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向荣一噎,常年没什么表情的严肃面容难得浮现出一点心虚。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见女孩下车的动作摇摇晃晃,眼见都要栽倒了,禹向荣还是伸手扶了一把。
一股刚才嗅到过的甜软晚香撞进他鼻尖,那双被丝袜包裹的长腿也就这么顺势贴在了他西装裤上。
有些熟悉的柔韧触感令楚遥脑袋一下酥麻了。
“你……”
喝醉酒的脑袋没什么理智,只剩下本能的生理渴望。
楚遥不负身体所想,伸手就在面前那片宽厚的胸膛上摸了好几下,叹道:“你胸挺大。”
好摸。
喜欢了。
面对喜欢的型,楚遥特别遵从本心。
他的膝盖顺势就抵着男人的大腿往上蹭,一直蹭到了两腿中间的鼓囊处,才抵着软却挺大一坨的那处地方,轻轻蹭动起来。
“!”
禹向荣身体僵直,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正大光明、手脚并用地揩油,他僵了半晌才将人从胸前推出去。
下半身却很不争气地已经有了些微反应。
禹向荣心中羞怒同时升起,他正欲躲开人径直离开,却发现自己胸前随身别着的一支钢笔竟然和女孩的长发纠缠住了。
“……”
麻烦了。
禹向荣立刻低下头,双手并用地去解两者之间的缠绕。
明明不是自己的头发受伤,他现在脑袋却有些疼。禹向荣感觉自己下一瞬就能听见面前人吃疼的尖叫咒骂声,毕竟他这几年见识过的女孩子,无一不是娇滴滴的生物。
然而耳边想象中的叫喊一直没有出现,反而手上托着的头发重量却一点点变得更多。
几股丝滑的黑色直发乖乖地躺在他掌心上,还有另外一大部分,正挠过他的手背,失去依托似的垂在了两人中间。
禹向荣愣愣地看了眼手中的长发。
又看了眼原来已经被他推开往后退了好几步的人。
等等。
他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长发。
又再度抬起头看了眼此刻距离自己分明已经起码三米远的女孩。
???
这位楚小姐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禹向荣此时感觉不仅是脑袋,连自己的头皮,都开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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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胸有成竹的阿荣:
现实总有很多突发情况,打破原本安排好的轨迹。没有关系。他禹向荣作为一名合格的安全顾问,什么情况都能解决。
后一秒手足无措的阿荣:
急!不小心把一个小姑娘的头发薅掉了,怎么处理?
第6章
“你也想要?”
正当禹向荣捏着手里的头发脑袋一片空白时,面前陡然变成短发的年轻女孩又凑了上来。
禹向荣发觉这位‘楚小姐’站直了竟然还挺高,都要到他鼻尖了。
“倒也不是……嗝,不行。”
醉醺醺的含混说话声比寻常女音要低上一些,但声线又比一般男性要清软一点。像刚成熟的果子,落在地上碾出绵绵的汁。
此时的楚遥正踮起脚,试图正视面前的人。
只不过男人太高了,楚遥只能靠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嘴里不清不楚地下结论:“唔……你、你发质太硬了……得……抹点发胶压平,加个发网再……”
“再戴!”
说着,他就大方地把假发往男人脑袋上推,“你可以先试……试试看,这顶可是高、高温丝的,可贵了!”
像极了给姐妹安利好物的样子,“你要喜欢,我回头、回头把链接推给你!”
“……”
禹向荣很想说一句,大可不必。
但面对醉鬼,道理是讲不通的。他只能捏着滑溜溜的长发,等这位‘楚小姐’终于介绍完假发的护理方法后,才总算松了口气。
然后禹向荣双手并用的,以比对待老板八位数拍下的艺术品还要小心翼翼的动作,将假发重新安置在了这位楚小姐的脑袋上。
很好。
没有歪。
手指从丝滑的发丝间离开,禹向荣的手背却不经意间又触及了另一种柔滑。
软弹的,细嫩的,跟果冻似的皮肤。
禹向荣甚至感受到女孩在他手背上蹭了蹭,似乎是被发丝戳到了脸颊,在借他的手止痒。
醉得不轻的人转眼就忘记了自己头上少过什么东西。楚遥困极了,打了个哈欠,就冲司机挥手道别。
他拎着小挎包,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摇摇晃晃往自家小区里面走去。
而在他身后,禹向荣并没有立刻离开。
等目送这位特别的女士消失在一栋单元楼入口后,禹向荣才重新上车,踩下油门继续去履行自己的任务。
只不过……那位楚小姐,真的是‘女士’吗?
在车上,鲜少对工作以外的事情产生好奇心的禹向荣忍不住在心里道。
回想起刚才的一系列事,难得的,他不苟言笑一向淡定的脸上浮现出十分复杂的神情。
意外,惊讶,还有一丝莫名的好笑。
当天晚上,禹向荣还是顺利地完成了接送任务。
面对真正‘褚小姐’上车后坐在副驾驶上对他的种种暧昧举动,禹向荣打心眼里觉得另一位‘楚小姐’,要直率可爱许多。
*
作为一名保镖,禹向荣每天的工作时间比上班族要长不少。
二十四小时待命的说法不是假的,但好在这种夜间出工的时候不多,他大多数时候晚上还是能睡够的。当然,睡饱是不要想了。
新一天的工作,从六点起床出操开始。
禹向荣六点半吃完早饭后,就需要整理老板座驾,检查轮胎、底盘、刹车片,再启程去接雇主上班。
尽管如今是和平年代,禹向荣还是会尽职尽责做好这些准备流程,避免真的有意外情况的发生。
于是第二天早晨,当禹向荣在如往常一样检查车座的时候,还真发现了一件异物。
是一支……口红?
禹向荣依稀记得曾经的前女友包里时常会揣一支类似的玩意儿。但大多都红得吓人,不像这个这么粉,还闪闪发光亮晶晶的。
禹向荣本来认为这是老板的相好褚小姐落在车上的,打算一会儿交给秘书处理。然而等他将车开上路后,才忽然反应过来褚小姐昨天坐的是副驾驶,这后座捡到的东西,应该是昨天那位坐错车的‘楚小姐’的。
‘她’那时醉得东倒西歪,应该是下车翻包的时候不小心落出来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保镖,禹向荣清楚的知道这辆公车上不能有任何不属于老板的东西。
但此时他已经开车出了门,只能暂时将这支小东西揣进了西服内缝。
这一揣,就是小半个月。
直到他再一次碰见楚遥。
依旧是在同样的深夜,同样的地方,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的见面。
“唷,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抽烟?”
“是啊,要不要陪哥几个玩玩呀?”
不远处巷子里传来的一串淫邪说话声,令刚从嘈杂环境出来的禹向荣不由皱起眉头。
他今天是专程送老板和相好来酒吧玩的。要说那位褚小姐也是厉害,自己爱玩也就罢了,竟然能将他五十多岁的雇主也带到这么时髦的地方一起玩乐,无怪乎老板愿意在她身上花那么多钱。
这种新鲜感,可能是老男人最喜欢的吧。
因为又是大半夜出工,禹向荣难得没有职业素养地在心底吐槽了两句。但他嘴还是牢牢闭着,面色肃然地开车将两人安稳地载到目的地,送进了酒吧卡座。
但也许是他这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太过正经,老板嫌他扫兴,便挥挥手赶他出去守着。
禹向荣是挣钱不是卖命,顺势便听从吩咐走出了酒吧。
想着还要撑大半宿,禹向荣就打算去旁边抽根烟醒神。没想到他刚走到酒吧旁边的街道,就听见更深处一点的巷子里传来这种令人不适的对话。
“嘿,还躲呢?躲什么躲,漂亮妹妹不给哥们面子啊!”
“没事没事,哥哥我就喜欢你这种辣的。瞧你裙子穿这么短,是不是等着哥哥们掀开啊?”
“瞧瞧这漂亮的小丝袜,还系着环儿呢,真会玩!”
难以入耳的下流话还在继续,禹向荣放在嘴边的手指微顿,最终还是取下未点燃的烟,迈步往声源处走去。
倒也不是想要英雄救美什么的,只不过是撞上了这种事,视而不见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小骚货,不躲了?这才对嘛。”
“哎哟,真上道,都自个儿主动掀裙子啦!”
“嘿嘿嘿,来啊,哥哥的大宝贝能让你爽翻天!”
说话声依旧没有停,嘻嘻哈哈的,禹向荣脚下不禁加快步伐。
而此刻,巷子里一直没有吭声过的受欺者也终于开口了。
只是‘她’说出的话,却令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包括禹向荣。
只听一抹懒洋洋的沙软声线在夜色中响起,带着谁都听得出的嘲讽与嫌弃——
“大宝贝?”
“嗤。”
“小老弟啊,可别把你那根唇膏,哦不对,那根牙签露出来了。”
“戳在墙面上都不能戳出个洞来,有什么好露的?”
“呵呵,姐姐我的都比你大。”
“来,要比比看吗?”
禹向荣朝着巷子走去的身型渐渐滞顿。
听到最后,他干脆收回脚步,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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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荣:???好像没我发挥的余地。
遥遥:没事,你肯定比我们都大。
第7章
只要你不怕,怕的总会是别人。楚遥早就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内涵。
在狠狠赏了几鞋跟将人踹跑后,他才放下裙子,嫌弃地从挎包里翻出湿巾擦手擦鞋。
真是的,出来透透风抽根烟,都能遇上普信男,晦气!
楚遥抖了抖嘴里烧了好一截的烟灰,重新将细长的女士烟叼回嘴里,这才慢悠悠往巷外走。
他爱上蹦迪这两年,这种二流子见得多了。大多都是游荡在酒吧外想占女孩子便宜的。你越躲越害怕,他们越来劲,楚遥见一回骂一回,只盼着他们全部都阳痿,不给社会增加垃圾。
今晚是群里一个小姐妹的生日,他应邀来酒吧里参加庆生聚会。
但楚遥最近有些腻烦这些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冬天太寒冷了,他孤苦伶仃,形单影只,又到emo时刻了吧。
今天店里放的是迷幻电音,楚遥应景地穿了一条银色小皮裙。短口靴搭配上吊带丝袜,性感的吊环贴在大腿中部,随着裙摆走动若影若现。
店里震耳欲聋的音乐隔着门窗溢漏出来,只余下浅浅的一层。没有了震撼心神的力量,却奇妙地和巷子四周的街灯路牌融为一体,化成迷离的夜色。
楚遥吸了口烟,琢磨着最近要不要找个男人解闷。
他低头打开手机滑了滑社交软件,没看几页,就辣眼睛地关上了。
都是些什么啊?!酒窝夹豌豆,肥胳膊挤肉,老天爷啊,简直是蚊子碰到了都得劈叉——油得都站不住脚了!
为什么就没有点优质男人呢?
楚遥心想,他要求也不高啊。就像之前他撞到过的那位保镖大哥那种,就够了。
不用太帅,不用太有钱。
能有本事把他抱起来干点什么,就够了。
啧。
这个世道是怎么了,一男难求?
哦,倒也情有可原。毕竟像他这么优秀的男孩子,都来当好姑娘了。
楚遥深吸一口烟,一边从小巷转回后街上,一边心里回味起上次在店里触及的绝妙手感。结果刚走到街角边,他脚下的瘦长倒影就撞上了另一具高壮的暗色。
楚遥还以为又遇上一个拦路想劫色的,没劲地掀起眼帘扫了一眼,就打算绕道走开。
却不料,就这一眼,他竟然发现自己刚才还在心里偷偷惦记的优质男人,就这么突然冒了出来,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
这算什么?
转角遇见爱吗?!
“嗨,晚上好呀。”
既然撞见了,当然没理由放过。
楚遥深切地认为这是老天安排的缘分,他不抓住,就是对不起今天全身上下这么漂亮的打扮!
男人依旧穿着和上次一样的黑色西服,衬衫规整,领带牢系。
高大健壮的身材将整套西装撑出了一种常人无法穿出来的硬挺轮廓,看上去却又有一种正直而禁欲的吸引感。
就仿佛是锋利的刀被皮鞘包裹住,看不见刃,却又让人想去触刃。
楚遥犹如欣赏一幅艺术品一般,将男人的身材从头到尾描摹了一遍。
他的眼神火辣却很干净,尽管饱含兴味,却并没有让人觉得冒犯,只是有些灼人。最终,那两道充满热度的视线落在了男人的指节上。
那里和他一样,夹着一根烟。
只是还未点燃。
“帅哥,要借火吗?”
没有在意男人的沉默,楚遥又走近了几步,大方地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星火。
“……嗯。”
禹向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应下了。
明明打火机就在裤兜里,但他转念又想,借个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便坦然地将烟叼进嘴中。
只不过,面前的人依旧不按套路出牌。
楚遥并没有去摸包里的打火机,只是将指缝的烟重新含在了红唇之间。
他踮起脚,将脑袋凑到了男人阳刚的面庞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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