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警局的调查结果都出来了,是意外。”谭清河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老年丧女,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可我不信。”池啸秋要报仇,首先要确保自己能活下来,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他的调查。
谭清河皱起眉,有些焦虑,“我不赞同,你父母也一定希望你好好生活下去。”
“不查清楚我怎么好好生活?”池啸秋说完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冲,缓了缓接着道,“这件事我会查到底,您放心,我还有朋友帮忙,不是一个人在做。”
谭清河犹豫半天,道:“你父母的死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我找私家侦探查了但是没结果。啸秋,比起真相,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如果真是有人陷害,背后的事情简单不了。我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但是啸秋你还小,我不希望你卷进去。”
“您怎么确定他们不会再出手?”池啸秋一双眼睛像是黑夜里闪闪发光的狼瞳,“被动等死不是我要的。”
这一瞬间谭清河觉得这孩子有些陌生,沉默了半天还是妥协了,只是嘱咐道:“万事小心。不管发生什么你还有外公呢,我这老家伙虽然没什么本事,有些事情还是能帮上忙的。”
池啸秋又笑起来,明媚爽朗,刚才的锐利的杀气仿佛是假象,“我知道啦,有事情会跟您说的。”
“好,”谭清河也不再劝池啸秋了,父母的死不解开可能就成了这孩子一生的心结,他做外公的,只要为了孩子好,这把老骨头没什么不能拼的,“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池啸秋松弛下来,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您说。”
“我听说……那个刚回来风头挺盛的……是叫陶先吧,他找你了?你们还起了冲突?”
“您知道?”
“你可以问谁还不知道了。”
池啸秋被老爷子的幽默感呛了下,也是,陶先那种人物,关注的人应该多了,再说他和关锦程打的那一架动静可不算小,谭清河问起来他就交代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说是我爸妈的老朋友,我一点印象都没,您记得不?”
谭清河摇摇头,算算年纪,这陶先跟他女儿女婿差着辈儿,也不好说是什么情况,想到别人说给自己的消息,不确定地问,“我听说你和他的保镖打架,打完架你就回去上课了,他是……不让你逃课?”
池啸秋嘴角抽了抽,点头,谭清河这不上网一心醉心书画艺术的都知道了,那估计东华市应该传遍了。他以前高调,但还没这么高调,现在不想高调了,偏偏冒出来一个陶先让他不得不高调了一把,还不是什么风光的高调。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他不是说要盯着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我就试试他的底线。”
谭清河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万一你惹他生气了怎么办?他那么大公司,咱们可真应付不来。”
“还能杀了我?对他有什么好处?您就放宽心吧,我还要留着这条小命给爹妈报仇,惜命着呢。”
池啸秋的话并没有让谭清河放心,“要不我跟你徐伯伯说说,徐家在国内到底是首富,我虽然不了解他们公司这些事儿,但毕竟外来的也得看本地的眼色。”
“不用,他们正因为梓桐的事儿烦我,咱就不去凑热闹了,我能解决。”
谭清河的眼神里都是不信任,不过说到徐梓桐就又转了话题,“也是,你跟梓桐……”
“别!我拿他当弟弟!”
谭清河叹了口气,“行,你只要跟人家说清楚就行,那种不负责任的alpha咱可不做,听见没有?”
“嗯。”池啸秋乖巧应了,不想再继续聊这些话题,他搀着谭清河站起来,“我最近练字少了,写俩您看看,看退步没有。”
一说到字画谭清河双眼放光,“行,要是退步了,今晚上就练,练不回来不许睡觉!”
“不睡就不睡!”池啸秋就知道这招有用,他外公啊,虽然是beta,但是在书画艺术领域的造诣极高,也是位人民艺术家了,他一手钢笔字毛笔字都是跟着谭清河练出来的。
池啸秋真是被折腾到十二点,沾床就睡。好长时间不练字,虽然笔势韵味还在,也被谭清河揪了不少小毛病,要不是李叔来催老爷子睡觉,他觉得谭清河能拉着他说到第二天,不过这样也挺好,人老了还有喜欢的东西不容易,何况是坚持了一生的兴趣和事业。
池啸秋就希望自己能处理好一切,让老人家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养老。
第二天一进教室,谢鑫格就兴奋地冲他招手,池啸秋还没坐下对方就迫不及待道:“我爸答应今晚上要带我去参加宴会了!”
池啸秋奇怪,“你不是不喜欢宴会吗?”
“以前不喜欢,这次必须去啊,”谢鑫格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陶先也会去,这可是他回国后第一次参加宴会,我要去见男神,最好能整个签名!”
池啸秋翻了个白眼,谢鑫格对签名这事儿也太执着了,都叨叨叨好几遍了,“你当你追星啊?”
“呸,胡说八道什么!那些明星能跟陶先比吗?”谢鑫格突然灵光一闪,“陶先对你态度好,要不你给我要个签名?”
池啸秋嫌弃地看了眼谢鑫格,倒是想起来一茬,拒绝了这个无理要求,下午下了课就回了公寓的小基地,跟叶蔚宗一块儿入侵了宴会酒店的监控系统,这个系统的摄像头都自带麦克风,能听到声音,很合他的意。
摆弄完,叶蔚宗去下了面,两人一边吃他一边好奇,“你今晚上就盯着这个了?”
池啸秋点头,“都说陶先怎么地怎么地,我见他那两次觉得也没多冷酷无情啊,充其量就面瘫又严肃了点儿,所以就再看看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我还给了鑫格一个针孔摄像头让他别衣领上了。”
“还挺全。”
“那是,哥们儿不打无准备之仗。”
叶蔚宗是无所谓,抱着猫沙发上一躺,由着人折腾去了。
谢鑫格催着他爹早早到会场,进入会场,先整了一下领子,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然后在宴会厅里转了一圈,拒绝了他爹要带他认识认识人的要求,站在落地窗前就等陶先来了。
第9章 总不会让人欺负他
陶先来的时间点刚刚好,不早不晚,他一到,几乎整个厅的人都把视线集中了过去,陶先回国后的第一次公开露面,说不好奇是假的。
陶先走进宴会厅,面色冷淡,姿态端方,身边又带着个煞神一样的关锦程,无形中就把那些没多少家底的人震慑得不敢上来搭话了。
谢鑫格想过去,看能不能让陶先看在池啸秋的面子给他签个名,对大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对吧,他都带纸笔来了。
走到五六米的距离时,谢鑫格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超重量级的人物走了过来,也就自觉地转身找了个最近的圆桌,端起酒杯,调整了下角度靠好,大佬碰面,他还是等会儿再过去吧。
陶先自然也看见徐梓樟了,不过并没有先打招呼。
徐梓樟知道全场的焦点在自己这里,脸上挂着完美而恰到好处的笑容,他主动伸出手,“陶总赏脸光临,我们徐家不胜荣幸。”
陶先摘了手套跟徐梓桐握手,亏了昨天池啸秋那一遭,他今天换了件袖子偏长的衬衣,摘了手套也没有露出手腕上还没消下去的红痕。
陶先和徐梓樟浅浅地握了下手就松开了,“徐总谦虚了,我刚刚回国,很多事情还需要徐总关照。”
徐梓樟早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跟传闻中的差不了多少,“如今国内经济形势向好,能够这时候选择回国发展,陶总很会把握时机。”
“回国投资发展是大势所趋,我不过顺势而为,徐总过誉了。”
“不必谦虚,云端集团在互联网行业的造诣大家有目共睹,还希望陶总不嫌弃,以后有机会常合作。”
“自然。”
徐梓樟垂眼看了看对方拿着的手杖,道:“Caprinoer的定制款,陶总品味不错。”
陶先微抬了下手杖,又轻轻放下,“徐总对手杖也有了解?”
“家父喜欢,我略有耳闻。”
谢鑫格的距离虽然不远,但是也听不太清两人在说什么,百无聊赖地晃着酒杯,怎么还没说完啊。
监控那边的池啸秋和叶蔚宗倒是都听清了,隐形摄像头的声音捕捉他们经过改良,这点距离不算问题。
池啸秋躺在沙发上,盯着沙发那头桌子上的屏幕,手底下还逗着趴在他身上的图灵,他挠了挠图灵的耳根子,又在猫咪下巴上挠了挠,看小家伙舒服地叫了几声就转移阵地撸背去了,手上动作轻柔,说的话却没留嘴,“你说这些人,高高在上的,场面话一套一套,虚伪。”
叶蔚宗没放多少心思在监控上,抱着笔记本敲敲打打,“你看着人家虚伪算什么,人家钱也赚了,名声也有了,虚伪有什么关系?你就没虚伪过?”
池啸秋眉一挑,“你怎么还向着他们说话?”
“我就事论事而已,场面话谁都得说几句,说的人还不一定乐意。除非能像我这样宅在家不上班。”
池啸秋把图灵往上抱了抱,瞅着猫咪两只祖母绿的圆眼睛,吹了声口哨,“这我不管,我就不喜欢这种作风。”
“你不喜欢现在不也在做?”
“是啊,”池啸秋喟叹一声,有些嘲讽,也有些无奈,“你说的对。”
叶蔚宗瞥了眼池啸秋,又道:“不过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谢谢你。”池啸秋一点都没被安慰到,不过也明白叶蔚宗的意思了。
突然听到徐梓樟提到他的名字,池啸秋就把图灵放回自己胸膛上,抬头去看监控画面,叶蔚宗虽然没抬头,但是也仔细听了。
徐梓樟道:“前些天听说陶总身边这位跟别人在校门口打了一架?”说着还看了眼站在陶先身后一步距离的关锦程。
陶先表情未变,声音依旧清冷,像是浸过高山的雪水,冷而无波,“我和啸秋的父母是旧友,忽闻噩耗,想来这孩子受了不少打击,我也不想看着他这么一蹶不振,能帮总是要帮些的,让徐总见笑了。”
“说起来,我弟弟跟他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最近因为他的事情也没少跟我吵架。”
“都是孩子,慢慢教就好了。”
“陶总说的是。不过……”徐梓樟顿了下,“我怎么听说你和他相处得并不好?”
“任何人相处都需要磨合。”
“陶总还真是……用心良苦。”
“你对自己弟弟不也是这样?”
徐梓樟笑起来,他倒是真的有点期待跟陶先合作了。
池啸秋听到这儿有点炸,捏着图灵的小肉垫一个没注意捏得重了,小家伙用另一只爪子拍他,他才回过神,忙松开手给图灵顺毛,吐槽道:“陶先这是什么意思,就说把我也当弟弟呗,谁要这么个从天而降的讨人嫌哥哥啊。”
“他要真是为你好,有这么哥哥不是也挺好?”
“那他这对人好的方式我也接受不了,自以为是,一点儿都不尊重人!”
“那你还试探吗?”
“试啊,当然要试!我倒要看看陶先到底要干嘛。”
池啸秋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屏幕上,这时候徐梓樟走开了,谢鑫格还没主动走过去,陶先反倒是先注意到了。
谢鑫格好歹跟陶先见过面,但是因为有池啸秋在场,总觉得这人脾气还不错,但是今晚上一看,妈耶,这眼神能冻死个人了,没看那些人都不敢往上凑吗,这还没带信息素和威压,要是带上了,那估计在场的得跪一多半儿!
谢鑫格都开始打退堂鼓了,谁知道陶先主动过来,他只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打招呼,“陶总晚上好。”
陶先点点头,面对谢鑫格他确实没有对着池啸秋的耐心和脾气,“刚才你想跟我说什么?”
谢鑫格有些窘迫,敢情人家已经注意到他了,见陶先的姿态冷归冷,但没有不悦的样子,他麻溜道:“我就是久仰陶总大名,这不想跟您要个签名嘛!”
“纸笔。”
“啊?”谢鑫格有点愣神,被关锦程一瞪,瞬间回神,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把纸笔递过去。
陶先接过笔,就着谢鑫格的手在白色的硬卡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关锦程提醒道:“这是不是不妥?”
陶先把笔还给谢鑫格,“没关系,谢少爷跟啸秋是好友,那孩子眼光不错,谢少爷的人品总是信得过的。”
谢鑫格忙不迭点头,“就是就是,我回去就把这个裱起来挂床头,天天吸收天地灵气好好修炼,以陶总为榜样!”
“胡说八道什么!”
中年男声插入进来,谢东升刚才看见陶先跟自己儿子说话就知道不保险,这孩子的性格他清楚,可别给他捅娄子,结果一走过来就听见了这种不伦不类的话,忙赔礼道:“陶总您别介意,这孩子就爱胡说。”
谢鑫格想反驳,但是看这情况,还是识趣地闭了嘴。
陶先只道:“啸秋和谢少爷关系好,平时也没少帮忙,这些事我都清楚,一个签名而已,谢总不必挂怀。”
谢东升短短几秒钟心里已经想了一大轮,犹疑地问,“陶总跟池家……”
“我和池家父母有交情,他们的孩子我自然要照顾。”
“那是那是,池家出事后啸秋这孩子是挺不容易的,不过您现在回来了,他也算是有个倚仗。”
陶先的眼睛沉静时显温和,疏离时则分外冷漠,他把视线放在谢东升身上,缓缓道:“谢总说得是,有我在一天,总不会让人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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