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天不去汇报进度,郑局就猜到结果,再看他这幅模样,更是证实猜想,他一把抢下冷九程的烟,“8天该有结果了......结案吧。”
听到这话死气沉沉的冷九程才抬起眼眸看郑局,“您在给我几天时间,他们几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默契十足,不好找线索。”
郑局从兜里掏出一摞报纸,摔在冷九程面前,“外界不知王仁忠在贩|毒,都以为他只是开夜总会的老板,一个有名望的大老板突然死在家中,全市的媒体都在关注这起案子,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不结案谁都不会有好日过,八天已经是我顶着巨大压力给出来的时间了,再没可能争取时间了,现场的一切和尸检都符合吸|毒过量,你就不要在执着。”
“可是”
“没有可是,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毒|贩也有可能翻车。”
领导有领导的难处,何况这事郑局确实顶着压力给了他一周时间,没查出头绪怨不得别人,冷九程没再说话.
郑局扭头走了,会议室陷入安静。
“等我验证完一件事,就可以确定陈灵有没有杀人动机,如果有杀人动机,我立刻把线索告诉你。”丁崇说。
话音一落冷九程猛地起身揪住他脖领,对上丁崇眼眸的一瞬,满心怒火又骤然灭了,对着丁崇他就发不出火,最后手一松放开人,“别管这些事,安心读书,做个普通人平淡过一生,行吗?”雄厚的嗓音里带上几分恳求。
相识以来冷九程都是冷淡,动作有点粗暴的大男人,丁崇从没见他这种语气跟人说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远离陈灵他们,其他的事交给我,不管郑局怎么做,我都会查出真相。”不想丁崇掺和进来的念头,盖过一直缠绕在冷九程心中的疑问,那念头大到胜过一切,现在他只想丁崇做个普通人,只要现在的丁崇平安喜乐,来1990年以前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丁崇:“我......”
话没说完门再次被打开,冷九程烦躁吼了声“都他妈不知道敲门?”
僵在门口的李寻关上了门,下一秒响起敲门声。
冷九程:“.......”
李寻再次进来,“老大不好了,胜利公园又出现一具红衣女尸。”
冷九程豁然起身,“什么?”
“红衣女尸......的凶手又回来了。”李寻磕磕巴巴地说。
“叫人马上去现场。”冷九程看一眼丁崇转身走了。
红衣女尸曾打破京川市的宁静,频繁出现的女衣女尸给广大女性烙下深深恐惧,那段时间丁崇每晚放学都要去理发店接母亲一起回家,后凶手忽然沉寂了,许久没再作案,人们对这事的阴影渐渐淡了,他却又回来作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天冷九程怕连家都回不去了,想到此丁崇叹气,帮冷九程分担的想法变得尤为强烈。
门外白刃几人做完笔录正在等他,见人出来,李敬唯过去一把搂住他肩膀,“你那邻居没为难你吧。”
丁崇笑笑,“发了顿脾气。”
“让你离我们远点?”白刃淡道。
丁崇如实点头。
白刃也笑笑,“是该离我们远点。”
陈灵瞪他眼,“你这是什么话,三哥跟我们本就是一体的,豆荚里少个哪个豆都不完整。”
白刃轻轻点了下头,没与陈灵争辩。
“好了、好了咱走吧。”李敬唯出来打圆场。
“能走了?”丁崇问。
李敬唯得意地说:“阿刃找家里人打点好一切,咱们可以走,陈四那伙人就要进里面带上几天了。”
走出警局天已大亮,李敬唯舒展手臂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回头对几人说:“外面的阳光可真好,走今个咱回老街吃早点去。”
几人坐上车嬉笑着往老街开,副驾驶位的陈灵回头看眼丁崇,笑道:“好像回到咱们以前骑车乱窜的时候,有三哥在真好。”
丁崇心不在此,他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满脑子想得是冷九程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红衣凶手留下的线索,若还找不到线索,这段时间又要加班,张成斌推他胳膊一下,他猛一下才回过神,应道:“以后三哥都在。”
陈灵喜笑颜开,笑得尤为灿烂。
车开过张娟理发店门前,李敬唯将车速慢下来,疑惑道:“娟姨有男朋友了?”
众人闻声齐齐看过去,早晨理发店没有客人,往常这时店内只有张娟一人,如今却是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并肩坐在椅子上,举止很是亲密,丁崇认出那男人是高明军,“他们在一起有段时间了。”
李敬唯:“诶?那不是阿刃的邻居吗?”
张成斌:“还真是高叔叔。”
丁崇:“嗯。”
李敬唯:“卧槽,他不是”
白刃捂唇咳了声,李敬唯“啧”了声没说话。
丁崇察觉出异常,追问道:“高明军怎么了?”
李敬唯从后视镜里看丁崇眼,笑着说:“没什么,两人年纪相仿,又都住老街挺好的。”
陈灵回头,“别管他,李敬唯脑子里都是些乌七八糟的恶心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会儿嫌我恶心了?要不是我给你出主意,你能有那么多花招哄忠哥开心?是我那些独门秘方才让他欲罢不能,离不开你。”
当着丁崇面说这些,陈灵极其不满,头一转看向窗外。
李敬唯颇为不解,“姑奶奶,好好的生什么气?男女之间这点事谁不知道,忘了你以前怎么跟我们讨论的?”
张成斌都反应过来,李敬唯还在喋喋不休,他赶忙插话说:“咱三哥连女孩嘴都没亲过,你可别瞎说了。”
提起丁崇李敬唯转过弯来,为让陈灵开心,他说:“三哥咱都成年了,谈恋爱亲亲嘴,睡个觉都正常事,没啥见不得人的。”
“嗯。”丁崇应答。
李敬唯接着说:“那你有喜欢的人没?”
第38章 前尘与当下
冷九程冷峻的眼神, 硬朗的轮廓闪现在丁崇脑中,他倏地怔住。
李敬唯:“嚯,看三哥模样肯定有心上人了。”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扭头看丁崇, 向来不八卦的白刃都跟着看向丁崇, 无人不好奇丁崇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丁崇脸一阵白一阵红,吭哧半天说:“没有, 我......没有喜欢的人。”
那晚亲冷九程的画面再次浮现眼前, 当时带着置气的意味去亲的冷九程,并没多想其他。
现在回头看,如果李敬唯他们说那样的话,他也会亲吗?
答案显然不是。
他们不是第一次亲吻,之前觉得两个男人亲一下能怎么样?再回首他发现每次跟冷九程接触都会心跳如擂,一种不正常的心跳。
脑中那些亲密画面突然一变。
一屋子的陌生面孔, 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 他没理那些人的目光, 对着地上满身血的人狠狠地一脚,咬牙切齿道:“除了你还有谁?”
那人不大的眼睛看着他, 眸里满是愤怒与讥笑, “警队怎么会有你这种蛀虫?”
身旁伸出来一只脚踹向地上血肉模糊的人, “草尼玛的,嘴巴干净点。”
李敬唯踹得那人喷出一口鲜血,那人像球似的滚到饭桌边。
餐桌周围一圈人面面相觑, 没人敢去拉一把地上的人。
他随着那人像餐桌看去,一眼便看见冷九程, 如刀的目光快将他砍成八块, 嘴里一阵酸苦, 心也跟着疼, 可他却面不改色道:“拖下去,我就不信敲不开这条子的嘴。”
“三哥!三哥!”
张成斌的呼喊让丁崇回过神,“啊?”
“那么入神想什么呢?”
他敷衍地笑笑,“没什么。”
“等下咱们去二姐包子?”
“好呀。”
“有次斌子一口气吃了人家五笼包子,给在场食客都吓傻了........”
陈灵他们一你言我一语地回忆着过去,丁崇一句话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刚才的画面。
上辈子他和冷九程认识?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映像没有?地上被打得半死的人是谁?他们做生意为什么要打人?围坐在餐桌那些人又是谁?
忽然间仿佛有把电锯钻进脑中,疼得头快裂开,丁崇不得不停止思考。
陈灵发现异常赶忙询问:“三哥怎么了?”
丁崇停止思考疼痛感逐渐消失,他摇了摇头,“有点头疼,等会儿就好了。”
“去医院。”陈灵命令道。
丁崇:“不用。”
“不行。”陈灵对开车的李敬唯冷声呵斥道:“聋了?痛快的。”
李敬唯撇撇嘴,调头往医院开,路上说:“你什么时候对我们也能像对丁三这样?上次老子胳膊断了,你都没说让我去医院?”
陈灵瞪李敬唯,没好气道:“别找病。”
“行、行、行,三哥最好。”李敬唯带着讽刺敷衍。
丁崇转头看向车窗外,李敬唯从小就对陈灵好,以前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细细品来他察觉出李敬唯的醋意,记忆像洪水般再次涌出来,上辈子李敬唯也喜欢陈灵,后期还当着他的面厮混过,可他并不伤心,反而在一旁悠然自得地跟白刃喝酒,神色中竟透着几分轻松,没有哪个男人能允许自己女人和兄弟厮混在一起,就算名存实亡的夫妻也无法允许,可他当时为什么一点不在意?
为什么?
他想不起来。
跟刚刚突然冒出的回忆一样,想深了就头疼。
他转换了个角度想,最初记忆里父亲不酗酒不家暴,可现实不是那样,所以记忆一直在欺骗他,他看到的上辈子并不真实,有层网隔在记忆中间,将一些杂质污垢过滤出去,留给他的只有清澈与美好。
一股冷意顺着丁崇脊背涌遍全身,垂落身边的双手不由地握成拳头,为什么这样?真实的上辈子又是什么样?
残缺的记忆怎么都想不起,他咬紧下唇,望着窗外一路无言。
在陈灵的强烈要求下,丁崇到医院做了检查,没查出任何问题,陈灵仍不放心,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缠着丁崇说:“咱再去别的医院看看。”
“不用。”
陈灵扯住丁崇胳膊,“好好的怎么突然头疼?不行还是再去看看。”
“真不用。”
争执间走廊对面走来两位走路带风的人,冷九程目光在丁崇身上一瞥,又看眼陈灵,带着微微讥讽走了过去,连声招呼都没打,丁崇忽感失落,彻底挣脱陈灵,“我说了不用就不用。”
见丁崇不开心,陈灵没再继续纠缠,跟着丁崇走出医院。
红衣女尸案发现场,有群众提供线索说自己家亲戚前几天晚上遇见了红衣杀人案的凶手,听闻如此重要的线索冷九程上前与这位群众详细了解情况,得知当事人正在医院治疗,他们立刻赶往医院,路上便遇见陈灵拉扯丁崇的一幕。
住院部在门诊楼上,赶到病房当事人没在,他们退出病房到走廊里等,冷九程垂眼往窗外看,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一眼看到少年清瘦挺拔的身影,浓妆艳抹的少女围绕身旁小心翼翼地讨好,情愫涌动的年纪,少男少女多美好的一幕,更何况他们本就是一对,脑中闪过许多丁崇和陈灵在一起的画面。
有年在老挝,当时冷九程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跟班,负责看守陈灵安全,每天夜里站她门外把守放哨,有天他听见门陈灵撕心裂肺地喊:“你口口声声说,愿意帮我们、愿意跟我走都是爱我,可逃出国这么久,你一次没碰过我.......连亲一下都没有。”
丁崇耐心哄道:“满脑子想的是禽兽,能压制住欲望才是真爱,我为了你工作都没了,从警察变成阶下囚,这还不算爱吗?。”
陈灵继续嘶吼:“男人都是色||狼,我不信你没有欲望,你不想就是不爱我。”
屋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丁崇的声音 “别动、陈灵别动。”声音中的耐心逐渐变成愤怒,“别他妈碰我。”
这一声吼过后,屋内静了片刻,接着传出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伴随女人尖锐哭喊声:“你就不爱我.......”咆哮过后女人话音一顿,“你不会是条子用来掉我们的鱼食吧?”
丁崇的语气温柔下来,“你在胡说什么,其实我........我.......不行.......”
又一阵安静过后,陈灵说:“我不信,让我看看。”
“别、别、别......”
“在我这没有不行的男人,三哥先把这个吃了。”
“这什么?”
“快吃了,听话。”
“不吃你就不爱我,你要敢背叛我们,阿刃他们会弄死你,三哥只有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他们才会相信你。”
女人叫声传遍走廊。
听得冷九程直反胃,这群淫|乱之人,只顾着自己享乐,全然不顾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人,那些因毒|品妻离子散的家庭,他们是人却像动物一样活着。
想到那些因他们而死去的人,年轻气盛的冷九程恨得牙痒痒,几次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刀,想推门进去解决掉他们,又被理智压下来。
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绳之以法,一个都别想到。
陈灵的叫声停止,这个念头却在初入贼窝的冷九程心里扎下根。
丁崇满眼疲惫地出来,伸手跟冷九程要了根烟,随后依靠着墙壁,边抽烟边看冷九程。
冷九程厌恶至极,面上却保持平静,目视前方像尊雕塑,一根烟抽完,丁崇问他,“来多久了?”
“一年多。”冷九程如实回答。
31/34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