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洛圆,洛镜书是我弟弟,两个多月前才找回来,你不是在跟他谈恋爱吗?”洛圆舔了舔唇。
洛镜书不会这么大胆吧,他居然没告诉萧程他的真实身份??
萧程咬紧牙关,因为太过用力,他甚至尝到了血腥味。
“那天晚上……”萧程说不下去了,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道:“洛镜书接风宴的那天,他为什么会在泳池边?”
洛圆眼神闪烁,他也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因为他当时说要跟我聊聊……”
他起先吞吞吐吐的,最后越说越块:“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洛镜书想把我推下去,我躲开了,他自己掉下去了。”
其实是他故意把洛镜书推下去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洛镜书当时居然没躲。
萧程简直想笑,他扯了扯嘴角,却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干涩的眼睛里慢慢有了水光,萧程忽然庆幸这边并不明亮,他狼狈的模样没有被第三个人看见。
那天晚上的确是他先入为主,认错了人,可年年也从来没否认。
萧程嗤笑了一声,他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连年年这个称呼都是假的。
“你还好吧?”洛圆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心理却是狂喜。
洛镜书居然一直在骗萧程,萧程知道真相以后,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洛镜书一定没有想到吧,他的谎言居然被自己戳破了。
虽然洛圆到现在也不明白,洛镜书为什么非得骗萧程。
毕竟以他看来,洛镜书隐瞒自己的身份并不能得到任何的好处。
他何必要这样?
“谢谢你告诉我。”萧程说。
他的声音哑的厉害,洛圆似乎还听见了细微的哭腔。
萧程哭了吗?
洛圆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正要看的更清楚,面前这人却转身离开了。
洛圆想追上去,可一想到萧程或许并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又停下了脚步。
他沉默地注视着萧程的背影。
穿着长款风衣的男生身高腿长,像一棵挺直的松树,慢慢消失在了寒风中。
萧程不知道该去哪里,他该去找洛镜书问清楚,可昨天晚上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萧程的思绪乱成了一团。
一会儿是年年笑容柔软的模样,一会儿又是洛镜书冷眼看他的画面。
萧程走的很慢,他低头思考着,等听见一点儿声音时,才抬头看去,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了三号人工湖附近。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找年年,也是在这里,年年告诉他:程哥,只要是你来找我,我就一定会见你。
萧程还能想起年年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那个笑容明媚温柔的少年难道是他幻想出来的吗?
萧程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僵硬的手指还抓着礼物袋,他都不知道该不该送出去。
正当萧程准备走时,他忽然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萧程倏地停下脚步,他呆站了片刻,朝声音来源处靠近了一些。
蒋议已经陪洛镜书在这里吹了二十分钟的冷风了,也不知道这位哥到底是什么毛病,就这么坐着,也不说话。
蒋议每回想开口跟他说点什么,又会拜倒在他的冷脸之下。
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又不说。
问他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他还发火。
蒋议不敢问,也不敢走。
后来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安静,当然,主要是因为这边实在是太冷了。实在不行,洛镜书不能去一个暖和点的地方生闷气吗?
“你给萧程打个电话吧!”
“求求你了!”
蒋议要崩溃了,“有什么矛盾,你就跟他说清楚,这么憋着总不是办法。”
洛镜书抬头看着他,桃花眼里是森森的寒意,“你让我给他打电话?”
错的是萧程,萧程都没给他打电话,他凭什么要主动联系萧程?
“你就是死傲娇!”
蒋议大着胆子说他:“你既然喜欢他,服个软又怎么了?”
当然,他其实并不清楚这两人为什么吵架,但他很清楚洛镜书口是心非的性格。
“你都这么喜欢他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要真是不喜欢,惹怒了直接分手。
何必还要坐在这里生闷气。
洛镜书被他念得头疼,又听见他张口闭口都是他喜欢萧程,忍不住反驳道:
“我喜欢萧程?”
“你失心疯了吧。”
蒋议呆住了,哥你能别这么傲娇吗?
他忍不住质问道:“你不喜欢他,你为什么要跟他谈恋爱?”
树后的某个人也咬紧嘴唇,连呼吸都屏住了,静静地等着洛镜书的回答。
洛镜书烦躁地踢了踢长腿,鞋面在地上摩擦出一点儿声音,却盖不住他嘴里的话语,清晰地传进了萧程的耳朵里。
“玩玩而已,腻了就分。”
萧程骤然放松了绷紧的身体,他背靠在大树上,垂下的眼里隐约有湿漉的痕迹,手指关节都用力到泛白,掌心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
呼吸里都带上了血腥味,萧程闭上眼将后脑抵在树上,隐约中能看见下巴处有水珠滴落。
他一路走来都在想,洛镜书到底为什么要骗他。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是想玩一玩他啊。
蒋议的声音还在响起:“你是真的渣。”
“你就不怕萧程发现?”
洛镜书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心想萧程都特么移情别恋了,还怕个鬼。
蒋议幸灾乐祸地说道:“洛哥,你就不怕萧程跟你分手吗?”
看洛镜书一副深陷其中还浑然不觉的模样,蒋议仿佛看到了他悲惨的结局。
这要是被萧程知道了,不得追妻火葬场?
洛镜书心头的烦躁感愈浓,他听不得分手两个字,萧程还想跟他分手?
分手后去找谁,谢诏吗?
他想都别想!
“不会的。”洛镜书随口说道:“谁让他爱我。”
他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一样,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谁让他爱我呢,他不会跟我分手的。”
蒋议:你真的很像在立fg。
萧程死死地咬紧牙关,不让喉咙里的呜咽声溢出去,过了许久,他却又张开嘴,努力呼吸着。
胸口里闷到几乎不能呼吸,剧烈的痛意让萧程忍不住抽泣了几声。
他睁大的双眼通红一片,仰着脑袋,想把眼泪憋回去,却还是不停有泪珠从眼角滑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听不见声音了,大概是那两人已经走了。
萧程动了动僵硬的双腿,手指关节因为长久绷紧,舒缓开的时候差点儿动不了。
礼物袋从手中滑落,萧程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和委屈转变成了麻木的冷淡。
他随手抹了一把眼泪,心想不就是失个恋吗,有什么可哭的。
等人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时候,才能窥见他猩红的双眼和脸上藏不住的疲惫。
萧程本想直接把东西扔了,却又想起不能乱扔垃圾,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找了一个垃圾桶。
把礼物扔进去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差点儿没忍住眼泪,酸涩的眼睛里又有水光闪现。
萧程忍了又忍,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大男人哭什么哭!”
声音嘶哑的厉害。
出校门的时候,萧程挺直了背,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狼狈。
只是保安大叔隐约看见他的眼尾似有水迹,那双眼也红的厉害,睫毛上都还带着点点水珠。
回到家的时候,萧程才疲惫地放松了身体,他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自己则是腿一弯,坐在了地毯上。
喝酒就好了,喝醉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酒瓶咕噜咕噜顺着地板滚了几圈,空气中隐隐响起一道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混蛋!”
“你怎么能骗我……”
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火葬场开始了哈,程哥前期是很恋爱脑,但他一旦清醒过来,会主动调查清楚之前的所有事情。
不要养肥我了宝儿们!我真的需要你们呜呜呜呜
第31章
上午十点, 萧程从床上醒来,浑身一股酒味, 连床单被罩都染上了味道。
他揉了揉自己胀痛的脑袋,呼吸时感觉鼻子堵得厉害,大概是昨天晚上着凉了。
昨晚他喝醉之后,躺在地毯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半夜的时候被冻醒了,冷得手脚都失去了知觉。
好不容易支撑着身体回到房间,把自己塞进被窝后,萧程再没有多的心思考虑自己是否洗过澡的问题, 他倒头就睡,一直到现在才醒。
把臭的已经不能闻的床单和被套塞进洗衣机里,萧程又赶紧去洗了个澡, 这才觉得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被水汽糊了一层的镜子里,隐约照出一双红肿的眼, 萧程揉了揉自己肿胀的眼皮, “不能看了……”
话一出口, 连他自己都惊了两分。
因为他的嗓子又干又疼,声音沙哑的像被砂纸打磨过,说话时鼻子还有种嗡嗡的感觉。
完了, 是真的感冒了。
萧程对着镜子泼了一捧水在脸上, 湿漉的眼尾衬着一双泛红的眼,看上去跟昨晚哭时没什么区别。
萧程默默骂了自己一句。
没出息。
谁没喜欢过几个渣男?
他深吸了一口气, 心情沉重地收拾好自己。
再困难的事情都得面对,逃避只是暂时的安逸,但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跟洛镜书分手是必然的。
萧程爱他,但是并不犯贱。
从前他愿意将自己摆在更低的位置, 那是因为他以为他和洛镜书两情相悦,让着男朋友一点也没什么。
现在洛镜书都亲口承认了,只是玩玩而已,腻了就分手。
他没道理还要继续忍下去。
只是在分手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想要弄清楚,以免这个手分的不明不白。
萧程约了洛镜书的母亲见面。
两人约在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馆,今天难得出了太阳,微暖的光照在身上,萧程感觉自己浑身冰冷的气息都消散了一些。
他在窗边坐下,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身上,萧程忍不住眯了眯眼。
铺着格子桌布的圆桌上还摆了一小盆萝卜海棠,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仙客来。
玫红色的花瓣舒展着,在冬日的暖阳中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萧程用手拨弄着花瓣,神色间不由得有些出神。
片刻以后,他听见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萧程抬头看去,迎面走来的正是洛夫人。
她其实不老,相反还长得尤其年轻,跟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没有差别。那张保养得益的脸从某些角度看来,的确跟洛镜书有几分相似。
或者应该说,洛镜书长得有些像她。
洛夫人本名叫做季岚,是季家的大小姐,曾经也是赫赫有名的美人,甚至结婚之前的热度不输于流量明星。
只是结婚以后,季岚就低调了许多,再加上季家一朝破产,季岚更不曾过多地在媒体面前露面。
她的眉目精致多情,洛镜书的一双桃花眼就遗传自她。
只是这些年来在商场上沉浮,季岚的脸上到底显出了几分精明。
季岚放下手中的包,虽说她的确有意无意地讨好萧程,但毕竟她算是萧程的长辈,因此在萧程开口之前,季岚并没有说话。
萧程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微红的眼睛不像早上起来的时候那样肿,整个人看上去更像是没睡好。
“洛夫人,您好。”
季岚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萧小少爷,你约我出来,不会只是想请我喝杯咖啡吧。”
萧程坐直了身体,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姿态闲适,腿部的肌肉却绷紧了:“当然不是,我想跟您聊一聊您儿子的事情。”
季岚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萧程喜欢洛镜书,洛镜书的监护权却在她手里,萧程是该对她恭敬一些。
“你是说镜书?”
萧程忽地敛了笑容,“我说话直,就不跟您绕圈子了。”
“您明知道镜书是我男朋友,为什么还要把他卖给姜应?”
虽然名义上是让洛镜书跟姜应交个朋友,但其实跟卖儿子也没什么区别。
季岚决定把洛镜书送给姜应的那一天,就料到迟早会有眼前这一幕发生。
说实话,如果不是洛家的情况太过危急,季岚是不愿意得罪萧程的。
姜应虽然有钱有势,可他对洛镜书并没有感情,不过是看中了对方的那张脸,玩过也就腻了。
萧程就不一样了,他虽然短时间内没有掌权,可萧家的产业迟早有一天会交到他的手上。他对洛镜书又一心一意,等到他掌权了,萧家不还是洛镜书说了算?
这就像短期投资和长期投资,各有利弊。
洛家偏偏又急需大量资金去弥补漏洞,季岚愿意等,可洛家等不起。
但她到底也不愿意彻底失去萧程这个冤大头,所以当时跟洛镜书商量时,她特意多留了个心眼,做了双重准备。
萧程是来问罪了。
季岚笑盈盈地看着萧程,“这话你可就说的不对了,镜书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起过你们的事,我还以为你跟镜书只是朋友。”
她故作埋怨道:“这孩子也真是的,我又不反对他早恋,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她说这话只是想摆脱一部分自己的嫌疑,却没想到,正好戳中了萧程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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