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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灯低头：“怎么在这里？”
说着, 他加速擦头发的动作, 正想弯腰把脚下的狐狸捞起来, 下面的狐狸自己先动了。
灵巧地把他当山爬，刷刷几下就蹲到他的肩膀上。
“鬼灯大人。”北原水野蹭了蹭鬼灯的脸，刚出浴的，味道好闻！
鬼灯露出一点苦恼的表情。
……
三天后，北原水野打包完行李，往去现世的通道走去。
经过三途川，河流里是红色的水，天空映衬得火红，这里整体的色调都是红色的。
不少亡者正从现世那边过来，抵达这里，坐上小船前往另一头。
北原水野用冰块直接制造出一座单人冰桥，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对岸那边正在上船的亡者里，混进入一个奇怪的存在。
别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头顶白色倒三角，唯独那个家伙，穿着一身浅棕色的大衣，左看看右瞧瞧，神采飞扬，活像个来旅游的。
北原水野：“？？！”
“卧槽——”
北原水野脱口而出，声音分贝很大，让那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当然，某个家伙也看了过来，看到站在冰桥上的北原水野，热情地抬起手挥动：“北——原——君——”
北原水野额头浮现“井”字形的青筋，非常想揍人。
看到太宰治的第一眼他是震惊的，这家伙这么快就来地狱报道，但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了，从衣着和状态判断，太宰治还没挂。
具体说法是，没有完全挂，身体受到了某种伤害导致灵魂出体。
北原水野一拍脑门，快步过桥。
眼看着太宰治就要兴致勃勃地登船，被北原水野的尾巴一把拽了回去。
被拽回去的太宰治眼睁睁看着船开走，伸出尔康手，非常不舍，仿佛船上有他心爱的人。
北原水野笑得阴恻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太宰，你真是给我一个好大的惊喜啊。”
要他没有在今天出发，没有在现在抵达三途川，这家伙怕不是要直接去阎魔厅的审判厅了。
虽然很大概率会因为还是活人被放回去就是，北原水野压抑自己想揍人的冲动，笑容因此显得狰狞。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都不像你了，”太宰治笑眯眯地戳了下北原水野的脸颊，毫不在意的嬉皮笑脸让北原水野额头青筋浮现。
北原水野唇角扬起的弧度忽然变大：“太宰先生，既然我在这里看到您，那么说明您现在已经很想提前体验这边的工作氛围吧？”
太宰治笑容微敛，眼里浮现警惕。
北原水野双掌合十：“既然都到这里了，那么，要不要体验一下夺衣婆的热情？”
太宰治看到这小子纯良笑容背后的奸诈，顺着北原水野的视线看过去，他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女性，略微岣嵝，既然被北原水野称为“婆”，年龄应该很大。
“夺衣婆姐姐——”北原水野热情地喊。
夺衣婆飞快地乘坐船过来，太宰治心觉不妙想跑，想顺着来时的路走，被北原水野一把抓住手腕，后者笑容灿烂：“来都来了，怎么能不体验一下呢？”
“水野啊，这个帅哥是谁啊？”穿着一件白色衣袍的夺衣婆很快就过来了，直接上下打量太宰治，目光一点没收敛，“看着还不错，不过身上怎么有活人的气息？”
“我想让他体验一下地狱的工作氛围，”北原水野嘴很甜，“夺衣婆姐姐，你带他体验一下吧。”
夺衣婆斜睨太宰治，以挑剔的语气讲：“看着还太年轻，吊儿郎当的一点也不正经……不过也还行吧，啊，正好，你有钱吗？借……等等，正好我那边新到了我的写真集，给你打八折吧。”
夺衣婆说着，强硬的语气忽然就变得有些害羞：“全/裸的哟。”
太宰治：“……”
太宰治反手握住北原水野的手腕，深情款款地看着他，鸢色的眼睛浸满了温柔，像要告白一样，语气轻哑又充满眷恋：“请带我走吧。”
夺衣婆疑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脱口而出劲爆的话：“什么情况？北原，你才几天就给鬼灯戴绿帽了吗？”
太宰治愣了下，随即眼睛若有所思地微微眯起。
北原水野差点因为夺衣婆的话让自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话不能乱说，”北原水野道，“谣言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夺衣婆理直气壮地问：“不是吗？”刚刚她听到了。
“我对他可没什么兴趣。”北原水野懒洋洋地说。
虽然长得好看，但他就是不来电，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给他的感觉都比太宰治好，对于太宰治，他只有暴打一顿的想法，这个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与见面次数的增多，逐渐膨胀。
太宰治忽然小声在北原水野说：“呐呐，这里是地狱对吧，织田作在这里吗？”
第94章 异常、前方乃地狱&打工无处不在
北原水野眼神瞥向他：“你想干什么？”
太宰治嘿嘿笑了两声, 表情纯良又无辜，顶着那张帅气的脸，很容易就让人退步。
“水野~”太宰治把声音拉长得甜腻, 撒娇的尾音让北原水野眼皮一跳, 忽然就知道自己有一些时候，好像挺让人想上手打。
“喂喂, 你们把我晾在这里可不行。”夺衣婆迈开脚, 迅速插.入两人中间，北原水野非常配合地往后退了两步，让出空间给夺衣婆。
太宰治看向她，叹了口气，眉宇浮现一抹愁容，可真是让人看了都心软：“虽然我是很想购买的, 但我没有钱啊,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社畜, 每天就在一个侦探社上班，前几天因为一些原因, 我这个月的工资都没有了……”
太宰治说着, 丧气地垂下头, 显得可怜巴巴，那双眼睛好像还泛着点泪光，语气哽咽：“我是如此可怜的一个人, 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
夺衣婆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不容易啊。”
太宰治眼角余光瞥见北原水野看好戏的表情, 忽然心里一咯噔, 果然, 就听夺衣婆下一句说：“看你这么想要我的写真集, 我就送给你吧！”
太宰治正做戏的表情一僵，这戏演一半，不知道还要不要再演下去。
让太宰治见识到什么叫做地狱的初步险恶后，北原水野才慢悠悠地说：“夺衣婆姐姐，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小判了，它好像正在找新闻，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夺衣婆转了转眼珠子，思索片刻：“虽然那只猫是无聊的八卦记者，但凑合着用吧。”她一边说着，一边以风一样的速度冲了。
太宰治望着夺衣婆一骑绝尘的背影，神色复杂：“你们地狱还搞八卦杂志？”
话说谁家的八卦记者会去采访刚刚那个被称为夺衣婆的人呢，而且就算是地狱的八卦杂志，全/裸的写真也过不了审吧。
“是哦，”北原水野笑眯眯地说，伸出手掌，掰手指数着，“我们这边不仅有八卦杂志，还有工作，还有保险，啊对了，这边工作给交的保险里，有一种叫投胎险之类的。”
太宰治面如菜色，并不好看。
“不上班没有钱拿，或者你可以选择接受现世的人的供品？啊我忘了，他们应该不会给你摆上供品。”北原水野笑道，声音是孩童般的清脆天真。
太宰治：“……”
“这边也要买房的哦，”北原水野假惺惺地叹气，“压力跟现世一样呢，不过好在我在地狱有房，压力没那么大，但如果是太宰你的话，来地狱相当于从头再来哦。”
太宰治动了动唇：“……这里真的是地狱吗？”
“是的哦。”
北原水野郑重地点头，嗓音忽然变得沙哑空灵，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金色的竖瞳泛着幽幽微光，妖异邪肆的浅笑在精致的脸上出现。
“前方乃地狱。”
太宰治耷拉下眼皮：“刚刚你在这里用本体出现在我面前，我一点都没觉得违和。”
大概是这里的环境不同于现世吧，绯红如火焰的天空，鲜红如血的河水，飘荡的亡者，广阔的天际，太宰治一开始看到身后九条尾巴轻晃、穿着艳丽和服的北原水野，没有觉得违和，反而觉得理应如此。
浮世绘里的妖怪，大多身着艳丽的服饰，一举一动或风情万般，或恐怖骇人，异于人类。
妖异的纹路在那双金色竖瞳的狐狸眼旁，勾勒着一半的眼睛轮廓，莫名增添了风情。
但在北原水野说完话后，他觉得非常违和！这哪里是地狱，这明明是翻版的现世！太宰治猛然对地狱生起了深深的敬畏和恐惧。
“现在我觉得违和了。”
“到哪里都是要打工的，”北原水野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就着他的肩膀，给他转了个方向，“看到三途川过去的那远方了吗？在那边，有个叫阎魔厅的类似于政.府机构的地方，里面有一个部门叫做记录科，织田作君目前正在那里打工。”
顿了顿，北原水野补充：“经常加班的那种。顺便一提，记录科的主任已经秃头很久了，并且因为常年的高压，现在精神大概不是很好，虽然鬼灯大人给那个部门安排了长期的心理疏导，但听说每天疯的人不少。”
太宰治抖了下，手缩在胸前，弱弱地指着远方：“织田作……他秃头了吗？”
“还没有，我上次见他，他头发挺茂密的，”北原水野眨了眨眼，“精神也不错，就是黑眼圈有点重。”
太宰治沉默，他想象中的死亡好像不是这样的。
北原水野又在太宰治的心头扔上一块石头：“啊对了，他不是自愿在那边工作的，是因为现在地狱推出了以工代罚，正好那边应聘的人很少甚至没有，又经常有人辞职，就正好作为一个工位了。”
太宰治突然就想扭头回去，并且再也不想过来。
他也确实转身了，走了一步后想起什么，带着点微弱的期待问：“水野君，如果到这里后，再自.杀会发生什么呢？”是不是就没有奇奇怪怪的加班工作了！
北原水野怜悯地看着他：“你在想啥呢，死亡后变成灵魂状态，可是接近不死的，要不然你以为那些刑罚是怎么持续的？当然是死了又死啊。”
“……再见。”太宰治迈开步伐走得飞快。
这个恐怖的地狱他是再也不想过来了！
北原水野小跑几步跟上他，跑到太宰治身侧后便停了下来，正常步伐走路，跟太宰治沉重的脚步相比，他就走得蹦蹦跳跳了，整个人都透露着欢快。
北原水野哼着太宰治自创的自.杀小调，微微眯起眼，扬起的唇角让整张脸充满浅淡愉悦的笑意。
去到现世后，或许可以跟国木田君收取一下太宰治不再自.杀的费用？他用一番言语“教育”了太宰治，可以收教育矫正费呢~
太宰治走了一会，发现不知道回去的路，头脑里面对刚刚来时的路茫茫然了，只能跟在北原水野身后，这只妖狐带着他走了一会，走到了一个通道面前。
进入通道，走了一段路，阳光从前面涌现，通道已然到尽头。
太宰治望着前面的光，好奇地问：“前面是哪里？”
北原水野道：“是某座山。”
他说完，瞥了一眼刚刚蔫了现在又活蹦乱跳起来的太宰治，说：“你就不用期待了，从这里出去后，你会直接返回你的身体，别忘了，你现在是灵魂状态，你从这里出去后，身体在哪里，你再次睁眼就在哪里。”
“欸——？”太宰治发出强烈的不满，“我还想来一段特别的旅途呢，比如飘在空中吓人之类，国木田君一定会很惊喜的。”
路上北原水野跟他解释过他现在无法飘的原因，只有在现世，灵魂才能飘荡，在地狱，灵魂就是跟还活着的时候一样，是双脚走路的。
“那也要他能看见你……”北原水野说一半，忽然想起异能者好像大多能见鬼，又把话收了回去，他看了看前面，反正就差个十来米，太宰治就能回去了，话不用多说。
两人一前一后踏出通道，眼前瞬间被绿色覆盖，是森林，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走在前面的是北原水野，后面出来的是太宰治。
北原水野出来后，深深呼吸了下山里清新的空气，伸了个懒腰，九条尾巴都舒展开了，正想着怎么开始寻找被四魂之玉碎片复制品污染的妖怪，身后忽然传来太宰治的声音。
“这是大山吗？原来地狱的出口在这种地方啊。”
北原水野震惊地转头，瞪大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卧槽你怎么还在这里？！”
太宰治膝盖以下现在已经是虚无了，身体半透明，他无辜地摊手：“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北原水野绕着太宰治的灵魂走了一圈，手按在下巴上，眉头紧皱，嘴里嘀咕：“怎么回事，不可能啊。”
绕着太宰治转了好几圈，太宰治展开自己的双手，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开心极了，往上面飞了飞，直接从北原水野转的圈里面飞出去老远，肆无忌惮地飞来飞去。
“水野君！好神奇的体验啊，原来这就是飞行的感觉吗！”太宰治障张开双手，眼睛亮晶晶的。
北原水野脸黑着，勉强扯出笑容，语气暗含威胁：“你再给我乱飞，小心我直接把你拽回去，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英年早逝。”
太宰治立刻飞回来了，在北原水野面前站好。
主要是吧，那地狱的入口就在北原水野身后呢，瞧着北原水野身后九条尾巴舞动的狂野模样，还有那头黑色长发飞舞的模样，他现在顺毛会比较安全一点。
北原水野叹出一口气，继续琢磨太宰治的灵魂没有回去身体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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