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攸宁心情更好,一手接过锁身赫赤伞和储物袋,直接放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口随心动道:“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阎攸宁其实根本不用搞得如此麻烦,想要,明抢就是。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莲华清心铃还需要对方寻找是其一。
还有就是,池醉各种反应很有意思。
和原著的男二简直天壤之别。
一个少年的身体仿佛藏着一个神秘的灵魂,或许是同他一样来自异界,又或是……
他忍不住想窥视,探索其中究竟。
这其中的趣味和寻找奇珍异宝一样,都挺有趣。
这时的池醉还不知道上官恒卖得什么关子。
后来在中圈来回走过十天,当他遭遇了应该在多年后才会遭遇的事后,结合上官恒对法宝趁火打劫的行为后,终于明白——
上官恒有多贪得无厌。
而这个人像是早知道他会得到莲华清心铃,就等着他再次双手奉上。
阎攸宁将烤肉的肉递给池醉。
池醉双手接过后,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吃到一半后打破沉默,问道:“上官前辈,您想让我做什么?”
阎攸宁悠然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池醉很是识趣的闭嘴,默默吃肉。
片刻后,却听到低沉悦耳的嗓音笑着问道:“知道莲华清心铃吗?”
池醉内心惊诧万分,好在低头头发掩盖了眼中的波澜,微微抬头看向男子,轻轻摇了摇头,欲言又止,表现出碍于上官恒的强大而不敢询问的胆怯和惶恐。
却见上官恒笑得意味深长。
男子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看着温和可亲,却惊起池醉一身战栗。
“是法宝。”上官恒放缓咬字,轻声慢语道:“我也是听别人说起过,一听闻便心动不已。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找你来?”
池醉不知何时停下来咀嚼食物,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上官恒,见对方没有不耐烦和不快,便轻轻点头。
一声轻笑夹杂在火堆燃烧的噼啪声中。
池醉整颗心都被吊起来,与男人仿佛可以看穿人心的目光对视,适当的表现出紧张。
“自然是……”阎攸宁微微弯腰,凑到少年耳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天机不可泄露。”
单看少年的表面真是毫无破绽。
啧,有些讨厌这碍眼的刘海……
害他都无法窥探清楚其中情绪。
阎攸宁有些不满地伸手,掌心出现一把匕首,眼看池醉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却又因为实力差距过大咬紧牙关控制着颤抖的身体。
“这头发看着碍眼极了。”阎攸宁说着,随便两刀就给池醉削了个平刘海。
呼,早就想这么做了,终于爽快了。
池醉愣怔怔地眨了两下眼睛,琥珀色的眼珠在火光下犹如透光的漂亮琥珀,清晰可见瞳孔骤然紧缩,一脸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
池醉:我当时就傻了。
——
第12章 幻境
仙域白林非常之大,一行三人走了五日,继续在中圈游荡。但这么走下来,却是越走越有诡谲之感。
无人说话,只剩下脚步声回响。
所过之处竟然没再见到任何一只兽类。
幸好阎攸宁把之前多下来的凶兽肉放在了储物袋中,否则池醉和席安康怕是受不住饥饿。
池醉试着做下记号,虽说并没有绕回记号所在地,但周遭的一切看着极其相似。他上辈子有过这样的经历,已经十分确定这是进入了幻境中。
但看上官恒摇着扇子闲逛一般的样子,池醉一时不知该如何提醒。
犹豫间,席安康也察觉到不对劲,提出了疑惑。
上官恒“嗯”了一声,笑着问道:“池醉,你觉得呢?”
早在那天被削了头发后,上官恒就问了他的名姓。
得知他的名姓后,上官恒还颇为玩味地念了一遍。
再平常不过的两个字,对方说出来时却让他浑身紧绷,产生莫名的警惕。
“小人之前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怕是我的错觉,所以不敢妄言。”池醉镇定道。
阎攸宁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哦”了一声,转头问席安康:“我看起来可怕吗?”
席安康有些意外,赶忙摇头,怕阎攸宁不相信,又夸赞道:“仙师平易近人,让人如沐春风,一点都不可怕。”
阎攸宁刚看了池醉一眼。
池醉便抱拳道:“小人亦这么认为。”
阎攸宁笑了一声不再“恐吓”两人,直言道:“既然如此,你们之后有想说便说,不用藏着掖着。”
看似说者无心,却是听者有意。
“既来之则安之,继续走下去,总能明白这是怎么了。若是害怕,紧跟我后方便是。”语毕,阎攸宁快步继续向前。
三人仍然不断在枝繁叶茂的林间打转。
又是五天,凶兽肉早已吃完,池醉和席安康因为饥饿加上没再遇到水源,步伐逐渐变得沉重,渐渐跟不上阎攸宁。
两人默默隔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谁都没有说话,但阎攸宁背后的呼吸声越发粗重,直到传来“砰”的一声,两人重重砸在地上。
阎攸宁转身朝看后去,看到席安康栽倒在地,呼吸微弱。
他抬眼看向苦苦撑着自己的池醉,少年脸色苍白,双唇干裂,看过来的眼神都是无神的。
相顾无言,阎攸宁冷漠地转身继续走。
“前辈……”池醉虚弱地轻唤。
轻重不稳的虚浮脚步声后,又传来一声重响。
阎攸宁脚步一顿,随后转身,轻摇手中折扇,看到少年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望着他。
“池醉,争气点啊。”阎攸宁盯着地上的身影片刻,眼睛似乎透过命若悬丝之人看着其他什么人。
男子修长的指尖转动,手中折扇往前轻轻一扇,一阵风吹起,孱弱的少年犹如风沙一般迅速消散,顷刻间,他的前方只剩下看不到尽头和出口的草木。
阎攸宁继续向前走,走了许久,不知何时,走入了一片迷雾。
一些记忆变得模糊起来,这里的数载记忆逐渐被一层厚厚的迷雾裹住一般,无法再牵扯到阎攸宁。
似乎穿越后遭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
阎攸宁正站在一面玻璃窗前,有些出神。
手机恰好响起,阎攸宁看了眼屏幕,是此次生意的合作商的来电,他回过神后,清了清嗓子,点开通话,开口聊起熟悉的业务。
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在身,包裹着长腿和宽肩窄腰,阎攸宁眼角带笑,眼里映入窗外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映照在玻璃前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冰冷。
阎攸宁和对方聊了几句,敲定合作的意向后,便将电话挂断。
说起来手机这玩意儿可比传讯符等东西方便多了,修真界也不是什么都好的。
阎攸宁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的沙发上,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
心想着再看一眼。
阎攸宁拿出抽屉里的小型遥控器,按下按钮。
办公桌对面的书柜应声而开,自中间打开一条缝,朝两边缓缓展开,露出后方一间密室。
密室比书房还要大,灯光从密室的顶部呈放射性铺呈开来,照射在一个个错落有致的透明架子上。
这些架子有许多格子组成,上面摆满各种现代、古代的藏品,青花瓷、玉簪、水墨画、欧洲雕塑、油画等等,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奇珍异宝。
阎攸宁看着标注在格子右下角的法宝名字,无声呢喃。
释迦佛王珠、金鳞玄鼎、翠虹影焰爪、陨星琉印灯……
失而复得的,都在其中。
“……莲华清心铃。”当阎攸宁走到一个格子前时,停下了脚步。他打开格子,将其中的铃铛拿了出来,小心摩挲。
天蚕丝串在莲花底座,被阎攸宁小心拎起。
微微透明的白玉莲花怒放着,被倒扣着提在指尖,中间的莲蓬雕刻的精致栩栩如生,一枚小巧的铃铛镶嵌在莲蓬中央,只要轻轻摇动,就能演奏出动人心魄的铃声。
阎攸宁几近痴迷,好一会儿后,幽幽叹了口气。
他禁不住蛊惑,小心翼翼地轻轻摇了摇。
“叮铃”一声。
听到铃声之时,仿佛有神奇的温暖力量包裹心神,灵魂仿佛徜徉在空中,飘飘荡荡,从未有过的安详。
……
“水火灵根的你,就是个废物!宋堂主待你那么好,不过是他心地好罢了,竟然还让你认他为师,怕是被你迷了心窍,不会是有什么苟且吧哈哈哈?”
“你长得如此好看,不如让我尝尝滋味……!他妈的,池醉你竟然敢打我?!你等着瞧!”
“池醉,告诉你一件事,宋堂主死了!”
“门派你能护你的唯一一个人,死在麒麟焚境了!听说是被非常厉害的凶兽给一口吞了,连尸首都没留下。”
浑浑噩噩的池醉忽然被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刺激地睁开了眼。
这句话他再熟悉不过,当年,有人故意要让他走火入魔,在他修行到关键之时,带回了这个消息。
那一年,池醉二十岁,突闻师父噩耗,再无法顺利闭关。
本就艰难的修行路就此出了岔子。
走火入魔、经脉萎缩,已经被师父调理的还不错的身体再次出现问题,池醉从有机会顺利结丹一下子成了连筑基都困难的废物。
自此,池醉彻底坠入深渊。
亦是那一年——
犹如一束光的美丽笑颜盛放于阴雨绵绵的日子里,顾澜澜出现在池醉的面前。
少女双手负后,笑得天真烂漫。
也不知为何,那时的他明知不可沉溺,却又无法自拔。
池醉在极烮门总是一个人,顾澜澜入门后,他的身边就多了一个蹦蹦跳跳的可爱少女。
他的冷脸对顾澜澜根本无用,顾澜澜坚持不懈的胡搅蛮缠。
不管他人说什么,只要是池醉的坏话,顾澜澜就会骂骂咧咧的反击回去,然后又嬉笑着找到池醉,告诉他:“阿醉哥哥,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那时候,池醉以为顾澜澜就是他的光。
后来才明白,能与她举案齐眉的人,并非是他池醉。
而顾澜澜对他更多的不过是怜悯罢了。
这种可笑的梦境,除了让他觉得曾经的自己有多愚蠢之外,根本无法让他沉溺其中。
顾澜澜也早就不是他所希冀的光了。
如今,他只想把当初那些嘲笑他、侮辱他,后来还扬言要杀了他的“正道子弟”品尝到他曾经沉沦深渊的痛苦。
……
长满藤蔓的林间,池醉正被藤蔓从头缠到尾,脸庞因为藤蔓缠绕而有了勒痕。
粗壮的藤蔓上逐渐长出几个花苞,眼珠在眼睑下快速地滑动,池醉似乎正在经历什么。
片刻后,池醉猛地睁开眼。
柳叶眼内只有清醒,没有丝毫迷茫。
他们走了十来天,其实早已陷入莲华清心铃制造的幻境,而池醉因为有过经验,没有被幻境困多久就挣扎醒过来。
袖口中的小刀划到手里,他挺起上半身,奋力砍起藤蔓。
然而体力还没恢复,池醉好不容易砍完一根藤蔓,身上的藤蔓却是越收越紧。
池醉憋着一口气,环顾四周,看到前方有四人被长满花朵的藤蔓缠住手脚,动弹不得。
这四人显然就是席安康的师父、三名筑基中期修士,生命如风中残烛,皆是奄奄一息。
这些藤蔓上长着好似被鲜血饲养的红色花朵,每一朵花荡漾在风里,好似在欢呼雀跃着又一批人的到来。
如果不再从幻境里醒过来解救自身,他们身上的法力和血液就会被藤蔓吸干,再难活命。
再看席安康,同样被藤蔓缠住,左边脸颊的及肩长发缠绕在一根藤蔓上,继而暴露出他覆盖半边丑陋的青色胎记。
他似乎正在经历一场梦魇,面色痛苦。
“席安康!”池醉大喊道。
眼看藤蔓上逐渐长出来的花苞越来越多。
直到藤蔓的尖刺刺破席安康的鲜血,当鲜血渗出被藤蔓吸收之际,即将怒放的花苞像是碰上了毒药,还没盛放就倏然凋零。
“砰——”的一声,席安康重重摔落在地,眼球急速转动。
那些缠着他的藤蔓逃也似地缩回某处。
池醉愣了下,盯着席安康的目光蓦地疑惑变得恍然大悟。
原来席安康是那个人……
重生之前,池醉前往仙域白林时,在林外曾遇到过一个满头华发有些痴傻的中年人。
当时,中年人蓬头垢面,衣服破旧,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见到池醉后只知唤他“师父”,然后还自作主张地跟在他后面,即便被池醉漠视,依然痴痴傻傻坚定地跟着,直到同样进入幻境——
无巧不成书,重生前的池醉和一个中年人利用自身特殊命格,最终成功破解幻境。
而那个中年人也在满地的白骨中抱着一具白骨哭得撕心裂肺,最后似乎清醒了过来,轻声对池醉说了声“谢仙师”,随后便自刎而去……
说起来,中年人当时的脸庞乌漆嘛黑,不修边幅之下,似乎真有这么块胎记。
兜兜转转,该遇上的人还是遇上了。
池醉的思绪急转,说时迟那时快,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大喊“席安康”。
呼喊时,余光忽然瞥到另一个人影,好不容易扭头,在斜后方看到了安然无恙却没有反应的上官恒。
此时,上官恒靠着一颗粗壮的树,闭着眼睛,双手抱胸,一动不动。
不断有藤蔓靠近,却在离上官恒一寸之外停下,不敢接近。
池醉:……
“上官前辈——!”池醉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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