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联络九十九特级……我知道她不接通讯不听调动,那就骚/扰到接电话为止!”男人对全员后勤进行调动,“带普通人撤离到更远的地方!帐随时可能破裂!”
后勤人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瞬间行动起来。
通讯联络的短音不绝。
二级,一级……越来越多的术师被传唤,他们从国内外各地向横滨涌来。无数知道内情的人,都在这一刻祈祷同样的愿望。
时间啊……
慢一点,仁慈一点,暂停一下。
怎么样都好,留给生者赴死的机会。
羂索在帐外,废弃的售货机后笑得疯狂而无声。他如已看到千年渴望。
“丘比,你果然是我最好的合作者。”
“你也是。”丘比轻盈前跃,“走啦。我们一起进去,等待‘魔女之夜’被某位特级的术式作为己用的那个时候……吧!”
“如果把握的好,或许可以无缝衔接到人与诅咒共生,咒术全盛的平安盛世也说不定哦。”丘比声线清软,平稳而无起伏,“不过,那些事情我是不会管的,毕竟到时候合作也就结束了嘛。”
“--那是你自己的事。”
羂索沉默一瞬,‘吃吃’的笑了起来,他高展双臂再收回,与兽一起走向那个盛大的夜晚,加入魔女的狂欢。
疯狂被疯狂鼓动。
沉静被勇敢沸腾。
危难之刻,形色各异的人,都以自己的方式闪耀。即使是羂索。
五条悟神色冷峻,他随手将一整个大福塞进嘴里,口袋中装了一把棉花糖——然后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搁下手里的便利袋。
他运用术式,直接赶往横滨。危急时刻人类的想象力永远是无限的。
五条悟第一次这样运用术式,归属于[苍]的衍生,在准确定向后压缩出发点和终点之间的空间,以达成瞬移的效果。
由于不太熟练,所以造成了沿路的建筑物损坏……但是没有关系,之后自会有人收尾。
如果他们都还活着。
九十九的消息仍旧尚未连通。
从前被咒术界掌握的那个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但遥远深山中,女人看向天空中扭曲的气云,和那漩涡般涌动的中心。
——她向着那个方向赶去。
“夏油特级怎么样了!”
“休假中。”
“取消一下啊!电话给我!”
结果惨烈。
平时最好说话的夏油杰,第一次在这方面失联。
任凭铃声等待到最后,甜美女声响起无人接听提示。高专也上下找不到他的踪迹,倒是找到了宿舍中,不在主人身边的手机。
而本人,却如同在整个世界消失。
“--你是谁?”
几乎可以说是被整个咒术界惦念的年轻特级,此刻正身处奇异之地。
这里像是宇宙。
他们徜徉星河,如随天之川一同流动。
又恍如所处荒星之上,入目是荒芜旷野,冰凉而又温暖。
那年轻的孩子,长发垂散,看他微笑。
金眸澄澈得,仿佛不通世俗繁杂。那里面是全然的善,没有任何恶,只是包容。
于是看着这样的‘她’,夏油杰突兀而自然的,突然能理解了一切……这时他意识到。
[这是神的视野]
全知全能,温柔孤寂。
夏油杰在这一刻,奇异的纵览从万年前至今的一切,全宇宙全部平行世界的兴衰,所有时间节点不同所带来的另一种走向……眼前人的身份自然也在其中。
他看到少女们战歌的终末,残响的绝望,支离破碎也不曾泯灭的温柔辉光——
神明是少女。
粉发金瞳,怜爱世人。
来啊,念响神/的/名字,遗忘神的光辉。
——那么,她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名字是什么呢?
魔女唱歌那段的字母没有任何意义qvq是我编的。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为你而战
她的名字是什么呢?
她们的名字,又是什么?
夏油杰对上少女神明的目光的那一刻——他看到一切。
从过去,到未来。
从宇宙的诞生,到毁灭热寂。能看穿一切谎言,能看到一切真实。
能看到在时间里哭泣的少年和少女。
——于是就有人在这时挺身而出,走向命运。
鹿目……圆……
她的名字已在脑海中清晰。
逐渐在喉咙间滚烫……可是,他却无法呼唤出她的名字。
海量的信息在大脑中炸裂,过度的痛苦反倒令他有了神游天外的余地,夏油杰想‘六眼’的世界,是否就是如此。
粉发金眸的少女神明,眼神非常非常空净地看着夏油杰。
她看到那少年人一瞬间无比痛苦的面容,在无声的扭曲着,于是探手摸了摸少年的发顶。如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鹿目圆]
魔法少女最后的慈悲,温柔的神。
人在进入神的领域的那一刻,可以获得神的视角。即为‘全知全能’。
但是人类无法承受瞬间的信息洪流的涌入,只会导致精神上的痛苦……但却并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因为这里是最后的幻想之地,可以实现一切所想非所想的世界尽头。
荒星背后,宇宙尘埃里,有仿若胶片一样的东西,一帧一帧交织编制。
那是,属于命运与世界的,记忆之海。
在这一瞬间,夏油杰做了一日神明。
——他纵览命运,阅尽人生。解读真相残酷。
他看到少女。
为了愿望而许愿的少女们。
国中的年纪,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眼神稚嫩而带着那个年纪特有的鲜活羞涩,形形色色。
为了喜欢的人而许愿,变成魔法少女后着装像是骑士的孩子。
说着一定要为了他人而使用力量,性格像是充满童话意味的正义、牺牲……最后堕为人鱼魔女的沙耶加。
直到最后,作为愿望受益人的竹马,都不知道曾有那么一位少女为了他的手臂而献祭灵魂。
“拜托了,神啊。”
红发飒朗的少女,绝不肯认同那样的死亡,维护着沙耶加已死的肉/体。
“在经历了那样的人生后,至少让我做一场美梦吧。”
她死在穿刺灵魂宝石的清脆一刹。
夏油杰双手抱头,缓缓蹲下。他无法遏制的想起江原胜,那如独脚鸟一般的孩子。
比任何人都自由,比任何人都崇高,比任何人都……完美无瑕。
周围空间像是无重力,他在太空缓缓浮起。
如脱离世间常理,走向规则之外。
——但记忆仍在继续。
孤独又强大的学姐,温柔而寂寞,看似无比成熟优雅,实际上是精神状态最危险的人。
数次轮回里的崩溃,她说‘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然后即将感受幸福的时候戛然而止。
为了朋友循环百次的晓美焰。
说成为神明无所谓,但是不想要让相信奇迹的魔法少女悲伤……这样而成为神的孩子。
“鹿目……”
他最终没能完整的呼唤出神的/名字。
他想问很多东西。
为什么那么痛苦依然不去伤害,魔法少女的真相,还有……丘比……
温柔的神,她会发光的指尖。
轻轻触及了少年人的鼻尖,拭去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眼泪。名字是‘鹿目圆’的少女神明,单指竖在自己的唇前,笑得柔软。
——‘嘘’
她阻止了夏油杰。
“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但那不是你的人生,多看看自己吧。”空识之间,少女的嗓音撼动灵魂。
“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而你们还在继续……用心体会的你,一定可以知道一切。”
于是在海量的,星球的记忆之中。
夏油杰终于注意到自己。
他终于意识到。
原来夏天实际上那么长,又那么苦涩。
——从回答五条悟‘不过是苦夏’的那一刻开始,直到生命终结,再也没有停止。
他看到自己向着另一个方向一直坠落。
笑着看向想要挽留的生命,天内理子也笑得充满希望得向他伸手——然后,死在他的面前。
与九十九由基的谈话最后,想要杀死所有非术师的他,灰原雄死亡后到达极致的动摇。
咒术师保护非术师,非术师的负面情绪却产出诅咒,导致术师的死亡。
那条路的尽头,只是同伴的死亡。和一无所有。
[猴子]
那是毫无希望的,无法被任何东西留驻的夏油杰。
那个世界……那个时间。
没有什么奇迹,也不存在魔法,死去的人就是死去,无法复活。
咒术界的高层依旧腐烂而恶臭,无人制裁,他们挥霍着千年积累的权与利。再向前人的尸骸上堆累罪和罚。
再之后,是看到普通人虐待有咒力的小孩子时的……爆发……
夏油杰看自己如懦弱者,狼狈而逃,叛离正途。
嘴上说着‘为了大义’、‘杀死所有非术师’、‘猴子’之类的话。
实际沉寂十年,最后唯一一次的出格却是令自己死去。
这才是……
原本应有的走向。
做善人时善良的不彻底,无法原谅罪。
做恶人时也恶的不彻底,始终无法真正的大闹一场。
死后,他的术式和肉/体还被利用,为世界带去不可磨灭的痛苦。
那个夏天真长,像是一年那么持续,又似乎在那个小村子里消失,但结果其实是一直延续到他27岁的人生。
他看到‘自己’的死亡,在平安夜前夕。而由于两者精神状态的不同,现在的他能看出来‘那个自己’已经没法分辨的事。
五条悟追过来的那个时候,并不是想要杀了他,而是像以往那样‘打一架’。
五条悟,五条家的六眼神子。是一个‘人性’与‘神性’强烈共存冗杂的存在。
但在他18岁,还在读高专的年纪。
实际上人格里是更偏向‘神性’的,没有什么多余的共情能力,更多的好像只是凭借喜恶判断事情。
比起人类……他或许像是其他什么更纯粹的生物。
所以就会出现。夏油杰觉得追上来的五条悟想杀了他。但其实……可能只是想带他回去这样的可能。
理解和理念,在那一刻彻底分道扬镳。
以及,和‘神’的人生进行两相比较后。
夏油杰意识到了,‘丘比’和‘丘比’的不同。
于他而言的丘比。
是域外来客,是奇迹之物。
虽然也老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很诡异的只会维持面瘫笑脸,圆圆眼看似可爱实际毫无情绪……那绝不是少女们的世界中的孵化者。
二者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只有这一点是绝对的。
丘比,改变了他的人生。
“你知道啦。”
少女神明嗓音清澈的,如若一声叹息,好像感怀过去岁月,“你是第二个来到这里的人。”
“上一个,是那孩子。”
少女少年一同看向交叠的胶片,时光在那里上映。
于是……
在开篇……
夏油杰就看到了一个人的死亡。
死因是车祸。
碾压下,面目全非的亡者如此年轻。
此刻像是笼中笼,梦中梦。
夏油杰看到少年死前的走马灯。
钴蓝色眼瞳的孩子,向他询问。
“以后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理想或者愿望之类的东西。”
听不清名字,看不清脸。
除了死亡的‘主人公’外,走马灯内一切清晰。
有着钴蓝眼瞳,发色艳丽张扬的孩子如此精致,像神明一样闪闪发光。
那就是,无名少年视角中的他。
于是夏油杰听到了无名少年的回答。
——那是很干净的,带有着清脆感的声音。
“我想……做小动物。”那道声音里似乎染上干哑,却又满是憧憬,令人酸涩。
“随便什么,只要不是人类。”
“哈?”钴蓝眼睛的孩子诧异的看他。
“吃饱,睡觉,和被爱着。”
回到‘少年’死的那一刻。
不远处是银行中燃/烧/瓶炸裂的爆响,逃逸的车,死亡的人。
从今往后,他永远16岁。
16岁的人,在为17岁的人感到惋惜。
永远只有16岁的人,悲悯了一个人只有27岁的人生。
胶片一帧一帧划过,为他们带来某位少年的人生,对曾经的荒凉无望一笔带过。
他说想做小动物,想被爱。
他想成为‘羊之王’那样厉害而威风凛凛,像英雄一样的人。
他说想做点什么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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