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1926年,芭蕾和花滑都已经诞生,却还没有正式结合到一起,张素商的冰上体态,就成了这个时代独一份的美。
在找到感觉后,张素商便放松许多,他在滑行时打开双臂,肢体舒展的向侧上方延伸。
大一学生中最擅长滑冰的人,其实也和张素商是一个班,那就是医学系的系草——伊万D,这家伙有一张奶油小生的脸,属于嫉妒心强烈的男性最讨厌的那类长相。
他站在冰场边缘,面带惊叹的看着张素商在一小时内,从站不稳进化为一名冰上舞者。
业余爱好者对滑得好不好的判断依据之一就是滑得快不快,张素商滑得很快,身体姿态轻松,这就是高手了。
伊万D和身边的人说道:“没想到那个中国小子会滑冰。”
那位伊万A的亚军哥哥,米沙.普拉托夫此时也应弟弟的邀请,到大学的冰湖来,两兄弟显然是想用滑冰来联络一下感情。
他们正好看到张素商双腿在滑行时分至一个半肩膀的宽度,整个身体笔直向后倾斜,绕场画了个圆。
这是大一字滑行,一个在后世赛场上常见的滑行动作,也是许多一线选手在跳跃前的难度进入动作,虽然看起来比跳跃简单许多,但如果平衡能力、柔韧性不够的话,很容易在做这个动作时把屁股翘的很高,看起来就没那么美观。
以张素商的技术,自然可以将这个动作做得很是漂亮,让看到这一幕的米沙.普拉托夫都感到被惊艳了。
在做这个动作时,身体倾斜度越大,用刃越深,冰刀画出来的圆就越大,看起来也越酷炫。
然而还是那个问题,身体能力不够的话,做大一字时的身体倾斜度越大,越容易摔,而张素商穿越到这具身体才三个月左右,刚刚解决温饱问题,完成减肥三十斤的壮举,像力量训练这种需要时间才能见到明显效果的,他压根没来得及做,花滑技术更是今天才开始往回找。
所以在做内刃大一字时,张素商一个没稳住,身体便往前一趴,栽进了一个瘦小但温暖的怀抱中。
一米六出头、体重只有一百斤的米沙艰难的撑住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五十斤的张素商,脸涨得通红,嘴上还问道:“年轻人,你还好吗?”
张素商按着米沙的肩膀微微借力站稳,不好意思的回道:“没事没事,你呢?还好吗?”
米沙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我没事,我很好啊,我可是奥运亚军,你觉得我扶你一下能出什么事?对了,你刚才那个大一字很漂亮,只是技术还比较生涩,我建议你多练练……”
张素商看出这哥们努力想要转移话题的意思了,他顺着对方的话回道:“普拉托夫先生,没有你扶我一下,我刚才就摔倒了,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和提议,我会多练习大一字的。”
米沙雀跃的回道:“那太好了,你的运动能力不错,滑得快,对冰刃的使用也很灵活,我很少在业余选手里看到你这么出色的,如果你能掌握旋转和跳跃的话,说不定还能去比赛里试试呢,我是说,如果你从小就练滑冰的话,也许能闯入世界性赛事的前十名。”
米沙先生绝对是出于好意才说出这些话的,他一向喜欢鼓励那些喜欢滑冰的青少年,而张素商是个中国人,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国家的人并不重视运动,也没有运动天赋,他们甚至连能参加世界性赛事的运动员都没有,任何项目,任何运动会,都没有中国人的身影。
所以他说张素商有做运动员的潜力,已经是他能想出来的、对于一名中国滑冰爱好者的最高鼓励了。
15岁那年参加世青赛并拿到亚军的张素商:虽然我是全家最菜的,但你说我只能拿到世界性赛事的前十名,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米沙拍拍张素商的肩膀,笑了一下:“再会了。”
说完,他拉着弟弟伊万A去了冰场中心,张素商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下,转身脱冰鞋下冰。
他还是不适应这双冰鞋,冰刀太钝了,连他原来百分之七十的滑速都提不起来,而且在冰湖上滑冰也总是有卡顿的感觉,改天问问有没有专门买冰鞋的地方好了。
正好新一笔稿费即将到账,他想购置几双新鞋回家,专门的跑鞋不说,冰鞋也是他的鞋柜必备。
而在他的身后,正不断有人们的惊叹声响起。
“他滑得好快!”
“米沙先生也能在冰上画圆。”
伊万B拉住他:“秋卡,你不留下来看米沙先生的表演吗?他刚才还做了个一周跳呢!”
张素商换上自己的千层底棉鞋,歉意的回道:“虽然我也很想看米沙先生的表演,但我现在要回家了。”
他每天固定在六点吃晚饭,休息一小时,看点书、做点翻译后开始力量训练,张素商觉得,他还没必要为了看几个一周跳,就改变自己的锻炼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日更咳咳。
伊万ABCD的介绍↓
伊万A:一米六五的娇小男子,米沙的弟弟。
伊万B:八卦万事通。
伊万C:张素商的后座丹尼尔的同桌,一个看起来苍白清瘦的斯拉夫病美男。
伊万D:奶油小生脸的系草,爱好滑冰。
第11章 (二更)
在汤锅内的骨头汤开始翻滚后,张素商将蔬菜放进去煮,过了一阵,他将汤锅从壁炉上端下放到新买的桌子上。
接着他将新买的铁锅放炉子上,放入油,接着把已经切好的胡萝卜和肉片放入其中翻炒。
阿列克谢将列巴切好,等炒菜上桌,就用列巴片夹着菜吃。
张素商不动炒菜,他觉得这玩意油多,碍着他减肥,阿列克谢就将那盘胡萝卜炒肉包圆了,他以前营养不良,所以有夜盲症,一到晚上就和熊瞎子没差,正该多吃胡萝卜、肝脏来补充维生素A,胡萝卜炒肉就是为他做的。
张素商对待吃饭总是特别认真,阿列克谢看他低头吃饭的样子,忍不住这么感叹了一句:“秋卡,看到你的吃相,我觉得食物都美味了几倍。”
张素商不解的看着他,脸颊鼓鼓,如同一只嘴里塞满了食物的仓鼠:“是吗?”
阿列克谢:“是啊。”
张素商咽下饭菜,笑起来:“其实我小时候吃东西很不老实的,我很容易分心,记得我六岁的时候,我爸送我去上学,顺便喂我吃早餐,结果一块面包从出门走到学校都喂不完,为了这事还挨过打呢。”
他小时候是那种不好好吃饭,吃到一半就闹着要看电视、玩乐高的熊孩子,让家里的长辈操碎了心,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毛病还是改不了,后来也是因着他不好好吃饭,筋骨不够健壮,在14岁的时候没扛住练习四周跳的强度,骨折了,还因此错过了那一年的世青赛。
所以他是被伤病拖到15岁才参加了第一场世青赛,最后又因为跳跃难度不够而屈居亚军。
后来张素商也不是没想过继续拼四周跳,结果他又进入了发育关,身高体重暴涨,还正好撞上了高三,压力山大的张素商心态大崩,最后只能退役专注学习。
可以这么说,运动员不好好吃饭,总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而张素商付出的代价十分惨痛,直到退役为止,他都没拿过一次冠军。
因为曾经吃过这方面的亏,张素商现在就特谨慎,在决定要做强度更高的力量训练后,他就决定自己做钙粉。
他一定要好好补钙!
钙粉也不难搞,直接将鸡蛋壳敲碎碾成粉就行,阿列克谢力气大,主动揽过这个任务,碾好的钙粉存到一个玻璃罐子里,每天挖一勺出来,不管是泡水喝,放饭里拌着吃都没问题,虽然味道不好,但和健康一比也就不算什么了。
不过张素商也有很注意补钙的力度,有些人补钙补过头,直接补出个结石来,那到时候他做不做手术治疗?
青霉菌在1928年才被发现,而青霉素,也就是盘尼西林要到1944年才问世,而磺胺在1932年才被发现,1935年这份发现才被发表……
在抗生素登上历史的舞台之前,张素商可不敢往手术台上躺,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他活到九十岁的大业便要中道崩殂。
阿列克谢就没张素商那么多心思,张素商吃钙粉他就帮忙磨,有时候也跟着吃一些,
张素商要在屋子里做奇行种,他也在一边练开合跳,自从开始健身后,阿列克谢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精力更加旺盛,前阵子帮导师搬教科书,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碰上喝醉酒的同学,独自一人就能制服并送往校医室。
这年头本来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陪朋友一起锻炼身体还能收获健康和强壮,阿列克谢何乐而不为呢。
砰!
砰!
今天的张素商又开启了新的锻炼姿势。
张素商向前助跑两步,接着向前一跃,身体在空中转体一周半,再稳稳的单足落在地板上。
他们家的地板是木质的,张素商又是个大个子,落地时动静不小,砰砰声就是被他这么蹦出来的。
张素商也不是只能往前跳一周半,他还能往后跳两周,旁观的阿列克谢只觉得这人蹦得特别高,在空中转体的速度也很惊人。
这是当然的,张素商练肌肉的重点部位就是核心以及臀腿的肌肉。
其实这也是张素商这具身体的底子比较好,虽然才来的时候胖了点,可是人家在发育期摄入了足够的营养,因此筋骨发育得很健康,也扛得起强度高一点的训练。
如果是那种发育时节食,搞得骨密度连老年人都不如的脆骨少年,张素商别说是天天在家里练野兽健身动作了,慢跑的时候都怕膝盖磨损过度。
结果到了第二天,运动收获健康的阿列克谢就病了。
张素商是在晨跑回家时发现不对的,阿列克谢和他一样是生物钟特别准的那种人,平时他锻炼回家,阿列克谢已经洗漱完毕,开始烧炉子热牛奶,手里还八成会捧着一本半旧的书刊,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阿列克谢没能起床,因为他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摸摸他的额头,把他强行唤醒喂了杯温水。
“除了发热,你还有其他地方难受吗?喉咙疼不疼?鼻子堵不堵?”张素商搬了个凳子,坐阿列克谢面前问诊。
阿列克谢露出放松的表情:“忘了你是学医的,我喉咙有点痒,鼻子也堵,我想擤鼻涕,能给我纸吗?”
张素商哦了一声,递给他一张纸,阿列克谢接过,转头背着张素商擤鼻涕,又把纸巾揉成团想自己下床扔,被张素商按住,拿过纸巾打开一看,黄鼻涕。
看起来是风热感冒,但张素商也就是个才读大一的学生,不敢直接给人下诊断,他干脆烧了锅热水,放阿列克谢旁边,叮嘱着:“多喝热水。”然后出了门。
他打算把蒋静湖请过来。
蒋静湖,出身中医世家,记事起跟着祖父辨认草药,认字时用的是汤头歌,十岁出头就开始跟着亲爹去出诊,见过的病例胜过许多已经毕业的,虽然张素商自穿越以来还没有生过病,但他要是有什么运动损伤,比如肌肉酸痛、扭到哪了,都是找蒋静湖帮忙。
小蒋大夫的针灸推拿手艺是真的好,人昨天还替经常在学校后门收垃圾的大爷正了骨呢,张素商对中医的信赖度也很高,作为运动员,他很清楚许多伤病缠身的运动员都是在中医的帮助下,才得以重返赛场。
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然张素商还得替阿列克谢请病假,不幸的是阿列克谢的周末只能在养病中度过了。
等他找到蒋静湖的时候,这人正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阳台上背教科书,他用俄语与人日常对话还有点结巴,背书却流利得很,学到哪背到哪,张素商提个页码,他就能准确把那一页的内容背出来。
张素商觉得有这股刻苦劲,只要是能靠成绩进的学校,都拦不住蒋静湖。
他蹲旁边等了一会儿,蒋静湖背完那一页,头也不抬的问:“干嘛?”
张素商:“请你出诊。”
蒋静湖嗖的一下跳起来:“那你还等我?有病人就直接把我拉走啊,病情面前无需犹豫!”
张素商心说也不是啥大毛病,不然他直接把阿列克谢送医院了,他现在也不缺送人去医院的钱,蒋静湖却还是拉着他问完了病人的情况,以最快速度收拾好他的出诊药箱。
“像风热感冒对吧?你看了他的舌苔是颜色了吗?”
蒋静湖风风火火的拉着张素商跑,张素商以快走的速度跟着,发现这位文弱的小大夫没过几百米就跑得一身汗。
他暗叹口气,把药箱夺过来扛起,将人背起就跑。
伍夜明和李源在后头看着他俩的背影,李源感叹:“秋璞虽是瘦了不少,体质仍然是我们四个里最好的,我就扛不起静湖那一百多斤。”
伍夜明看着李源勉强一米六的小身板,陷入了沉默。
民国时期,哪怕是欧美国家,男性平均身高也只有一米六五,比如那位奥运亚军米沙,在许多人看来是中等身高,但还算不上矮,中国的男性平均身高普遍一米六,北方又比南方普遍高一点,李源的身高不能说跌破平均值,可也不高。
伍夜明一米七二,加上比较白净,就已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了。
蒋静湖被颠了一路,差点吐出来,却硬是凭一颗医者仁心,撑着给阿列克谢做了检查,期间阿列克谢上了两回厕所,目测是水灌多了。
而蒋静湖则拿了草稿本,刷刷几笔:“秋璞,你的诊断是正确的,风热感冒,不严重,多喝热水,好好养,过几天就能自己好了,你要是想他好快点,我就给他针灸加艾灸,再拔个罐。”
张素商将一坛酸菜摆桌上,诚恳的说道:“多谢大夫。”
蒋静湖咳了一声,有些腼腆:“别叫我大夫,还没出师呢,而且你在西医方面比我做得好,以后咱俩还得齐头并进,共同推进中华医术发展呢。”
做医学生的好处很多,坏处也很多,比如某天走进医院里,发现看诊的医生是当年班里挂科的某个玩意,你肯定掉头就想走,但如果发现坐诊的是班里的学神,心态便完全不同了。
张素商就是蒋静湖心中的那位“学神”,他心中打定主意,万一毕业回国后,碰上了要动手术的事,他一准得找张素商动刀。
两个医学生不紧不慢的商量好对阿列克谢的治疗方法,阿列克谢听他们两个用中文交流,虽一脸懵逼,出于对张素商的信任,也还稳得住。
直到张素商把他摁着趴好,而蒋静湖拿出针,在蜡烛上烤了烤,对他一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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