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一点头说:“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试试看编排这个舞台。”
一开始,沈与祺觉得最后一期算是福利期。
不就是回归偶像身份,还多给一个舞台嘛。
但后来仔细想想,这恐怕是最难的一个考验。
前面所有期数的表现不好,都可以用这不是自己的本职工作的理由盖过去。
但现在不行了。
他们是偶像,舞台就是他们的全部。
但这次的任务,偏偏除了挑好的歌之外,什么都得靠他们自己想。
他们八人除了他和夏池闲认识之外,彼此都来自不同的团,有着不同的出身,不同的实力,擅长不同的领域,走不同的风格。
现在节目组只给了五天时间,却要他们这八粒沙凝聚成一个舞台。
这任务不简单。
却更令沈与祺兴奋了。
这可是他少数能够自己掌握舞台的机会。
他的目光投向其他人,礼貌地征询他们的意见:“你们觉得呢?”
其他人还犹豫。
一方面是因为不熟,对沈与祺的业务水平不怎么了解。
另一方面,万一他以这个理由给自己疯狂加part变成C中C该怎么办?
片刻的寂静后。
夏池闲率先投出同意票:“我赞成。”
“我举报,这是家属跟票啊。”
任晓晴开了个玩笑,随后却举起一只手说,“行,我也同意。总比我们在这干耗要好。”
杜路不甘示弱地举两只手:“这我还有什么能说的!跟着沈哥有肉吃!”
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投了赞同票。
“好。”
方案被敲定,沈与祺的眼睛也跟着亮起来,“首先,我需要大家曾经在团内的担当位置。”
“然后给我一天……或者半天时间,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行啊。”
任晓晴拍了拍自己,“我,女团喜剧人担当。”
沈与祺:“……”
杜路也跟着说:“我!前男团团欺担当!”
沈与祺:“……”
看出来了。
这么二愣子,不欺负他欺负谁啊。
玩笑过后,每个人依次和沈与祺报备了自己的担当和擅长的方向,随后陆陆续续下班。
毕竟这期任务给的比较突然,很多人接下去还有其他行程。
只有沈与祺和夏池闲和公司报备后,继续留在了练习室里。
夏池闲发现沈与祺专心致志研究一件事的时候特别可爱。
他盘腿坐下,先是把一首歌从头到尾拉过无数遍,再结合每个人的担当、擅长领域,甚至身高为他们编排出场顺序和走位。
偶尔陷入思考的时候,会无意识地拿笔头戳纸。
想到激动的地方,又会站起身,拖着他帮自己试试走位。
“休息会吧。”
夏池闲拧开一瓶水,递过去,“都三个小时了。”
“是吗?”
沈与祺愣了愣,轻笑一声,“我都没发现。”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晚霞,说:“抱歉,你累了吗?”
“没有。”
夏池闲在他身边坐下,靠着背后的镜子,说,“还挺怀念的其实。”
“毕竟,感觉好久没和你两个人单独待过练习室了。”
这种全世界都寂静下来,外面的路灯一盏盏亮起,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俩还在为拼命的感觉。
真是阔别已久。
沈与祺拧紧瓶盖,跟着往后靠了靠,随口问:“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好几个月前了。”
夏池闲说,“那个时候我们才刚……”
他看了一眼练习室里固定的摄像机,把决定营业两个字咽下去,改口说:“反正你那时候一直说,把双人舞练好很重要。”
“想起来了。”
沈与祺轻声喃喃,“久得都像是上世纪的事情了。”
其实那个时候,沈与祺拉着夏池闲练习一方面是觉得双人舞台的确会在未来营业时发挥重要作用。
另一方面,则有点想逃避的意思。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选的路对不对。
内娱卖腐的不说几千,也至少有几百对,凭什么他觉得靠走捷径就一定能成功。
万一不行呢?
万一努力到最后还是一场空呢?
沈与祺陷入了这样的自我怀疑中。
只有把自己融进练习里,他才能短暂地缓解这种焦虑。
沈与祺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忽然说:“我没和你说过,其实当时有这么一天。”
“我突然觉得梦想太远了,实现不了也是人之常情,差点和你说,要不算了,别浪费时间了。”
不过,还好他没有说。
还好他坚持到了现在。
夏池闲的膝盖忽然轻轻撞了下他的膝盖。
沈与祺心跳跟着一震。
“那现在呢?”
夏池闲问,“你的梦想实现了吗?”
“……算吧?”
沈与祺迟疑片刻,又说,“算一半?”
虽然确实慢慢火了起来,但距离他的终极梦想还是有点距离。
他的终极梦想是从此以后不被任何条件束缚,想做音乐做音乐,想有舞台有舞台,鲜花和掌声都在不远处等他。只要他一个伸手,就能够到。
也就是说,等到那一天,他就不用依靠和夏池闲继续营业来捕获人气了。
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沈与祺忽然愣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就知道那一天肯定会来,但他却意外得有点不适应。
“那就是还剩一半了。”
夏池闲忽然接话。
他侧头望过来,目光扫过沈与祺,轻轻笑了声:“没事。我会陪你实现的。”
沈与祺怔了怔。
安静的练习室里,他仿佛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明明他的梦想尽头是不再营业。
但不知道他这个梦想的营业搭档夏池闲,却依旧愿意陪他一起实现。
一种温暖的、带着一点心跳撞击感的强烈情绪涌上心头。
又是这种感觉。
沈与祺暂时把它定义为营业之外的需求。
但上一次出现是长跑完筋疲力尽的时候,他需要夏池闲照顾是很理所当然的。
可现在的他既不累,也不喘,又根本没有进行过剧烈运动。
却因为这句简单的话,和夏池闲望过来的目光,就感到胸腔发慌,呼吸发紧,很想抱抱他,或者让他抱抱自己。
沈与祺没想明白这种情绪的来源。
他只下意识移开目光,压抑住这种奇怪念头。
很久以后,他轻轻说:“不是陪。”
“我们会一起实现的。”
反正他的梦想很大。
大到给夏池闲留个位置,也不是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沈与祺:我的梦想是不用营业。
夏池闲:好,不用营业,那就直接结婚吧(bushi
—
感谢各位w
第三十七章 好喜欢你。
沈与祺专注起来时行动力极快。
第二天所有人再聚集到练习室的时候, 他就已经把每个人的part和所有走位初步敲定,还拿出了个自己示范的编舞视频。
“我昨天去看过舞台了。”
沈与祺讲话不紧不慢,却带有一种令人分外安心的感觉,“舞台还挺大的, 三面台, 我试了试我们八个人的走位空间, 应该没什么问题。”
“至于编舞的话,集体part暂时定的比较简单,但每个人自己的part都有发挥空间, 这个你们可以自己定。”
“沈妲己辛苦了。”
任晓晴笑着说,“这么大的工程,熬夜了吧?”
沈与祺笑了,语气很轻松:“一点点。没熬太晚。”
夏池闲看他一眼,撑着脸轻轻撇了下嘴, 没戳穿。
昨天沈与祺在练习室待到了八点, 去看舞台试走位又近十点, 想回宿舍又觉得来回车程浪费时间,最后直接定了个附近的酒店。
等回了酒店也不消停,自顾自推演到了凌晨。
看来他接下来的这几天, 恐怕也要泡在练习室里了。
林盛明看了一下分段,中肯地评价说:“分得还挺均匀。”
“主要这首歌本身就挺容易分。”
沈与祺顿了顿后,又正色说, “而且, 既然这是我们属于八个人的舞台, 我就希望每个人都能在这个节目的结尾, 有个圆满的落幕。
对他来说, 这期舞台的意义绝对不仅仅停留在一个普通的综艺环节。
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 也是一个他向综艺告别的舞台。
“既然前几期,我们已经证明了偶像挑战其他行业的可能性。”
“那最后一期,就让我们再次证明,我们的本职工作也同样优秀吧。”
……
当然,沈与祺也想过坏结果。
毕竟他们八个人之前从来没有合作过,突然就要聚在一起完成一个舞台,压力的确很大。
但令他意外的是,除了最初磨合的时候有一点生疏之外,所有人迅速地就找到了感觉,高效地推进了舞台排练的进度。
毕竟他们八个人虽然成为偶像的途径不同,但最早的时候,谁不是在练习室没日没夜的训练中咬着牙拼出来的。
有人不适应节奏,就一遍遍反复练习。
有人行程时间不足以天天来练习室,就单独自己先练完再和大家一起合。
等到第五天,正式彩排结束后,所有人都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晚上,八个人选了个人少的时间点去吃火锅。
“别喝多啊。”
沈与祺提醒说,“明晚就是正式舞台。喝多了小心起不来,到时候直接车祸就不好了。”
虽然节目不是直播,但舞台下的观众肯定会实时repo出去,谁车祸谁跑调是很一目了然的事情。
“可惜了。”
杜路望着杯子里的可乐,嘀咕道,“要是明天结束了再来就能好好喝一顿了。”
“那不是因为咱们明天好几个都要连夜飞别的地方,赶不及。”
林盛明不喝饮料,边倒冰水边说,“你说我们当明星的,能凑一个时间点吃饭是真不容易。下次能聚齐咱们八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忙点好。”
沈与祺开玩笑说,“说明你们都有新的资源啊。”
“什么资源,就是个站台活动。”
任晓晴翻个白眼,“给公司打点工赚快钱而已。”
“不过坦白说,自从我前年出道后,就再也没像这几天这么高强度练过舞了,倒让我有点想起我选秀的那会儿了。”
她叹口气,“毕竟这两年不是跑综艺,就是各种站台广告,根本没有时间。”
“确实。”
谢欣深有体会,“但也没办法。做音乐太费钱了,经纪人和我说,能有一首出道曲唱唱就够了。”
“况且哪儿有这么多舞台啊。”
她身边另一个小姑娘笑着接话,“反正出歌也只有粉丝听,舞台也只有粉丝看。我早就看开了,没有就没有吧,都是虚的。趁有人气的时候多接几个赚钱的工作才是真的。”
“就是。”
“要不是没人找,我也想去拍戏了。上千万的片酬和我们是没关系,但一部剧拿他个小几百万不爽吗?”
沈与祺筷子微微一顿。
他垂下眼,想到内娱确实就是这么个糟心的环境,也不怪偶像们不想坚持自己的本职。
“就是啊,现在演员上晚会的机会比我们可多多了。”
“我看还不如直接先拍戏再唱跳,实现曲线救国。”
“不过别说剧本了,现在能捞到一个常驻综艺就心满意足了,有曝光有钱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火锅热气蒸腾上来,打开了场上人的话匣子。
每个人谈起自己的经历,大多都有点辛酸苦楚。
但比起那些连镜头曝光都没有的底层偶像来说,他们这些苦楚似乎又显得有点矫情与不值一提。
娱乐圈像一个没有底的黑洞,能把怀着梦想进入这里的年轻人全部吞噬干净。
你在这里见过走捷径迅速上位的人,见过黑料满身却依旧吃得开的人,见过没有背景没有依靠尽管有实力也不能出头的人,心思渐渐地就会偏掉。
梦想称斤卖也不值多少钱。
趁有人喜欢自己多捞一点钱,保证就算糊了之后钱也够花大半辈子,才是大部分人内心最朴实的愿望。
沈与祺望着火锅,发了会呆。
眼前的调料盘忽然被放了片牛肉。
“再煮就老了。”
夏池闲说。
他似乎根本就没认真听其他人在聊什么,或许他听了也无所谓,这些复杂的算计对他来说还不如帮沈与祺捞块熟了的牛肉更重要。
但沈与祺悬空的心却跟着慢慢安定了下来。
他想了一会儿,悄悄凑过去,以只有两个人音量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好像没问过,你当时入圈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他没记错的话,夏池闲在之前节目里提过,他家里挺有钱的。
按理来说,没必要和他们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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