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在一瞬间被撬开,熟悉的温热与气息扑面而来,司沛南还有些愣怔,手里机械地拎着饼干盒,唇齿温吞地回应着冲突挡。勾起一丝丝银线,昏暗的廊道里还能听见对面诺诺和妈妈在家里其乐融融的对话,只是不太真切。
司沛南喘息声沉重,被霍斯尉放开后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霍斯尉却搂着他的腰,与他隔着衣服纹丝合缝,让司沛南感受着滚烫的形状,霍斯尉不过往前动了动腰,耳边便传来司沛南低声的呻吟,极低,极低。
在屋外的黑暗中你来我往十来分钟,终于还是进了屋子。骤然间见了亮光,两个人的眼睛都不禁微微眯起。
霍斯尉吧嗒着嘴,踩着松软的地毯整个人好整以暇地就躺在了司沛南家的沙发上,冲正在烧水的司沛南撇了撇嘴,目光幽怨:“我是司法局副局,你是检察院副检察长,每天上班,两个单位隔了半个市区,明明都在一起了,见天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司沛南不由失笑,将滚烫的新鲜热水兑了凉水才给霍斯尉端了一杯过去,他呷一口温水,盘坐在霍斯尉躺着的沙发前方面对着矮几,说道:“可不是,也就比牛郎织女强点了。”司沛南瞥一眼霍斯尉:“我看你整天睡大觉,司法局不就数你最清闲?”
“得!”霍斯尉从沙发上翻身坐起,双手在后面绕过司沛南脖子一圈,头伏在司沛南肩膀上:“天地良心,我正儿八经好好上班呢,从来没沾花惹草!”
司沛南笑笑,打开了电视,倒也没忘记身后还有个人:“我没说你沾花惹草,我只是——唔——”下一刻他就被霍斯尉探着头又一次堵住了嘴。
本来外面早已黑了天,窗帘一扯上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浴缸里的水早就顺着瓷砖漩着涡转进了下水道,只留下潺潺水声。浴室是潺潺水声,那卧室是什么?是阵阵要人命的急促拍打声,混合着男人不服输的沉声低吟与叹,透过氤氲着水汽的卧室浴室看过去,并不太分明,只有交缠在一起的两道人影,以及变幻莫测的身形与姿势。
良久,卧室照旧只点了一盏床头暖灯,司沛南与霍斯尉全身赤裸,盖着薄薄的空调被,没有开空调,九月已经不比热夏。
霍斯尉吻了吻司沛南鼻尖,闭目养神的司沛南被他的动作弄得鼻尖微痒,舒服而又懒倦地往他颈窝里沉了沉,依旧没有睁开眼。
霍斯尉把司沛南身上的杯子往上扯了扯,眼睫垂下思考良久,终于沉沉开口:“周末的漂流恐怕去不了了?”
司沛南本来就对这件事可有可无,霍斯尉突然间提起,他在脑子里想了一圈才想起来是个什么事儿,当时霍斯尉问他的时候两个人还有些许间隙,但是两人和好如初后他也不再纠结这些。加上今天霍爷爷那一遭,司沛南早已没有了心中隔阂,听到霍斯尉突然间开口,也有些惊讶:“出什么事了?”
霍斯尉看他睁眼,手轻轻地抚过他眼下,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没有,只是邵景轩被我父亲叫了回去,请假太久,不批。”
司沛南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理由竟然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点评道:“他的确是怠倦。”
“那你呢?”霍斯尉紧跟着就问道司沛南。
司沛南明显一怔,目光疑惑地看向他:“我?”
“他怠倦,那你呢?”
“我当然是工作认真,检察院数我最认真。”司沛南大言不惭,霍斯尉却笑意越来越深,但他也明白,司沛南只是看起来大言不惭,可是如果真的细细深究,他真的担得上是检察院最认真的了。
想到这里,霍斯尉收敛了笑意,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司沛南的头发,他头发早就又长了起来,看上去和五年前差不太多,只是更短了点儿,司沛南想要再去剃个寸头,说显得威严,被告犯罪嫌疑人会怕他,霍斯尉笑着拦了下来。
他那时怎么说的,说整个A市的未来嫌疑人都知道A市检察院有两位悍检,一名张庭生,一名司沛南,后者司沛南又俊俏又心狠手辣,为最悍,仿佛修罗。
司沛南那时只冷笑一声,说我是修罗,你是阎王,真是绝配。
想到这里,霍斯尉一味只知道笑,最开始还是在心里笑,后来竟然憋不住了,司沛南听着霍斯尉的动静愈发不解,直接掀开被子,坐起身来问皱着眉质问他:“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霍斯尉语气镇定,目光又开始在司沛南身上游走,这幅身体虽然早就不是之前养尊处优的少爷样,但是有了薄薄的肌肉,加上司沛南勤于锻炼,从脊背到腰腹,线条流畅,霍斯尉视线下落,紧绷而漂亮的大腿,霍斯尉喉间一热。
哑着嗓子抬眸看他清亮双眼:“学学邵景轩怠倦一下,我带你回B市玩几天,好不好?”
司沛南没注意到霍斯尉的变化,听见霍斯尉的提议,他倒是真的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下可行性,毕竟马上国庆,七天长假。
他只犹豫了片刻,刚准备点头,眼前顿时又出现一片阴影,将司沛南笼罩再内,又一次,司沛南的唇被狠狠封堵。
他意识涣散的片刻,听见霍斯尉低声喃喃,说的好像是:“十月一过,我们同居。”
第106章 贺行、砰、侧目
“德胜楼哪哪儿都好,就是上菜忒慢。”易孟之将手中的新拆好的一盒叶子牌往桌上一撂,手一撑就离开了牌桌,看向空荡荡的餐桌一时无语。
“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明明是你说南南他们来的忒慢,迟两个小时上菜,现在你倒是先抱怨起来了。”虞慎椟点了一根烟,靠在雕花木窗边又缓又慢地抽着,时不时掸掸烟灰,仅一个动作,就让人挪不开眼,实在是让人赏心悦目。
“别别别。”司沛南听见二人一来一回,刚喝下去的水都像在家里的霍斯尉一般呛在了嗓子眼,他摆摆手:“我可没那么大脸,要怪怪斯尉啊,他赖床不肯起。”
坐在一边和佟雕珠还有邵景轩打叶子牌的霍斯尉轻飘飘扔下一张牌,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听了司沛南的话也不恼羞成怒,点点点应和道:“我的错我的错。”
易孟之瞠目结舌,对于霍斯尉这幅有求必应的样子十分侧目,“啧啧”两声,感叹道:“我今天也知道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佟雕珠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面不改色的邵闻宪,插嘴道:“也是,也只有闻宪才能治得了你。”
易孟之随手捡起一块点心,假装没有听到佟雕珠的话,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就听见倚在雕花木窗边上抽烟的男人掐了烟,笑意盈盈,目光一错不错地看向佟雕珠,似笑非笑道:“的确是一物降一物。”
佟雕珠一下子就没了声,易孟之笑出了声,司沛南眼疾手快将一整块糕点推进了他的嘴里,易孟之瞪着眼睛瞪着司沛南。
司沛南觉得好笑,手上却沾上了不少糕点,拍了拍被堵住嘴的易孟之的肩:“吃你的吧,我去洗个手。”后面那句话是对霍斯尉说的。
霍斯尉瞥了一眼被司沛南塞了满嘴的易孟之,也是忍俊不禁,“去吧。”
卫生间的位置,司沛南何止是熟,在这里他跟刘志文打了一架,还有霍斯尉。后来双双进了医院,现在想起来竟然都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但是直到回到B市,他才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年龄,那群人依旧还是那群人。
司沛南轻车熟路地进了卫生间,挤了一点洗手液在手心,在水下反复搓洗,南方的糕点偏甜,也有些黏手。司沛南认真地洗着手,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他以为是易孟之跟来了,因为这边包间只有他们在用。
司沛南好笑开口:“我洗个手,你都要跟来?易孟之你——”
脚步声在他身后陡然一停,司沛南抬眼看了一眼镜子,身后的人与他不过一步之距,在司沛南愣住的那一瞬间掣肘住他的双手,将一块白布捂在他的口鼻处。
不过三十秒,司沛南失去了意识,穿着一身运动装带着黑帽子的男人将他抱起,从卫生间旁一个不起眼的侧门走了出去。
动作堂而皇之,根本没有想要隐藏踪迹。
司沛南一去半个小时,包间里的人直到上菜才反应过来少了个人。
霍斯尉伸了个懒腰,极其自然地叫了一声:“南南。”
直到懒腰伸完,他都没有听到想象中司沛南那一句回音,霍斯尉眉间一凛,骤然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不善。
“怎么了?”佟雕珠看向霍斯尉,察觉到他的异样,同时也听到了他那一声“南南”。屋子里的人被他们的动静吵到,霎时也心间一凉,上次司沛南离家出走也是这么走的,但是还有一次,他是被贺行带走的。
易孟之也陡然反应过来:“沛南去洗手,到现在还没回来!”
“调监控!”霍斯尉整张脸都冷了下来,走出包厢门的时候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打110,说霍斯尉找,让他带人来。”
易孟之不好耽误,当即打了110,霍斯尉之前是B市建委的人,大家都清楚,他不过调去A市不到半年,人脉都还在。
————
司沛南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被蒙着黑布,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他知道他自己又一次地被绑架了。司沛南想到这儿,也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被绑架的都是他。
没过多久,外面就有人进来了。令人牙酸的开门声,与其说是开门声倒不如说是门在水泥地板上拖曳的声音,司沛南明白,这又是个破落地方。
司沛南想装睡,却被来人一觉踹在了腰窝人,当即司沛南就咳嗽了起来。
“装什么睡,醒了就醒了。”来人语气极差,不用看都能脑补他的面目狰狞。
司沛南默了默,抬起他本就看不清楚人的那张脸,摸索着方位对着来人,唇边微微勾起一个笑:“狗急跳墙了?贺行。”
前一句是疑问,后一句是陈述。来人也没想到他还真的能把他给认出来,冷哼一声,在他腰窝又踹了一脚:“看来是踹得不够狠,让你还有力气说话。”
“是吗?”司沛南现在可不比当年,他反唇相讥,却又故意语气温和:“也是,你父亲大概连话都不能说了。”
“我操你妈!”拳头一拳一拳如星点般被砸在司沛南身上,他嘴角淤青,淌出几丝血迹,低声闷哼却并不叫停。
等到贺行打累了,他一把扯下司沛南的眼罩。司沛南视线当即落到了这间房子的角角落落,将环境探查的明明白白。
贺行看他打量,也并不阻止,还让开身子任他打量。屋里别的东西没有,放了几大坛酒,司沛南刚醒过来时闻到的异味就是白酒的味道。
贺行蹲在司沛南面前,和煦地咧嘴一笑:“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司沛南别过脸不看他,冷淡道:“不想知道。”
“呵。”贺行嗤笑一声,将司沛南那张脸捏在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手机,贺行笑道:“我知道,这手机一开机他就能知道你在哪儿,但是——”贺行悲悯地看着司沛南,循循诱惑他道:“他上一次不救你,这一次——他还会来吗?”
司沛南心间一沉,被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天又一次被贺行翻了出来。
贺行贺行贺行,光这个名字,都足以让司沛南想要手刃了他。可贺行却站在他面前吊儿郎当地将开了机的手机放在他身旁。
“一样的地方,你觉得是你先被烧死——”贺行转过头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向他,用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对着司沛南的脸,用打火机划过他的脸道:“还是你先被烧死?”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段监控视频已经由警方介入调查,同时由于贺行甚至并没有掩藏自己的踪迹,他们找人找的很顺利。
但贺行将所以通讯设备全部关了机,霍斯尉再三确认,司沛南的手机是一直带在身上,是被人强制关机的。因此,警方直接锁定了司沛南的手机,等到一开机,直接抓人。
霍斯尉却依然急躁,自知不能坐以待毙。脑子里飞快运转,他踱着步子在警局里思考,贺行才来过B市几次?这次按理来说不过第二次,那他爪司沛南做什么?一是报复司北,一是报复霍斯尉。
那地方呢?贺行去过的地方无非只有几个,温泉山庄、佟氏、各类酒楼,还有——
电光火石之间,霍斯尉想到了,与此同时,警方也传来了消息,在一片荒废的烂尾别墅修建区。
司沛南的手机开机了,霍斯尉心头一凛,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当机立断直接带了人准备坐上了警车。
“哪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用处?”霍斯尉上车后突然间问了一句警车里的几名警员,后者都摆了摆头,说只是烂尾楼而已。
霍斯尉却不相信贺行的思路这么简单,掏出手机直接拨了119,“让程开霁带着人去未津湖别墅附近的烂尾别墅区,从名苑路那边直接过去,我记得那是专门的消防通道。”对面还没反应过来,匆匆记下霍斯尉的话,拉响了警铃。
警方定位不错,霍斯尉猜想也不错,警车到的时候程开霁带着的消防队已经穿好了消防服开始灭火工作。
霍斯尉却是一刻都等不得,他原本便是B市建设局的领导,林业建设项目多与消防息息相关,跟着消防队把B市的各类建设消防用地摸得一清二楚,甚至很多地方都是参考了消防建议由建设局来规划的。
霍斯尉离开不过半年不到,在这里五年的建树也不至于忘得这么快。
“给我一套隔热服!”霍斯尉直接走向了橙橘色的供水车,程开霁在后方进行部署。
“已经有消防员进去排查了,肯定没事,你放心!”现在的大火已经不止一栋受灾,不知道贺行干了什么,连着一连串的烂尾楼都被熊熊大火覆盖,程开霁不放心霍斯尉。
“给我!”霍斯尉语气不容置疑,拧着眉脸阴沉地要滴血,旁边的战士们有所触动,毕竟霍斯尉的确不是一窍不通,建设局与消防合作时,都教过隔热服的穿法,甚至带霍斯尉了解过火灾现场。
程开霁一咬牙,挥了挥手:“给他一套!”
定位所在的地方,火是最先灭的,但是房间太多,楼层太高,需要一一排查。
在贺行运用助燃剂加速火势蔓延后司沛南就不再坐以待毙,他趁着火还没彻底笼罩整套别墅,从被绑着的四楼想要闯出去,手机早就在高温下爆炸,周身浓烟弥漫,几乎遮住司沛南的所有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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