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有一堆孩子吗？！”
“呜呜呜呜呜呜，你还敢跟妈妈顶嘴！”
不讲理的男妈妈把盘星教抛在身后，大步离开，不过他后来冷静地想了想，又觉得跟儿子置气的自己非常幼稚，于是在一系列未知的心路历程后，他把自己切换成了Berserker「茨木童子」的人格。
——鬼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反正切换成「茨木童子」后，阿尔彻底不生气了，甚至觉得「源赖光」果然是个无理取闹的家伙。
但他还不打算回家。
身为堂堂大江山魁首，既然要道歉，那就要送出足够的礼物，正好他这段时间闲得都快发霉了，正好出去溜达溜达，多掠夺几个倒霉的咒灵送给夏油杰。
夏油杰的咒灵储备在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中消耗得七七八八，因为一时半会儿补不回来，所以咒力总量大打折扣，不过因为吸收了高级咒灵的术式，所以在外人看来反而是变得更强了。
只有阿尔和五条悟知道，现在的夏油杰是咒力总量不够，为了避免被人看出端倪，才不得不换了种战斗方式。
五条悟：“让你天天拿咒灵搓光炮，看，用没了吧？”
夏油杰：“……”
所以阿尔决定，他要在外面凑齐一千只咒灵再回家！
至于五条悟那边，回家前带点好吃的好玩的给他吧！
而京都的这座废弃宅子，就是阿尔相中的临时落脚点。
他用金色大骨刀把漏瑚削了一顿，本以为能把这三个原住民赶出去，没想到打完之后，这三只咒灵居然变得十分亲切，还一副要跟他促膝长谈的样子。
漏瑚、花御、陀艮围坐成一圈，阿尔也不明觉厉地坐在了咒灵们之间，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花御怀里的那一团东西上。
像胎盘，上面还印着奇怪的纹路。
“老夫承认你的实力。”漏瑚沉声道：“茨木童子，你是在哪里诞生的？”
阿尔从胎盘上移开视线，骄傲道：“自然是大江山！”
漏瑚露出沉思的表情：“嗯——大江山在哪里？”
阿尔不爽道：“大江山就是大江山，你竟敢瞧不起大江山？！”
漏瑚吹胡子瞪眼道：“老夫什么时候瞧不起大江山了？！”
花御温和道：「漏瑚，大江山好像就在京都府内。」
“嗯？”漏瑚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你出现在这里也算是情理之中了……这两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超规格的咒灵一个接一个的诞生，或许这正是天意吧。”
阿尔挑眉：“哦？”
他盘腿坐在地上，燃烧的头发像翅膀一样华丽地张开，比起面前三个奇形怪状的类人咒灵，「茨木童子」显然更符合人类的审美，而越是像人，越是符合人类的审美，咒灵的实力就越是强大。
漏瑚认真道：“茨木童子，你如何看待人类？”
「茨木童子」理所当然道：“吾乃恶鬼，人类理应敬畏吾。而吾生来就是夺走人类生命的邪恶之徒，吾对人类没什么好说的。”
漏瑚一拍大腿，顿时同仇敌忾道：“不错，人类都是虚伪的骗子。”
它冷笑一声，道：“他们永远都在敌视自己的同类，怨恨自己的同类，咒灵从他们的负面情绪中诞生，杀死人类是我等的本能，可归根结底，杀害人类的，其实还是人类自己的恶意。”
漏瑚的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阿尔认同地点了点头。
见自己的发言得到了阿尔的认同，漏瑚接着道：“明明满腹恶意，表面上却还露出友善的笑脸，可见人类有多虚伪！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是谎言，反观我们这些从负面情绪里诞生的咒灵——我们，才是最真实的。”
阿尔再一次点了点头。
“你说得不错。”
漏瑚得出了最终的结论：“因此，咒灵才是真正的人类！”
他猛地一拍大腿，越发笃定道：
“我们才是真正的人类，堂堂正正存活于世间的也理应是咒灵，百年后，咒灵必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为了迎来那一天，我们必须消灭掉烦人的咒术师！只要杀光所有的咒术师，剩下的人类就只能任我们宰割！”
阿尔很感兴趣道：“哦，那你们想怎么做？”
漏瑚卡壳了。
怎么做？
咳。
伟大的目标是有的，但具体怎么实现这个目标……
漏瑚支支吾吾了半天，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首先，我们要聚集起来，团结一心。”
阿尔指了指漏瑚，又指了指花御和陀艮，最后再指了指疑似咒灵的自己，质疑道：“只有我们四个？”
漏瑚道：“其他的特级咒灵与一级咒灵当然也是可以联合起来的！但，能够这样进行交谈的咒灵却只有我们。”
花御道：「茨木童子。加上你，我们总共有五个人。」
“哦？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
花御指了指自己怀里的豪华胎盘。
「这个咒胎，是从人类的恶意中诞生的，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新的咒灵同伴就会顺利诞生。」
阿尔闻言，顿时很感兴趣地打量起了面前的胎盘……不，咒胎。
原来诞生前的咒灵是这个样子，负面情绪孕育出咒胎，而相应的咒灵则从咒胎中诞生。
他以前听五条悟说过，在各种各样的咒灵中，因“恶意”而生的咒灵攻击性最强，也最难对付。
「茨木童子」兴致勃勃道：“它很强吗？”
花御沉声道：「我有预感，真人会是我们之中最强的一个。」
“真人？”
「它的名字，叫真人。」
漏瑚一愣，“真人？老夫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花御高深莫测道：「我能感知到。」
阿尔摸了摸下巴。
这个树枝咒灵，很有点部落大祭司的感觉，他邀请道：“树枝咒灵，你叫什么名字？”
「花御。」
“花御，汝要不要回吾的大江山？吾很中意你。”
花御一愣，「你的大江山里难道还有其他咒灵吗？」
“那倒没有。”阿尔遗憾道：“虽说是大江山的魁首，但如今的大江山也只有吾一个了，也不知道酒吞童子去了哪里。”
他看起来相当入戏，花御不由问道：「关于大江山的传闻里，酒吞童子才是大江山的王，而茨木童子是酒吞童子的手下。」
「茨木童子」丝毫不觉得冒犯：“酒吞童子好酒，平时从不理会大江山的琐事，所以大江山实际上的王是吾。”
咒灵们互相对视一眼：“酒吞童子去了哪里？”
「茨木童子」摇了摇头，心说谁知道呢，大概还在英灵座上喝酒，再醉醺醺地骂几句「源赖光」吧。
漏瑚扼腕道：“真是太可惜了。”
能跟如此强大的「茨木童子」共存的传说「酒吞童子」一定也很强大，如果酒吞童子也在，那一定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助力。
花御安慰他道：「漏瑚，相信真人，我们的同伴是不会输给传说中的酒吞童子的。」
“哦？”阿尔问道：“它比一千只咒灵加起来还要强吗？”
漏瑚不屑道：“如果你指的是普通的咒灵，就算是最年幼的陀艮，也比一千只加起来还要强！”
陀艮挥舞着红色的章鱼触手，附和漏瑚的话。
茨木童子忽然笑道：“呵呵呵呵呵呵……原来如此，真是奇妙的进展，也好，既然如此，吾就帮你们出一个主意！”
漏瑚感兴趣道：“什么主意？”
“如何消灭咒术师的问题先暂且放在一边，吾只说如何集结更多力量。”
“你说！”
“打倒咒灵操使夏油杰，汝等就可以解放更多同志！”
“哦？”
阿尔道：“咒灵操使，顾名思义，就是操纵咒灵的术式，他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至今已经吸收了近四千只咒灵。”
漏瑚、花御和陀艮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四千只！
当饭吃呢！
漏瑚怒气冲冲道：“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恶心的术式，可恶的咒术师！”
嘛，对咒灵们来说，咒灵操术确实可以算是恶心排行榜No.1的术式了。
阿尔一本正经火上浇油道：“据吾所知，他吸收了特级咒怨贞子，杉泽村，化身辉夜姬，化身玉藻前，魄魕魔，雪女，裤衩神……”
雪女是伏黑甚尔贡献的特级咒灵，泰国神是泰国灵媒事件里调伏的咒灵，他们嫌麻烦就直接给那只特级取名裤衩神了。
咳，谁让那只咒灵唯一的记忆点就是个红色大裤衩。
漏瑚越听越觉得血压飙升，竟然、竟然有这么多特级同类受到了咒术师的压迫！岂有此理！
“此外，还有若干一级咒灵，准一级咒灵，数不清的二三四级……”
“够了！”漏瑚怒火中烧道：“茨木童子，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茨木童子」狡黠一笑，“想要解放我们的同志很简单，只要杀死咒灵操使，被他奴役的咒灵们就会重获自由，到时候，你们就多了四千个咒灵同伴。”
漏瑚&花御&陀艮：“！！！”
它们震惊道：“真的？！”
“真的。”
呵，当然是假的。
特级咒灵和一级咒灵的数量倒是真的，但前两年，低级咒灵的消耗量有点大，现在也就堪堪凑满一千只的程度，幸亏他体内的高级咒灵足够多，数量骤减，但质量没受太大影响，不然还真瞒不住。
“所以，汝等要做的，就是打倒咒灵操使。汝等，敢吗？”
“呵。”
漏瑚不屑道：“区区特级咒术师，老夫还不曾放在眼里！”
……
三天后的深夜，「茨木童子」带着三只超规格的特级咒灵，悄无声息地穿过了盘星宫的结界。
盘星宫外围的咒灵们立刻围了上来，然后被阿尔用符纸当场镇压，漏瑚三人作为超级讲义气的咒灵，当然不会伤害被人类奴役的可怜同类。
阿尔带着他们，假装不认路地胡乱转了一圈，把三个单纯的咒灵耍得晕头转向后，带着他们停在了一个房门前。
咚咚咚。
没人理。
咚咚咚。
还是没人理。
阿尔坚持不懈地敲了一会儿，房间的门终于来了。
一头白发的五条悟打开门，满脸不耐烦，他的房间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屏幕散发出刺眼的光，一闪一闪的，显然是正在打游戏，里面还隐隐约约传来熟悉的技能音效。
阿尔忍不住道：“悟酱，摸黑打游戏小心近视眼。”
五条悟撇了撇嘴，“你还知道回来。”
虽然他完全不担心阿尔会在外面吃亏，但这几天阿尔不在，盘星教里的大家都很担心他。
白发少年抬了抬下巴，看向阿尔身后奇形怪状的咒灵三人组，问道：“这谁？”
又是火山头又是树枝又是章鱼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儿童节的特别表演呢。
阿尔哦了一声：“这是给杰酱点的外卖，不过先给你玩一会儿。”
漏瑚：“……？”
花御：“……”
陀艮：“……”
在咒灵们目眦欲裂的表情中，阿尔语重心长道：“漏瑚，花御，陀艮。要记住，人心险恶，人类的心肠永远是最肮脏的，就像有些人，居然忍心骗你们这些单纯的小咒灵。”
咒灵们：“……”
.
十天后。
自人类的恶意中凝结的咒胎终于变成了咒灵，一个蓝色长发，脸上有缝补痕迹的美丽咒灵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金色、白色、黑色的三颗脑袋，正兴致勃勃地围观着它。
真人：“……”
它感受到了非常鲜明的恶意！
阿尔幽幽道：“你醒啦？”
五条悟饶有兴趣道：“不错嘛，这家伙一看就很强，比贞子和玉藻前那几个还像人类。”
夏油杰欣慰道：“太好了，不是胎盘了，终于可以吃了。”
第111章 番外三
“杰,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很多？凉面吃多了？”
“……苦夏而已。”
“是吗？”
道别了五条悟后，夏油杰回到高专宿舍，一个人静坐到了深夜, 才满腹心事地躺到床上, 直到躺上床, 他才发现从任务中带回来的咒物还在他这里。
这是一个老旧的沙漏, 因为封印松动引来附近的咒灵觊觎, 伤到了不少人, 夏油杰接到任务后立刻赶到现场，对收缴的咒物进行了简单的封印。
现在, 这个老旧的沙漏正静静放在他床头。
他最近心事太多，居然忘了把咒物和任务报告一起交上去。
算了。
明天再交给夜蛾老师吧，这个时间，夜蛾老师早就睡下了。
他蒙上被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自从星浆体同化任务失败后, 他就常常失眠，一闭上眼，脑海中就全是盘星教的教徒。
教徒们满脸欣慰地为天内理子的死亡鼓掌, 他们明明带着笑，夏油杰却从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胃部隐隐难受起来，恶心得想吐，但过了近一年, 他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
身体上的不适不值一提，令他痛苦的是来自人类的、无法驱散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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