人，不需要讲什么武德。
被重重包围的丑角并未流露出慌张的情绪，对于这样的场景，他似乎早有预料。
丑角赞叹道：“殿下与公爵大人实在是太像了。”
“动手。”阮湫通过耳机，对在酒吧外调度的拉斐尔下达指令，“死活不论。”
突然，不知在酒吧的什么地方响起了一串急促的“嘀嘀”声。
耳机那头，拉斐尔朝着阮湫大喊：“是炸弹，阮湫，快跑！”
话音刚落，巨大的爆炸自吧台朝外轰然绽开，阮湫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头，就被爆炸产生的巨大的气浪击飞。
一时间，整个街道的玻璃都被爆炸余波震碎了。
阮湫在空中迅速变为小肥啾形态，一面用精神力抵挡，一面在气浪中勉强用自己的翅膀调整方向，最后啪唧一下砸在了拉斐尔怀里。
爆炸一结束，阮湫就迅速变回人形，往爆炸中心看去。
酒吧还勉强维持着房屋的框架，在一片废墟中，一个浑身破烂的焦黑骨架从里头缓缓爬了出来，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态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看见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胆寒。
这……这还是人类吗？！
“是仿生机器人。”通过夔纵那么了解过丑角情况的拉斐尔轻声道。
那具骨架已经完全看不出形态，声带也已经成了一滩肉泥，可在他血肉模糊的腹部却传出了丑角含着微笑的声音。
“陛下还在城主府中等您回去，殿下，您可千万别去晚了。”
“晚了，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阮湫生生被这句话给绊住了脚。
“城主，”拉斐尔神色凝重，“夔纵传来消息。”
“陛下的精神力，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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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湫灰头土脸赶到城主府的时候，看见床上安静躺着的秦逾烬，一时间神色有些恍惚。
他拉住还未离开的劳伦斯，问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打了一针镇定剂，勉强压制下来了。”劳伦斯也不明白陛下的病情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的精神海已经朝着好的方面修复了，可精神力暴动却依旧……
“这样下去，恐怕陛下需要借用地牢了。”
“不行。”
阮湫怎么可能会把秦逾烬关在那个地方！这不是也在诛他的心吗？！
“可是……”劳伦斯皱眉，“科学院那边有全套的检测机器，但陛下现在的承受能力根本无法进行虫洞跃迁，就算是让翡冷翠那边把东西送过来，也来不及在下一次发作的时候找到陛下的病因。”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狂暴的精神力抒发出来了。”
阮湫想到了方才丑角的那一句“心病还须心药医”。
虽然他们两个战术互坑，甚至还有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动作，但并不妨碍阮湫相信对方给出的线索。
如果丑角真的想要秦逾烬死，就不会告诉自己这么多了。
但是要给秦逾烬下什么“心药”呢？
阮湫把夔纵叫了过来，将秦逾烬醒来之后发生的事情问了一遍。
“阮湫。”夔纵真的很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才把秦逾烬刺激成这样，此刻又是心焦又是自责，他觉得自己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只能向阮湫求助，“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有一个方案想要试一试。”阮湫将目光投向劳伦斯和夔纵，“不知道可不可以？”
劳伦斯和夔纵相互对视了一眼。
“请城主放手一试。”
……
秦逾烬从镇定剂的药效中醒来的时候，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滚圆毛团。
“啾唔！”
毛团扑腾到半空，叼起一个纸团，连团带啾一起照着他的脑门砸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湫湫：我绝对不是在公报私仇噢！
第四十五章 【一更】
秦逾烬握住作乱的小肥啾, 展开了手中的纸条。
这次的纸条有些出乎意料的大，这让秦逾烬有些奇怪，不知道阮湫又在跟自己玩什么把戏。
“啾啾！”小肥啾用小鸟喙啄了啄秦逾烬的手指, 催促他赶紧将纸条展开。
这次阮湫并没有在纸条上写什么东西, 而是干脆画了一个简笔地图出来。秦逾烬通过地图上旁边的标注, 才勉强将这幅地图看明白。
阮湫自然也知道自己的画技实在是不咋地, 但是能看不就行了！小肥啾蹲在秦逾烬的指尖, 小爪爪有些心虚地握住对方的手指。
在豆豆眼触及秦逾烬唇畔若有似无的笑，阮湫浑?的羽毛都炸开了。
“啾啾啾啾！”笑个屁！快走！快走！
秦逾烬像是听懂了他的催促, 却故意要逗这个小家伙一样, 慢条斯理地洗漱完毕后, 又换了件平日里不常穿的墨色及膝风衣，这才出了门。
小肥啾大约是怕地图画得太过简陋, 自出了门就窝在秦逾烬的肩膀上怎么都不肯离去, 每到一个路口还发出啾啾的声音, 生怕秦逾烬走错了一步。
看着难得如此尽职尽责又仿佛操碎了心的小肥啾，秦逾烬都忍不住替阮湫辩解一句：“那副地图虽然画得简陋了一些, 但我还是能看得懂的。”
阮湫听得脸都要红了，幸好他现在是一只小肥啾, 被绒羽挡着才没让秦逾烬发现。
秦逾烬伸手揉了揉安分下来的小肥啾，朝地图标记的终点走去。
这是矗立在城主府附近的一座老旧教堂。
最初刚开始构建南烛城的时候, 阮湫原本是想拆了破坏两侧对称的这个教堂, 修一座钟鼓楼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又小又破的教堂里居然有一扇精美瑰丽的玫瑰窗。
就是因为这扇带有翡冷翠风格的玫瑰窗, 阮湫最后还是将这个教堂保留了下来，不仅修缮了一番，还在教堂前划出一大块地修成了一个喷泉广场。
秦逾烬到的时候, 正看见鸽群落在广场上低头啄食什么，而在鸽子群中央，拉斐尔正套着鸽子布偶的头套，面无表情地发出“咕咕”声。
鸽群被秦逾烬惊动，纷纷扑扇起翅膀，一时间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秦逾烬也被阮湫的……奇思妙想给弄得有些迷糊，但更好奇对方究竟是准备了什么，以至于弄出了个这么大的排场。
这委实是冤枉了阮湫，他原本的计划只是想要约秦逾烬出来看烟花，但是奥古斯塔非要在计划里添上亿笔。
理由也很正当。
太轻易到手的东西不会被珍惜，作为阮湫的娘家人，他们要给秦逾烬设置障碍！
定制的鸽子套装有些沉重，拉斐尔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广场上，抬手调整了一下鸟喙，露出自己脸来。
见秦逾烬半天没有反应，拉斐尔看了一眼天色，恨恨道：“陛下不打算买一点面包喂鸽子吗？”
秦逾烬掀起眼眸，淡淡道：“你觉得我像是出门会带钱的人吗？”
拉斐尔：……
这句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以至于让拉斐尔都无言以对。
他在原地纠结了半晌，最后干脆把头套一摘，外套一解，拿起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丢给秦逾烬：“东西给你，拿了快滚！”
“今天南烛城过冬至，我还有一大堆的准备工作没弄完。”拉斐尔木着一张脸，心里恨不得将拖累自己工作进度的奥古斯塔弄死，“现在线索已经交给陛下了，我就先告辞了。”
阮湫麻木地看着这个第一个环节就拉垮的计划，随后探出小脑袋去看奥古斯塔准备了什么东西。
拉斐尔丢过来的东西是一个水晶球。
秦逾烬仔细打量着这颗水晶球，并没有看出这个普通的水晶球上有什么端倪。
他直接将其放在了光线充足的地方，换着方向观察。
但这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水晶球，而是还是质量不大好的那种，内部并没有多通透，而是充满了絮状的杂质。
秦逾烬对南烛城的地名并不熟悉，但阮湫也没有给自己更多的线索，就连小肥啾都不再发出提示，这是要让自己去问问？
变成小肥啾的阮湫又被一顶不属于自己的黑锅扣住。
他不发出提示是因为连他都不知道奥古斯塔的下一个计划是什么。
秦逾烬脚步一拐，从喷泉广场的另一个出口出去，看见的第一个场景就是在南烛城中轴线朱雀大街的上空，挂起了一排又一排的红灯笼。
秦逾烬想到了方才拉斐尔嘴里的碎碎念。
冬至节？
尽管整个帝国都统一使用翡冷翠的日期，按照日历来看此时确实是临近年底，但对于迎新年的节日，帝国各个星球不仅风俗不同，时间也不同。
就比如翡冷翠的新年称为元诞日，这个日子不仅代表了新年，更是蔷薇帝国的国庆日，自己要在那一天发布演讲，阅兵，举办国宴。
在更久远之前，那个时候，只有在这一天，下城区的人们才有机会来到上城区。他对元诞日的印象停留在满街游行的花车，铺满血色蔷薇花瓣的地毯，以及盛装出行的皇帝和贵族们。
与之相伴的还有被随意挥洒的金币，践踏的糖果和食物，还有贵族们高高在上的眼神，透着一股嘲讽和戏谑，仿佛在看猪狗们争食的好戏。
自从秦逾烬登基之后，这种新年游行就被他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阅兵式，是送到下城区的慰问金，是一场简单的国宴。
他对阮湫一手创建的城池产生了兴趣。
这样的节日，阮湫会做些什么呢？
他这么拐着弯的要把自己约出来，是……想要让他看看自己的成就吗？
就像是得了第一名向家长讨要奖励的孩子。
秦逾烬忍不住笑了。
朱雀大街两边的华灯上挂着红绳缠成的平安结，花圃都换上了喜庆的串串红。
往日里打架斗殴的溜街子们在执法队的监督下正在搬运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的筒装物，秦逾烬甚至还看见先前在城主府前要挑战城主的壮汉，被打扮成了小丑的模样，手里拿着一串气球，非常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却还是把来要气球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执法队队员们听见哭声，将视线扫了过来，立马就让那个壮汉一个激灵。
壮汉虎目含泪，几乎都要给那个大哭大闹的孩子跪了，磕磕巴巴地说道：“别、别哭了好不好？叔叔给你买糖吃。”
执法队员们看见走上前来的秦逾烬，急忙放下工作，将左手横放胸前，行礼：“见过贵客。”
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听说了这位陛下与自己城主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又被嘱咐过不准在外面暴露秦逾烬的?份，凡有所求必须予以帮助；心里对对方是否会成为未来的城主夫人这件事，在他们心里都有了定论。
尽管他们内心好奇地都跟猴似的，但没有人真的敢上前冒犯。
执法队小队长率先上前一步，问道：“贵客有什么需要？还是要通知请典仪官来为您带路？”
秦逾烬亦不扭捏，他举起手中的水晶球，问道：“打扰，请问城中可有什么地方与水晶有关？或者与这个水晶球类似的地标？”
这个问题问得奇怪，小队长一时竟然想不起来有什么地方，于是看了一眼队员们，示意他们有知道的赶紧回答。
“回贵客，据我所知城中天文院门前有个类似的球形雕塑。”
“水晶的话我知道在中心广场那有个叫水晶之约的甜品店，很出名的。”
这个队员扭捏说完，让周围围观的溜街子们发出一声哄笑。
“笑什么笑！猛男就不许吃甜品了吗！”队员恼羞成怒，红着脸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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