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依旧一无所知,唇微微张着,一呼一吸吐出潮湿的热气。
随即便被林子清吻住了。
林子清原本满心怒气,重重地吻上了林琪的双唇,接触的那一刹那却因为柔软的触感愣了一下。
他恼羞成怒地想,再柔软的唇,吐出的话也是骗人的鬼。
持续了很长时间,林子清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看着林琪因为轻微窒息而小幅度地极速着抽吸着,才升起点怜香惜玉的念头,低声道:
“别骗我,师兄,我会对你好的。”
声音里是浓浓的无奈。
就算林琪骗他,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不是吗。
毕竟在这场关系里,先动心的那个人,只能俯首低头。
***
林琪醒来时正躺在寝殿的床上。
他睁眼只看见重重叠叠的雪白帐幔,猛地做起,意识逐渐回笼,才想起自己本应在禁地深处,坐在藤蔓里打坐。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琪心里一惊,马上就想要翻身下床,还没掀起帐幔,床边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兄醒了。”只是普通的一句问候,林琪却硬生生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师弟?”林琪按下疑虑,打算先旁敲侧击:“我……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在这里?”
林子清慢条斯理地掀开帐幔,力道轻柔而不容拒绝地把林琪重新按回床榻上,重新将他的身体盖好,嗓音低沉:“师兄别急,不妨慢慢地、仔细地想想,之前都干了什么,怎么好端端地昏迷了呢。”
林琪却不可能接受就这么躺在床上,他伸手在身旁摸索,寻找着从不离身的剑。
林子清却轻而易举地按住了林琪想要乱动的手,而后仅用一只手就将林琪的双手固定在身前不能动弹,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在他的脸颊上抚摸着。
“师弟的力气竟然这么大了。”林琪挣扎无果,震惊地想着,被林琪从下颌一直摸到了额头。
他却莫名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像是被猛兽盯上了。
随即他便没有心思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因为林子清摸上了他的头,而他的头顶上竟出现了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东西——那是他的猫耳。
猫耳被轻轻拂过时,他才终于变了脸色,师弟知道自己骗他了。
林子清看着林琪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低沉的嗓音中带着说不出的残忍,“师兄头上的这是什么,我怎么认不出。”
他……他的秘密被发现了。
林琪心里只剩下“完了”这一个念头。
师弟知道自己的血统是猫妖了,那他从前一直努力维系着的谎言,都在这如山的铁证面前消散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林琪硬着头皮解释道,想要在临死前继续挣扎一下。
师弟可千万别黑化啊,他的修为还没大成,估计是怎么也打不过师弟的。
那他要是一气之下真的黑化了,变成原书那样,自己除了被玩弄之外,还有挣扎的余地吗?!
林子清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目光却悄悄地落在林琪的猫耳上。
摸起来手感真的很好。
“我……”林琪看着林子清阴沉的脸色,更加心惊胆战。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闭眼说道:“师弟,我错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弥补你。”
“是吗?任何条件都行吗?”林子清沉着脸色说道。
“嗯……”林琪紧张地点了点头,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林子清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那你可不要后悔。”
第46章
“师弟我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林琪无奈地扯了扯绑缚在手腕上的红绳, 一动不动,抬头一脸真挚地望着林子清。
林子清没有搭话,只是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了一眼。
看得林琪心里一阵发虚。
他仔细搜刮原身残留记忆,思索着他穿来之前有没有瞒过林子清, 却没有丝毫印象。
被发现是猫妖后, 林子清阴沉着脸不说话,搞得他以为自己就要小命不保了, 最终却只是在他的手腕上绑了这么一条红绳。
不使用灵力时只会融在皮肤中, 只剩下一道极浅的红印, 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似的。
此时两人正坐在一家酒楼的大堂内, 面前摆着几碟小菜,两人都没动筷。
林琪坐立难安, 忍不住又扯了扯身上的衣裙。
出门前,他林子清逼迫他穿上了全套修身女装, 此时林琪一身淡黄齐胸襦裙,眉目秀丽, 气质脱俗。
林琪却只觉得羞惭难耐, 幸亏脸上笼着薄纱,才没让人看出他一脸薄红。
林子清却好生满足,只是他却发觉周围人若有若无的目光,偷偷落在林琪的身上。
美人向来只配强者拥有,这堂内坐着许多身材魁梧的武者, 见坐在美人对面的男人作书生打扮,身材单薄,便不由自主地起了轻视之意。
“师弟……”
林琪又低声唤道。
他既不愿作女子打扮, 又怕太过声张, 被人发现真实身份, 反倒更加尴尬。
林子清低头夹菜,没有搭理林琪说了什么。
自从发现师兄就是猫妖后,他就一直冷着脸不肯说话,不管林琪怎么解释都没用,直到两人要出发去参加宗门大比,林子清才勉为其难地提了要求。
林琪没多想便答应了。
于是他的手腕上便被绑了一条红色的腕带,看似轻若无物,几乎融化在腕部的皮肤里,却刚好控制住了腕部命门,能随林子清心意,随时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若是他想,还能控制自己的灵气流动,为所欲为。
林琪这才发现,自己是被林子清算计了。
先是灵力腕带,再是身上这套女装,若是他还不满意,自己岂不是还要再答应什么“丧权辱国”的要求?
林琪咬牙运转灵力,逼出手上的红腕带,想把它扯断。
“别白费力气了,你扯不断的。”林子清笑得像只餍足的狐狸,看着一身嫩黄齐胸襦裙,头戴雪白轻纱的林琪,压低嗓音道:“你现在扮作的是我的娘子,要听我的话。”
林琪咬牙怒视着他,可在林子清的眼里,却显得更加可爱了,莹白的皮肤因为生气而染上薄红。
尤其是那一双水润的杏眼,师兄恐怕没有发觉,他生气时反倒会眼眶盈泪,眼尾染上桃花一般的眼红,让人很想亲吻上去,看着那双眼睛里只能倒映出自己一个人。
这么漂亮,却又看起来柔弱而无助,若能拥有他的注视,那人一定会欢喜得要疯了。
周围人的目光也偷偷露骨了起来。
这些人见他们无知无觉,竟是逐渐放肆起来,肆无忌惮地盯着林琪纤细的身躯,露出无耻的笑容。
林子清感受到周遭传来的目光,脸色沉了下去,片刻又笑了出声,大声道:
“店家,再来几道招牌菜!我这娘子与我闹脾气,我得好好赔罪,哄她欢心才行。”这声音里竟带上了灵力,逼退一众心怀不轨的觊觎者。
好色之徒们才畅想着美人面纱下会是何等绝色,耳边便传来一线强大的灵力,登时心头巨震,纷纷低头不敢再看,身体稍弱的甚至当场吐出一口血来,却是再也没了挑衅的心思。
唯独有一位坐在角落里的黑袍者,慢条斯理地吃着放在眼前的一碟小菜,目光却依然落在林琪的身上,根本没有受到灵力的影响。
他漆黑兜帽下的脸苍白得没有一分血色,仔细看去,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死气,只有嘴角一点猩红轻轻勾起,无声地说出七个字,一字一顿:
“找到你了,小猫妖。”
林琪对这些都无知无觉,怒视着林子清,林子清却趁着这个功夫,侧身靠在林琪肩边耳语,外人皆看他温柔含笑,以为是在讨佳人欢心,他却是在笑盈盈地威胁:
“师兄,离谛就在这附近,他要找的魔后,就是师兄你吧。”
“你说离谛要是知道了你在这里,会怎么做呢?怕不是要直接把你掳回魔界,关进寝殿,再也不放出来了吧。”
“他可不像我这么温柔。师兄,我对你这么好,百依百顺,你却只会骗我。可是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只要你听话,我便不会让你被发现的。”
“这也叫没怎么样?”林琪抬了抬手腕,扯着灵力腕带,冷笑几声,“只要你想,现在就能切断我的经脉,让我灵力尽丧。我先前怎么会昏了头,答应你这个要求?”
林子清却笑嘻嘻地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他长着一张毫无攻击性的圆脸,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以为这只是个善良天真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内心充斥着多少暴虐变态的念头。
“师兄只要乖乖地,我保证一定不会发生。”林子清依旧笑盈盈。
“那要是我不愿呢?”
林子清近乎迷醉注视着林琪因为薄怒而微红的脸颊,笼罩在薄纱下若隐若现。但他却知道,这是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目光下细细丈、在心里反复摩挲,承载着他心底汹涌澎湃的感情。
“那我会让师兄乖的,若是灵力丧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不是任我施为?到时候可就由不得师兄情不情愿了。”
林子清伸出手拨开面纱,轻轻拍了拍林琪的脸,摩挲着林琪光洁的脸颊,眼底翻滚着欲-望含笑道:“师兄可别逼我,到时候就算是哭着求饶,我也不会听的。”
林琪别开脸,没搭话,低头夹了筷子菜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师兄可别生气,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林琪笑嘻嘻地在同样的位置夹了一筷子菜,“我当然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毕竟,我怎么舍得看师兄哭出来呢。”
话虽如此,他却是一脸兴致勃勃,丝毫看不出不希望发生的样子。
林琪看着被夹过的菜,忍无可忍,直接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一言不发地转头上了楼。
林琪轻哼了一声,注视着师兄一级一级地走上楼,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生怕被绊倒似的,腰肢被襦裙束得极细。
“我怎么舍得看着你哭呢,”他又轻哼了一声,“当然是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
林琪终于上了楼,费劲周折才脱掉紧束在身上的襦裙,却发现屋里除了这襦裙,连件衣服都没有,折腾一顿只得躺在床上遮上被子,肚子又响了起来。
早知道应该吃饱饭再上来的,又被林子清气昏了头。
林琪气得锤了锤床,起身扫视一圈,桌上只摆了一壶冷茶,连块点心都没有。
他只好重新披上襦裙,倒了杯冷茶垫垫肚子,却苦得他舌根发麻。
林琪又在心中痛骂林子清一顿,黑化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让人挨饿呢。
他正要咽下最后一口茶,林子清推门进了屋,惊得林琪立马放下杯子缩回床上,用被子遮住身子。
“师兄?”林子清站在床边,看着一半露在外面,一半卷在被子里的鹅黄裙摆,和缩在被子里连头都没露出来的林琪。
“师兄莫不是心急了,白日便脱了衣服,是想与我上-床?”
“别乱说!”林琪立马扯下蒙在头上的被子,怒冲冲道,甚至脸颊都因为捂在被子里而变得粉扑扑的。
“哦?”
林子清看着他凌乱的发丝,和敞开的亵衣前襟,甚至是缠在脖颈和脸颊上的浅黄腰带,似笑非笑地说:“师兄还是先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再说话吧。”
林琪这才意识过来,低头看了眼,耳垂瞬间便红透了,甚至都能感觉到发烫,蔓延到脖颈上都泛起了粉红。
他连忙扯下缠在身上的腰带,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闷声闷气道:“你来干什么?看我闹笑话还不够吗?”
“怕你饿着,特地带了饭,”林子清哼笑一声,将提在手上的饭盒放在桌上,掀开盖,一股饭菜的香气迅速蔓延开来,是他特地要添的那几道招牌菜。
“今天没想欺负你,快吃吧。”
林琪这才裹着被子,小心翼翼地探起身,眼巴巴地瞅着桌上香喷喷的饭,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却又瞅了一眼林子清,没下床。
“行了,我出去,不打扰你吃饭好吧。”林子清帮他摆好饭菜,流连地看了林琪一眼,转身出了门。
等到林子清关好门,林琪这才松了口气,坐在桌旁,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正吃着,身旁的雕花窗吱呀一声,窗棂震了几下。
林琪没有在意,只觉得是风吹过的声音,继续低头加菜,顺便还喝了口汤。
片刻后,似乎是察觉到林琪没有注意,雕花窗又连续吱呀几声,将窗子慢慢震松,直到终于敞开了一条窄缝。
林琪这才发觉,以为是被风刮开了,轻声嘟囔了一句:“今天的风这么大么。”
他起身走向窗边,用力合拢两扇窗,然后重新销上,一股冷气顺着手肘吹进衣襟里,激起一串鸡皮疙瘩。
“今天这么冷吗?”林琪一无所察,重新走回桌边坐下,衣底笼罩着浓浓黑气,甚至就连露出的雪白脖颈上,都缠绕着没有实体的黑色经络,仿佛攀援而上的邪恶触手。
吃饱喝足后,天也黑透了。
他又躺回床上,黑气盘在他的身上,也一同悄无声息地滑进被底,甚至小心地收起了留在外面的触角,只有掀开被子才能看见缠绕在他身上的黑气。
林琪这次觉得被子也变得冷嗖嗖的,内心纳罕,却只好又裹紧了点,依旧觉得有冷气从脚底直冲到胸口。
甚至这冷气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脚踝像是被蛇缠住似的,传来一股冷冰冰滑腻腻的触感,还悠悠地顺着脚踝往上爬,就像是真的有条蛇在他的腿上爬过似的。
林琪试探性地往下探去,小小翼翼地摸一通,却发现确实什么都没有。
他心中不安,却也无计可施。林子清就睡在自己隔壁,但若把他叫过来,自己反倒更加是羊入虎口,恐怕这一晚上也别想睡了。
林琪只好将自己裹得更加密不透风,闭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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