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小骆总的唠叨又开始了。
顾峪昔听着,尽管不爱喝甜的, 但他还是仰头把这杯甜牛奶给喝了,然后放回桌面看向骆盼之:“我喝完了。”
兴许是喝得着急,唇角沾了些奶渍。
骆盼之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沾到了。”就在他准备把手边的纸巾推到顾峪昔面前, 然后他就看到顾峪昔直接舔掉了。
舌尖探出掠走奶渍, 他眸光微闪, 拿纸巾的手戛然而止。
顾峪昔没有注意到骆盼之的表情,因为他已经开始低头吃水饺,吃到骆盼之包的饺子时顿时心满意足,果然他还是喜欢吃骆盼之做的饭:
“盼盼,我承认,在你出差的时候我没怎么吃阿姨做的饭。”
“为什么?”骆盼之把手放在餐桌上,单手托着脑袋,看着顾峪昔吃东西,眸底浮现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宠溺。
“不是阿姨做的饭不好吃,挺好吃,就是吃完我基本上都会吐,可能是宝宝不爱吃吧。”可能是饿得慌,顾峪昔胃口很好的把碗里的将近二十个水饺吃完,然后意犹未尽看向骆盼之。
骆盼之挑了挑眉,把自己面前的那碗推到顾峪昔面前:“只能吃多几个,剩下的给我吃,别吃撑了。”说什么宝宝不爱吃,分明就是挑食。
“我感觉我还能吃二十个。”顾峪昔继续埋头吃水饺:“但是你说几个就几个吧。”
骆盼之笑而不语,继续盯着顾峪昔吃东西。
投喂自己爱的人,看着对方吃得那么满足,而自己获得的满足会是成倍的满足,一个是他给予对方的满足感,另一个是对方回馈给自己的满足感。
他喜欢照顾顾峪昔,享受顾峪昔依赖他的感觉。
但是宠归宠,闹归闹,这一次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顾峪昔,这男人已经是被偏爱得有恃无恐。
“顾峪昔,我刚才可是为了你跟我爸他们发火。”
顾峪昔见碗里还剩下十几个水饺,本来还想着吃多两个,但是听到骆盼之这么问他默默放下勺子,把碗推回对面:“我饱了。”
看来骆盼之要跟他算账了。
顿时感觉有点消化不良。
“你说怎么办?”
顾峪昔听着骆盼之把这个皮球丢给他,他一时半会也给不出解决办法,只能就事论事:“这事我跟爸爸他们已经达成共识,你发火属于你单方面的行为。我没有跟你说就去做检查是我的错,那么大声跟爸爸说话是你不对。”
骆盼之又被气笑:“怎么,听你的语气你错的还挺有理。没错,就算要做这个检查,你首先应该得先跟我说说一声,因为我是你的丈夫。其次,你怀着孕,你有考虑过这个检查会不会伤害到自己伤害到孩子吗?最后,你伤了我的心,反正这件事情在我这里没完。”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
“那你还敢瞒着我去做?”
饭桌上,中间是那碗还没吃完的水饺,还冒着热气,而两人面对面坐着,注视着对方。
“因为我想为你做点什么。”顾峪昔吃得有点饱,他往后靠在椅背上:“你能为我做的我也能为你做,骆盼之,我可是alpha,不是omega,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你能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
骆盼之自然明白顾峪昔的意思:“我没有把你当成omega,也没有觉得你很脆弱,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已经是伴侣,那在做任何决定之前向对方说一声这是给予对方安全感,你这么做让我很不安,因为我无法确定这个检查对你有没有伤害。”
“我向爸爸确认过的,他们说不会有任何影响。”
骆盼之说道:“就算是安全,这还是一回事。对我来说还是不安,因为你真的在我面前出过太多事。”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顾峪昔站起身走到他身旁,直接跨坐到他腿上,五个月大的肚子坐上来时已经可以碰到他。
当肚子碰到他的瞬间,他的心那么一下的松动。
这男人又来了。
这种不经意间的撒娇真的要命。
顾峪昔端过那碗水饺,用勺子勺起水饺递到骆盼之唇边:“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害怕了,以后我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我保证。”
骆盼之感受到勺子小心翼翼碰着自己的唇,他抬眸看着主动坐上来的顾峪昔,像是洞悉了这男人的意图:“这次撒娇也没有用,明白吗?”
他想他要完全缓解这次害怕至少需要好几天时间。
“我没撒娇,就是单纯想喂你吃水饺而已。”顾峪昔又用碰了碰骆盼之的唇,垂眸望着他:“吃几个吧。”
“我自己吃,下来。”骆盼之淡淡说道,在原则上撒娇是没有用的。
顾峪昔听着骆盼之不温不热的语气,心里有些难过,但也只能从骆盼之身上下来。下来时后腰不小心撞到骆盼之护在桌角的手,撞到时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果不其然,径直撞入骆盼之深邃严厉的双眸中,像是在批评他的不小心。
“我知道你是alpha,平时你的身体素质没问题。但是怀孕期间,你的身体反应,以及各方面已经出现下降,我想你能感觉到的。你现在的身体素质可能连omega都比不上,当初刚怀上时每天需要往肚皮上打六针忘了吗?保胎针忘了吗?”骆盼之把护着桌角的手放下,望着顾峪昔沉声道:
“这也是我为什么那么害怕的原因,现在你的性别是alpha,可体质连omega都比不上,我能不害怕吗?你能随便去做这个检查吗?”
顾峪昔低垂眉眼,睫毛轻颤,完了,这已经不是哄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在这件事情的态度上,我对你,跟对我父亲一视同仁,他们在没有告知我的情况下对你做的这次检查,我很生气,我会找个时间跟他们说明我的态度,并且把检查报告给我,没有我的允许这份报告不能用于研究。”
骆盼之见顾峪昔就站在身旁沉默不语,他看了会,随后推开椅子站起身往另一侧离开:“包括想抱这件事,如果你敢擅自坐上来,今晚你就一个人睡吧,我回我那里,我们冷静几天。”
说完把餐桌上的碗筷收拾拿进厨房。
顾峪昔听到这话难以置信看向骆盼之,他欲言又止,然后见把那碗水饺拿走,迟疑了片刻:“……宝宝,你还没吃。”
“你吃饱就行。”骆盼之丢下这么一句便走进厨房忙活。
顾峪昔眸光微闪,这句话毫无疑问又刺激到他了,那种被深爱的人责备、而他又确实是做错、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力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这样严厉的骆盼之让他无法解决。
从跟骆盼之认识到在一起,骆盼之从来都没有对他这么严肃过。也让他意识到这件事骆盼之是要批评惩罚他的,就是用现在这种方式,不离开他,依旧照顾他保护他,却减少亲密的肢体接触的惩罚。
他很难受。
顾峪昔凝视着骆盼之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鼻梁开始发酸,眼眶渐红,随后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全然不知在他往洗手间走去时,厨房里忙活的人停下动作,转过头看着他去哪里。
就这样过了一整个白天。
尽管骆盼之是在家陪着顾峪昔,但不代表他把所有工作都放下,一些可以在家里处理的线上工作或者是会议他还是会解决。
晚上的时候骆盼之又接到紧急会议,在书房开会。
顾峪昔知道骆盼之在开会自然也没有去打扰,他躺在床上,看着法务群里同事们在群里交流的案件,遇到棘手的问题会问他该如何处理,他能够解决的基本上都会告诉他们。
这样还能打发一下时间,毕竟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怀孕,会因为怀孕而暂停工作,从前的忙碌到现在的无所事事让他有些难适应。
群里除去聊案件,也会聊一些集团的事情。
【ZK:我听说世界卫生局因为L洲二次分化事件爆发的人畜共患病找上银河集团,这段时间集团的高层基本上都出现了,很少看到楚总骆总会一起出现在集团,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应该是很严重。】
【。:主要是银河研究所接触过首例二次分化患者的案例,不就是咱们顾律师吗?是不是因为顾律师所以银河集团摊上事了?】
这句话发出来后,整个群陷入沉默,备注【。】的人又默默把这句话撤回。
顾峪昔把手机关了不再看,放在床头柜上,拉过被子盖过头顶,闷堵无力的情绪在被子紧紧包裹下被无限放大,是无所适从的彷徨茫然。
明明之前他也经历过这样一个时候,就是瑞兴医院那次二次分化基因缺陷事件,当时的他面对那些舆论没有丝毫感觉,只想着他能够解决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问题。
可为什么现在听到同事不经意间提起这么一句他就有点无法忍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峪昔感觉床旁微微塌陷,掀开一角被子,顺便把他盖到头顶的被子扯下,温热身躯靠近,是骆盼之。
骆盼之进来卧室后就见顾峪昔已经躺在床上,知道这人动来动去应该没睡,从前是抱着酒睡,现在得抱着他才能睡。
他把天花板的大灯关了,打开橙黄的床头灯,想着等人睡着了他再去书房。
“盼盼。”
床头灯亮起的瞬间,骆盼之听到顾峪昔的轻声叫唤,他应了声:“嗯。”
应完过后他没听到顾峪昔的回答,眉头微蹙。
又过了好几分钟顾峪昔才开口。
“……如果我没有二次分化基因缺陷就好了。”
隔着被子,顾峪昔传出来的声音有些沉闷。
可骆盼之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男人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呀宝们!!
——
怀孕的时候真的会特别敏感,有时候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呜呜呜,顾律师有点难过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继续发一波红包!!跪求白白液呀~~】
——
第76章 诱惑76
顾峪昔哭了。
这声隐忍埋在在被子里的哽咽就像是狠狠打碎坚定的严厉, 让骆盼之心疼不已,在上一次顾峪昔这么哭还是因为孩子的事情。
——如果我没有二次分化基因缺陷就好了。
骆盼之的手僵在被子上,他眸光微闪,眸底荡开酸楚复杂的情绪。
是因为他吗?是他太严厉了吗?还是他给顾峪昔太多压力了?要不然怎么突然提起二次分化的事情。
对于顾峪昔来说, 这件事情应该是已经释怀的事, 在莫文斌还没有被判死刑之前,顾峪昔就从不避讳面对二次分化的事情, 就连之前二次分化舆论事件都没有能让顾峪昔表露出这样的脆弱。
所以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顾峪昔用被子盖住脑袋的隆起, 虽然是还在生气, 但是顾峪昔的情绪他不可能置之不顾。
更不要说这男人还怀着孕, 本身怀孕就会让人体内的性激素水平改变,如果在这样的时候他还跟顾峪昔硬碰硬, 那他就真的不是东西了。
“怎么了?”
顾峪昔感觉到被宽厚温暖的怀抱圈住,听到骆盼之的声音, 这瞬间再也绷不住了,所有的情绪溃不成军, 他承认自己没想象中那么坚强。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 眸中的湿润顺着眼眶滑落浸湿了一块,手紧紧攥着枕头一角,用力至极骨节泛白。
“……我很难受。”
那些字眼对于从前的他不过是过眼云烟,可就在刚才,几乎是瞬间,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为什么?
凭什么?
他做错了什么?
被子里极力克制着的声音因为哽咽在发颤,骆盼之听的心里难受,因为在他的心里顾峪昔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一面, 可是因为怀孕, 身体变化悄然改变着顾峪昔。
而顾峪昔为自己的改变感到无所适从。
虽然没有人规定alpha就得阳刚就不能哭, 但顾峪昔分化成alpha已经十几年,已经用这样的身份面对各种事情,就像是铜墙铁壁,没有时间优柔寡断,现在却因为怀孕而停下所有的步伐。
骆盼之忽然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太过于紧张,明明顾峪昔已经为了他选择呆在家里,而他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自己的害怕给顾峪昔制造焦虑不安。
一时间懊恼席卷心头。
他把被子扯下,哄着亲吻上顾峪昔的颈侧,不经意间吻到了流至脖颈处的眼泪,是咸的。
这一瞬间感觉到心脏被紧攥着碾压的愧疚。
他竟然把顾峪昔弄哭了。
而且还是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宝宝,转过来。”
顾峪昔没有动,他只是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让自己哭得太狼狈,这样太不像他了,简直就不是他,可他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你别管我,去忙你的吧。”
骆盼之听出顾峪昔语气里的委屈,心里更不是滋味,想到自己一下午都在书房里待着,这不是冷暴力还是什么,他也真的是狠得下心。
“是不是因为我太凶生气了?”他见人不转过来也没办法,只能抱着哄道:“那我以后都不那么凶了好不好?”
“是我的错。”顾峪昔说道:“我就是蝴蝶效应,从我的身上出现二次分化基因缺陷问题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就像是铺设的轨道,在今年彻底爆发,一环接一环。”
“如果不是我在孤儿院见到莫文斌,我就不会因为他分化成alpha。”
“如果不是因为我分化成alpha弄伤了莫文斌,他就不会因此怀恨在心。”
“如果不是我进入了银河研究所,就没有人知道二次分化。”
“如果不是因为莫文斌怀恨在心让越来越多无辜的人出现二次分化,这个事情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L洲人畜共患病也是因为二次分化基因问题,而我是全球第一例二次分化基因缺陷患者。”
“不就是我的错吗?”
顾峪昔心想,他从不是自卑的人,也从没有觉得自己是二次分化alpha就自卑过,可还是在某个瞬间产生了自我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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