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你一个人在寝室可以吧?”
萧程虚弱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兄弟之间还说什么谢谢。”姜子鹤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那我先去了,你在这坐一会儿。”
姜子鹤走了之后,寝室里就剩萧程一个人。
他的耳边很空,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萧程原本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性格,但此刻只有他一个人在,寝室里安静的不像话,萧程不可避免地还是感到有些孤独。
人在虚弱的时候,心理防线会降低,萧程又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毫无归属,这种时候尤其喜欢胡思乱想。
他忍着痛拿起手机,很想跟人说说话,缓解一下这种过分安静的孤独,可是翻了一圈,又不知道该跟谁说。
他唯一能倾诉一些心事的人,只有年年。
可是这大半夜的,年年已经睡了吧?
萧程不想打扰年年休息,虽然年年性格温柔,大概不会在意这些。
他怕的是待会儿年年问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萧程又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一只手抵着胃,一只手撑着脑袋,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姜子鹤的声音,萧程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眼前是姜子鹤带着关切的脸,他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姜子鹤把药放在萧程面前,还替他接了杯热水,他见萧程痛得难受,便把对方摇醒起来吃药,谁知却见萧程眼眶通红地看着他。
姜子鹤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萧程,你还好吗?”
已经疼到这种地步了吗?
萧程摇了摇头,垂下眼眸,掩饰自己的狼狈。
他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脆弱的模样。
“谢谢你。”
这是他第二次说谢谢,姜子鹤却没有刚才那样打趣的心情,他沉默地看了萧程半晌,突然也抽了张椅子,在萧程面前坐下。
“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不止是因为疼痛吧,姜子鹤记得萧程还挺能忍的。
萧程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也没办法跟任何人解释他内心的惶恐和孤独。因为他的不安大多数都来源于穿书,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找不到熟悉的人。
萧程总以为自己不在乎,原来只是没到难过的时候。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但是萧程。”
姜子鹤顿了顿,“情绪压在心里久了,就会变成一种负担。”
“你现在不愿意说没关系,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但我希望你至少能有一种方式缓解你心中的压力。”
萧程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注视着姜子鹤,他总是把姜子鹤当成原主的朋友,对方对他的好也只是因为原主。
他过去总是局限于身份,对很多的东西视而不见。
但其实无关于他是谁,姜子鹤都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他想,不管是他还是原主,都是真心想跟姜子鹤做朋友。
“谢谢你,姜子鹤。”
萧程一共说了三次谢谢,这三次的语气都不一样,姜子鹤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像是缺一根筋,却也能感受到这之间的差别。
他不知道萧程究竟在烦恼什么,刚刚又想通了什么,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萧程愿意接纳他,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
姜子鹤其实能感觉出来,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萧程跟他好像有了隔阂。表面上两人的关系还像以前那样,实际上,萧程的心里好像立了一堵墙,远远地把他挡在外面。
就在刚才,那堵墙好像消失不见了。
姜子鹤也真心实意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兄弟之间,不用说谢谢。”
萧程呼出一口气,他想,以后就是真的兄弟了。
他在这个世界,总算不是毫无归属。
吃了药之后,萧程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他冲姜子鹤打了声招呼,两人相视一笑。
萧程莫名还有一些激动,他在这个世界拥有第一个朋友了,今天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一天。
姜子鹤刷着牙,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萧程,我哥说要请我的室友吃饭,就在明天,你看有没有空?”
萧程是不太想去的,他对姜应没什么好印象,况且之前他还怼了姜应,渣攻心里指不定还记着仇。
但是这又才决定跟姜子鹤做朋友,萧程不好意思拒绝他,只得点了点头。
“我会去的。”
反倒是姜子鹤有些不好意思,“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已经好了很多了。”
其实还在疼,但是应该问题不大。
萧程想起他还没跟年年说早安,赶紧把手机拿出来,属于年年的对话框里毫无动静。
年年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昨天晚上他给年年打了视频通话,年年没有接,早上年年又没跟他打招呼。
萧程知道自己不该管的太多,但他想到昨晚年年是一个人来的,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萧程自己把自己吓得一激灵,思来想去,还是给萧家的司机打了个电话。
就问一下,年年有没有平安到学校…
“洛少爷吗,昨晚我没接到他,他说不用我送,早上也不用我去接。”
萧程皱起了眉头,“什么?”
年年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去哪儿了?
——
洁白的棉被里伸出一只肤色冷白的手,他的指尖摁在手机屏幕上,随手关闭了手机闹钟,又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接着手机被扔到了一旁,手的主人扯过被子,闭着眼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镜书才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来,捂着脑袋嘶了一声,嗓音沙哑低沉。
昨晚喝的有点儿多,早上睡过头了。
洛镜书从地上捡起手机,刚一摁亮屏幕,就有几个未接电话谈了出来。
是“实验目标”的来电。
洛镜书面无表情地删去了未接来电,又点开微信,里面也有几条萧程发过来的消息。
洛镜书没回,他对萧程说的那些话也不感兴趣。
他只是扫了一眼,便放下手机,去洗漱换衣服了。
——
年年没接电话,萧程皱起了眉头,这下是真有些担心了。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要不要去他学校看看?
萧程思索着,他瞥见桌子上年年买的零食,忽然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萧程,你去哪儿?”
“去找人。”
萧程面色沉沉,心里交杂着担忧和不安。
至少要确定年年是安全的。
第16章
萧程一边给年年打电话,一边往宿舍楼下走,没等他再找个人带自己去校门口,年年的电话忽然打通了。
“程哥?”
话筒那边的声音微微沙哑,听着还有点儿鼻音。
萧程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能联系上就好。
“年年,你今天没去学校吗?”
话筒那边传来一阵水声,似乎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听得不是很真切。
“年年?”
过了几秒钟,年年的声音总算又近了一些,“程哥,我好像有点儿感冒了。”
“着凉了吗?”
洛镜书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镜子里的那双眼里还有红血丝,他轻声回答道:“也许吧。”
萧程想了想,“我可以去看望你吗?”
洛镜书一边走出浴室,一边答道:“程哥愿意的话,我当然没问题。”
“只是我不在家。”
萧程到的时候,洛镜书洗完澡出来,他上半身没穿衣服,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冷白的皮肤上还有点点水珠。
房门打开时,萧程明显呆愣了一下,随后猛地移开了视线,吞吞吐吐地说道:“咳,年年,你,你还好吗?”
洛镜书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额前的头发散乱着,遮住他眼底的冷意,萧程只能看见那张殷红柔软的唇瓣微张,发出了喑哑的声线。
“头有点儿晕。”
萧程的视线虚虚落在他的背后,虽然大家都是男生,但他自己心有杂念,总觉得冒犯了年年。
“我给你带了粥。”
洛镜书侧开身体,“程哥,你先进来。”
萧程手足无措,想提醒年年把衣服穿好,又觉得这么说未免太直白,简直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得一干二净。
“程哥。”
洛镜书勾了勾唇角,忽然觉得萧程耳朵通红的样子还挺有意思。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在萧程面前换衣服,萧程可是毫无反应。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嗯?”
萧程声音微哑,喉咙里越发干渴,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喉结滑动了一下。
洛镜书眼眸越发幽暗,他扔开手中的毛巾,朝着萧程走过来,而后在萧程面前站定,弯腰凑近了一些。
萧程被迫仰起脖子,脸颊斜上方是一抹微微湿润的嫩红色。
萧程没绷住脸上的表情,眼里的躁动越发明显,他抓住了沙发扶手,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年年这是什么意思?
洛镜书一只手撑在萧程背后的沙发上,像是把人虚虚罩在了自己身下,他眼里闪过兴味,故意用手指勾了勾萧程的耳垂。
“程哥,你耳朵好红。”
不仅是耳朵,萧程皮肤白,脸上的红晕就越发明显,就连眼里都带着不甚明显的水光。
像是被欺负狠了。
洛镜书忽然想起某一次视频通话时,萧程露出的锁骨和肩膀,对方从来不防备他,也不知道自己那副模样在外人眼里是多么活色生香的画面。
他的小金丝雀,的确有一副好容貌。
洛镜书的眼里染上了几分炽热的掠夺欲。
萧程则是眉头微皱,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他又不敢让年年知道,只好努力忍耐着。
视线却没办法从年年身上收回来。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生,又刚好已经成年了,可以做一些成年人做的事情。
喜欢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还没穿衣服,萧程不可能不乱想。
他以一种灼热的视线勾勒着年年的身体线条,然后忽然发现对方居然还有腹肌。
甚至比他的更明显,漂亮的肌肉线条紧绷着,冷白的皮肤上还有一小点黑痣。
萧程忽地有些出神,手指也无意识地放在了自己的腹部,轻轻摁了摁。
他从来不怀疑自己攻的身份,但是攻的肌肉还不如受的肌肉明显,这合理吗?
萧程不知道还有弱攻这种存在,他的思维方式其实更像直男,坚持认为攻一定要强于受。
突然发现自己还比不上年年,萧程忽然开始担心起来,他要不要多去健身房举举铁?
现在好像有点儿太弱了。
洛镜书瞥见身下的人似乎有些出神,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程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萧程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年年,你说我要不要去举铁?”
洛镜书脸上的表情忽地有些古怪,他的视线落在萧程的身上,一寸一寸地打量着。
萧程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有种被扒光了衣服的感觉。
萧程的眸光越发幽沉,他舔了舔唇,直直地盯着年年的眼睛。
“不用了,程哥。”洛镜书的目光隐晦地扫过对方细长的脖颈,“这样就很好了。”
萧程无意识地应了一声,控制不住地烧红了脸,后知后觉两人的姿势好像有点不太对,“年年?”
洛镜书从萧程身后捞起吹风机,“我想吹头发。”
原来是拿东西啊。
萧程嗯了一声,在洛镜书站直身体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年年。”
萧程哑着声音说道:“我帮你吹吧。”
他好像开窍了似的,突然大胆起来,洛镜书饶有兴趣地笑了一声,“好。”
萧程也不算是突然开窍,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之前一直小心翼翼,不过是不确定年年的心意,怕吓着他。
可是就在刚才,萧程突然觉得,或许并不是他单相思,年年的一举一动…好像是在撩拨他。
拿吹风机,非得要那样吗?
萧程站在年年身后,手指揉着对方的头发,脸上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
他在回想之前和年年的相处,想从中找出证据,来证明年年对他也有那么一点意思。
只可惜萧程之前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他完全想不起来年年都对他做了什么。
好像还挺正常。
手下细软的头发变得蓬松,萧程关了吹风机,“好了。”
洛镜书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他不动声色地摁灭了手机屏幕,而后仰头看着萧程,“程哥,你可以帮我拿一下衣服吗,在浴室里。”
“嗯。”
等萧程进了浴室以后,洛镜书复而低头看着手机里的那条消息。
【明天再出来见一次吧,我还有点儿事想跟你说。】
那人的头像是一颗光秃秃的树,再往上,备注的名字赫然是两个字:
姜应。
第17章
萧程把衣服拿出来的时候,洛镜书正站在镜子前面打量着自己,他的手放在浴巾的边缘,似乎随时都要拉下这一层遮挡。
“年年。”萧程低声咳了咳,声音莫名有些沙哑。
他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年年的时候,年年也是这样站在他面前,当着他的面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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