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又将对面的火气勾了起来,夏晚再次将电话放远了些,隐约听到对面在大声质问:“你说你闯了什么祸?你得罪了霍霖你心里没点B数吗?咱们家的项目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你这一通闹又全TM打回原形了你知不知道?”
“哥哥,”夏晚说,“你大概不知道怎么回事,是霍林先给我戴了绿帽子,他一边跟我交往一边跟别人订婚,这会儿我头上还冒着绿光呢,怎么能叫我闹?”
夏阳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夏阳大概比谁都清楚。
果然,那边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了般怒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霍霖给你戴绿帽子?”
夏晚勾着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那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猛地停了下来。
之前他们就仗着夏晚傻,对他的剥削始终体面地罩着一层遮羞布,可今天,夏晚就是要把这层已经近乎透明的遮羞布给撕下来。
见夏晚始终没说话,但也没有挂断电话,夏阳的语气缓和了些:“晚晚,哥哥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夏晚问,连哥哥也不叫了。
“哥哥也是为你好,”夏阳在那边循循善诱,“你想,霍霖只是订婚,并不是结婚,他那么喜欢你,我们还有机会……”
“你不就是想攀附霍家吗?”夏晚打断他,“我现在跟霍昱好了,不一样吗?都是霍家的少爷。”
夏阳气得简直要把电话给摔了,奈何刚才霍霖来电话时虽然火气很大,但对夏晚却似仍有余情,只要他好好地把夏晚再哄回去,那么他们的项目也不是不能继续谈下去。
“霍昱能跟霍霖比吗?”夏阳压低声音道,“霍家现在全在霍霖他老子手上呢,霍昱会干什么?这么多年在国外也就会握握画笔,有个屁用?”
“晚晚,”他继续道:“虽然都是一家的,有实权和没实权的性质可是完全不同的?”
“哦,”夏晚闻言慢吞吞地道:“就像我和哥哥这样吗,虽然都是夏家的,但我就什么都不是。”
靠!夏阳气得太阳穴嚯嚯直跳。
也不知道夏晚今晚吃了什么药,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无辜,却又一句比一句毒,句句顶在他的肺尖子上,让他有种又气又怒又无力的感觉,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对他唯唯诺诺的夏晚。
“哥哥不是那个意思。”他忍着气继续解释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夏晚再次问。
“霍霖很喜欢你,如果你跟着他的话,外面的人谁不高看你一眼?”夏晚没什么见识,只要把这些好处说给他,软硬兼施下他自然会心动,“而且霍霖很大方,就算他手指头缝里露点出来,也够你和伯父这辈子吃穿不愁了。”
这是让他给霍霖当情人呢。
夏晚无声地冷笑一下,开了窍般问:“这么多好处啊?”
“那当然,”夏阳的语气终于轻快了些,“哥哥还能害你吗?”
“既然这么多好处,”夏晚问,“哥哥怎么不自己去跟霍霖?”
艹!夏阳差点开口骂娘,但立刻就反应过来,说:“那不是他看不上我吗?”
“那让张昊去吧,我跟了霍昱,不干净了。”夏晚说。
神他妈不干净了!
那双一直稳稳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紧了紧,霍昱嘴角僵硬地抽了两下。
可这还没完,因为夏晚继续用很认真的语气说:“而且哥哥说的话我分析了一下,觉得我和霍昱好像比霍霖更般配。”
之后又好心建议:“不如让张昊去吧。”
张昊是夏阳的表弟。
夏阳的姨夫去世很早,姨妈便带着一双儿女客居在夏家,张昊就是其中的那个男孩。
因为缺了父亲,所以长辈们便多娇惯了些,结果被惯的无法无天不说,还曾不少次对着夏晚动手动脚,但都被夏阳和夏成森挡了下去。
想当初原主为此万分感激,可夏晚却很清楚,他们留着原主,不过是等着派更大的用场罢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夏阳终于回过味儿来,“不说霍霖看不看得上张昊,就算看上也不合适,张昊他是上面的那个。”
“哦~,”夏晚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说,“可我也是上面的那个啊。”
很低很沉的一声笑传过来,夏晚抬起眼睫看过去。
霍昱仍在专注地看着前方,可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
即便正在斗智斗勇,夏晚也忍不住晃了晃神:“可真TM好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夜空中最亮的星---哈哈哈,我一边写一边想笑呢,(* ̄︶ ̄)
第04章 干柴烈火
似乎察觉到夏晚的目光,霍昱侧眸扫他一眼,声音很低:“专心讲电话。”
“哦。”慑于反派的威力,夏晚乖乖应声,就连坐姿都端正了些。
而同时,电话里那一阵比一阵更高的讲话声也蓦地停了下来,半晌后,夏阳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你和霍昱在一起?”
“嗯,”夏晚无辜又略带抱怨般,“我们正忙得不可开交呢,你的电话就来了。”
这个点能忙什么?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
夜半时分,孤男寡男,久别重逢,干柴烈火……
夏晚这是在怪他坏了他的好事儿呢?
怪不得今天霍霖电话里的火气那么大,骂他骂得跟孙子似的呢?
夏阳恨得咬牙,但终究还是忌惮夏晚旁边的霍昱,最后只压着嗓子低声威胁道:“以前说过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啪地一声,电话断了,随着听筒里最后几声短促的盲音,车厢里重归寂静。
夏晚笑了笑,用指腹摩挲了下隐隐发热的机身,随即陷入了沉思。
书里,原主虽然出场极少,可每一次都极不讨喜。
闹主角攻受的订婚宴,纠缠主角攻,甚至于到最后的疯疯癫癫……,都让他给人一种牛皮糖般粘上就甩不掉的感觉。
可随着夏阳这通电话的到来以及混乱记忆的慢慢清晰,夏晚逐渐意识到,原主之所以纠缠霍霖,或许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对方。
毕竟对方订婚时,他们也不过只认识了一月有余,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远不至于让他对对方如此痴迷。
如果不是他自己意愿的话,那么就只剩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原主的一切反常行为都是他背后夏家的逼迫所致。
比如夏阳这通电话,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仍是原主的话,从夏阳先发制人的吆喝声开始,他或许就已经手足无措了。
毕竟,夏晚和夏成章父子俩在京中无依无靠,一直都受着夏阳和他父亲夏成林的接济。
如果离开了对方的支援,他们可能连在这座城市生活都成问题。
也就是抓住了原主的这些软肋,他们才彻底控制了他。
如果说在订婚宴上被霍昱握住手腕逼霍霖叫“嫂子”时,夏晚曾有过“前有狼后有虎”的危机感。
那么,随着越来越多的记忆细节展现在眼前,夏晚也进一步意识到,其实从搬到京中开始,原主就已经陷入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困境中。
既然逃不开面对虎狼的命运,那不如由自己来选择终要面对的对象。
夏晚双眼一转,目光定在了正在驾车的霍昱身上。
因为风衣给了自己,霍昱身上只剩了件薄薄的黑色衬衣,随着方向盘上那只手的轻微动作,丝质面料服帖地勾勒出了他流畅的肩颈与手臂线条。
几乎是立刻,夏晚就做出了选择。
首先,他和夏成章必须要脱离夏家,再不能继续让人握在手里当筹码,过身不由己的生活。
其次,他已经得罪了霍霖和邱起。
不仅仅是今天的事情,就算今天他没有去订婚宴,邱起也一样会把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原书中原主最后变得疯疯癫癫,谁也不知道背后有没有他的手笔。
……
这种情况下,身边有一个能和对方势均力敌的强大后盾就十分必要了。
那么,纵观身侧,谁又能比得上原书里即便实力悬殊巨大,仍能将主角攻受逼到差点走投无路的霍昱呢?
而且,与那些为了自身利益或利用或针对他的人相比,霍昱和他不仅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还有着共同的敌人。
退一步讲,即便他看不上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没关系,毕竟他手里还有别的王炸筹码。
比如书里的部分剧情线,字里行间流露出的部分线索……
如果善加利用的话,说不定能彻底改变整个故事走向。
等一切安定之后,他再找机会从这场本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混战中脱身而出。
至于他们谁咬谁,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脱离夏家之后,他和夏成章的生活问题。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夏晚脑子里飞快地转过几个念头,最后做了最坏的打算:他有手有脚,大不了多打几份工养活自己。
简直完美!
前路现出一缕曙光,夏晚心头一松,忍不住狠狠夸了自己一句。
“做什么一直看我?”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霍昱目不斜视地问。
“没什么,”夏晚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刚才和哥哥通电话,不得已才直呼您的大名,还请不要介意。”
“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霍昱不甚在意,将车子拐入了一片老式别墅区。
这片地方夏晚很熟悉,离他现实中的家不太远,也是他去医院的必经之路,但下来走走看看却从来没有过。
他好奇地往外张望着,直到车子驶入霍昱家的车库。
霍昱住的是一栋三层小别墅,在小区中心靠湖的位置。
进门前,夏晚本以为里面会是灰尘遍布的样子,毕竟霍昱已经许久没有回国。
可事实却是,房子里不但窗明几净,还飘着一股淡而温暖的食物香味儿,像是从未有人离开过一般。
那香味一近鼻尖,夏晚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在一片安静中分外明显。
夏晚抿了抿唇,悄悄抬手捂住胃部,他不顾脸颊泛起的微烫,轻声又好奇地问:“你家是有田螺姑娘吗?”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的话,霍昱只会当做一个普通的玩笑。
可偏偏夏晚说这话的样子,玩笑中又透出一股自然而然的天真来,像是他真的相信童话故事一般。
霍昱很轻地扫他一眼,嘴角再次翘了起来。
这些年来,他其实很少笑,就算偶尔笑起来,大多也是因为不得不笑。
可今天见到夏晚的短短一两个小时里,他不记得自己笑了多少次。
说不清为什么,夏晚身上有一种很矛盾的气质。
全神戒备的时候他锋锐,机智,也不能说没有心机,可一旦松懈下来又有一种很绝对的纯粹与天真感,像是不谙世事一般。
可奇怪的是,霍昱却觉得这两种气质在他身上糅合得浑然天成,仿佛他天生就该这样一般,是明亮通透的,而不是之前沈焰发给他的视频中那样唯唯诺诺,压抑又灰暗。
“没有。”他说。
“哦。”夏晚应了一声,随即也察觉到了这两句对话的好笑之处,不自觉地笑开了。
进了别人的地界,夏晚明显变得拘谨了些,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霍昱身后,不敢擅动一步。
“洗澡还是吃饭?”霍昱猛地停步,夏晚一没留神便撞在了他的后背上,那后背像一块钢板,将他的鼻尖撞得生疼。
夏晚疼得眼圈发红,但仍担心这是一道单选题,忙小心翼翼仰脸:“可以先洗澡再吃饭吗?”
“可以。”霍昱垂眸看他,顿了片刻才答。
夏晚立刻握了握拳,一双眼睛毫不掩饰地弯了起来。
浴室很大,是干湿分离的布局,门口竖着一面巨大的穿衣镜。
从穿过来直到现在,夏晚一直急于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还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去好奇自己现在的模样。
直到此刻,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镜中人还穿着那件被染的乱七八糟的白色衬衣,看起来略显狼狈,可那乌发杏眼,菱唇高鼻,甚至鼻尖处那点柔和的弧度……,都和现实中的他一模一样。
唯有肤色,由于长期生病,他的皮肤一直是不健康的苍白色,连唇色都浅得厉害。
而镜中年轻人的皮肤却是健康的奶白色,白得健康,温润,匀称,眸子在灯光下漾出一点琥珀色的光泽,透出一层茸茸的暖意来,嘴唇更是粉润自然……
虽然已经二十岁,却满身满眼都带着蓬勃的少年气,让人望之可亲。
夏晚静了片刻,随即想起什么般,抬手挽起左腕的衣袖。
和现实中一样,他的左手腕骨处也长着一颗极小的痣,浅棕色,像展翼的蝴蝶。
夏晚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如果不是这一切都过于真实,如果不是自己此刻正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他简直要怀疑自己刚刚经历过的一切不过是场荒诞的梦。
如果是一场梦就好了,夏晚想。
*
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夏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长年累月积累的那点娇气劲儿不觉犯了起来。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刚想让人把浴袍递过来,又记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得不从舒服的浴缸里坐起来,自己去取。
浴袍很大,穿在身上快到脚踝,夏晚把衣带在腰间打了个结,慢腾腾走了出去。
青年乌黑的发湿漉漉的,还往下顺着小水珠,一双眼睛被热气熏染的潮湿柔润,眼尾绯红,可却与之前被酒水泼洒的那种潮湿感完全不同,那时候狼狈中带着锋锐,可现在却温暖又柔润。
“我没找到风筒。”夏晚仰脸,睫毛因染了湿气而更见浓密黑长,透出一股子无辜劲儿来。
4/89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