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张素商身处二十世纪的二十年代,正是大有可为的时候,他也不做文抄公,就自己搞设定。
阿列克谢将张素商被雪水泡得湿冷的鞋子摆在炉子边烤,转头就看见室友铺开纸笔,咬着笔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既然准备将故事投到俄罗斯人的报纸上,那自然是要以这儿的人做主角的,张素商翻了翻自己的脑子,决定了,这个故事的主角叫伊利亚。
【将母亲的尸体葬在土地中,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找到失踪多年的父亲,伊利亚骑着一条名为鲍里斯的驴子离开了乌拉尔山脉,历经一天一夜抵达叶卡捷琳娜堡的火车站,目标是圣彼得堡。
火车上十分拥挤,伊利亚顺着车票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对坐在此处的男人说:“先生,这是我的座位。”
那个男人抬起头,露出焦糖玫瑰一般美丽的面孔,站起身,露出高大健壮的相当于两个伊利亚的身躯,他傲慢的回道:“不,这是我的座位。”】
以上,就是主角伊利亚和他的搭档瓦西里相遇的故事,这两人见面先为座位开始了交谈,伊利亚很想以武力抢夺座位,却畏惧瓦西里结实的胸大肌。
张素商特意在这里加了特写,主要描述了瓦西里的胸肌多么鼓,臂膀多么粗,身材威慑力有多大。
经过“友好”的交谈,顺带着树立了伊利亚怂入人心、瓦西里粗壮美人的形象后,瓦西里终于发现是自己看错了票上的数字,并和伊利亚道歉,期间引出劝架路人一二三,四五六。
然后驴叫和女性的尖叫同时响起。
案件来了。
写到这里,张素商觉得坐久了屁股有点酸,就爬起来,做了几组拉伸动作,这具身体柔韧性还可以,尤其是腰很软,张素商心里琢磨着再练十天八个月,他可以试试劈叉。
下腰现在就可以试。
张素商嘿呦一声,慢慢往后仰,等腰弯到一定程度了,两只手撑住地板,除了腰腹部有点肌肉延伸拉扯感外,居然连痛都没有。
要知道前身可没像他本体一样从小练舞,这柔韧可是天生的,对男人来说,这可是顶级柔韧天赋啊,张素商保持着下腰的姿势,心想,这哥们要是活在一百多年后,再让他舅爷爷看到这天赋,非得拉去练贝尔曼不可。
这么想着,他又保持着下腰的姿势,四肢挪动着往前走,虽然这么移动很奇行种,但可以有效的锻炼后链肌肉。
身体背面的所有肌肉,比如背部、臀部、后腿、小腿等部位的肌肉可以可以算作后链肌肉,锻炼这部分肌肉,可以在运动中更好地保护脊椎、预防或改良头前倾、肩膀下垂、圆肩等不良体态。
张素商可是花样滑冰运动员出身,从4岁开始接受形体、体态训练,他的舅爷爷更是帮运动员练肌肉的无氧大师,练后链肌肉的水平也是一绝。
锻炼了一阵,张素商觉得有点累,正要起身,就听见哗啦一下,他一转头,就看到一堆柴掉地板上,阿列克谢愣愣的看着他,眼神惊恐,仿佛下一秒就能夺门而出。
进门就看到有人以诡异的姿势满地板乱爬,斯拉夫人也是人,他们也会怕的啊。
张素商:“阿列克谢,你听我解释!”
阿列克谢颤抖着说:“这、这又是你的减肥方法了吗?”
是啊。
张素商翻身爬起来,帮受到惊吓的熊大收拾柴火,两个人又去烧壁炉,张素商蹲着讪讪的:“我在做蔬菜饼的时候,有几个馅里添了油渣,煎一煎就很香的啦,都给你吃好不好?”
阿列克谢闷闷的:“不用,我俩平分就好了。”
真是个好室友。
张素商小心拿刷子沾了油将锅面刷了一层,将蔬菜饼放在上面慢慢的煎,这种蔬菜饼的口感其实很粗,好在馅儿调得好。
张素商切萝卜丝的技术可好了,加上油渣这种东西虽然放后世属于不健康食品,架不住吃起来香。
两个年轻人蹲在炉子边,将饼吃得干干净净,饭后喝热水消食,张素商顺手将已经写好的那部分递给阿列克谢。
“帮我看看。”说完这句,他又写后面的去了。
阿列克谢接过纸,先是疑惑,等看了一段剧情,又觉得有意思:“这是小说吗?”
张素商头也不抬:“是啊,侦探小说。”
阿列克谢:“伊利亚就是侦探?他看起来胆子不怎么样。”
张素商:“勇敢的侦探那么多,来一个怂包多新奇啊,他只要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就可以了。”
他不是还给安排了一个浑身肌肉的搭档瓦西里做保镖嘛,出不了事哒。
阿列克谢好奇的问:“那接下来的剧情呢?”
张素商:“你等会儿。”
他嘿咻嘿咻的又做了200个开合跳,50个波比跳,才重新坐下。
这篇被张素商命名为《列车上的驴叫声》的故事属于典型的短篇,用词精简干练,这主要是吸取了柯南.道尔爵士投《血字研究》时被拒稿十几次的教训,不是他老人家故事不精彩,而是那字数要做连载太少,一次性刊登又太多……
张素商肯定是想吃连载这碗长期饭的,可要是连载不了,先赚一篇的钱也可以,篇幅自然要控制,写的故事也不算太复杂。
整个案件总结下来就是情杀,受害者婚外恋,伊利亚侦探哆哆嗦嗦的看了尸体和案发现场,起初先把嫌疑人定在妻子身上,毕竟后世警.察查案都会先从认识的人里头找,丈夫受害先看妻子,妻子受害先看丈夫,最后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下手的是受害者的爹,因为受害者的爹早年也被戴过绿帽,他一直怀疑受害者不是自己的孩子,又深恨受害者出轨的作为。
光看案件流程,放在这个时代还不错,放后世就只能算中上了,可这个故事本来也只是个引子,侦探伊利亚作为笑点够出彩,能逗得大家发笑,顺道将伊利亚、瓦西里两个角色的形象立起来就行了。
至少阿列克谢看伊利亚和瓦西里一边查案一边斗嘴时就笑得不行,张素商看得心中一定,行了,这篇文不说多优秀,让人看着放松就好。
故事的结尾,凶手身份被揭露时愤怒的朝伊利亚侦探冲去,瓦西里一拳将人撂倒,待火车到站后,两人便与车上的热心群众将凶手扭送警处,又交换了联系方式。
伊利亚牵着他的驴抵达事先联系好的房东处,谁知三天后,瓦西里敲开了他的门,请求他帮忙查一个案件。
行了,钩子也放好了。
张素商伸了个懒腰,将故事又抄录了一遍,和阿列克谢一起出门买晚餐吃的面包,顺便将信寄了出去。
贴邮票的时候,张素商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个故事到底能不能刊登。”
阿列克谢看着他,坚定地说道:“肯定能的,这是我今年看到过的最有趣的故事!”
“秋卡,你真是个才华出众的人。”
张素商被夸得不好意思,挠挠头:“哪里哪里,其实我还没出全力呢。”
第5章
张素商和阿列克谢把稿子一寄,就回家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了,张素商对高纬度地区的低温还是适应度不够,手头有了点钱,就琢磨着要改善居住条件。
所以他回家时又想买床厚实点的被子,被阿列克谢拦下了。
“买被子不划算,你直接买棉花和布料,我给你做一床被子就行了,放心,我做这些很快的。”
张素商一听做和买的价格差,立刻就应下了阿列克谢的好意,心想就算阿列克谢做得慢点也不要紧,大不了他多扛几天,年轻人火力旺,撑得住。
这么想着,张素商又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柴,雪水被煮的咕嘟咕嘟冒泡了,就将一半倒在盆子里,混了些凉水,等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张素商将袜子一脱,脚脚踩进了有点烫的水中。
“唔呼呼呼呼~”张素商享受的眯起眼睛,发出快乐的声音。
他在21世纪是习惯天天冲澡的,尤其是读高三那阵,天天伏案苦学,肩颈压力大,睡前拿热水重点冲一冲这些部位,肌肉就能得到放松,再往床上一躺,往太阳穴抹点百草油,就能睡得香喷喷。
现在想这么享受是不行了,张素商给自己的最大享受只有泡脚,幸好室友人好,不介意他费柴火。
阿列克谢当然是不介意的,每天早起时都能看到盆里已经装了温水的幸福感已经让他十分满足,他终于再也不用怕洗漱时牙被冻得发酸,早晚也有热饭热菜可吃,内心对张素商这位好室友简直充满了感激,多费点柴火或炭又算得了什么?
等张素商脚泡到一半,就看到阿列克谢抱着他唯一的大衣走过来:“秋卡,晚上冷,被子做好之前,你可以盖这个。”
见张素商转头,惊讶的看着他的模样,阿列克谢不解的歪头:“怎么了?”
张素商结结巴巴:“不、不,没怎么,只是十分感激你,你、你要和我一起泡脚吗?水还是热的。”
“好啊。”
阿列克谢从善如流,他将大衣搭桌子上,搬着板凳坐张素商边上,比张素商大了两码的脚踩进盆盆,一下占了盆中三分之二的地盘。
张素商动动鼻子,心中默默叹气。
亚洲人,主要是东亚人体味最少,这不光是饮食习惯差异导致的,还由于咱们的祖先在从热带迁徙到温带时,为了适应降低的温度,老祖宗的基因有出现变异,从此在保存身体热量时更加方便,相应的,汗腺分泌也减少了,体味自然也不多,这算是一种进化。
在欧美,哪怕人们天天洗澡,还是会有较大的体味,这大概也是西方盛行香水的缘故,但阿列克谢这人比较讲卫生,虽然洗澡换衣服的频率不算高,但早起的时候会用冷水擦洗一下身体,算是张素商到俄罗斯为止遇到的最不难闻的那个。
否则他也不会愿意和他一个盆泡脚了。
泡脚是享受,谁泡谁知道,不然后世的洗脚城也不能开遍各地,虽然洗脚城的重点主要是足底按摩、有的还外加捏肩揉背、采耳头疗……等张素商第二次往盆里添热水时,阿列克谢的面上也浮现出快乐的红晕。
他低头一看,惊喜的指着张素商的脚:“秋卡,原来你的食指和中指都比大拇指长诶。”
张素商低头一看:“是啊。”
他穿越前后都是罗马脚,用爸爸的话说就是这种脚型天生适合跳芭蕾。
他看阿列克谢的脚:“你的脚就只有食指比大拇指长诶。”典型的希腊脚。
阿列克谢认真点头:“是啊,我爸妈的脚就不长这样。”说着说着,他又笑起来:“你是我遇到过的第一个肯和我聊这个的人,我父母都不耐烦和我说这个,嫌无聊。”
“这有什么好无聊的,琢磨长自己身上的部位多正常啊。”张素商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两个人就一起捧着冒着白气的杯子,低头啜一口,冷冷的冬季也变得温暖起来。
不对,现在是3月,哪怕街边的树上还是干枯得不见一点绿意,也可以说是春天了。
张素商擦干净脚,将壁炉边烤得暖烘烘的棉鞋棉袜拿过来穿好,搬了个较高的凳子,开始坐姿提踵,主要是他觉得自己这个身体不仅胖,而且腓肠肌较强,比目鱼肌较弱,看起来就是腿肚子特别粗。
这不行啊,得练。
张素商一边练腿,一边翻开书本,默默的背起来,作为医学生,背书和考试也是要和他相伴一生的东西。
阿列克谢倒完洗脚水回来,看到张素商这举动眨眨眼:“你又在减肥了?”
张素商:“是啊,减小腿。”
等张素商开始在室内做野兽健身中的蝎子走,也就是四肢着地,右后腿像蝎尾一样朝后上方勾起,然后两手和左腿撑着前进时,阿列克谢已经很淡定了。
阿列克谢想,我的室友总有无数奇妙的减肥动作。
他终究还是适应了家有奇行种的日子。
涅瓦大街附近,圣彼得堡早报编辑部此时即将下班,叶戈尔从传达室那里提过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不少信封,都是早报收到的稿件。
众所周知,编辑们看文章,就像是探矿者在深山中找矿,有时候在深山一蹲几个月,都未必能找到一块煤,有时候才进山找了两天的煤,却在睡醒后突然发现身下是一条金矿,实在是很看运气。
叶戈尔就是那个从新年到现在连点煤灰都没找到的人,这让他只能满脸羡慕的看其他编辑从作家家里将稿件带回来,最幸福的就是主编了,他手里有三位作者,负责了一周趣事栏目的周一、周三和周四,每周光催稿就能催掉一堆头发。
一周趣事是圣彼得堡早报的王牌栏目,从周一到周日,每天都会刊登一个由不同作家书写的有趣的故事,通常是连载长篇。
唉,上帝啊,您卑微的信徒叶戈尔请求您,也让我走个好运,遇到优秀的故事吧。
此时约瑟夫主编黑着脸回来了,他将帽子摘下往桌上一甩,吓得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他。
副主编格里高利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约瑟夫拍着桌子:“那个该死的派克,说好了今天会把新书开头给我,结果昨天他在喝酒时和别人打架,现在两只手都被打断了,而新书一个字没写,我们的周四趣事要开天窗了!”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好几个编辑内心都生出了也去打派克一顿的念头。
半响,一个年轻的小编辑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办得虽然是日报,但内容都是要提前几天准备好的,下周四的报纸,在周一之前就要备好然后提交到印刷那边。
格里高利严肃的说道:“只能临时找个短篇去顶了。”
可是那些从固定的作者手里收到的稿件,都已经有了固定的去处,在什么版面刊登,还有排版都做好了,现在抽调其中一篇的话,岂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又来一个新的空缺?
就在此时,叶戈尔一敲桌面,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他兴奋的站起,扬起手中雪白的稿纸。
“主编,我这儿有好稿子!请您来看看这篇《列车上的驴叫声》,我敢肯定,它的有趣程度超过了我们从1月到现在收到的所有文章!”
叶戈尔平时在报社里是个闷葫芦,只知道埋头干活,这么大声的说话还是头一回,一时间大家都被激起了兴趣,齐齐涌过来,围着看那名字古怪得很的文章到底是什么内容。
稿件不厚,也就几页纸,如果说看第一页时大家挤挤挨挨的,还有点小小的争吵声的话,到了第二页、第三页时,办公室内已经没了别的声音,只顶多在翻页时有人嚷嚷一句“我还没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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