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罗汉欣慰地看他一眼,“正是如此。”
虚空中无影无形,岳老神色凝重地说:“先生,这妖人有些法力,不肯现身,得——”
“加钱。”
安先生最不缺钱,很爽快的答应了,催促他快些实战仙法,将那妖人迅速降服。
戏演得差不多了,岳老手中的铜钱剑迅雷烈风,若鹰击长空一般飘逸,伴随着漫天的黄纸飞舞,猛地指向小树林,“若再不现身,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真火浩诀,破!”
随着岳老的大喝,鬼罗汉面前的树苗“啪”点燃了,亮起了幽蓝的磷火,既然已被“大帝”发现,两人不再躲躲藏藏。
岳老收起铜钱剑,正打算给手机视频里的安先生邀功,突然,眼前飘落一团浓重的黑雾,浓雾像沸水一样翻滚,正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时,黑雾里走出两个穿西装的男人。
“在下鬼罗汉,十九重城的一名灵童,敢问你是哪位大帝?”鬼罗汉双手拱手,毕恭毕敬地问。
银汉警惕地盯着岳老,“不管您是哪位大帝,请别招惹魔尊,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岳老直接被吓懵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天终于撞上“鬼”了。
“大帝为何不答?”鬼罗汉垂手而立,冷笑一声,“难不成觉得我二人修为低微,不配知道你的名讳?”
“大帝自传里都是这样演的。”银汉凑到身旁小声说一句。
鬼罗汉虽然忌惮他,却很有魔族人刚硬的风骨,“既然大帝轻视我等,那就别怪我初登贵地便扰了清平!”
说罢,鬼罗汉手掌一展,唤出随身的降魔杵,约两米长的金杖泛着冷光,“请!”
“大帝”很沉默,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两,突然开始翻白眼,眼睛里白多黑少,半张开嘴往外吐口水,完全没有待人接物的基本礼貌。
心胸宽广的鬼罗汉都不能忍如此羞辱,饶是紫衣真君,也不曾这般目中无人,向前疾步奔去:“大帝不请,那便我先来!”
与此同时。
月华山顶上的天文馆二楼,是整座山上视野最好的位置,栏杆上架起一条长长的狙击枪,幽灵早已摘下墨镜,单眼压在瞄准镜上,仔细观察山下温故的车。
车里的人一直没有露头,他要等一个良好的时机。
等待是最枯燥的事情,幽灵点燃一根粗大的卷烟,一面砸吧,一面打开手机给岳老和斯蒂文发了询问信息。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好像有什么白色的物体从瞄准镜前越过去了,像是一个人影?
幽灵反应迅速撤开瞄准镜,山上空无一物,寂静晚风吹拂,除了香烟燃烧的噼啪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古怪。
能做狙击手,还起这样一个晦气的名号,幽灵是不畏惧鬼神的,很快调整精神状态,再次低头贴近瞄准镜。
没想到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整个镜面黑洞洞的,像是被谁堵住了。
难道镜盖自己合上了?
幽灵摸摸发冷的脖子,正想后退撤开距离,突然圆圆的瞄镜周围有光渗透进来,紧接着,一颗黑沉沉的眼睛被无限放大,巨大的瞳孔宛如拳头一般大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脑中闪过一个恐怖的画面,幽灵全身僵硬地向后退开,就在楼台的边沿上,立着一个白发挑染时髦的少年,皮肤白得没有任何血色,瞧也不瞧幽灵,好奇地盯着狙击枪,“这能借我玩玩吗?”
“咕噜。”
幽灵猛地咽口水,一时之间恶向胆边生,一手动作迅疾地扭紧狙击枪,另只手猛地扣动扳机!
这把枪的威力凶猛,这么近的距离,人能被轰掉大半个身体,即便是鬼,也要魂飞魄散。
叮——
金属弹壳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少年安然无恙,连发型都没乱,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幽灵,“不借就不借,没必要戳我吧?”
幽灵瘫坐在地上,瞳孔开始涣散,身子向前一歪,重重扑倒在地上。
“别晕啊!你不说话我可借走了?”
这是他昏迷之前,听见的最后一道声音。
……
“安先生快跑啊!温故带来的人摆平了岳老和幽灵!”
斯蒂文端着手机,沿着山路疯狂奔跑,见识到岳老的惨无人状后,他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保住小命是最重要的。
“什么?他们被摆平了?”
“岳老就剩一口气了,幽灵疯疯癫癫的,连句话都说不清楚,您快离开余宁市,千万不要再和温故作对了!”
“我明白了……我当初为何要得罪他?”
安先生悔不当初,不过就是砸了一间赌场,插手了自己的陈年旧事,为何斤斤计较非要砍下温故的一只手,结果遭了报应,自己几乎要没了一只手。
经此一役他不遵守江湖道义,听信秘书的鬼话连篇,又请人来针对温故,这次是彻彻底底得罪了温故。
余宁市天大地大,却再也不是他的地盘了,道上的消息传得很快,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做这个老大了。
温故,你究竟是什么人?
旁人眼里恐怖如斯的温故,这会缩在驾驶座上,牛仔裤下笔直修挺的长腿交叠,绷紧的大腿根不安地绞缠,黑白清透的眼睛游移不定。
元九渊坐在副驾驶,神态漫不经心地望着车窗外夜色。
距离鬼罗汉三人离开已经过了半小时,温故紧张的状态持续了半小时,逼仄的空间空气不太流畅,他胸口发闷,终于忍不住了,委屈巴巴地问:“你干嘛不让我上山?”
“来者不善,先让鬼罗汉去探探风。”元九渊摁下车窗,清凉的山风灌入。
温故长长地“哦”一声,“小九,山顶到山下,这个距离足够了吧?”
元九渊随口道:“足够,他们听不见。”
温故身子一软侧趴在方向盘上,深深枕着手臂,不声不响地看着他。
眼睛圆润亮黑,像个在等待骨头的小狗崽崽。
元九渊偏过头,静静地和他对视。
就这么看了半分钟,温故没有等到想听的话,手掌撑着脸颊,慵懒地半坐起身子,另只手拿起挡风玻璃下给小镜买的奶茶,吸管“砰”一声猛地扎进去。
他咬着吸管非常用力地嘬了口,撑得两颊圆鼓鼓的。
“好喝么?”元九渊轻笑着问。
温故点点下巴,不太想理他。
下一秒元九渊蓦然倾过身体,就着他手里的吸管尝了口,气定神闲地道:“甜津津的。”
温故下意识低头,盯着吸管看几秒,耳朵腾地一下发烫,慢悠悠地道:“还有更甜的,你敢尝吗?”
“更甜的?”元九渊垂下眼,近在咫尺地描绘他弧度美妙的嘴唇。
温故飞快看他一眼,绵软的声音挑衅似地问:“你敢吗?”
元九渊觉得温故蔫坏蔫坏的,可太会讨人喜欢了,他一寸一寸慢条斯理压近距离,温故眼睛一眨不眨,黑黝黝的瞳孔就这么盯着他,直到脸贴脸的一瞬间,温故闭上眼睛,乌浓的睫毛像羽绒般颤抖着,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剧烈起伏滚动。
呼吸里的空气都是暧昧滚烫的,温故害怕又紧张,还没有接吻都快无法呼吸了。
大约等了几秒,没有等到嘴唇上触碰,他睁开一只眼睛,元九渊饱含笑意的眼睛正看着他。
“你不亲就算了。”温故皱着鼻子很小声地说。
眼前车顶的灯光消失,他只觉得发烫耳廓突然被冰了一下,紧接着便是耳垂、脸颊、削瘦的下巴,脖颈、不紧不慢地啄吻,时不时轻轻咬一口。
温故心脏狂跳,倚在座椅上一动都不敢动,从头到脚都沁透了粉色,脖子上被亲得很痒,可他不敢出声制止。
热烫的啄吻戛然而止,元九渊抬起眼,瞳孔隐隐泛起猩红的浪,声音莫名地沙哑,“谁说算了?”
“你刚……唔……”
温故的嘴唇被堵得严严实实,想说也说不出话,被凶猛激烈的攻势搅得晕晕乎乎。
只是暗示了接吻,他可没说能伸舌头!
第八十三章 谈谈恋爱
车顶气氛灯像盛开的烟花,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点落在温故脸上,清莹白皙脸折出朦胧的粉蓝光华,看不清他脸上的红潮。
“呜呜……”
他发不出声音,湿漉漉的黑瞳紧张地颤动,乌浓的睫毛濡湿黏糊糊的,神态和眼神无不透露一个词语——
春潮涌动。
元九渊的攻势渐缓,慢条斯理碰着他敏感耳垂,温热滚烫的气息喷在他耳朵边,“刚什么?”
温故被亲得晕晕乎乎,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元九渊吸走了,手就发软举不起来,瘫在驾驶座上任由为所欲为,颤巍巍的声音说:“没……没什么。”
小怂包的样子格外讨人喜欢,元九渊嗓子轻笑,意犹未尽舔舔嘴唇,猩红深沉的眼睛沾着点邪气,“确实很甜。”
温故眼眶里晶莹剔透的眼泪闪烁,可怜兮兮抽下鼻子,“你是我男朋友了吗?”
元九渊单手掰下车镜,调整角度对准温故,掐着他的巴强迫他看向车镜里的倒影,“不是男朋友能把你嘴唇咬成这样?”
清晰干净的镜面上温故的嘴唇盈满丰润,半张开一条深红缝隙,颜色像被暴力碾碎的玫瑰花瓣,看得人心猿意马。
温故瞥一眼,猛地闭上眼睛,睫毛因为羞耻止不住地颤抖,“那你喜不喜欢我?”
元九渊掐着他下颚的手松开,转而去摁揉他的嘴唇,像是拨弄世界上最美妙的乐器一般,湿漉漉的气息从温故鼻子里洒出来,很软很小,能感觉温故紧张地呼吸都绷紧了。
温故给他一种温软香玉的爱怜感,小小的,软软的,闻起来的味道清甜馨香,让他嗓子发痒,想狠狠地咬碎了嚼进肚子里,又想把温故全身上下舔吻一遍。
“何止是喜欢?”元九渊沙哑的嗓子重重地说。
温故缓缓睁开眼,瞧见他深沉压抑的神情,心跳蓦然顿了一下,侧过头轻盈地靠在他颈窝里,动作很轻很轻,“小九。”
“嗯?”
“小九。”
“何事?”
“……小九小九小九。”
元九渊突然明白了,伸出手碰了下温故藏起来的脸颊,眼泪滚烫温热落在手指上,他抬起温故哭得潮乎乎的脸,既好笑又心疼,“你再哭我要亲你了。”
温故睁大眼睛,努力将蓄势待发的眼泪憋回去,转移话题说道:“师父和师姐,会不会有危险?”
很识相的没有在这个时刻提徐复。
元九渊指腹擦拭掉他的眼泪,轻描淡写地说道:“心无垠是为杀我而来,留着师父和师姐,才能逼迫我就范。”
温故很担忧,身子斜倾想要依近他,可两人中间隔着碍事的扶手箱,元九渊一把勾住他削瘦柔韧的腰,猛地将他拉到膝盖上坐着,嘴上不咸不淡地说:“不用为我担心,你男朋友的命很硬。”
“你……别动。”
逼仄车厢里叠坐着两个大男人,身高都不矮,温故的额头戳到车厢顶上,元九渊的大腿绷紧有力,肌理很紧实,这个姿势可太尴尬了。
面前挡风玻璃清澈透明,夜晚的秋华山停车场上稀稀拉拉停着几辆车,但凡有人此时路过,就能瞧见他这幅春心荡漾的样子。
温故扶着车窗,艰难地回过身,改为和面对面跨坐的姿势,撞上元九渊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姿势更尴尬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给你添麻烦。”温故面红耳热,手臂犹豫着,慢吞吞勾住元九渊的脖颈。
元九渊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抬起眼,猩红色的眸底渐渐沉淀,有种沉静自持的气韵,“让自己的心上人以身涉险,这种男人太没用了。”
温故鼻尖蹭了蹭他的脸,了解元九渊个性,明白说什么都不能撼动,故意娇娇地道:“不能以身涉险,以身相许好不好呀?”
“我记得同你说过,魔族人荒淫无道这条是真的。”一面说着,元九渊一面去扯温故的衬衫扣子,轻而易举崩开领口的两颗,露出一大片细腻洁白的脖颈。
温故发现他是个实干派,吓得连忙捉住衣领,小声可怜巴巴认怂:“我错了嘛,别在这吃我。”
元九渊深深地盯着他,喉结在薄薄的皮肤下突出尖锐的弧度,剧烈地起伏滚动,看他的眼神越发直白露骨,像是已经把他剥光了。
就在温故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时,后腰却被轻轻拍了拍,元九渊压着嗓子低声说:“起来,回来了。”
“……哦。”温故不安分扭动一下,成功获得一声重重喘息,然后他一脸无辜地挪到驾驶座,依靠冰冷的车窗为脸颊降温,像个被欺负惨了的小羊羔。
元九渊斜睨他几秒,回过脸深深呼吸一口山间清凉的空气,慢慢闭上眼靠着车座似是在休憩一般。
大约三四分钟后,停车场上出现三道人影。
鬼罗汉气势汹汹,满脸怒容,岳老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竟然敢伪装成传说中的大帝,以至于他没有控制好下手的力道,一招就把岳老打飞十米,和银汉费心飞翔一番抢救,喂了几颗药,才把岳老从鬼门关拉回来。
镜非明双手抄在裤子口袋,悠哉悠哉地漫步,身后背着一把乌压压的狙击枪,市面上很常见,商场里儿童玩具都是这种枪型。
温故抹抹发烫的脸,推开车门,“你们回来了,山上没事吧?我能上去签约吗?”
“明妃,不用去了,他们都已经跑了。”银汉气呼呼地说。
温故迷茫地侧过头,“谁跑了?”
鬼罗汉正好憋着一肚子气,倒豆子一般把岳老的事情和他讲了一遍。
听得温故胆战心寒,倒不是担心自己上山会受伤,而且担心鬼罗汉差点把岳老打死,若是出了人命案子,可不好收场。
79/87 首页 上一页 77 78 79 80 81 8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