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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祝炀无辜道：“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是。”裴焕道：“但你这也太……”
和他想得太不一样了，他以为祝炀这种冰山谈恋爱也肯定是讲究又无趣的，结果——完全的肆无忌惮！
“总之，你不能再不分场合就吻我。”
祝炀见他眼里一片坚定，只好同意了。
裴焕这才满意，他知道祝炀说话一向算数，心里也轻松不少。
第二天早上。
剧组的开机仪式，《遇见你之后》的制作班底和经费都很充足，但团队更注重电影的品质，于是仪式并不耗费铺张。
裴焕刚来到剧组，就有人喊住他。
回头发现是个很有名气的实力派男演员，童星出道演了十几年的戏，也才二十多岁。
裴焕顿时恭敬道：“前辈。”
“不不不，你喊我小张哥就行。”张煜昇看起来也很腼腆，“你黑发的造型很好看，很适合你。”
裴焕笑道：“谢谢前辈。”
张煜昇红着脸道：“我看过你主演的作品，作为新人来讲表现很棒了，但因为你的人气导致大众对你的期望值太高……”
“演不好就是不好，没有借口。”裴焕道。
张煜昇目光带着欣赏和别的东西，他道：“你和我认识的其他同龄人很不一样。”
祝炀拿着剧本走过来，目光不善地划过张煜昇的脸。“你们很熟？”
张煜昇正要解释。
祝炀却望向裴焕，道：“跟我过来。”他拉过裴焕的手腕就走。
裴焕起先以为有正事，直到越走越远，他品出来不对劲。
他挣脱祝炀的桎梏，“什么事？”
祝炀不说话，用黑凉的眼睛盯着他。
裴焕皱眉，“？”
两人这么大眼瞪小眼站着，良久之后，裴焕不耐烦了，“你自己玩吧。”
他转身就走。
祝炀扯过他的手腕，带着凉意的吻落下来。
裴焕愣了两秒，猛地推开他。
四下张望一圈，没有人。
他松了口气，而后生气道：“我说过了，别不分场合就亲我，要是给别人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
祝炀声音冷冽，“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
裴焕眉头皱地更深，“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祝炀微怔。
裴焕道：“你知道我也愿意？”
祝炀伸出手。
裴焕退的毫不犹豫，“我不是那朵玫瑰。”他转身就走，这次却没有回过头。
只留祝炀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很久，伸在半空的手用力合拢，什么也没能抓住。
裴焕一个人站在人群里。
无论谁来跟他打招呼，他都是神思恍惚地点头回应着。
他刚才似乎语气太重了。
但祝炀怎么敢有公开的念头啊，他们才在一起多久，谁能保证这段感情能走到最后。
不能。
他们都不能。
“快到时间了。”文松导演看着表焦急道：“祝炀人呢，这耽误了吉时可不好。小裴，你和他最熟，你去找找他吧。”
裴焕道：“我跟他不熟。”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和清寒的声音，“不用了。”
祝炀浑身散发着寒意，“开始吧。”
所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问半个字，开机仪式正式开始。
走完开机礼所有流程，最后是拍照环节。
所有人站在一起的大合照，裴焕祝炀作为绝对主角自然是站在C位。
祝炀往左一步，把身侧的位置空出来。
裴焕却没有走过去，而是拐了个弯对张煜昇道：“前辈，您站中间吧。”
张煜昇啊了声，“这怎么行。”
“您比我辈分大，我站最中间会被黑的，您帮帮忙吧？”裴焕道。
“那好吧。”
张煜昇走过去，正要站在祝炀旁边的空位，一只手伸出来拦住了他。
祝炀声音如朔风砭骨，“站好你自己的位置，不该碰的东西想都别想。”
张煜昇浑身僵住。
祝炀嗤了声，看着裴焕，“过来。”
裴焕道：“谢谢，不用。”
祝炀眼底乌云密布，伸出手，“这个位置只能是你的。”
裴焕眉头紧锁。
局面顿时僵持住。
文松导演站出来打圆场，“小裴你还是站过去吧，按照惯例是主角站一起的……”
裴焕道：“给大家添麻烦了。”
他走过去，推开祝炀来迎接他的手，往右边站了一大步。
虽然是并肩而立，却相隔遥远。
不过没有关系。
主动靠近便是了。
祝炀往右边挪了一步，垂在身侧的手牵住裴焕的手心。
裴焕小幅度挣扎，低声道：“放开。”
祝炀道：“不行。”
他的力气大得可怕，似乎笃定怎样也不松手，裴焕气得把头瞥在一边，任凭他牵着。
合照结束后。
裴焕用力甩开他的手，找到导演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文松紧张道：“哪里不舒服？实在不行就把晚上的戏份取消了，上医院看看。”
裴焕道：“不用，我晚上会来的。”
伍哥最近在带公司新人，两头顾不暇。
酒店和片场离得不远，裴焕打算走回去，他戴好口罩和帽子走在人行道上。
很快便发现祝炀跟着自己。
裴焕停下来，“别跟着我。”
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下来。
裴焕道：“我们都需要好好思考在彼此的心里，对方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祝炀声音沙哑，“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裴焕嘴角抬起淡淡的弧度，“但我不爱你。”
祝炀手臂紧绷。
裴焕却说得毫不留情，“或者说还不够爱你，所以我不会为了你公开。”
“很渣吧？没办法，谁让我是流量明星，我不想掉粉。”裴焕云淡风轻地笑道：“你可以不接受，我们就当没在一起过。”
裴焕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祝前辈，你好好考虑吧。”
他砰地关上车门。
车子行驶的那刻，裴焕就绷不住了。
他咬紧牙关望向窗外，今天的云层好厚，看不清澄澈的蓝天。
祝炀站在原地。
良久之后看着车辆消失不见的方向吐出几个字，“笨蛋。”
你的演技是我教的。
居然想用来骗我。
第76章 一视同仁
裴焕回到酒店房间。
一打开门，铺面而来浓郁的玫瑰花香，从鼻尖一路探进肺叶，深深洗荡心中的郁闷。
他把海绵宝宝的玩偶抱在腿上。
“你知道吗。”裴焕叹了口气，“但华丽的绸缎是不该有污渍的，这样就不完美了。”
他自然是等不到玩偶的回应的。
裴焕知道自己刚才对祝炀讲的那番话有多过分，祝炀是何等皎洁的人，自然不会愿意放低姿态当个随时可以被甩的地下情人。
刚在一起就秒分。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他缩在沙发里。
半眯着眼睛看着手机屏幕，指尖上下的划动，一条@他的微博消息弹出来。
是《遇你后》官博发的开机图片。
这部小说有着大量的原著粉，参演人员更是一众大牌，很快便攀上热搜榜。
[裴焕真要演江天？？他有演技吗？现在的资本都向流量低头了？？？]
[辛苦我影帝了，和花瓶搭戏很累吧！]
[盛世娱乐投资，散了吧带资进组的。]
[这站位太有意思了，两位主演中间隔了条马里亚纳海沟哈哈哈。]
裴焕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吐槽，对于刚出道那会儿的攻击，这种程度就是毛毛雨。
那时候他天天都能收到黑粉的“爱心礼物”，甚至有过机场外被泼硫酸。
当然，最后没能泼到。
黑粉给安保及时按住了还叫嚷着要毁他容，比起早就吓呆的粉丝和众人，裴焕是最早冷静下来的。
他对周围的人说：是他攻击我先的。
然后冷着眼走到黑粉的面前把人往死里揍，揍得黑粉都喊爸爸我错了，裴焕才堪堪收回手，说：没记错的话，有个词叫正当防卫。
裴焕翻着微博，识图找出些有趣的骂他的字句，这届粉丝还是不行。
骂他倒贴花瓶什么的实在是太温柔了。
接着他的手机震动两下。
祝炀：我同意以非公开的形式交往，公共场合对你和对别人一视同仁，用同样的态度。
唯一的要求是，希望你保持专业演员的水平，不因私人关系影响到拍摄。
裴焕愣了下。
完全没有想到祝炀居然肯让步。
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截个图纪念一下。
裴焕：当然。你影响不到我。
裴焕随手拿出包里的拍摄时间表，查看今天夜场的戏份，对应的是剧本里……
酒吧、室内、夜晚
江天被人围堵躲进混杂的酒吧，遇上借酒浇愁的落魄画家楚毓，江天强吻楚毓躲避追堵。
裴焕：“……”狠话放早了。
夜晚，裴焕临出门的时候刷了一次牙，又嚼了两条口香糖。
他来到剧组。
祝炀正在和导演聊天，见他过来淡淡地点了下头，然后继续他们的话题。
真如他所言。
非公开关系，不影响拍摄，一视同仁。
场景灯光准备完毕，裴焕也已经上完妆。
在酒吧暧昧浮华的灯光晃动下，裴焕面容认真地听文松讲戏。
文松道：“你上去就是亲，注意要强势，毕竟你的这一吻让这个心如死灰的落魄男人重新有了拿笔画画的灵感。
所以这一幕很重要，马虎不得。”
裴焕点头，“明白。”
他转头看。
祝炀坐在酒红色的皮质沙发卡座上，大理石桌子上一杯长岛冰茶，手指修长瘦削，黑沉幽暗的眼眸里裹着一层郁色。
入戏了。
文松用喇叭道：“现场保持安静，灯光群演准备。”
“321，action！”
裴焕推门进来，迅速钻进酒吧舞池扭动的人群中，紧随他而至的是凶神恶煞的纹身男们，“还敢跑，都给我找！”
纹身男的手下推开拥挤的人群，裴焕眼神暗了暗，不断往后退，但这些人已经把酒吧密不透风的包围了。
看来逃不出去了。
裴焕腿后砰得撞到一张桌子。
他回过头对上一双毫无光亮的眼眸，男人的周身写着疲惫和颓废，而放在桌上的手却宛若艺术品。
只能试一试了。
纹身男的手下找了一圈，纷纷回来报告，“没看到那小子。”
“这么大个人，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纹身男道：“去，问问有没有后门。”
手下回来后道：“有后门。”
纹身男哼了声，“追。”
他在经过一张桌子的时候瞥了眼亲得密不可分的两个男生，忍不住啧啧道：“玩得还挺起劲。”然后匆匆离开。
“卡。”
文松导演道，“裴焕状态不错，这个镜头可以直接要了。接下来不借位了，拍吻戏特写。”
裴焕嗯了声，正想从祝炀身上下来。
文松却道：“诶不要动了，你就坐在他身上拍。”
裴焕：“……”
祝炀道：“你介意的话，可以不——”
“不用。”裴焕道：“不要迁就我，以最好的视觉效果来。”
祝炀守信，他也会尽全力。
文松点头，“那就直接来了。”
“现场准备。”
“321，开始！”
裴焕双手环住祝炀的肩膀，倾身吻下去，碰到微凉的唇瓣时他忍不住眼睫颤抖。
身下的人没像往常一样回应和引导。
他硬着头皮继续吻。
说是吻，更不如说是毫无技巧地在唇上舔舐。
“卡！”
裴焕迷惑不解地抬起头，文松看他单纯的视线又下不去口，只好婉转道：“小裴啊，你交过女朋友吗？”
裴焕愣了下，摇摇头。
“那好吧，这不能怪你。”文导用剧本拍头，“吻得太干了，你不仅要勾。引你眼前的男人，更要勾。引镜头后面的观众。”
裴焕抿着唇。
试图从为数不多的几次亲吻里找出来点经验，却很可悲的发现——几乎每次都是祝炀带着他入戏。
但他不相信凭自己就不行。
“再试一次吧。”
裴焕再次吻上那微凉的唇，却始终不得其法，像是奶狗般只懂得舔舐和吸。吮。
最后没等导演喊卡，他就停下了。
这次并不比上次好多少。
文松道：“你自己过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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