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表情感觉小袁有生之年一定得找个机会亲手撕了周析年。
许沿看了一眼程心露的电脑,上头是周析年的微博主页。
十分钟之前发的微博,评论已经破千了。
天可怜见,周析年平时精心捯饬三小时发的九宫格自拍撑死了都只有几百个评论。
“蹭热度嘛,看这个数据,如果是我我也发。”许沿心态很好地开了个玩笑,成功收到两记眼刀。
周析年发的内容很简答。
一个太阳和一个爱心的表情,没有别的文字,配图是一个没拆开的礼品盒。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什么东西,但是这种指向性不明相当暧昧的内容卡在这个节骨眼上发,一切都不言而喻。
许沿对这种套路见怪不怪,其实他们昨晚就已经想到了周析年会出来趁乱带波节奏的可能性,许沿对周析年小白花一样的百度百科资料现在几乎不剩几分信任。
头疼的是他们没什么办法,只能躺平任嘲。
“他最近有新的金主了吧,团队挺厉害的,真是梁奕生?就算最后被扒出来不是梁奕生送他的他也还是清清白白一朵小白莲,他确实没说是梁奕生送的。”程心露翘着二郎腿,说这话的时候瞥了一眼小袁。
小袁是梁奕生工作室的人,虽然被拨过来给许沿当助理,但老板仍然是梁奕生。小袁可怜巴巴的,“程姐,我就是老板工作室最小的一只小虾米,我哪儿配知道那些东西!但是我觉得肯定不是老板,老板眼睛出问题了才会喜欢周析年!”
看吧,连小袁都觉得梁奕生肯定是眼睛出问题了才会喜欢周析年。许沿走神想,但是说不定他喜欢的就是周析年那一款的。
长相美艳些,身世凄惨些,会撒娇讨巧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周析年发的这个东西其实就是梁奕生送给他的。
许沿心里缓缓上来股醋劲儿,酸溜溜的,咕嘟咕嘟冒泡泡。
正吃着醋,程心露的微信响了下。
她这微信轰炸机一样响了一早上了,程心露都已经麻木了,机械性地把鼠标移到右下角的小图标看了眼是谁的头像。反应了半天才确定真的是梁奕生经纪人的头像。
从昨晚到现在双方可以说没有联系过,这么大的事就算不合作了也应该一起解决。程心露这边是憋着一口气,她不满梁奕生提前解约把许沿放在这么不利的舆论环境下,所以憋着不和梁奕生那边沟通,自己硬扛着扛了半个晚上一个早上。
“梁奕生花钱撤了热搜了?”程心露一嗓子嚎出来,嚎完立马转头看许沿,“你又和梁奕生商量了什么没告诉我?”
许沿看程心露的聊天框,梁奕生的经纪人语气客客气气的,说梁老师已经撤了热搜,你们那边的动作先放一放吧,这件事还是缓着来。
微信的界面一向简单又冷淡,一如梁奕生经纪人对许沿的态度。明面上从没有讥讽或不屑,但许沿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在他眼里自己的形象跟网友眼里的没有区别,就是个爬床上位的。
许沿突然很想知道梁奕生昨晚留下的那句“你呢”是什么意思。
他从兜里摸出来手机,解锁之后发现自己的浏览界面还停留在梁奕生的朋友圈里。
屏幕中间的狗狗相貌可爱,正在跟梁奕生抢他手里的玩具骨头。
莫名其妙地,许沿想到了昨天在包厢里,梁奕生似笑非笑地说自己胆子大了,敢让他给自己演配角,这两幅画面很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辛德瑞拉,许沿想起来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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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国庆快乐!假期快结束了要打起精神玩啊!
第6章 双生
六“你们说……”许沿声音有点儿迟疑,“梁奕生喜欢狗吗?”
工作室里安静下来,程心露和小袁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顿住,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过了大概十秒钟,程心露叹了口气,用相当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开口:“少爷,火烧房子了,你自己这小破茅草屋都快烧没了,你还关心着别人的别墅里养什么宠物呢?”
小袁倒是正正经经想了一下:“老板不太喜欢猫猫狗狗这些吧?我当初入职的时候有一个前辈特意提醒我,老板如果哪天到公司来要看着辛德瑞拉别跑到他身边去。”
她这么一正经回答,程心露不由自主也跟着回忆起来,“那看来不是人设,梁奕生不喜欢掉毛的东西每次个人访谈都会提起来。”
许沿把手机屏幕转给两个人看。
“那为什么他朋友圈有这么多辛德瑞拉的照片?”
纵使两个女生再心思细腻也没跟上许沿的脑回路,“所以呢?”
“昨天去见陆导的时候,我当着梁奕生的面说青树才是主角,他是蓬勃生长的,别人挡不住他的长势。你们觉得他这条朋友圈说的‘该长大了’是不是在内涵我?”许沿表情认真,一本正经地猜测。
程心露一脸无语地转回去继续看电脑,用背影对着许沿,“相信我,以我对梁奕生仅有的了解我也知道,他的世界里没有内涵,他只会点名道姓地骂你。”
小袁不敢这么直白地吐槽自己顶头上司,只能投以赞同的目光。
许沿往小袁面前凑了一步,指着屏幕上的辛德瑞拉给小袁看,“我怀疑梁奕生骂我是狗。”
开玩笑归开玩笑,但许沿确实产生了一些微妙的联想,把昨晚那句莫名其妙的“你呢”联系上下文再加上今天的朋友圈。
觉得梁奕生是不是因为自己昨天说青树的那些话而不高兴。
为什么呢?
是觉得自己是他随手救下来的一只流浪狗,不够安分守己,敢当着他的面说自己才是主角吗?他问“你呢”,意思是不是问自己,也想像青树一样吗,要踩着他成为更好的自己。
三个光杆司令在工作室忙了一下午,因为热搜掉得太快,大家很容易猜到是有人花了钱。
花钱撤这种热搜,在大家眼里其实就跟澄清没什么区别。
许沿又收获了一波骂他的私信,早上梁奕生的粉丝那边欢欣鼓舞地以为两个人分手了,热搜一撤就是泼了盆冷水下来,不少人来骂骂许沿出气,最后不忘祝许沿早日被甩。
不过也有一部分火力转去了周析年那里,可能周析年怎么也想不到梁奕生会出面撤热搜,玩了手脏的结果自己惹了一身腥。只能装模作样地回复了一个热评上粉丝问谁送的评论,说是好朋友送的礼物。
天色悄然暗下来,工作室地处偏远,从窗口看出去满眼荒芜,和市中心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大不相同。
程心露和小袁瘫在沙发上休息,两个人手指都快抽筋了。特别是程心露,今天接了不少合作方的微信消息和电话,低声下气讨好卖乖地当了一天孙子,脸都笑僵了,正拿着一个按摩滚轮顺着下颌线的方向滚来滚去。
看见许沿坐在椅子上看手机,叫了他一声,“你也看了一天手机了,别总盯着手机看,一把年纪了再搞出来个近视眼。”
许沿一时没听清,茫然地抬头看程心露,“嗯?你说什么?”
程心露眉头几不可查地皱起来,“我说你别总盯着手机看了。”
说完再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今天程心露提到梁奕生的个人访谈,许沿忍了一下午还是没忍住,好不容易现在有空,上网搜了一个出来看。其实这些访谈几乎没有许沿没看过的。
以梁奕生现在的身家地位,已经很少接什么访谈了,几年前刚爆火的时候参加了许多访谈,有不少问及私人生活的,问梁老师更喜欢猫还是更喜欢狗。梁奕生坐姿很随意,唇角弯起来的弧度也像是随心所欲,笑着答“不喜欢那些掉毛的东西,沾一身,烦”。
程心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许沿身后,伸手摘了许沿塞在右耳里面的蓝牙耳机,语气不太好,“不是跟你说过尽量少用耳机吗?”
许沿默默关了手机上的视频,“就看一个视频。”
程心露直接拿走了他放在桌上的耳机仓,“别跟我扯没用的,这个没收了。”
打开耳机仓的时候程心露看见里头孤零零躺着的,没有被许沿拿出来的左耳耳机,心里又一软。又放回桌上,“你耳朵的事情梁奕生知道吗?”
“我告诉他这个干什么。”许沿答。
“好歹在娱乐圈混了几年了,怎么就是学不会卖惨?”程心露不知道为什么就生起气来,“你但凡有人周析年一半的心机也不至于还在这偷偷看梁奕生的访谈。”
许沿被一顿输出,声音弱弱,“我哪儿偷偷看了……光明正大看的。”
“你知不知道这个圈子里有多少人编料也想卖惨,父母健在都敢说自己是孤儿。我又不是让你胡编,咱们不干那样的事儿。但你耳朵听不见,就实话实说卖个惨。你就是不愿意,我……”
“姐。”许沿出声打断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领你的情,你放心。”
程心露被他这么一堵,无奈道:“我放心,我放心。我放心个屁,就知道说这种话哄我,我是怕你不领情吗?爱领不领,我是……算了。”
算了,老生常谈,她就不再多说了。
许沿左边的耳朵听不见,打娘胎生下来就带的毛病。奇怪的是许沿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听力方面的障碍,毫无头绪。小时候去过不少医院,奈何这个没法儿治,好在右耳完全没有问题,对日常生活影响不大,甚至他不说的话别人轻易看不出他左耳有问题。
事关身体残疾,许沿本人不愿意拿这个卖惨,程心露没有理由没有立场逼他。
只不过,每每看到网上那些谩骂许沿的,下一秒再看到许沿因为没听清别人的话而偏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抱歉,程心露都觉得心疼。进而替许沿感到委屈与不平,恨不得许沿的人设是朵黑莲花,赶紧卖惨洗白一套骚操作都安排上。
“再有几天该过年了,过完年也就进陆导的组了。”程心露翻了翻许沿的行程,下巴往小袁的方向一抬,“小袁,你去约一下许沿的医生,年前再做一次检查,年后进组就没时间了。”
“哎,好嘞。”小袁应下来。
许沿的手机这时候响起来,来电显示写的是梁老师。
许沿看了一眼程心露,程心露点点头,“要是方便的话问问他那边关于合约结束是怎么安排的,一会儿说结束一会儿撤热搜的。”
许沿接梁奕生的电话从来都是自己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接。
梁奕生那边也很安静。
许沿有时候很怕安静。
他把贴在耳边的手机拿到面前看了一眼,确确实实看见了正在分秒递增的通话时间,然后又往耳朵上贴,声音很轻,“梁老师?”
“嗯。”梁奕生应下来,波澜不惊的语气,算得上冷淡,“还在忙?”
“没有,刚刚结束。今天谢谢梁老师帮忙,不过其实我这边可以处理的。”许沿说。
“陆家鸿不知道赶什么潮流,开始刷微博了。”梁奕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好似有些轻佻,内涵陆家鸿是个老古董呢吧,许沿在心里想,谁说梁奕生不会内涵?他会得很。
“看见热搜了,让我就算分手也等电影上了再分,别给他整幺蛾子。”梁奕生继续说。
许沿能想象到陆家鸿那张略带古板相当严肃的脸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语气,一时不知道该感谢陆家鸿还是觉得对不起陆家鸿,便只能对梁奕生也说一声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梁老师,不好意思。”
许沿一个人站在写字楼的走廊里,这边挂名的小艺人公司有很多,大多数都是没什么事连门都不开的。整一层走廊只有两个屋开了灯,一个是他身后的,还有一个在走廊另一头。
光亮只从背后的玻璃门透出来规整的一块斜躺着的白,许沿站在这块白旁边,觉得白色旁边的黑色好像总会更浓郁。
他张了张嘴,心越跳越快,莫名在一大片黑暗里生出来许多隐秘的情绪,叫出来梁奕生的名字,“梁老师。”
“嗯?”
许沿紧紧捏着手机侧边,呼出来一口很长的气,“我不是青树。”
梁奕生没说话,许沿再一次把手机从耳边挪下来确保通话正在进行,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捏住又放开,捏住又放开,反反复复。肺里的空气吐净再吸满,幅度最大的深呼吸才能让他的心脏稍微安静一些。
他也能继续说出来他最想说的话,“我不是青树,我是许沿。”
“我知道。”通话那端的人扔出来轻飘飘的三个字。
许沿捏着手机,“好,那您早点休息。”
“好。”通话就这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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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线了!我上线了!
第7章 真假
七大年三十下午许沿才到家,司机帮他把一后备箱的年货搬到家门口,足足堆了半个楼道。
许沿的父母都是高中老师,两个人还没到退休年龄,安心住在学校旁边的家属楼里。许沿从小在这儿长大,高中也是在这里念的,平时在小区里遛弯都能遇见不少自己曾经的老师。
刚刚在楼下搬年货的时候就看见拎了一捆大葱回来的高中政治老师,住在许沿家隔壁那栋楼。笑着跟许沿说,“昨天在春晚上看见你啦,一个地方台的小春晚,怎么不去央视春晚?”
许沿也笑,“蒋老师,大明星才上央视春晚呢!我倒是想上来着。”
蒋老师一撇嘴,“你不就是大明星,我看电视上那些明星好多都没你长得俊。”
许沿笑着没再接话,打了个招呼蒋老师就回家了。
蒋老师年纪比许沿父母还要大一些,马上就快退休了,对娱乐圈的事情不甚了解。总觉得许沿就是大明星,盼着能在年三十儿的央视春晚看见自己的学生。
许沿也不多解释,这不是看长得好看不好看来决定的,他还不够格。
许沿还没敲门,家里两个就听见门口的动静,门打不开,被许沿买的东西堵了个严实。
许妈妈探了个脑袋出来,脸上都是笑,语气却埋怨,“你看看,我前天特意给你打电话说什么,说了不让你买东西了,又买这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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