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胜彦,16岁。
擂钵街人,15岁左右搬去米花町,半年后死于车祸。
——[这一刻起,你将不再是人类。]
这样的你……
到底是人类,是兽,是已经变成了异能力的一部分?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又或者,是某种规则的具现化?
年轻的灵魂无法回答。
或许他的存在特质,已经变成奇怪的东西了,所以至少不能再令‘人格’变得扭曲。
要像触摸蝶翼那般,温柔的去触摸世界。要爱着路边的野草,爱着天空和四季,爱着眼中所及的平庸和美好。
那脆弱又坚强的一切。
为了这些,去‘活’下去,去令死如生般鲜活。
你要爱着一切良善,怒斥一切不公,填补一切遗憾。为了成为‘不再无用’的自己。
[醒过来吧,江原胜彦。]
年少的灵魂,听到‘系统’平静无澜的电子音,向自己下达了冷酷的指令。
他坠落深渊之底,从浑噩中醒来——
入目一切,都是晦暗的。
还能嗅到些许潮湿的气味,脏兮兮的兽打量着四下一切,分辨出这里应该是某处废弃的地下管道系统。
“你·醒·啦——”
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带着全然的快乐,从兽的身后响起。
胜彦‘卡巴卡巴’僵硬转头,看到真人那张带着缝合线条的脸。
灰蓝头发,异色眼瞳……可以称得上‘漂亮’的脸,正因颜艺而扭曲出奇怪的表情。
除此之外,胜彦发现自己被关起来了。
带锈的囚笼,兽短小的前肢努力地从缝隙里探出去勾锁扣。
“真是无谓的挣扎啊。”屑真人吐了吐舌头,耸了下肩膀,“不如仔细看一下如何?”
胜彦兽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听到了从锁孔之间传来的,稀碎的声音。
像哀哭,是压抑的悲鸣。
是被改造的灵魂。
锥刺进锁孔,又基于锁的结构,将所有的缝隙填堵粘合。
“卑鄙。”
真人听到兽因怒意而颤抖的声音,前爪抓紧后凿刻进地面的痕迹。
“你也觉得这样的方法过于笨拙了,对吧。”真人的语气很幼稚,其中没有恶意之外的东西,“但是没有办法哦,不这样的话你就会逃走吧。”
“作为诅咒的你很奇怪,会同情人类,会呆在人类的身边。”真人的情绪轻描淡写,“但是也没有关系啦……大概!毕竟千百年之后,我等诅咒会作为新人类,立于这世界的荒原之上。”
“到那时候,依旧有你喜欢的一切。”
以诅咒取代人类作为新人类,会喜欢着人类的你,一定会爱着诅咒。
“我期待着。”真人双臂微展,他眼中的世界如此广阔,“毕竟我是大家的首领嘛,像这样的我,一定会引领你们走向巅峰。”
“你有病吧!”胜彦崩溃大喊:“不要擅自替别人做决定啊!”
“看样子你什么也不知道嘛。”真人惊异的看了兽一眼,接着又自说自话解释道:“自五年前的咒术师一方的第二次科技改革以来,我们的头顶上方就多了一个无形的东西,那或许是物质,又可能只是概念……据说是以卫星送入太空的。”
装置的名称至今无人得知,所以只能以‘那个东西’来代指。
会源源不断的吸入人类负面感情的代谢物作为[收集],因此现在四级三级这样弱小的诅咒,已经很久都没有再诞生过新的了。
二级以上会有一定削弱,如果是曾经就诞生了的咒灵也请夹着尾巴做人,一旦被发现踪迹会有咒术师上门。
袜!
胜彦瞬间理解了当下状态。
这不就说明当时留下的那份[研究报告],有切实的被运用起来吗?
虽然丘比是骗小孩子的坏东西没错,但是孵化者转化情绪作为能量的科技,是的确对这个世界有用的。
好好的成长为了优秀的大人啊!杰!
巴达兽做出了像是丘比的,完美微笑,没有了长尾,所以胜彦拍了拍耳朵。
“还是说……”
真人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尾音有意拉长,“被人类杀死也无所谓吗?”
“真可怜啊,这样弱小的你,什么也做不到,就会像这样……”
——“嗯,无所谓。”
胜彦打断真人的长篇大论。他看到特级咒灵的脸上,表情停留在可怕又滑稽的样子。
此刻,外型可爱的兽,第一次展露出内里残酷的一面,祂依旧笑着,而眼神也依旧软而明亮。
“如果我的消失,能成为奠定理想新秩序的一部分……那就,死了也无妨!”
兽小小只的身形,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高大,庞然到无法触及。
然后——
得到了真人阴戾的眼神,他似乎被激怒了。
胜彦在这一刻,似乎听到对方的腹部传来千百人的哀嚎,锁孔亦传来真实的哭泣。
水渍沿着牢笼的锈迹滑下,因微光折射出的色泽,如血般猩红。
“不要试图激怒我哦。”
真人的手掌变形,挤进缝隙里后又宽阔,畸形而扭曲的手掌,搭在巴达兽的头顶上。
“好孩子好孩子……”一个微笑。
诅咒抚摸了沉默的兽,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之后,是噩梦一般的几日。
胜彦常看到真人出去又回来,有时候笑着,有时候生气。有时候还带着‘朋友’。
他看到脑袋像是富士山的咒灵,看到眼睛部位生长出枝桠的咒灵,看到像是海洋生物的咒灵。
其中火山头尤其易怒,几次三番想要直接杀上咒术协会本部。
“冷静啦,漏瑚!”真人表情懒散,带着墨镜,咔擦咔擦啃着薯片,“咒术协会那边的会长七海,是个发际线靠后实力又不怎么样的一级,但是真正的战力在背后哦。”
“五条悟吗。”富士山口喷火,“我去杀了他!”
“是家入硝子。”真人摇了摇手指,薯片碎屑漏下去,掉了胜彦兽满身,“那种程度的反转术式实在是太犯规啦……所以,我们去解决掉作弊器吧。”
“不,还是五条悟比较可怕。”兽声音弱弱的,试图去影响真人的想法,“他和你一样吃薯片不洗手。”
这个是真的,十年前胜彦见到过,虽然是因为有无下限术式来着。
‘咚’
胜彦兽的脑袋被真人敲了。
这个恶劣的特级咒灵特意把自己变成小孩子的体型,像靠着懒人沙发一样压着巴达兽,将兽圆润可爱的线条挤的有些扁。
这段时间的被迫相处。
令胜彦意识到了真人和羂索本质上的不同。
或许是因为羂索活的太久,所以话术只要到点上,就会成功起效。
但真人不一样,在同级别的特级之间,与动辄千岁起步的年龄相比,他的存在时间可以说是十分短暂。
并且由于先天性格使然,比起实用性,他更在意是不是有趣。
“呆在这里哦——”
囚笼再次上锁,胜彦半睁的眼睛里,是特级诅咒们走远的背影。
直到再也没有声音……
他已经习惯了,这些天以来,一直都是如此。
不是没有过逃跑的行为,之间有过一次真人没有上锁。胜彦知道那是对方故意为之,却没有其他的选择。
当然,结果也是立刻被抓了回来。
弯弯曲曲的管道线路,像迷宫那样复杂,在通向出口的路径中,他看到一只灰蓝色的井盖突然睁开眼睛。
——“抓住你了。”掉san的井盖瞬间变成章鱼一般的东西,瞬间把巴达兽五花大绑。
更何况,这次的锁扣非常结实。
胜彦又听到灵魂在哭了。他叹了口气,蜷缩起来。
薄薄的,翼翅般的长耳,穿过监牢的缝隙,轻轻搭在锁扣上。
耳部密集的神经末梢,脉搏的微动,温暖而轻薄的覆盖在流泪的灵魂上。
与生俱来的神圣血脉,抚慰着受伤的灵魂,胜彦感受到依然在抽搐,却停止了哭泣的‘祂’。
“睡吧。”
不要害怕,不要哭。
我就在这里,不会丢下你的……不论是你,还是顺平。
而被遥远之外的兽所担忧的那个少年。
于今日,迎接来了特殊的‘访客’,那人似乎等了很久,看到风尘仆仆回到家来的顺平后。
他立刻起身,非常元气的露出明亮笑容。
“顺平,你回来啦!”
“啊?”顺平痴呆了一瞬。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些天一直在找巴达兽找到昏头转向的缘故,以至于导致失忆。
在对方过于开朗熟稔的招呼下,不存在的记忆出现了。
顺平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失去过一段记忆,没准他们两个人是很好的朋友……
才怪!
早樱色的头发,琥珀金的眼睛……这种像是不良少年一样的发色,不管怎么说也太显眼了吧。
显眼到哪怕只是擦肩而过的程度,他也绝对会有印象。
面对家里突然出现的,这个不认识的人,顺平开始警惕——
“你是谁?”
第51章 失踪事件
——“你是谁?”
顺平毫不掩饰自身的警惕。
“啊、抱歉抱歉!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我是虎杖悠仁,目前在一所宗教类学校读一年级!”早樱色头发的少年,有一张平易近人的帅哥脸。
他用手指指向自己,向顺平笑得明朗。
“喜欢看电视,今年15岁,身高173cm, 体重大概是80kg, 体脂率是……”
“够了……够了!”顺平用手挡住脸,以免被对方过于的笑容散发出的光芒刺伤,“不用说的这么详细!完全不想知道!”
“欸?这样吗!”虎杖眼中的光黯淡一瞬。
好像有一点可怜,是不是太过分了……顺平开始反思自己,逐渐自暴自弃。
“算了,你说吧。”顺平叹了口气,放弃抵抗。
“不要,我不说了。”名字是‘虎杖悠仁’的少年,有着令人第一眼感觉像是不良少年的发色,但实际上率直又真诚,相处起来相当有亲和力。
听到虎杖这么说后,顺平反而愣住了。他的目光在虎杖的眼角下顿了顿,片刻后才移开。
“但你刚刚明明……”
“因为!顺平不想听的对吧。”少年连连点头,一边发出‘嗯嗯嗯’的音节,“所以不用勉强,像这样普普通通的相处我就很开心了。”
“什么啊。”顺平狼狈的别过视线,“像笨蛋一样,这样不就显得我像坏人了吗。”
——“不要欺负同学哦。”
妈妈的声音远远的,从厨房的方位传来。
“知道了!”顺平高声回应。
虽然开局不是很友好,但姑且也算是能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交流了吧……大概……
之所以最开始那么警惕,甚至还有敌意。
不仅仅是因为不认识对方的缘故,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你脸上的那个……还有腰上的。”顺平纠结片刻,最终选择直接去询问。
他觉得如果是虎杖悠仁,一定不会敷衍他的询问,而是会认真回答。
“噫、欸!顺平能看到吗?”虎杖先是无措了一瞬,接着他‘啪’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抱歉!这家伙总是自顾自的跑出来,最近还学会了不说话,导致我总会忽略掉他!”
龇牙笑的小嘴巴瞬间消失。
再然后是腰上的……顺平的目光落在虎杖的腰侧,那里是一只非常丑的,像是蠕虫一样的东西,还时不时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虽然丑的非常辣眼睛,但这个设定……
“你也是被选召的孩子吗?”顺平发问,“我的搭档是巴达兽。”
“你也能看到诅咒吗!”虎杖的声音和顺平一同响起,“这是丑宝,是夏油老师的武器库。”
一方眼中带有惊喜,似是发现同类。
另一方则是错愕——
“选召?什么?”虎杖下意识道:“该不会是被诅咒骗了吧?”
“怎么可能!”少年像是被什么刺痛一样,立刻反驳,“巴达兽不是什么诅咒,也不会骗我!”
“我们出去说。”
顺平的目光,隐晦的落向隐约可见的,妈妈的背影。
“妈妈,我和虎杖君出门了。”
“早点回来吃饭哦。”妈妈一如既往的好说话,笑着向少年人们挥手。
……
“抱歉,刚刚对你态度很差。”顺平轻声道歉:“我是个难相处的人,有时候着急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风渐渐吹冷过热的头脑,顺平的情绪再次平稳下来。
少年们站在河流的堤坝上,两岸是早樱油绿的垂枝和飞雪般的花,那光融化进虎杖悠仁的头发。
41/55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