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刚提起勇气开口, 就听身后有人喊:“susu。”
见到傅琰,陈卓又哆嗦了下, 不敢开口。
温疏离此时很想把傅琰吊起来打一顿。
“你怎么来了?”
“那边傅夺一个人就能搞定。”傅琰指了指操场方向。
温疏离将目光又落回到陈卓身上:“你跟我一起上个厕所吧。”
说完,径直往厕所方向走, 陈卓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留下傅琰一人在身后若有所思,他这是……光明正大地被抛弃了?
一前一后走进卫生间, 温疏离双手环胸,朝陈卓步步紧逼。陈卓退到墙上,可怜兮兮, 仿佛被恶霸欺负的一朵娇花。
温疏离单手撑着墙,目光锁定陈卓,显然是不问出真相不罢休。
“说吧。”温疏离眸光促狭。
“我跟季杨现在在一个班里, 而且我和傅夺, 季杨都入选了青赛杯。他用以前的事威胁我帮他作弊, 我……”
“你帮他作了吗?”温疏离看的是结果。
陈卓低着头, 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唇色发白。
从方才季杨跟陈卓的对话, 就该猜出来,陈卓帮季杨作弊了。
如果没有陈卓,季杨不可能顺利通过选拔赛。
“陈卓,你该知道,以身饲虎,反而会让痛苦越来越重。”温疏离静静说道。
答应作弊,绝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季杨抓住更多把柄。
“你在把自己往泥潭里面推。”
陈卓越发无地自容,脸色白得没有任何血色。
“你不告诉我们,是不想麻烦我们?你要自己解决这件事情,就该拿出硬气和态度来。”温疏离竖起眉,他没有急着去为陈卓出头。就像傅夺一样,他同样不可能一直庇护陈卓。
狼崽子,要长成一匹独当一面的狼,除了基因,还需要有环境。
“旁观者清,也许我并没有年长你多少。但是你还是可以参考我的意见,也许对你会有帮助呢?”温疏离又说道。
“温叔叔,我做错了。”陈卓终于绷不住,轻轻吐出一句话。
“对不起”是对大人们的交代,“我做错了”是对自己的交代,陈卓这一段时间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恐慌,全部宣泄出来。
以前,陈卓只敢一个人偷偷躲在棉被里哭泣,还得捂着嘴,生怕被慢河听到一丝一毫的声响。
他很珍惜被慢河从广市带出来的机会,也知道自己是不被慢河喜欢的。慢河给他钱,照顾他,纯粹是因为不可磨灭的血缘。
他害怕从慢河眼中看到后悔、失望。
泪水止不住从这个青涩的少年眼眶中滑落,陈卓的哭泣也同样是隐忍而沉重的。
哭泣的呜咽声仿佛只是从牙缝里泄露出来,陈卓依旧想抑制着不发出声音。
无声而无望的落泪,是这个少年现在唯一能表达心中苦闷的办法。
温疏离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看着陈卓落泪。
等他平静下来,俩人一块走出卫生间,迎面撞上傅琰跟傅夺。
傅夺好不容易将主席台前的八卦路人以及疯狂粉丝们解决,就见到温疏离把他的朋友在厕所里面搞哭了。
“你们……”傅夺恍恍惚惚:“你们在厕所里干了什么?”
“怎么说话的?”温疏离竖起眉。
“你都把人搞哭了,难道还想说你们什么都没做?!”
温疏离:“……你来跟他说的。”他朝陈卓丢了个眼神:“我不想跟二傻子说话,拉低我智商。”
“我就是二傻子也是你儿子。”傅夺要拉温疏离共沉沦:“爸爸!爸爸!!”
傅琰深沉地看了眼自家儿子,跟着温疏离的脚步一同离开。
俩人并肩穿过一片小花园,往操场走。
不得不承认,帝城私中的校园还真是大。别致的小花园并没有敷衍一般只种了矮灌木,还有其他喊不出名的常绿植物和蔷薇月季。
经过精心照料,居然还有几朵粉嫩的花盛开在冬日里。
傅琰始终没有问关于陈卓的事。
“我没把陈卓弄哭啊。”温疏离迟钝半晌,开口说道。
“不对,”他想了想,要不是自己逼问,陈卓那忍者神龟还真的不定会哭:“陈卓不是因为我哭的。”
“也不是……诶。”温疏离长叹一口气:“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总之你懂就好。”
“……我懂。”傅琰无奈失笑。
温疏离猛地扭过头,一脸认真地看向傅琰英挺的侧脸:“傅爱卿,你知道朕最喜欢你哪里吗?”
“嗯?”
“知情,识趣。”温疏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甚得我心。”
傅琰忍住嘴角抽搐的欲/望:“谢陛下。”
得意地扭过头,朝前继续走。
“所以,我只是爱卿吗?”傅琰在身后忽然开口。
“嗯?”这回轮到温疏离懵逼。
傅琰勾起唇角,眼尾上挑,眸光染上一抹欲/色。
“你……”光天化日,不带这么勾人的吧。不等温疏离开口继续说,傅琰长胳膊一揽,环住温疏离的细腰,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
鼻息间闻到独属于傅琰身上木质香味,温疏离抬手撑着傅琰的胸膛:“傅先生,冷静点。”
“陛下。”傅琰脸上的笑意不减,眸色渐渐深邃,脸凑到温疏离的耳侧:“本卿想上位。”
温疏离白皙的脸庞瞬间变成煮熟的虾子。
参加接力跑的家庭不少,温疏离跟傅琰走到起点的时候,起点处已经聚集了不少参加选手。
傅夺手里捏着三块布质号码牌,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
见到温疏离跟傅琰俩人施施然走来,急得上前一步道:“你们躲到哪里谈情说爱去了?”
原本只是惯性揶揄的一句话,让温疏离心虚了下,抬起手背在唇角擦了擦。
傅夺作为两爹恋爱观察员,很快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你们……”
“还跑不跑了,嚷嚷什么!”温疏离皱眉发火。
“跑,跑!”傅夺怕温疏离恼羞成怒,真撂担子。
将号码牌别在温疏离胸口:“一会儿我跑第一棒,你跑第二棒,我爸跑最后一棒。”
“为什么不是你跑最后一棒?”温疏离对于接力跑还是有了解的,最后一棒考验的是爆发力,傅夺年轻,爆发力肯定强。
傅夺愣了愣,他还从没想过自己跑最后一棒。
他当然知道最后一棒至关重要,但是傅琰在,他总是会习惯性倚靠傅琰,包括一次接力跑。
看着傅夺微晃的神色,傅琰走过来,开口道:“傅夺,你跑最后一棒。”
“……好。”
傅琰跑第一棒,所有跑第一棒的人看着傅琰,跟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傅琰在他们眼里,已经不是单纯的新晋首富,而是财神。
会动,有血有肉的真人版.财神。
想跟财神靠近,可以沾沾财气。却又害怕凑得太近,怕这份气运太盛他们承受不住啊。
人,生来就是矛盾的个体。
傅琰只专心地向温疏离轻声叮嘱:“一会儿别跑得太快,小心摔跤。”
“知道。”朝傅夺的方向努了努嘴:“他要是听见你的话,肯定得跟你急。”
傅琰瞥了眼正在热身,看起来十分紧张的傅夺。
“这是我们的悄悄话。”
俩爹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低头抿唇。
对于结果,傅夺能预料到。毕竟有温疏离这个重在参与,能拿到奖牌肯定是别的组放水。
大家都想放水,反而谁都没放成功。
傅夺拼尽全力,如野狍子一般跑到终点后,才拿到第八。
温疏离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手掌以示鼓励:“不错哦,都跑进前十了。”
傅夺气喘吁吁,没顾得上回答温疏离,这是他拿过最差的名次了!
傅琰同样来到终点,站在温疏离身旁,一块傻里傻气地鼓掌。
傅夺:……莫名觉得二老有些丢人肿么破。
参加完比赛,温疏离忽然来劲了:“刚才我奔跑的矫捷身姿,帅气不帅气?动人不动人?”
傅夺阴阳怪气:“当然帅咯,就跟太空漫步一般,每一步都像PPT画面感。”
温疏离一掌用力拍在傅夺后脑勺上:“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内涵我!”
“不不不,我小爸盖世聪明,有什么事是你能不知道的?”
“阴阳怪,快从我儿身体里出来!”温疏离一声轻呵,跟傅夺俩人玩闹着。
傅夺一边躲一边嚷嚷:“家暴啦!”“虐待儿子啦!”
傅琰站在一旁静静看俩人嬉闹。
第74章 小二上货
“夺哥, 夺哥!”于慕白喘着粗气跑过来:“你看到学校论坛上的信息了没?”
“什么?”
“说陈卓原来在广市校园暴力,将一名同学推下天台。就是因为这桩事,他才转学来的帝城私中。”
“放屁!就陈卓那小胳膊小腿的模样, 能暴力谁啊?”傅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是啊, 这不是因为之前曹然的事, 学生们对校园暴力恨之入骨。现在一听说陈卓也是因为校园暴力,已经找到林副校要求给个说法。”
“林从儒?”温疏离对那位儒雅副校长还有点印象:“他不是之前就答应会调查, 怎么调查到现在都还没调查清楚呢?不是我说,这是在摸鱼吧?”
“咳咳。”
身后传来两道咳嗽声。
温疏离没在意, 以为是傅琰呢。
不耐烦地挥挥手:“怎么, 还不让人说大实话了?”
“不是不让你说,而是有话可以跟当事人本人说。”林从儒缓缓开口。
错愕地眨巴俩下眼睛, 扭过头,正间林从儒穿着灰色短衫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林副校长。”温疏离回过神, 随即朝林从儒开口道:“陈卓的事,不知您调查地如何?”
“广市高中传回来消息, 当天监控里清清楚楚看到陈卓从天台慌张地跑下来,随后就是那名叫陈永胜的学生坠楼。”林从儒嗓音低沉:“在那段时间里,上过天台的只有陈永胜和陈卓。”
没有其他人证, 这段监控也许就代表着事实真相。
温疏离正沉默间,兜里的电话响起。
铃声设置的是《鲸落》的intro。
林从儒听到这段音乐时,眸光黯了黯。
“喂。”将电话接起。
“疏离, 我是穆琛。”没想到打电话来的人居然是穆琛:“还记得上次你让我打听的病情吗?”
穆琛不提这茬, 温疏离还真忘了之前在私立医院遇到过季杨的事。
“你说。”温疏离不动声色地看了傅琰一眼, 走到一边接电话。
傅琰、傅夺跟林从儒居然站成了一个三角。
林从儒的目光对上傅琰的:“傅先生, 幸会。”
“你好,林副校长。”仅仅只是两句问候, 傅夺敏锐地察觉出,自己老爹跟这个新上任的副校长有相似的气场。
“季杨在医院挂的是心理科,根据心理医生的诊断记录,季杨说他杀人了,是杀人凶手。他母亲希望用心理手段,让他忘记这段记忆。”
“杀人?”温疏离皱眉:“怎么回事?”
“似乎……是推了人?季杨的诊断记录在一个多月前就中断了。”穆琛回道:“也许是不再进行治疗,也许是去别的医院。”
“好,我知道了。”温疏离有预感,就得从季杨下手开始查。
挂断电话,温疏离走回来,目光冷然望着林从儒:“林副校长,我相信帝城私中不会擅自对学生定罪,也不会任由谣言传播。”
金丝边眼镜的一双促狭眸子闪过复杂的神色,林从儒唇角轻勾:“当然。”
“既然校方查不出来,那我们自己去查。”温疏离缓缓开口:“给我一周时间,我会向你们证明,陈卓是无辜的。”
“针对陈卓事件的校管会将于两天后召开。”林从儒言下之意,一个星期来不及:“陈卓的事情影响甚大,我们是私立中学,校管会得知这件事后要求立刻开会,给出处理态度。”
温疏离“啧”了声,什么破校管会。
曹然要风要雨了这么久,如果不是傅琰帮他出手,现在照旧在学校里作威作福。
“林副校长。”傅琰开口:“我也是校管会的一员吧。作为理事,我不赞成两天后就召开会议。”
林从儒:“……理事具有一票否决权。”
他的脸上勾起得体的微笑:“我知道了,傅先生。”
朝温疏离微微颔首,林从儒转身离开。修长挺直的背影透着隐忍,这个男人,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
温疏离撇撇唇,收回目光。
“爸,你什么时候成理事了?我怎么不知道?”傅夺蹙眉。
校管会每月都需要在学校召开例会,他老爸可是一次都没露面过。
“嗯,就在刚才。”傅琰答道。
“刚才?”
“校方早就给我发了理事邀请函,我刚才做了正面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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