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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鸟(近代现代)——落回

时间:2022-03-07 10:18:16  作者:落回
  梁奕生说:“你已经看到我了。”
  许沿怔怔地,第一个瞬间并没有明白梁奕生在说什么。
  梁奕生的话好像是没有逻辑的,先问他看到的话会不会也想出去玩,又自说自话地要带他去拳击馆,又说……许沿张了张嘴,迟钝地缓缓地意识到梁奕生为什么要问他上学时候的事情。屏幕上画画的那个许沿,淡淡跟大家说“只是学过一点儿而已”,坐在梁奕生身边的许沿, 笑着说“也不是很羡慕”。
  许沿习惯于把所有的情绪压到最小最小,难过微乎其微,羡慕也只有一丁点,会画画也不会骄傲自满觉得自己有一技之长。或者说他是偏执的,别扭的, 难以沟通的,固执地认为自己只是世界上一个微不足道的个体,一切都没有必要过于浓烈。
  但梁奕生在告诉他,你画画很厉害,你就算不看操场不打游戏不去ktv,也一定会看到我,你一定会有鲜明、热烈的情感,命中注定要过更轰轰烈烈的人生。
  从来没有一个人,任何一个人对许沿说过这种话,传达过这种思想。
  许沿昨天想,他是多么寡淡又无趣,现在梁奕生跟他说,你一定会遇到我,从那个不敢说羡慕的壳子里出来,热烈地渴望。
  "想去吗?"梁奕生问他。
  许沿脖子僵硬,好久才能点下来头,听到自己回答了两个字,简直不像自己的声音,但确实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想去。”
  ————
  打拳击咯!
 
 
第48章 公平
  上午九点多,梁奕生开车,许沿坐在副驾驶,窗外景色飞速倒退。两人七点就起床了,这会儿许沿有些困意,昨晚睡得晚,今天又起太早。
  快睡过去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程心露打来的电话。程心露知道他在梁奕生这儿,没有急事应该是不会打扰他。许沿看了梁奕生一眼,后者正专心开车。
  “我经纪人的电话,我接一下。”许沿说。
  “嗯。”梁奕生回。
  “哎许沿,没打扰到你吧?”程心露声音不大,听起来也不焦急。
  “没有,怎么了?”
  程心露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许沿实话实说:“我在梁奕生车上。”
  程心露惊讶:“你们俩出门了?他今天休息还是特意陪你。”
  “今天休息,有什么事情你说吧。”许沿说。
  “我找到刘志了。”程心露说。
  “这件事不方便声张不能找人帮忙,所以我这边其实也一直没有很好的途径去找他,只能用我有限的能力一点儿一点儿去做。之前通过一个朋友知道他当初背叛咱们是因为有人许诺让他进大公司保他能做上金牌经济,我通过这个线索找了挺长时间,知道他被人骗了,人利用完他直接把他甩了,他走投无路回了老家。”
  “许沿,刘志的爸爸上个星期去世了,骨癌。”
  许沿很少想这个世界公平与否的问题,一个先天性残疾的人,一出生就比“正常人”少了一只可以听见声音的耳朵,如果有人问他,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吗?许沿大概率只是笑笑,这么回答:不一定,活到最后再看看吧。
  程心露发过来很长一段的音频,是她早上跟刘志通的电话录音。
  “终于肯接电话了,怎么这次不继续跑了?我找了你一年,你换了三个手机号。见一面吧,把当初的事情说清楚,是谁让你这么做,许诺你什么,你是怎么做的。刘志,别再躲了,你欠许沿的早晚要还。”
  然后是一段长久的安静,只有沙沙的声音。
  刘志那边没说话,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末了笑了一声,那笑是凭空让人发寒的笑,仿佛电话对面已经不是活生生的人:“你说我欠许沿的?你觉得我欠他的,我欠他什么,欠他光明前途?欠他百万片酬?他该谢我,如果不是我,他能认识梁奕生;如果不是我,他许沿能有今天?”
  程心露也笑了,“确实,我应该谢谢你。真谢谢你啊刘志,我带了小半辈子小艺人,是你让我在职业生涯带的最后一个艺人爆红。但许沿不该谢你,他想走什么路想认识谁想不想红都得他自己决定,而不是被你影响。”
  “真会说风凉话,事到如今了还高高在上地怪我,让我付出代价!!你们都过上好的生活了,哈哈哈,操,真他吗扯淡,你们都活得这么好,最后还要来埋怨我?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艺人助理,还是那种糊到走在大街上都没人认识的艺人!我他妈一辈子能有什么出息?!我能赚什么钱?!如果我不自己帮自己,你们会帮我吗,我爸欠了一大笔医药费,谁来帮我?”
  “所以你就可以陷害许沿吗?刘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做了一件错事,自有应得的惩罚总会到的。”
  “公平?!”刘志声音都变了调,“你跟我说公平?他认识了梁奕生,梁奕生一句话就让他演了男主角,薪酬拿到手软,这公平吗?我爸躺在床上疼得喝一口水都吐,交不起医药费被医院抬着担架丢在走廊里,这公平吗?”
  “公平”是一个伪命题,许沿这么认为。
  许多“公平”或“不公平”只是某人当下的感受,或者可以更准确地翻译成“满足”或者“不满足”。当人为因素已经无法左右事件发展,譬如走投无路的刘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凑够父亲的医药费,靠“人”的能力已经没有办法了,这时候只能去抱怨天理,觉得“不公平”。
  梁奕生给许沿穿上护具,两人一言不发。
  拳击手套戴在手上包裹性很强,许沿完全没有这个经验,任由梁奕生帮他缠绷带,穿护具,戴手套。
  拳击馆私密性很好,应该经常有明星过来,不远处的拳击台有人已经开始练习,砸向沙袋的声音很沉,“砰”,“砰”,“砰”。许沿甩了甩头,被头盔包裹住之后他的听力被迫下降不少,虽然耳朵旁边是有镂空的,但朦胧之间仍显得自己的呼吸声更重,一转头看见梁奕生站在一边看着自己。
  许沿抬手指指左边耳朵:“听不太到了。”
  梁奕生把他的手按下来,凑近了跟他说话:“头盔要带。”
  许沿不习惯,一直侧着头:“只打沙袋,就不用戴了吧?”
  “不行。”梁奕生把他的头盔又紧了紧。
  这种感觉对许沿来说就像是进到了一个盒子里,四处有壁,孤立无援。梁奕生已经站到了他身后,在许沿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伸手扶住他的腰,帮他调整姿势。
  “心情怎么样?”梁奕生问。
  许沿其实是能听见的,但是仍习惯性、下意识地偏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是不是公平这种问题。您觉得这个世界公平吗?有的人生下来荣华富贵,有的人却可能会因为一场很小的病付不起医药费而去世。”
  梁奕生笑:“说我吗,生下来荣华富贵。”
  “……我没有这个意思。”许沿说。
  “放松,不要紧张。腰这里绷得太紧了,注意力要放在上半身,放在面前的沙袋上。”梁奕生的手拍两下许沿腰,许沿完全没能放松下来,反而被这两下拍得更绷。
  “我尽力了。”许沿说。
  “出拳要快,要恨,恨谁就把它想象成谁。胳膊不要后撤,直出。”梁奕生抬着许沿的胳膊,继续说,“有的人一辈子无病无灾,安享晚年,有的人十岁都不到就已经躺在医院里被病痛折磨,如果要他这么看,人一出生就是不公平的,再怎么活也不会公平,出拳!”
  “砰”一声,许沿感觉到右手在手套里一麻,整条胳膊都被震到有些抖。
  “别用胳膊的力量推着拳头走,用拳头带着胳膊往前走。”梁奕生说,“这么狠,把它想象成谁了?”
  许沿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没有恨的人。”
  梁奕生再次调整许沿的姿势,手掌又一次拍他的腰,这次许沿比上次放松了许多。听着梁奕生沉沉的声音在耳边说:“我以前经常想,我到底是不是喜欢你。”
  许沿被摆成很标准的姿势,梁奕生托着他的胳膊, 帮他把肘定在一个点上,声音缓慢:“人们总喜欢把公平挂在嘴边,你觉得喜欢这件事里有没有公平?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东西’了,之后对你产生占有欲好像是理所应当的。后来我发现‘不公平’是有魅力的,它驱使你争夺,独占。”
  “‘不公平’是天然的,它不是教人认命的,是教人搏命的。许沿,你的助理认命了,所以他永远都过不上他想要的‘公平’生活。”
  “出拳。”梁奕生再次说。
  打了不到一小时许沿就累得满身是汗,头盔摘下来顿时清爽不少,觉得眼前一片开阔。教练跟梁奕生大概是朋友,之前在旁边的台子指导一个女生,女生现在在自由活动,他见到许沿摘了头盔,扒着台子的边跟梁奕生打招呼。
  “不打?”
  梁奕生接过来许沿的头盔,挂在旁边的柱子上,摇摇头:“算了,还在剧组,下午回去拍戏没体力。”
  “梁总,你还没体力?占台三小时连口水都不喝,给保洁阿姨都看呆了,拉着我一个劲儿地让我劝劝你,别一会儿晕在拳击馆我们还要负责任。”教练打趣他。
  梁奕生笑出来,还在帮许沿解护具,在他耳边说了句:“别听他的,扯淡呢。”
  教练盯着许沿看,许沿身为艺人,被盯着看是他很习惯的事情,大大方方地笑了一下:“您好。”
  “您好,许老师是吧?我是这儿的教练,以后常来玩儿。梁奕生经常过来,让他带着你一块儿来。”
  许沿点点头,客气回答:“好。”
  下午梁奕生还有戏,出来玩这一上午就得回去。车上许沿的手机叮叮咚咚一直响,群里小袁发来好几个语音条,他找了找耳机想听,刚拿出来耳机盒子就被梁奕生看见了。
  “干什么?”
  “没什么……就听个语音,只用一会儿。”许沿说。
  “放出来听,不方便?”面前是红灯,梁奕生胳膊搭在方向盘上,用理直气壮的语气说。
  ……
  许沿也不知道方不方便,小袁慷慨激昂地连发好几条长语音,应该是知道了刘志的事情正在发表意见或者激情骂人,但是也不排除从程心露那儿知道了许沿今天跟梁奕生一起出去玩,所以头号cp粉激动地说了一些怪话这种很小的可能。
  许沿顿了会儿没出声,梁奕生眉毛一抬,“谁?”
  “……小袁。”
  “说我坏话?”他问。
  “不会。”许沿连忙说,为了小袁的清白还是把语音给点开了。
  “靠!这什么人啊自己生活不如意干嘛要陷害许老师啊!那种报复社会的恐怖分子就是这种人吧!又不是许老师让他爸爸得了骨癌,他就是单纯的人坏,不要找那么多借口,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又不是穷人得病都会因为没钱治病死,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原因啊!他这么孝顺以前怎么不给他爸爸买保险呢?或者去水滴筹,我二舅妈的老同学当年也得了不好的病水滴筹筹到好多钱呢!实在不行跟亲戚借钱,甚至去贷款都可以啊!”
  “遇到事情就会埋怨这个世界不公平,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怨天尤人有什么用啊!他这么做还不是因为陷害了许老师就可以不用背债不用豁出去自己的面子筹钱借钱不用努力就能得到一大把钱,他还以为自己很高尚呢!气死我了!”
  “不好意思许老师,我就是太生气了,你不用点开听,跟老板约会比较重要,听说你们今天出去约会啦?你们进展还顺利吧?亲嘴了吗?一起睡了……”
  ……前面都很正常,许沿已经放下心了,以为小袁不会说什么怪话了,没想到她最后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手忙脚乱地按了锁屏,小袁的声音戛然而止,许沿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绿灯的时间早就到了,梁奕生目视前方,嘴角弯了弯,声音含笑:“怎么不听了?一起睡了后面呢?”
  许沿清了清嗓子,转头看窗外“嗖嗖”往后倒退的绿化带,声音平稳:“没有,不是重要的事,我回去再听。”
  “她说得对。”梁奕生收了笑,“刘志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许沿坐正了身子,看梁奕生:“您觉得呢?毕竟这件事……虽然刘志是我的助理,但指使他的人目的是您,需不需要您经纪人跟我经纪人接头对一下信息,然后继续往下查出来当初到底是谁指使。”
  “没有必要,这件事到此为止。另外……”
  许沿点头,等着他往下说。
  “什么时候能把敬称改了,一口一个‘您’,太端着我了。一起睡过之后能改吗,许老师?”梁奕生问。
  ————
  不好意思昨天没有更新,今天补了点字数,明天再补一点!
 
 
第49章 饲养
  “他说的不追究?”程心露问。
  许沿刚洗了澡从浴室出来,毛巾拿在手里草草地擦头发,水珠无声地落在肩膀上。许沿本来是打算今天下午就走的,他一开始连夜都没想在这边过,怕麻烦梁奕生更怕剧组的人觉得因为他耽搁了拍摄进度,过了一夜已经是许沿自己的底线了。
  结果因为小袁的一句话,加之他从拳击馆回来的路上下意识又说了好几次的“您”,被梁奕生扣下了身份证,不许他回去。
  程心露的电话他开了免提,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脸一边回答:“嗯,说是到底为止。我估计利益相关的事情是谁做的他心里肯定有数,况且过去这么久了追究也没有意义。”
  “那意思就是当初那件事的真相也永远不会面世了,这样的话……你能接受吗?”程心露又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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