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听的晃了晃尾巴,转头亮着眼镜对谢飞白说道:“多谢相救,我开过腔了,等我唱完这场戏,我再跟你好好道谢。”
谢飞白还来不及说什么,遥老板就提着戏服鸟儿一样地跑上了台。他也没敢乱动,就那么站着听完了整场戏。
这出《桃花扇》结束的时候又是一个满堂彩,怕再有什么疯狂的人蹦出来,下了戏的遥老板没敢直接下台。他对着谢飞白使了个“跟上”的眼色就躲进后台去了。
从来没接触过情呀爱呀的谢大少心脏砰砰地跳着,一路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后台。
他弱冠,他而立,还都是男人,所幸他们是干柴与烈火的相遇。那夜本来他们都买了票要回安平城的,愣是在北城开了一夜的旅馆,探索了男人的新世界。
余老板总爱调笑自己是老牛吃嫩草,白狼则以为,戏文里的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说的就是他俩。
第71章 安平城破裂
小七爷可算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话已经放出去了,该怎么圆呢?说重生准会被余老板当精神病送医院的,有了!
苏念灵机一动,“我跟余老板的缘分,真的是在梦里结的。红楼里的宝玉还梦游太虚环境呢。许是我太爱戏了,梦里竟三然拜了个师傅。还是这世间最好的师傅。”
余老板爱看红楼,这样的说法一定会糊弄过去的。
余姚失笑,这孩子不愧是安平城的“混世魔王”,拍起马屁来简直无人能敌。
“是吗?那我是怎么在梦里教你这个徒弟的?”
自从余老板摘了面具,谢飞白的目光就一直在余老板的身上了。古人诚不欺他,岁月从不败美人。
将近四十的余姚不仅面如玉还丝毫不见皱纹,只笑起来的时候眼尾有些鱼尾纹,即惊艳了时光,又温柔了岁月。特别是那及腰的长发,让谢飞白能掐出水来的身段。
“师傅您教我的那可多了!您说过,干这一行当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无论在哪唱,只要开了腔,就不能罢戏,人不听不要紧,还有鬼神呢,唱的自个儿心里高兴才是最好的。”苏念边回忆边说道。
那一年苏家查出大量的牙鸟片,苏老爹被逼的跳下城楼以证清白,可惜还是无人相信。
苏七也被人从军校里赶出来,苏家一把火被烧没了,他跟大姐姐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遥玉仙就是那时候帮了苏七,让他们姐弟俩有了八角胡同那样的容身之处,还帮他指了梨园那条路。
这样的大恩大德,苏七是恨不得给遥玉仙养老送终,可遥老板却不肯让他拜在他门下。
这话说的巧,余姚心里听的也舒服,他竟想起了初遇谢飞白那会儿了。
这个谢二愣子,明明听不明白他唱的什么,硬是站着等到了那一曲《桃花扇》谢幕,麻着腿还一路跑进后台,直接摔到了他面前。
余姚:“没想到年快半百的我竟然还能后继有人,苏念,可惜我早就闭门谢客了,也不收徒了。”
苏念弯了弯眼睛,“我刚才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要真是不喜欢唱了您还关着门在家里唱?”
余姚老脸一红,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谢飞白。还不是这个小混蛋闹他!
“你呀你,你也能看出来这行日渐没落了,安平城里的梨园更是一团糟,我就更懒得管了。”余姚虽然在对着苏念说话,余光却全分给了一旁的谢飞白。
苏念再瞎也看出来这两人都不寻常了,谢先生看余老板的眼神,掺了爱意。余老板看谢先生的眼神,无限纵容。
“师傅您可糊弄不了我,您要是真不管了,就不会把梨园会馆的帖子给我了,还倒贴我一套柏翠阁的头面呢!”苏念边说边给余姚敬了一杯茶。
余老板有个小毛病,就是极爱钱财,这点估计被已成为安平城第一大富甲的谢飞白拿捏的死死的吧?
这孩子还没断了要拜师的心,余姚没理会苏念的小心思,光明正大地喝下了手里的敬茶。
“你这聪明劲倒让我想起来我年轻的时候了,要是我以后重新开张了,第一件事就是收你为徒。”
被看穿了的苏念眨眨眼,“果然是余老板,在我梦里您也一个劲儿的不肯做我师傅。”
在梦里,余老板确实没再到戏园唱过戏,应该是跟谢飞白先生终老一生了吧。
“扣扣扣~”紫月在门外不快不慢地敲了三下门后,温声说道:“余老板,季三爷来了。”
余姚看了一眼苏念,刚才十分有主意的小孩现在竟低着头不说话,“让他进来罢。”
紫月:“季三爷余老板只……”让你一个人进去。
紫月怎么可能拦得住这几个?谁想刀刃只是帮忙关了个门,梁子自觉地下楼去找于小鹤去了。
“在说什么高兴的事儿,说出来也让我乐乐。”季凉川主人一样地坐在了沙发上。
“三爷!”苏念瞪了一眼季凉川,季三好歹还是正八旗后代,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好失礼哦。
“余老板说他要是再开张就收我当徒弟,白捡一个师傅我当然高兴。三爷,你查的怎么样了?”
“是川野木子,山洞里的活死人大部分都是她派人在赌坊雇佣的赌徒,那些赌徒都欠了老板钱,想借此来还钱。”季三冷冷地说道。
“原来如此!人牙子要真从黑市走人,我是都知道的。”余姚也阴沉着脸,骂道:“李华那个狗东西!竟然弄什么雇佣合同糊弄我,原来是高利贷。”
谢飞白更是直接黑了脸,“哼!跟谁做生意不好,做R本人的走狗!他的赌坊以后也不用开了。”
白先生怎么一提到R国人就这么大脾气?
苏念小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白先生?”
谢飞白:“是件大事,前线战败的消息前几天都传过来了,这我们都知道。可是这次战败我们得割地赔款,国家把安平城划给Y国了。”
苏念听了直接站了起来,“什么!”
这不对!租界明明是两年后才有的,这回战败不是只赔款了吗?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安平城设租界的事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谢先生,余老板,既然没什么事了,我的人我就先带走了。”季三爷揽住苏念的肩膀就把人带走了。
出了门苏念就给了季凉川一个胳膊肘子,“你胡说什么,什么叫你的人?”
季三爷借着身高的优势,长手一伸就将苏念锁在了墙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你不是我的学生?”
苏念瞬间想到了手里的请假条,忍气吞声地说道:“是。”
季三真的太坏了!就知道欺负他!想追他?等着吧!
一旁的刀刃看的想自戳双目,有生之年他竟然看见三爷滥用私权?
刚跑上来的梁子见怪不怪地说道:“三爷,白警官派人来传的消息,那些活死人都突然消失不见了!”
“是不是川野木子要行动了?”苏念立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季凉川。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72章 余姚白狼
白狼是吃亏的主吗?等苏念跟季三爷一走,他就把报纸扔一边了。在奈何楼,谢飞白怎么可能有闲心办公?他只一门心思地想办余老板。
刚将美人抱进怀中的谢飞白还没来的及动手呢,就被余老板一口啃了脖子。
偷腥成功的余老板老腰一转,整个人都压到了谢飞白的胸膛上,砸吧砸吧嘴说道,“小白,赌坊该换个老板了。”
白狼被喊的虎躯一震,一摸脖子摸到了满手的口水,像狼狗一样傻啦吧唧的笑,“哥,那把你这儿的青辞拨过去吧?”
竟然直接问他要青辞!哼!
青辞跟紫月可是奈何楼的两大能人,紫月掌管一楼秩序,青辞管是账本。他们两个都五感超出常人,紫月耳聪目明,青辞过目不忘。
“嗯,也好,青辞不仅能打还特别能算账,最重要的是我奈何楼的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儿女。”
余老板话锋一转,反手就拧了白狼的大腿,“只是,我凭什么把青辞给你用?”
“轻!轻!轻儿点哥!大腿要废了!”
白狼边笑边揉着自己泛疼的大腿,“我们余老板这么教导有方,就借我用用青辞?哥?你就不怕我手下那些五大三粗的把奈何楼败光啊?”
这二愣子真当自己是傻子啊?谢家是干什么的?做生意的啊!赌坊是块肥肉,谢飞白手底下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会算账的?
“呵呵呵呵……你天天上赶着给我送钱就不怕我把你的家底败光了啊?”余老板乐的在谢飞白的身上打滚。
谢飞白赶紧躺好了免得人掉下去,“这有什么?我本来就是入赘的。”
余姚笑的合不拢嘴,“你属傻的吗?我刚才就想起来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那傻样子。”
“姚儿你今天敢取笑我?我是不是该振振夫纲了?”谢飞白一下子把人反扑到了沙发上,一顿耳畔厮磨。
逮住机会的余老板两手都抓住了小狼崽子的耳朵,挑衅地说道:“就你?”
没人比余姚更了解谢飞白这小狼崽子了,在床上给口奶就能叫你娘,又纯情又欲。
那时候他活了三十年,看了许多人世间的话本,自然也曾想自己会和一个怎样的人度过一生呢?于是就在北城碰上了谢飞白。
心脏跳的哟比得满堂彩还要快,可对方是个男的。干这一行的,多少都会出那么几对契弟来,余姚当即就明白就自己的心思。
可他见过的契弟,都是唱戏的,还都是唱生的跟唱旦的搅和到一块去了。说实话,这一行扮旦角扮的好的,能以假乱真,能比女人还要魅惑男人。今天替他解围的是个爷们,可别因他误入歧途了。
可这个呆子不会真把他当女人了吧?竟然只盯着他看,有贵宾的座不坐,傻乎乎地站在路中央。
罢了,且先试一试他,万一他是天生喜欢男人的那一类呢?
谢幕的时候,余姚往台下抛了个媚眼,正对着的人就是谢飞白。
余老板抛完媚眼转身就走,片刻也不耽搁。谢飞白像得了天大的好处一样,一路踉踉跄跄地闯进了后台,众人拦都拦不住。
“这位爷!这儿是后台!您不能进来!”
“喂!你撞到我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师兄你快拦住这个莽汉!他朝余老板去了!”
一向重视礼节的谢飞白不管不顾地冲到了正在卸妆的余姚面前,“砰”的一声,对着余姚就栽倒了。
装模作样在卸妆的余老板眉开眼笑地回头,用了男声说道:“这位爷,你为何要向我行这样大的礼?”
傻呆呆的,怕不是真把他当女人了吧?
谢飞白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见到你惊为天人,就拜倒在你的戏服下了!”
“这是什么新鲜话?我只听过拜倒在石榴裙下。”一旁的女伶人捂嘴偷笑道。
所有卸妆的伶人都把目光转了过来,看新鲜似的,小声的指指点点。
哈!这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胡言乱语什么?看着打扮像个有头有脸的人,就不怕今天闹的笑话传出去了身败名裂?
谢飞白怕不怕身败名裂余姚真拿不准,不过他是不怕的,他收拾了收拾衣服,坐端正了说道:“我叫余姚,今年三十。”
青年激动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忐忑地说道:“我叫谢飞白,今年二十,家住安平城。家父谢景仁,做百货生意的,我家还有十三处院子,良田千亩。我不才,刚留学回来,这次来北城是为了替我父亲谈生意。”
哟!看来还是个金疙瘩。
“这位爷,你这介绍的也太全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相亲呢!”一旁的武生笑的要拍大腿。
“哈哈哈,我说怎么听着奇怪,这不就是相亲的一派说词,下一步是不是要带回家见长辈啊?”
“哈哈哈哈哈……”
青年被人当笑话一样看,余姚自然不乐意。可这儿不是余姚的地盘,余姚管不住他们的嘴。
谁想青年再次语出惊人,“我可以入赘,凡是我的就都是你的!”
一时间若有人都傻眼了。
伶人朝武生努努嘴,“这位金疙瘩少爷真要入赘给余老板,你快掐掐我,许是我听错了。”
武生被伶人掐的哇哇叫,“哎哟!疼!”
伶人:“原来我没听错呀。”
许久没得到回应的青年阴沉了脸,不是因为余老板,而是因为这些个吵闹的人,这些人让余老板不高兴了。
余老板不高兴,青年就不高兴。
余姚皱着眉冷眼扫过每一个人,看来得赶快结束这场闹剧才行。
“你瞧好了,我有喉结,也有这个。”余姚握住青年的手往自己身下的宝地儿探去,一字一顿道:“感受到了吗?我可是男的。”
伶人:嚯!不愧是余老板!直接让金疙瘩直面现实了!
谢飞白觉得自己的手心烫的厉害,心脏就要跳了出来,可他舍不得把手缩回来。“我,我也是男的。”
哼,男人。
余老板眯着眼睛甩开了青年的手,“哼,我也是安平城的,有缘自会想见。”
这出戏,就在众人眼里只当是金疙瘩少爷将余老板错认成女人闹得笑话。
可他们都不知道,刚取了车票的余老板回头就看见了青年。
青年很高,站在人群里也一眼就看见了余老板,红着脸对余老板招了招手。
余老板对自己说:余姚,话本里的爱情可遇不可求,既然遇上了,甭管成不成,好歹迈出去一步。
于是余姚把刚买的车票塞给了排在自己身后的人,冲着青年就跑了过去,瞄准,起跳!
青年满脸惊讶地张开手臂接住了余老板,“这会儿怎么这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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