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这人很注重时间观念,对别人对自己都那样。
眼见着傅斯渊已经把早餐从厨房端出来, 一碗温热的粥放在眼前。
今日早上傅斯渊没有煎鸡蛋,他将鹌鹑蛋炖在香菇中, 金黄色的、小小的一个淋上蒸鱼豉油和香油, 上面撒了一些葱花,闻起来便是香气扑鼻。
季衍深深嗅了一口,闭目做陶醉状,接着便夸赞:“傅斯渊,你做的真好吃。”
傅斯渊绷着脸, 正色道:“请叫我傅卿卿。”
季衍笑一笑,遂了他的意开口:“傅卿卿。”
傅斯渊垮了一早上的脸出现笑容。
他心里得意,温声说:“快些吃, 一会时间不够了。”傅斯渊低头喝了口粥:“明天我早些叫你起床。”
他慢慢地将粥咽了下去, 像是遇到一个难题似的, 自言自语地开口:“可我又想让你多睡会,怎么办呢?”
傅斯渊的神情很平静,他的话语也是朴素,没有柔情蜜语,不含风月,但季衍却是心中微微一动。
他含着笑意温声开口:“不急,我今天不去公司了。”
季衍看着傅斯渊,眼中带着一层亮晶晶的笑意,慢声道:“毕竟.我得和傅卿卿去吃火锅。”
傅斯渊:!
他看着眼前的青年,眉目中带着笑意,似是流萤与阳光,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
傅斯渊先是不敢置信,再是喜滋滋地开口:“今天怎么对我那么好?”
季衍笑睨了一眼,正想答话,就听到傅斯渊凑近在耳边说:“是不是昨晚让你舒服了?别说,我今天喉咙口还有些疼——啊!”
剩下的话没说完,就惨遭季衍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肩膀上。
季衍脸一热,绷着脸训:“说什么呢?”
大早上的说这些,实在是太.羞耻了。
傅斯渊小声逼逼:“你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连个傅卿卿都不愿意叫。”
季衍冷酷地无视了他的控诉,无情开口:“吃饭!”
真真仿若一个渣男。
两人吃完早饭后待在家里,季衍和傅斯渊牵着宝贝溜,就沿着家周围的小路绕,两人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消食,宝贝这几天没好好溜,回来的时候哼哼唧唧地不想走,大白犬往地上一趴,耍赖不想起来。
季衍拉了拉手上的绳:“快起来,马上到家了。”
宝贝乌黑乌黑的眼睛看着两人,头上白绒绒的耳朵一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眼睛倒是转来转去,很是灵动。
季衍拉着大狗颈后的皮肉,蹲着教育:“快起来,剩下路程不到一公里,你跑一会就到了。”
萨摩耶把头搭在季衍大腿上,前爪在地上拨来拨去,意思很明显:今天就是不走了。
季衍看着宝贝这副死狗样子,他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既没有拽宝贝也没有哄它,脸上神情喜怒难辨。
大狗牢牢地盯着季衍,这会倒是不撒娇了,耳朵半折成飞机耳,倒还是趴在地上不起来。
它心里也在盘算着主人是真生气还是假的。
傅斯渊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一人一狗,直到季衍不说话了才拉了拉绳,对这雪白大犬说:“快起来。”
又对着季衍道:“你不要生气,宝贝还小,不想走回去很正常。”
季衍瞥了傅斯渊一眼,没说话。
宝贝看了傅斯渊一会,也没什么反应。
傅斯渊:.
他仿佛一个被夹在孩子和爱人之间行事艰难的父亲,两边都不讨好。
傅斯渊看了看大狗,接着手穿过腰,一用力将整个狗扛起来:“走,回家。”
季衍皱眉:“宝贝五十多斤,你举着不嫌重吗?”
“不重,三分钟的路程。”
傅斯渊肩上扛着大狗,边摸边心想:他可把这原身的狗儿子视如己出啊,他果然是大度端庄有涵养,就这气度,不做个大房太可惜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两人去了季衍昨晚去的那家火锅店。
鸳鸯锅一上,一边是咕噜咕噜沸腾的辣汤锅,上面飘着一层辣椒和花椒,红彤彤的,另一边是大骨汤熬出来的清汤,奶白奶白的,上面点缀着几颗枸杞。
一红一白在蒸腾的热气里碰撞,像是一幅动人的画。
两人正吃着,季衍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季衍!”
声音中含着惊喜,还挺熟悉的。
季衍转头一看,这人头发用发胶向后梳去,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又是许闻铭。
季衍冷冷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傅斯渊寻声看去,目光在这个男人身上停留一瞬,目中出现晦涩。
这个男人,看他道侣的眼神不一样.
许闻铭是个脸皮厚的,哪怕看见了季衍不想理他,也没当回事。
他目光落到季衍对面男人身上时顿住了。
脸庞轮廓俊朗,眉目中带着一股锋利的气势,视线扫来时带着压迫感,沉沉看人的时候眸中没有多少感情,不由自主地便引地人心里发憷。
许闻铭心里一跳,这副面容他忘不了,就是当年威胁他的人!
许闻铭扯了扯唇:“季衍,不介绍一下吗?”
季衍冷冷道:“不介绍,你走!”
他声音里的寒意仿佛冬日里簌簌的冰雪,不留半分情面。
许闻铭:.
傅斯渊心里暗笑一声,心说他的道侣向来是不走寻常路,眼前的人算得了什么。
他心里暗爽,却是站起来,直视着许闻铭一字一顿地道:“我是傅斯渊,季衍的爱人。”
面上含笑,礼数也周全,看起来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可最后几字仿佛要强调什么似的,字字清晰。
“我是许闻铭。”
许闻铭心说这人装什么人模狗样?以前威胁他的时候可是狠得不得了,现在却像是人似的。
尽会装。
许闻铭扯唇,伸手道:“哦,久仰久仰。”
傅斯渊伸手,虚虚一握后松开。
他突然坐下,脸上带着笑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也坐。”他下巴微抬着,带着一些显而易见的傲慢与得意,却是玩笑般地开口:“我坐下了你才能继续久仰。”
把你的眼神收好!
只要他在一天,这些莺莺燕燕就别想进季家的门。
许闻铭:.
小人得志是什么样子,他今儿算是见到了。
许闻铭暗暗磨了磨牙,自己却是要了一个凳子坐在旁边,对季衍道:“你爱人说话真有意思。”他沉默一瞬后笑:“我以为他一定是个心胸开阔之人,没想到.呵。”
最后一声笑就很有灵性。
傅斯渊咬牙,心道这人好生不要脸,竟然在季衍面前上眼药,还说他心胸狭窄。
笑话。
他心胸狭窄了能将原身留下的狗儿子视如己出?
他分明就是大度得厉害。
傅斯渊:“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说话做事才能更有意思。”他用勺子捞出锅里的菜放到小盘子中向季衍推去,微微一笑:“你说是吗?许先生。”
潜在意思:我看出你的心事了,把你那腔调收好。
许闻铭眼睁睁地看着,心说真是个心机深沉的。
这笑里藏刀又夹枪带棒的说话,没几年道行做不出来这事。
季衍垂眸夹了一筷子菜,就很烦.
突然傅斯渊将手伸过来,他掌心带着一张餐巾纸,动作轻柔地沾上季衍的脸颊,含笑道:“吃东西怎么那么不小心,脏了,擦擦。”
季衍瞥了一眼傅斯渊,把这人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说什么脏了那都是假的,就是想在许闻铭面前显摆显摆。
真是.幼稚。
他心里感叹一句,却是用左手绕到脸庞触了触自家爱人的手,很配合地开口:“好,你给我擦。”
许闻铭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左手碰在一起,同样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带着同款戒指,两枚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恨不得闪瞎人的眼睛。
许闻铭道:“算了,我不打扰你们二人用餐了。”
他说着,已经起身离开。
傅斯渊看着这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嗤笑一声。
就这些手段跟他斗,着实太嫩了些。
他满意的收回眼就发现季衍看着他,那眸子黑白分明又通透,仿佛把一切都能看透。
季衍勾了勾唇:“我脸上还脏不脏?”
傅斯渊道:“知道了?”
季衍白了他一眼:“我长着眼睛。”
就刚才那样子有眼睛的都看出来,又不是左撇子还用左手拿着纸巾擦脸,无非就是想露出手上戒指。
他道侣知道了还配合,傅斯渊心里美滋滋。
两人吃完了饭回到家,季衍洗完澡在卧室窝着看书,傅斯渊也进来了。
他慢慢地俯身吻着季衍。
两人身上带着同一种沐浴液的香味,伴着对方的气息融合交汇,再也分不清彼此来。
季衍手上的书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书页被缓缓地翻开,伴着清风与隐约石楠花的气息。
.
房中静悄悄的,只有卧室有两道声音。
“这次不说你是二房了?”
“我本来就是二房。”
“闭嘴,不要说了。”伴着气音,断断续续的。
.
战方休,云销雨霁。
季衍身上有了汗水,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神智缓缓恢复。
两人格外契合,神魂交融间彷如连灵魂都在战栗。
他懒懒的不愿动弹,瞥到旁边柜子里的烟后有了一点兴趣,伸手取过来点了一根。
靛青色的烟雾缓缓向上升起,乍亮的火光照得他眉眼风流慵懒。
嗯,事后一根烟,着实很享受。
傅斯渊的声音传来:“季衍。”
“嗯?”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那声音低沉无比,带着雄浑和沙哑:“季衍,我把清白身子给你了,你要对我负责——”
季衍手一抖,烟差点掉在床上。
他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身边人。
男人之间不谈这些吧。
就算真谈,那也不对吧。
“容我说一句,你早就不清白了。”
两年前就那啥了.
傅斯渊听不进去,倔强开口:“我不管,反正我给你了。”
季衍敷衍:“嗯嗯嗯,给了给了。”
“你得把我升位分。”
季衍:.
傅斯渊看这人不接话,沉思一瞬后道:“来,我再给你一次。”
“我不要。”
“不行,给。”
一支细细的烟掉在地上,再缓缓地熄灭。
一室缱绻。
那傅二房心里惦念着位分一事,又加之今日遇到曾经情敌,把两年前就不清白的身子给了一次又一次……
第34章 审视
阳光已经开始向西下沉, 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卧室却像是个温暖的巢穴,卷挟着一些暧.昧的石楠花气味,在寂寂无声之中幽幽的安睡。
季衍睁开了眼。
他刚才睡了一觉,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身边人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他腰处, 臂膀像是结实的钢筋水泥般,牢牢钳住不可撼动, 傅斯渊整个人都挨着他身边, 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地出来。
很热, 像个大火炉。
他睁眼就是傅斯渊的胸.肌, 浅蜜色的,上面带着些薄汗, 正熏熏地散发着蓬勃的荷尔蒙。
季衍呆了一瞬,接着默默地移开视线。
傅斯渊这种搂人的姿势很迷, 恨不得把他塞在怀里似的。
季衍尝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连抽手臂都困难。
很烦, 他爱人仿若一只八爪鱼成精。
季衍心里默默吐槽一句, 便偏过头去看傅斯渊,他目光沿着光洁的额头向下,傅斯渊眉峰很黑,很凌厉的眉形,鼻梁挺直, 唇看起来很薄。
他视线滑过凸起的喉结时微微一顿。
傅斯渊喉结上有个清晰的牙印,那层薄薄的肌肤上已经发红,红中带着一点紫, 看起来离破皮不远了。
季衍眼睛蓦地睁大, 他竟然咬的那么重?
怪不得傅斯渊说谋杀呢。
但是这也不能怪他, 谁让傅斯渊.
季衍发现自己脑子里已经开始回忆刚才的不可描述了,他闭了闭眼企图清空刚才的回忆,再睁眼时傅斯渊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眸子深邃瞳孔很黑,这样盯着人时很容易想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或是幽潭。
季衍动了动:“醒了,能把我放开了吗?”
傅斯渊一双眸子把眼前的景象尽数收入眼中,这人眉间带着一些风流慵懒的滋味,薄唇上带着点牙印,阖着眸子时睫毛卷翘,扑簌簌轻颤时如只蹁跹的蝴蝶。
视线再下移,修长的脖颈处已经带着斑驳的痕迹,点点如红梅,这些都是他方才落下的痕迹。
傅斯渊收回视线,慢慢地挪开了手臂。
季衍往上扯了扯毯子将自己盖住。
他躺着和傅斯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你今天见到许闻铭还挺不对劲的。”
傅斯渊侧身看着季衍,听到这个名字后从喉咙里发出‘呵’的一声。
傅斯渊说:“他以前喜欢过你?”
话语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季衍不在意:“算是吧,高中时候的事。”
许闻铭其实那不叫喜欢,那甚至连遗憾都称不上,就单纯的不满意当年被拒绝。
傅斯渊听到季衍随意的语气就知道这人不在乎,他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但也仅仅是稍稍舒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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