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直没传来声音,拉维尔的指尖顺着闻初的发尾向下,触碰在滑嫩的皮肤上,他在曾经咬着闻初的地方轻轻点了几下:“我会让他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
闻初没怎么注意他说的话,被这人的手吸去了大半注意力,视线落在了他惨白的腕骨上,在心里暗自吐槽着,怎么老是乱碰他?
“你……别碰我。”
拉维尔闻言挑了下眉,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手指还要在上面轻轻挠了下。
闻初“哼”了一声,扯开这人作乱的手,把靠枕放在自己身后:“睡觉。”
拉维尔眼里都是笑意,把手收回去,却还是一直看着闻初的背影。
闻初这一觉彻底缓过了当时迷药的后遗症,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垫在了脑袋下面,身上披着拉维尔的外套。
他看着这个外套,闻初忽然有点悲催地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有点习惯拉维尔的照顾了。
在心里微微叹口气,他拎着外套站起身,看到桌角上放着的一张纸页,上面写着拉维尔的字体:侯爵公爵选举开始了,我下去一会,你先在这里等着我。
闻初没什么事干,想了一会还是离开了这里,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坐上电梯到了大厅的最顶层,门一打开,闻初就听到了大片的叫好声。
他愣了一下,叫声??
闻初站在角落里,这里的血族都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地看着下面的场景。而那一点都不稳重的叫声确实是从这些年龄应该都挺大且身份高贵的贵族身上发出来的。
他不知道是进行到后面战斗激烈了让他们这么激动,还是些别的原因。
前面的视线被挡住了,闻初干脆走到楼梯口那,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场景。
看到后闻初就呆住了——下面是拉维尔和凯文。
正在对抗的两个人动作不快,闻初能看得清人影,却是拳拳到肉,每次出手都像是下了狠劲,他即使站在最上面,似乎也能听到破空而来的风声。
他一直都觉得这俩关系不好,但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是闻初第一次见到拉维尔出手,动作利索干脆,十分敏锐地躲开一个个攻击,还显得有些游刃有余。
很快的,凯文渐渐显出颓势,拉维尔在一脚将人踩在地上后,动作忽然顿住,转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两人的视线对上后,闻初十分清楚地看到这人目光里的错愕。
拉维尔移开目光,眉头紧锁着,撤回了脚:“我认输。”
说完也不顾周围那些贵族吃惊不解外加有点不满的声音,径直朝着闻初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有些匆忙,甚至还有点乱,最后两步并一步迈上阶梯走到了闻初身边。
闻初也不解:“不是快赢了吗?为什么不继续了?”
拉维尔看着他:“我……原本就没想要赢,赢了就要当君主。”
闻初往周围看了眼,发觉他们俩正挡住了路:“去别的地方说。”
拉维尔没反应,半天后才回过神应了一声,条件反射似的握住了闻初的手,带着他往门口那边走。
闻初笑了一下:“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拉维尔背对着他,等离开了原地,周围的血族渐渐少了,他才开口道:“我不想让你认为我和其他的血族一样,吸血、嗜战,”顿了顿又说,“还很粗暴……”
“唉唉唉可以了,”闻初说,“你不就和凯文打了一架,哪有这么离谱。”
拉维尔握住闻初的手又攥紧了些,刚才的恐慌随着闻初的这句话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便是满足和感动,还有一种别样的冲动。
闻初看着他有些凌乱的衣角,不少处的伤口还在渐渐愈合,问:“但你不喜欢打架,也不想当君主,为什么要这样做?还给自己搞了一堆伤。”
难不成真有什么深仇大恨?
“因为你。”
闻初愣了下,抬头看向拉维尔。
“因为他以前欺负过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像什么贵族,更像是一个……闻初脑子里第一想到的是,像是小屁孩弟弟气势汹汹地去找欺负姐姐的人算账。
闻初觉得自己大概是大脑转不过来了才会这样想。
恰巧此时缆车的门打开了,拉维尔把还在愣神的闻初拉进去。
空间又变小了。
特别是在拉维尔刚说完那种话,此时却还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黑色的眼睛格外专注的时候,这空间就显得尤为狭小。
说点什么,闻初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不大正常的氛围,转移下话题,但这生锈的脑子就像是在和他作对似的:“你受伤了……要吸点血吗?”
闻初说完就想以头抢地,凿开一个孔让自己跳下去,这是什么话?!
他们现在这种气氛不适合做任何举动,应该相互离个十万八千里。
只能寄希望于拉维尔不舍得吸血然后拒绝,他不动声色把身体靠在了后面的玻璃上。
拉维尔也呆住了,他没料到闻初会这样说,黑色的眼眸似乎带了点亮,片刻后,他倾身覆了过来。
一只手按在了冰凉的玻璃上,另一只手落在了闻初腿边,唇瓣碰上了白皙的皮肤,带来酥麻的触感。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尖锐的牙齿也没有刺破皮肤,却在上面轻轻撕磨着,带出一道浅浅的红色印记。
闻初闭上了眼睛。
“我发现,比起吸血……”温热的唇瓣顺着修长的脖子一路向上,拉维尔在闻初嘴边轻轻啜了一下,声音暗哑,“我好像更喜欢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8章 要亲密能不能等正事办完再说?
唇边的温度好似要被烙进去, 渐渐将全身都烧起来。
目光存着近在咫尺的人,闻初闭上眼睛,身边却严严围着另一人的气息, 灌进心口,闷闷的。
灼人的气息缓缓散去,闻初深吸一口气,还没缓过神,片刻后却又排山倒海般倾覆而来。
唇再次被牢牢堵着, 这个吻青涩毫无章法,猛烈急切, 一点点撩起心里一片大火。
拉维尔此时正对着他,一条腿弯垫在了闻初双腿之间的软垫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处, 冰凉的手指缓缓移动着, 轻轻抚过后颈、脸颊, 最后落在了柔软的发丝上。
“……唔。”闻初渐渐有些喘不过气, 伸手推了下他。
拉维尔身体僵了一下, 被欲望占据的大脑渐渐回了神, 两人的唇慢慢分开。
他们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
拉维尔手指微蜷, 带着微不可查的抖, 眼睛低垂着,身体一动不动, 目光不知道放在了哪。
闻初喘着气,胸膛微微起伏, 眼尾带着些红, 脑袋抵着拉维尔的手向后靠在玻璃上, 他看了拉维尔一眼, 偏头移开了目光。
拉维尔喉结动了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叮——”
缆车到了地方,门自动打开,外面的冷风顺着门扉溜进来,两人却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需要现在说清楚吗?”拉维尔问。
“说什么?”闻初咕哝着应了一声,“先回去吧。”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吻的意思,却又想这样模糊地混过去。
这事来得太快,大概就连拉维尔自己还没搞明白这些举动的原因,似乎都只是大脑发热的产物,欲望猛然上头,一切就来得让人手足无措。
闻初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拉维尔只垂着眸子看他,眼皮半阂,过了会将手抽出来,往后退了一步:“抱歉。”
闻初抿了下唇,没说什么话,站起身离开。
拉维尔不远不近地跟在人身后,两人隔了半步远,他的目光却紧紧钉在了闻初后背上。
闻初觉察到了,连走路都有些不利索。
“今天晚上我要出去一趟。”
闻初注意力一直在走路上,听到这脚步卡了一下,“嗯”了声才继续动。脑子也立刻转了回来,意识到拉维尔所说的“出去”是指人类世界。
他舔了下有点发疼的上唇,问:“要我一起去吗?”
身后传来很简单的一个字:“要。”
闻初还想问去外面做什么,只是又怕后面会有血族听到,就没说话。
顺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次结束的比较早,离拉维尔说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闻初刚在那里睡了一会,现在还不困,他先洗了个澡换上宽松的衣服,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摆着路原的手账本。
刚才拉维尔说要出去的时候他又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手账本他已经翻过一遍了,等碰到人估计就要还回去,闻初怕会漏掉什么,决定再看一遍。
上次如果不是拉维尔提醒,他也不会注意到第一幅图上的细节。
拉维尔……
闻初握着书页的手弯起来,指腹摩擦了下书角,情绪被吊着提起,他搞不清自己的感觉,只想把这些乱糟糟的东西都压在心底。
半响后叹口气,将手账本放在一旁,起身走到了窗边,拉开窗户后愣了一下。
他慢慢转过头,看到了和他一样趴在窗台上的拉维尔。
闻初:“……”
拉维尔似乎是觉察到了这人略微的无语,笑了一声说:“在这透透气。”
“……哦,”闻初手肘撑在窗台上,“我来看看上面的画。”
眼睛却是往下瞅的。
拉维尔闻言伸手开了灯:“看吧。”
这俩字被他说得很轻,似乎是飘过来的,闻初耳尖动了下。
原本往下散的灯光就聚集在了头顶的那副画上,闻初抬头,第一时间就去看了绿色吊坠。
闻初没忍住问:“为什么会在这里刻上这个?是你要求的吗?”
这幅画其实猛一看还没什么,可是在知道其中的含义后,越看越有点后怕。
别地的建筑大多是星空、美景之类作为穹顶的底图,拉维尔这人却奇葩地将这样一幅有点血腥的图案挂在头顶。
“是我要求的,”拉维尔说,“好看。”
好看?闻初微微侧头面无表情看向旁边那人。
却发现拉维尔的视线似乎一直都在他身上。
闻初的目光不动声色又转了回去。
“二十多年前发生战争的时候,血族还能够随意离开这里,我和路原偶然间在一个山洞内发现了这副壁画。”拉维尔抬头看了一眼,“后来等战争结束,我成为了公爵,有了自己的一片领地,就把这副图刻了上去。”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大概是……想和外界多一点联系,又或者时刻提醒自己。”
他话没说完。
闻初忽然说:“不会的。”
拉维尔愣了下。
“你不会像其他血族那样,”这人话虽然没说完,但闻初知道他在顾忌什么,手指转了个圈比划了下,“就……不会像他们那样。”
拉维尔嘴角慢慢勾起,他低着头掩去笑意。
闻初心情也好了些,他喊了一声:“拉维尔。”
“嗯?”
“这些是不是快结束了?”闻初问。
拉维尔沉默了一会:“快了。今晚去那里做最后一次武器检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大概过两天就会进攻这里。”
“过两天?”闻初没想到会这么快。
“只要把那些贵族解决掉,剩下的这些血族平民就容易对付多了。”拉维尔说,“所以后天的大会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这次出去后你住在我家里,”拉维尔手指紧紧扣在窗户上,“……可以等我回去吗?”
*
汽车没有顶棚,浅淡的月光映在这一小方天地。
闻初侧身靠着车窗,一只手抬起手账本,靠着微弱的光看清上面的字迹。夜风吹过来,他伸手拢了下外套,把自己围得更严实些。
拉维尔往他那看了一眼:“这样对眼睛不好。”
闻初微眯着眼睛,闻言懒懒“嗯”了一声,却没什么动作:“一会就要还给路原了,我再看看。”
而且不看手账本,他不知道要干什么,毕竟白天才发生过那种事,两人还处在一种微妙的关系中,仅仅只是坐在一起,就让他……
他愣神的片刻,手中的东西已经被抽了去。
“这上面的东西我都看过,”拉维尔说,“有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闻初把空着的手缩进了袖子里:“……哦。”
“冷吗?”拉维尔又问。
闻初摇头,吭了一声:“不冷。”
血族的夜视能力很强,声音落下去,拉维尔微微侧目,就看到了那人半边脸都埋进了衣领里,脸颊上带着浅浅的红,似乎是被风吹的。
眼睛却很亮。
拉维尔便把自己的斗篷摘了下来。
闻初视线里唯一的亮色蓦地凑近了些,金发发尾被风吹着,有几根扑在了颈间,有些痒。
身上多了一件衣服,这件斗篷很大,拉维尔对上闻初的眼睛,片刻后勾着衣服边角处塞进了闻初肩膀和后椅之间。
闻初身体僵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急忙道:“我自己来就好。”
“好了。”拉维尔把人包得严严实实,说完身体却没动,也没有要退回去的意思,只垂眸静静的看着人。
他背着月光,原本就漆黑一片的眼睛此时更是深沉无比。
“我想问……”拉维尔呼吸顿了一下,“今天发生的那件事……你讨厌吗?”
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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