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其煜爬起来,贴在周且舒腿边,还不是很清醒,“宝宝也要去……”
“待在家。”
“不要!”
周且舒微微皱眉,付其煜对他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这么明明白白地反驳他,还是第一次,八成是还没睡醒,“待在家别添乱。”
“宝宝会很乖哒~”付其煜仰着小脸,大眼睛水润润的,十二分的期待,还可怜兮兮的。
周且舒考虑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想浪费时间跟人计较还是怎么回事,把小孩拎了起来,“不许捣乱。”
“好~”付其煜高高兴兴地搂着周且舒的脖子趴在人肩上,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得眯起来,生病的小孩子总有点特权,爹地以前告诉他哒!
相信爹地总没错!爹地是不会骗他哒!!
到了公司,周且舒去开了个会,把任务布置下去,回到办公室一看,小孩儿正蜷在他的办公椅里睡觉,听见动静后睁开了眼。
周且舒俯视着小孩,“去里面休息室睡。”
“不要……”小孩子闷闷的小奶音委委屈屈的,没一点威慑力,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胡闹。
周且舒问,“那我在哪儿工作?”开了会,他暂且就没什么要紧事了,逗逗小孩……似乎也不错,撒娇的小孩子还是挺可爱的。
咳……
付其煜茫然地看着周且舒,看了会儿,慢吞吞地坐起来,苦恼半天,眼睛突然一亮,人也清醒了,“爸爸坐!”
周且舒挑了下眉,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好脾气,小孩子坐在扶手上,他扶住另一边的扶手保持住平衡,坐下后没等他去把人从并不稳当的扶手上抱下来,付其煜就蹭蹭两下爬到了他背上。
周且舒僵了僵,冷下语气,“下去。”
付其煜心里其实有点怵,但是现在是难得的好机会,周且舒没有拒绝他跟来公司,也没有拒绝他的亲近,要……趁热打铁~
付其煜揪着周且舒的衣服,小小声道:“宝宝会很乖,不会打扰爸爸工作的。”
“你现在就在打扰。”
付其煜努努小嘴,没说话,也没动。
周且舒见人安静了,也没强行把小孩子拉下去,直接翻开文件看了起来。
付其煜惴惴的,过了几分钟也没见周且舒有什么动作,看人都开始工作了,他就明白过来自己父亲这是妥协了,登时乐开了花,心满意足地趴在周且舒肩头,虽然他看不懂文件,但是有他认识的字,就也能一起看~
下午的课让付云行有些莫名,那些个女同学玩会儿手机他平时也不怎么管,毕竟还有期末呢,想只靠考试前几天背背书可混不过去。而且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一节课都聚精会神,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然,大多数的学生还是很认真的。
只是,今天的学生,看看手机,再看看他,老是暗戳戳笑,他不是看不见好吗,笑得付云行莫名其妙,他是仪容不整还是有东西讲错了?
付云行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又把板书和课件快速扫了一遍,也没错,他布置了一个小的思考题,然后走下讲台,小声问坐在第一排的几个女生在笑什么。
女同学一开始还不好意思,然后笑嘻嘻地把手机拿给付云行看,付云行翻着看了看,明白了,轻咳一声,“把手机收起来,先上课。”
几个学生连声应了,但是,付云行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还是瞄见她们偷偷的笑,付云行无奈得很,学校的论坛他不常上,不过还是有印象的。而且,现在的网络实在是太方便了,他还不知道周且舒把付其煜带去了公司,论坛上就传开了,似乎是海晏大学毕业后在明辉上班的校友发的。
下了课,付云行没回家,也没给周且舒打电话,直接去了公司,跟周文妤打了招呼没让人告诉周且舒,站到总裁办公室外,付云行想了想,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然后……就顿住了。
周且舒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到是付云行,把训斥的话咽了回去。
“爹地!”付其煜惊喜地叫道。
周且舒道:“看来不只是我的助理需要换,上上下下都需要换。”
付云行走进来,关上门,佯装叹了口气,道:“是我没让他们跟你说,且舒长大了,要把我也炒掉了。”
“不会。”周且舒只是跟人开玩笑,他对自己的员工还是有点信心的,到现在都没电话打给他,只可能是付云行特意嘱咐了。
付云行走到办公桌前,揉了揉小孩的头发,“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周且舒僵了下,推了推趴在自己肩头的小孩,“自己坐好。”
付其煜不撒手,还揪着周且舒的衣领,把人领子都扯歪了,付云行探身也揉了揉周且舒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声音里还藏着笑意,“你就让他趴着呗,还怕我看啊?”
周且舒顿了顿,他就不该让小孩得寸进尺趴到自己肩膀上来,天知道他怎么就同意了带付其煜来公司,还纵容小孩一直赖在他身边,他当初还觉得小孩有眼色,才怪。
付云行笑眯眯的,“跟我说说什么情况,怎么把其煜也带公司来了?”
“没什么,粘人。”
付其煜粘人他不意外,敢这么黏着周且舒在他意料之外,最意外的是周且舒居然也肯让小孩黏着,“还忙吗?”
“还有一点,处理完我们就走。”
“嗯,”付云行刮了下小孩的脸,“多长时间了?”
付其煜一愣,才意识到他都在周且舒肩背上趴了两个小时了,都没想到这一点,小孩子慢慢松开手,“好长……时间了……”
付云行把小孩抱到自己怀里,“乖,我们等会儿就回家,爹地跟宝宝一起看故事书好不好?”
“……嗯……”
付云行冲着周且舒笑了笑,在人肩上捏了下,又给人整理好被小孩子扯乱的衣领,“好好工作。”
周且舒抓住付云行收回去的手,在对方掌心里搔了下,又笑了笑,然后就放开了继续看文件。
付云行顿了下,握起手,抱着付其煜坐在沙发上,拿出平板调出下载好的绘本,给小孩轻声念起来。
晚上,叶泊带着叶瑞祎来了,乔方岳被两个小的缠着脱不开身,叶泊看着腻在付其煜身边的叶瑞祎,同觉得无力,孩子开心就好。
最后,要走的时候,叶瑞祎抱着付其煜死活不撒手,今天周一他没见到人,想了一天了,才不要回家呢!
付云行提议道:“不如让祎祎留下?明天早上我送他们去幼儿园。”
叶泊还没回答,叶瑞祎就欢呼一声,拉着付其煜上楼去了,熟得一点都没有在别人家的自觉。
叶泊无奈地笑笑,“那祎祎就麻烦你们了。”
付云行微微笑道:“别客气,祎祎很可爱。”
付云行上去看孩子,周且舒送叶泊出去,叶泊压低了声音,“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点眉目了,但是孙道友提前有准备,并不好查,想知道具体的位置还需要时间。”
“嗯。”周且舒明白这件事不好办,他自己也没查到太多有用的东西,“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月吧。”叶泊这段时间,除了日常工作之外,都在跟这件事,还要瞒着乔方岳,乔方岳虽然冲动了些,但是人又不傻。
“孙道友最近动作不少,做好防范。”
“我明白,”叶泊顿了顿,问道,“明辉和深蓝的情况怎么样?”从表面上看来,问题不大,但是在看不到的地方,他担心已经出了问题。
“有些损失,但不至于伤筋动骨,”周且舒望着远处沉沉的夜色,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明辉该换血了。”
叶泊听明白了,这是将计就计还反将了一军,是周且舒的作风,“好,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周且舒睨了叶泊一眼,轻飘飘的,“看热闹,别把自己看进去了。”
叶泊大大方方看回去,明朗地笑了笑,“不是早就在里面了?”戏中戏,局中局,究竟谁是看戏的人,到最后才揭晓呢。
第七十七章 要我怎么样?
周且舒洗完出来,付云行放下手机,“看着其煜一天,累不累?”
“不累。”周且舒坐在床边,看着付其煜,其实不费多大心思,小崽子除了粘人些,并不调皮。
付云行下床,掰过周且舒的肩,“知道你身体好体力好,小孩子也没多沉,但是趴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不累也得好好休息。”
付云行手上揉按的力道适中,很舒服,按了没几下,周且舒抓住人的手腕,用力一拉一带,让人横着坐在了自己腿上,“我不累,倒是你,站了快一天,不累?”
虽然大学的课堂相对自由,不少老师都会坐着讲课,但是付云行认真自律,不可能坐着休息,而且,付云行的课还不少,按理说教授的课不会多,不过付云行愿意,在学生中的人气高,院系征求过付云行的意见之后也就多排了几节课。
付云行僵了僵,挣扎了一下,但是周且舒箍在腰间的手臂稳稳的一点都掰不开,付云行没觉得两人之间存在这么大的力量悬殊,“放手。”
付云行的声音听起来木木的,没什么情绪,但是周且舒很清楚这人不是在生气,而是无措和羞恼,“不放。”
付云行的手松了力道,搭在周且舒手臂上,“且舒放手,别这样……”
周且舒轻轻掐着付云行的下巴,注视着对方愈发润泽的双眼,都说相由心生,付云行身上已经看不到一点凌厉张扬的影子了,眉眼也柔和了不少,由内而外的气质都像是一块经过岁月细细打磨后呈现出淡淡光晕的温润白玉,并不显沧桑,而是更加温厚透彻,不张扬,不夺目,却吸引了周且舒所有的视线和注意力。
显然也吸引了别人的。
周且舒的拇指摩挲着付云行的下巴,呼吸间,清爽的夹杂着一点酒味的信息素将两人都包裹了进去,周且舒轻声问,“别怎样?”
付云行怎么说得出口,整个人都僵着,他都多大人了,这个姿势实在……让他……不好意思,眼见的苍白的面皮就红了起来。
周且舒松开手,他没用太大的劲,只是付云行下巴上已经有点红了,人可以逗,但是不能逗得太过,“为什么不能这样,嗯?”
付云行嘴唇张了张,什么都没说出来,撇过眼,躲开了周且舒晶亮的双眼。
周且舒勾着唇笑了笑,扣着付云行的后颈,吻了上去。
付云行闭着眼,反而无形之中放大了触觉,周且舒舔过他的每一颗牙齿,卷着他的舌头一起,推顶翻卷,直把人吻得瘫软下来才放开。
付云行虚眯着眼,搂着周且舒的肩,努力缓和着急促的呼吸,没等他完全平静下来,就感觉到人的手摸到了腿上。
付云行今天穿的不是睡裤,而是睡袍,因为刚才的一拉一扯,衣服就有点乱了,露出了半截大腿,欲盖弥彰,撩人的意味十成十得足。
周且舒的指尖沿着睡袍边缘向里滑,付云行瑟缩了下,有点痒,有点酥酥麻麻的。
周且舒的手指打着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
“下个学期开始,能少带些课,少带些学生吗?”付云行喜欢这份工作,周且舒不会拦着,而这几年,付云行在工作上投入太多了,可能多少是带着弥补和愧疚之心,但是,他的错不该由付云行来偿还。
最重要的是,弥补有许多办法,不一定非要牺牲付云行的时间和精力。
付云行不觉得自己课多,周且舒会这么说,是自己对人有些忽略吧,跟上次易栋的情况一样,他尽量去忽略腿上的触感,反思了会儿,犹豫着开口,“且舒,我……去学校这几年,可能确实忽略了家里……”不只是周且舒,就是对付其煜,他花的心思可能也没有学校的学生多。
付其煜乖,懂事,除了他刚去学校的时候闹过一阵别扭,后来就没有了,周且舒不说,付其煜不说,付云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重心偏移,对家里是忽略了不少。
付云行一方面是喜欢这份工作,喜欢跟学生们待在一起,另一方面,因为……包庇的愧疚让他想更多地弥补在学生身上,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
周且舒的手停了下来,他不想付云行愧疚,但是偶尔的愧疚很好,能让人把精力放在家里,就是分一点给……付其煜,他也能忍受,有些话是该摊开来说了,“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参与/走/私……是我不对,我的过错我会自己去弥补。
“明辉每年百分之三的盈利,深蓝百分之五的收益都用来做了慈善,明辉慈善基金的明细你一直都清楚,一部分用于资助、救助,另外更大的一部分,都捐给了国际红十字协会、妇女儿童保护协会以及……战/争/国/家,你做得够多了。”
付云行搭在周且舒肩上的手收紧了扣着人的肩,周且舒把他看透了,扪心自问,他确实有这种想法,在他眼里,养不教是父之过,即便是面对……前世那几个孩子,他也不觉得全是孩子的错,一定是他也有问题,比如忙于工作忽视了家庭,比如对自己孩子的不了解。
周且舒接着道:“以后,慈善……明辉和深蓝会继续做下去,你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也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明辉和深蓝这几年投进去的钱相当多了,当然,钱并不能弥补所有的过错,军/火/商不是伤害的直接造成者,却是推波助澜、从中渔利的投机者,因为武/器被夺走的生命没办法用钱来补偿。
付云行抿了抿唇,“且舒……”
“如果你执意要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我明天就去坦白自己做过的事,坐几年牢也没关系……”
“不行!”付云行打断周且舒的话,本就苍白的面色有些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去坦白或许是更好的选择,但是……如果这么做了,这样的消息根本瞒不住,以后出来了,周且舒身上始终背负着这样的污名,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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