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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确实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我……我还有点事要忙，你先自己吃吧。”顾雪嵘猛然站了起来，目光刻意地从林琪身上挪走，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地离开了。
这还是顾雪嵘头一回发现事情失去他的控制啊。
林琪轻轻点了点头，温柔地目光从下而上落在顾雪嵘脸上，写满了依赖和敬佩，“仙君先去忙，不用管我。”
如此炙热的目光，甚至让顾雪嵘转身离去后，都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在紧紧跟随着他，让他如同逃一般地向山顶的高塔走去。
待到顾雪嵘走远后，林琪才彻底放松下来，缩在袖中的左手紧握，已经浸满了汗水。
他赌赢了。
这步棋果然没有走错。
顾雪嵘的心防已经被他撬开了一角，那么离目标就不远了。
他今晚果然是去准备关于自己的东西，估计是献祭自己的用品，否则不会这么慌张而心虚。
能让他连续数日操劳，甚至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还在反复查看，恐怕这些东西不容小觑。
到时候要想顺利逃脱，还是难上加难啊……
林琪思量许久，最终轻轻摇了摇头，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摇摇晃晃地回屋去了。
罢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最不济便是被溟晔带走，反正他还需要和自己的魂魄双修。
到时候能看到顾雪嵘追悔莫及的模样，也不亏了。
林琪借着池边溢散的灵气，回到屋内继续打坐，灵力在经脉中平稳流转。
随着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努力修炼，再加上体内灵力的积淀，他慢慢掌握了调动妖玉果中灵气的能力，甚至感觉手腕上对灵力的桎梏都隐约有了松动之意。
甚至在灵力险些失控时，手腕上的桎梏还帮助他重新平息暴走的灵气。
林琪这才隐隐察觉出，除了对他的限制，这东西似乎还有保护之意。
等他能完全掌控灵气时，手腕上的灵力腕带估计也会随之消失。
师弟真是……该说他什么好呢。
林琪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本来以为林子清已经完全黑化了，却没想到还留着先前那副温温柔柔的心肠，就连帮他疏导灵气都要故意贴上个欺负人的模样。
就好像是，本以为是只疯狗，自己要被拖走进行小黑屋强制爱黑化play，结果一睁眼看见的却是一只大狗狗在床头吐着舌头，在讨巧卖乖、摇尾乞怜。
从小长到大，师弟还是这个样子。
林琪摇头笑了笑，灵气也在体内平稳运转，愈加粗壮，手腕上的桎梏慢慢消散，他将最后一周灵气运转完毕，感觉自己离突破元婴期只差一个契机。
第53章 计谋开始
大试如期而至, 一众人等早已来到雾虚之森，为接下来的比试做好了准备。
林琪难得趁着这个机会暂时逃开顾雪嵘的视线，急匆匆地和林子清碰了面。
几天功夫，林子明显疲惫不少, 林琪才一出现, 林子清便立马扑了上来，紧张地上下查看一遍林琪全身, 才死死地将他抱在怀里, 一言不发。
林琪被林子清紧紧地抱在怀里, 收紧的双臂甚至压得他胸口有些发闷。
他怔怔地有些出神, 然后才轻轻回抱住林子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下颌刚好卡在林子清的肩头，轻声安慰道：“没事, 我没事，别担心。”
林子清抱了许久, 才终于松开他, 一抬头，眼圈早已通红，眼尾带着不明显的潮湿，嗓音哽咽地对林琪道：“师兄……”
才一出声便又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么, 还要参加大比呢，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林子清红着眼眶点了点头，转而想起林琪这些天来的事情, 都是因为顾雪嵘莫名地把林琪带到了山上, 怒气上头, 又气又急：“顾雪嵘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早就觉得他故意接近我们是有什么阴谋，幸好师兄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否则我一定要找他算账。”
“好了，”林琪见林子清气得就差要直接拔剑冲上去找顾雪嵘决斗了，笑着拍拍林子清的肩膀，“现在冲上去，你打得过他么。”
林子清这才只好作罢，右手紧紧握在剑柄上咔咔作响，然后猛然抬头，语调上扬，“师父也来雾虚之森了，我们不用怕他。”
“师父也来了？”
林子清用力点点头，“师兄一直没回来，我尝试了很多次都没能进清池巅上，实在怕师兄出了什么事，只好给师父传信。”
“师兄你别担心，师父说他直接来雾虚之森，算算时间应该也快要到了。有师父在，就不用怕顾雪嵘了。”
林琪这才放松地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完全轻松不起来。
顾雪嵘已经是当世最强战力了，就算是师父林净澜来，也打不过他。更何况……他总觉得师父对他的态度也相当奇怪，应当是藏着什么谋算。
不过也好……若是他和顾雪嵘都是在打自己的主要，那他可以想办法让这两个人鹬蚌相争，自己再趁机脱身。
……
入夜前，林净澜一路奔波，终于也赶到了雾虚之森。
他向来刚来格外注重自己的仪容，这次却放任自己雪白的衣袍沾满了尘土，急匆匆地先找到林琪，确认了他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顾得上打理自己。
“师父！”林琪和林子清一看见林净澜，便立刻喊出了声，表情明显是喜出望外的样子。
“嗯。”林净澜挥挥手，“都无事吧？”
“没事没事，我们都没事，倒是师父一路舟车劳顿，您先休息一下也不急。”
“不急，”林净澜同样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林琪，确保身上没有伤口后，又拉起林琪的手，按在脉门，不容置疑地用灵气仔细探查一番。
林子清站在身旁，见林净澜这个动作心里反倒有些七上八下，他先前在师兄身上下的禁制还没解，被师父发现了可不好解释。
只是林净澜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确保他全身上下连同经脉都没有任何问题，甚至灵气比先前还充沛了不少，只差一点就能突破到元婴境了。
“师父……”林琪抬头看向林净澜，检查的时间似乎有些久了，微带忐忑地问出声。
林子清同样紧张地望着林净澜，就差咬牙直接承认那禁制是他搞出来的了。
林净澜这才松开手，笑着拍了拍林琪的头，“没有什么事，功力有精进了，不错。”
林子清早就做好了认罚的准备，没想到师父竟然完全没提那事，脸上写满了惊讶，收到林琪的眼神示意后才勉强恢复了冷静，之后便一直紧紧地盯着林琪，难道师兄的功力已经超过自己了么。
林琪倒是也跟着林净澜笑了出来，作出如释重负的模样，“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师父您先去休息一下吧，一路辛苦，弟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不急。”林净澜一边安排着晚饭和换洗的衣物，一边道：“待会把你们从遇到顾雪嵘到现在发生的事，都仔细地说一遍。”
“是。”
趁着吃饭的时机，林琪又仔细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决定要再试探一下林净澜。
一顿饭的时间，三人全都吃得食不知味，各怀心思。
直到林净澜准备去沐浴，林子清才有机会扯住林琪的衣袖，小声地问道：“师兄，我之前在你手腕上……”
林琪扑哧笑了出声：“现在倒是心虚了？”
见林子清羞惭地低下了头，他才又笑着开口道：“别想了，我前几天打坐的时候，突然又感悟了良多，已经能基本控制住妖玉果中的灵气了，自然把那禁锢打破了。”
林子清这才红着脸点了点头，小声说：“怪不得师父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现。”
“看你刚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林琪笑着，本想揉揉林子清的头，发现他早已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才只得拍了拍肩，说：“没怪你，知道你是想帮我控制妖玉果里的灵气了，怪不得后来都没再出现过妖相。”
“但我还是要跟师兄道歉，当时不该那么欺负师兄的……”林子清越说脸越红，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知道就好。”林琪哼笑一声，“不知轻重，这次就先放过你，没有下次了。”
林子清这才连连点头，发誓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
林子清却只是轻哼了一声，林子清要真能改了，他也就不姓林了，能信了他才有鬼了。
这才是没防备，又打不过他。现在他的功力应该和师弟不相上下，再想对自己搞什么，就不会那么轻易了。
“那师兄是不是原谅我了？”林子清急切地看向林琪，透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林琪，清亮得仿佛能直接透过瞳孔看见他的心底，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只乖巧的大狗狗在摇尾乞怜。
林琪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背过身去挥挥手，“行了行了，每次都用这么个表情，骗我心软，看你以后的表现。”
“嘿嘿，但是师兄还是吃这套的嘛。”林子清终于放下心来，又变回活泼的样子，摸摸肚子，“刚刚一直担心，都没有吃饱。”
林琪干脆直接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还故意大声喊道：“没吃饱就再吃点去。”
留下哭笑不得的林子清站在原地。
心里倒是终于松了口气。
林琪倒是在屋外踱步，一边望着挂在树梢的弯月，一边思量着要不要把这事的原委也告诉师弟。
他想到原本对顾雪嵘的设定，决定还是让林子清自行决定，毕竟此事并不安全。
月光黯淡，仔细观察月亮的轮廓，可以看出周围笼罩着淡淡的血红色，仿佛预兆着灾祸即将发生。
林琪轻轻摇了摇头，重新定下心神，右手不由自主地握拳敲打着左手掌，怔怔地出神，一直在院子里踱步，直到林净澜不知何时也走到院中，和林琪并肩而立，他才重新回过神来，只低声喊了一声“师父”，便闭口不再说话了。
“琪儿说说这些天都碰上了什么，都跟师父仔细讲讲，别怕，一切都有师父呢。”林净澜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拍着林琪的肩，声音难得柔和，在安抚自己历劫归来的弟子，倒难得像是个合格的师父。
“师父……”林琪头微抬望着林净澜的眼睛，做出一脸感动的模样，声音甚至有些发抖，明显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作出回忆的模样，缓缓地开了口。
“我同师弟在路上碰到了魔头离谛，打斗之时，原本差点落败，幸好顾雪嵘突然拔剑相助。当时我们都非常感激他，顾雪嵘主动邀请我们同行，就也立马答应了。后来一路上也确实非常顺利，很快便到了剑宗。”
说着，林琪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一副痛恨自己当时没有识破奸计的模样，“只是我当时没意识到顾雪嵘其实心怀鬼胎，他邀请我一同去清池巅赏月，我就很高兴地去了。”
“嗯……”林净澜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轻声安慰道：“这也不怪你，那后来呢？”
“后来，顾雪嵘邀我共饮，我只喝了一小杯便头晕目眩，这才意识到酒水当中有问题，只是我却根本控制不住，只能昏倒过去，无力挣扎。我昏昏沉沉之中，被他控制，隐约只听到顾雪嵘同另一个人商讨什么‘献祭’，后来就意识不清昏睡过去了。”
林净澜眉头紧皱，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说的是献祭吗？”
“嗯，”林琪点点头，一边观察林净澜的神情，一边接着说道：“我当时也听得不太真切，但后来苏醒后，我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样子，放低顾雪嵘的戒心，后来又偷偷听到顾雪嵘谈到‘献祭’、‘天道’、‘来不及了’之类的话，才真正确定说的就是献祭。”
林净澜这才真正变了脸色，低声咒骂一句，看见林琪还望着自己，一副十分依赖的模样，才又说道：“这就麻烦了，你还发现其他东西了吗？”
“还有……我临出发前特地留顾雪嵘一起喝酒，他很急着去山顶上建的一座高塔，好像是要再核对一遍什么东西。”
“那座塔，你还记得是什么模样的吗？”
“塔周围有很多人看守，我不敢靠近，不过远远地望去，那座塔应当不太大，但是很高很尖，只有一扇永远紧闭的漆红色大门，塔身一扇窗子都没有。”林琪顺着回忆，详细地描绘着塔的模样。
林净澜点点头，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言不发。
他就知道，剑宗那帮老不死也盯上林琪了。
这么年轻而灵气充沛的身体，完全与妖玉果融为一体，就算是只抢到一部分，恐怕都能直接突破吧。
真是可恶，明明这是他最先发现，辛苦养大的，还没来得及享用，就要让出去了吗。
林净澜心思百转，这是他先发现的，他绝不会就这么拱手让出去的。
沉思片刻，林净澜重新开口安抚道：“别慌，师父一定会保你周全的，大比重在参与，磨炼修为即可，我会在外面守着，顾雪嵘不敢硬来，有什么事捏碎我先前交给你的玉佩即可，里面封着我的力量。”
林净澜心头都在滴血，那枚玉佩封着他的一道魂魄，当时为了炼制耗费了不少灵气，本来是想趁机占据这个躯壳的，现在为了保他安全，反倒要被用掉。
“师父您的力量？”林琪完全不知道林净澜的内心活动，只是又惊又喜地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捧在掌心，珍惜地上下端详玉佩，轻轻在玉佩微凉的表面拂过，然后欣喜地感谢道：“多谢师父，原来这枚玉佩竟是这样。”
与此同时，他也盘算起玉佩的用途来。林净澜当时给自己这枚玉佩，恐怕还有别的心思，除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他恐怕还得小心反噬。
林净澜看着林琪感激的模样，只能继续扮演自己完美师父的形象，咬着牙点点头，“危急关头可抵挡一击，我在外面也能感应到，会立即去救你。至于顾雪嵘，我会去会会他，敢对我的弟子做这种把戏，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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