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初转过头,看到嚣张的梁听南以及嚣张的梁听北以及破了个大洞的桌子以及一群零散站着瞬间怂成了鹌鹑的人。
闻初:“……”
这场面。
梁听南似乎还想继续找事,闻初过去把人拉回来了:“没必要。”
梁听南说:“将军当时吩咐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就让我俩打回去,反正最后有将军兜着。而且他们都那样说了,我不得表示表示吗?”
他当时听宋白枫说这话时没怎么多想,只当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此时再细细品一下,这明明里里外外都透着恋爱的酸臭味。
“快上课了,”闻初说,“不用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行,”梁听南靠在背后的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听你的。”
破了洞的桌子被那几人抬走了,然后用别的桌子补了上去,正好在老师来之前干完了,倒也没耽误上课。
闻初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他忘了一个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刚打了饭放在餐桌上,准备喊那俩人过来,余光却瞥到迎面而来的几个人。
闻初蹙着眉,他看向宋至,拿起自己的餐盘就准备离开。
“不敢见我?”宋至说。
“你谁?”梁听南毫无形象地勾着头一边吃着饭一边走过来,含糊不清地说道,“为什么不敢见你?”
梁听北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吃完饭再说话。”他伸手也把闻初手里的餐盘放了下来。
“唉我饿死了,”梁听南说,“怎么挑事也不找个好时间,非找我吃饭的时候。”
他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看着宋至:“你来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走。”
宋至走到闻初旁边:“怪不得小叔最近这么怪,原来都是因为你这个……”
“这个什么?”闻初有点疑惑,“你说他最近这么怪,人家最近刚从边境回来,以前怎么样你知道?别弄得他好像和你很熟似的,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梁听北在旁边凉凉补刀:“将军在边境时基本不会和家里通话。”
宋至握紧了手:“他是我小叔,我当然知道他以前什么样!”
闻初笑了一声:“我记得你和他相处的时间应该没我多吧。说是小叔,你真把他当亲人?还是一个用来增加家族声望的存在?”
宋至涨红着脸道:“当然是亲人!”
“说得可真好听,当时和我谈恋爱的时候也是把我当恋人吗?”闻初说,“刚开始吊着人不答应,最后像挑物品一样挑来挑去挑好了,我家里破产的时候跑得又比谁都快,哪怕再多演一天呢。”
闻初每说一句话,宋至的脸就变白了一分,看着周围不断往他们这边看的人,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胸膛剧烈起伏着。
“宋至,”闻初说,“你可真是又蠢又坏啊。”
“你……”宋至气极,伸出手就挥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很近,宋至的手却在距离闻初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咔嚓”一声,宋至手腕的骨头错了位,他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梁听南像扔垃圾似的扔掉了宋至的手,一把将人甩在了地上,然后又嫌弃地在梁听北身上擦了擦,万分惊恐对着宋至道:“Big胆!你竟然敢打将军夫人!”
闻初:“………”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撬开这人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也许是梁听南这副模样太过搞笑,以至于跟着宋至过来的人倒没想起来去扶躺在地上的宋至,都低着头憋笑。
来来往往的人低头看了眼宋至,随即绕了人离开。
至于宋至……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
洁白空旷的房间里充斥着声嘶力竭的争吵声,什么议案什么改革,一个字都能被解出个几百个意思来,然后继续争论不休。
这些人屁大点事都能吵起来。
宋白枫懒洋洋地靠着绵软的椅子,指尖无聊地敲着面前圆形的大理石桌面,听着周围吵闹的声音,他嘴角却还是带着笑。
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好看的花,偶尔能听到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这叫声让他想到了闻初在他耳边说话的模样。
宋白枫看了眼旁边墙上挂着的钟表,都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再继续吵下去这些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淹了这里。
那些人似乎是吵累了,声音慢慢淡了下去,还不忘看了眼宋白枫,刚才吵得太欢给忘了时间,平常这人不早该觉得不耐烦要散会了么,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房间里就剩下了一个声音:“现在纳税的额度已经够高了,若是再提高必定会影响民众的生活质量。”
另一人反驳道:“不提高钱从哪来?国库空虚,边境受扰,光是战争就花了不少钱,你说得倒轻巧,也不知道省省。”
“说到这我也有些疑惑,”宋白枫抬起眼皮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每年拨给我们的钱就那么一点,武器少得可怜,研发没有资金,士兵的工资创下新低。我们拿着步/枪却要对上敌人的加农炮,军部已经这么省了,各位议员,钱都去哪了?”
“哦,”宋白枫笑了一声,开门见山道,“莫不是进了各位口袋里?”
话音落下去,刚刚才有点安静的房间瞬间又聒噪起来。
“宋少将,”那人着重强调了他的职位,“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上将把我派回来,”宋白枫说,“意思就是我可以代理他的职责。”
“哈,那上将可真是疯了,刚到三十岁的人能懂什么?”
宋白枫敲了敲桌面,让房间逐渐安静下来:“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们扯皮。”
他站起身:“自由军还在帝都横行,据调查他们最近购买了大量武器。军调令给我,我得把部分军队调过来,同时还需要一些资金去准备武器。”
还没等那些人反驳,宋白枫又道:“不同意的话就没办法了,反正军部没钱没武器,继续在边境守着也行,等自由军打过来倒也不用送死了。”
房间内沉默下来,无论是要钱还是要军调令,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多么愉快的事。
宋白枫的本事他们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和他们这群头发花白的人坐在了一块。军调令给他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
可给军队拨钱……
又不舍得,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谁知道要花多少钱,这可是个无底洞。
但总不能放任敌人打过来。
如若不是自由军最近太过猖狂了些,近距离地威胁到了他们的安全,这些人或许根本不会管。
冗长的安静后,终于有人出了声:“武器不行可以多派点人过来,联邦的将士不至于连个小小的自由军都打不过吧。”
意思就是军调令给你,人也可以过来,但是给钱……不行。
一旦触及了更为重要的底线,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上一个坚持的“底线”。
宋白枫在心里笑了一声,正合他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 一见面就这么凶啊。
教室内。
梁听南挺直了身板站在最后一排, 手中高高举着一张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上次考试的成绩单,伸手弹了弹,啧啧赞叹道:“第一名啊, 全系第一名啊。”他说着倪了眼前面:“上午谁说我们钟淮一无是处来着,这……”
闻初把那丢人玩意拉了下来:“收拾东西,我们走。”
梁听南看了眼时间,再看了眼课表,愣道:“不是还有一节课的吗?”
闻初没说话, 把自己的东西塞进书包里,趁着下节课老师还没来, 离开了教室。
他成绩确实不错,但考试考察的内容是这一阶段所学习的知识点,对于闻初这种基础性差的人来说劣势没这么大。但是也很容易翻车, 要是想把基础补上去, 还是得找人。
但是许厉上次就和他断开了联系, 正好他来住宿了, 江夜山就主动担起了补课的这个责。
现在正好江夜山闲着, 而且下节课的内容他已经看过了, 没什么难点, 再继续听下去纯属浪费时间, 闻初就过去找他。
他原本是想要让梁听南和梁听北先回宿舍的,但这俩人怕他出什么意外, 硬是半步不离地跟了过来。
闻初敲了敲门。
“请进。”
江夜山一抬头就看到把门框堵得严严实实没留一点缝隙的三个人:“这两位是……”
梁听南自己率先挤了进去,十分礼貌道:“老师你好, 我们俩是将军派来保护钟淮的。”
江夜山一听到“将军”这俩字, 结合上午听的那些半真半假的消息, 他的眼神顿时就微妙了起来。随即看向闻初, 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初走过去把自己的书包放在板凳上,江夜山身体微微前倾,小声问:“学校里传的是真的吗?”
闻初知道他在问什么,不过就是早上那个吻……
他低着头把自己的书本拿出来,没回答他的话,耳朵却渐渐红了。
梁听南凑到两人身边,十分严肃道:“是真的,我亲眼见到了。”
两人眼神一同微妙起来,眼神中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江夜山自己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有些同情地看着闻初,半响后问:“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闻初有时候觉得江夜山和梁听南有些相似,例如总是会脑补过多,有点八卦,有时候还特别欠。
江夜山没听到回话,自顾自又说了起来:“你和他在一起会很倒霉的,这人毛病特别多,他吃饭时不让人说话……”
闻初只听了一句就没继续听下去了,上次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那人也没生气,所以江夜山的消息大概是不准的。
他把课本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坐下来开始看书。
梁听南和梁听北倒是在一旁听得极为认真。江夜山有了听众,越说越起劲。
等看了大半页,江夜山才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对这俩人说了结束语:“你们将军就是事多。”
梁听南和梁听北没敢点头。
闻初抬头问:“还讲课吗?”
*
闻初回到房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旁边那俩人一路也没和他打闹下去,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
回到宿舍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又锁上了门窗,梁听北把房间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房间内没有什么威胁的东西。然后又从包里掏出一些设备,坐在地上捣鼓着。
梁听南则收拾着早上没收拾完的东西。铺床整理衣物。
闻初洗漱后盘腿坐在了床上,看着忙来忙去的两人,问道:“在干嘛?”
梁听北嘴里叼着一根短短的钢管,闻言把东西拿了下来:“安装检测装备和防护装备。”
他指着旁边一个圆形的铁块:“若是房间里除了我们三还有别人,这东西可以检测到,然后发出声响提醒。”
他又指向手里正拿着的东西:“一旦检测装备发出声响,这东西会自动朝着那人发出光波,被光波碰到后不死也得残。”
听着怪吓人的。
闻初顿了顿问:“为什么要安装这些东西?”
整得像是在寻宝探秘。
“最近会有点危险。”梁听南说。
闻初不解,一眼瞅了过去,就看到梁听南还在铺着床,手指一点点摸过去,神情专注一丝不苟,不知道的以为他在鉴定珍宝钻石。
“你这不是已经铺好了吗?”闻初看着平整的床问。
梁听南没说话,动作忽然一顿,腰又弯了一个度,然后伸手将一个小小小褶皱捋平了些,然后指着那地,看向闻初道:“这要是在军队里,宋将军看到了能把人打废。”
闻初哑然,看了眼对面那跟板正豆腐似的被子,再想想自己平常那乱七八糟的床,忽然一阵后怕。
梁听南铺完了床,解释道:“将军最近加快了行动,会把部分军队调过来整治叛乱的自由军。”
“那些人可都是疯子,”梁听北一边低头捣鼓一边道,“狗急跳墙的事做得得心应手。”
闻初更不解了,按理说都这个时候了,应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不更是应该花时间想着怎么对付宋白枫吗?
但是看这俩人的架势,总觉得自由军的人今天晚上就会来取他的命。
难不成钟林还真的给他留了什么绝世珍宝可以扭转战局?
闻初问:“那不是更没时间来找我的事了吗?还是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你没意识到一点,重点不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梁听北抬眸看着他,“而是你对将军来说有多重要。”
“军队是宋将军带领的,自由军也是要由他来消灭。”梁听南说,“你是他喜欢的人,你觉得那些疯子会不会对你做些什么来威胁他?”
闻初愣了一下,他没把自己当做宋白枫喜欢的人,或者是还不习惯这个身份,自然没想到这一点。
手指无意识地扣着身下的床单,闻初侧身躺了下去,心绪也乱了起来,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梁听北安置好了东西,两人轻手轻脚地洗漱,坐在床头开始石头剪刀布,来决定今天守夜的名额。
最后梁听南“腾”一下爬上了床,倒头就睡,梁听北则面无表情地关了灯,靠坐在床沿上。
这两天睡得还算安稳,有梁听南和梁听北在没人再敢来找他的事,也没遇到什么危险。江夜山把补课时间缩短了一些,闻初每次回到宿舍的时候太阳都还没落山。
闻初很早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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