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瑜看了他几眼,玩味道:“就算我不想原谅,我也拿静安王你没办法啊。”
祁染眼中闪过一抹讶然,虽然好奇这位凝华公主是怎么发现了他的身份,但他忍住没问,这并非他来此的首要目的。
“我只喜好男子,所以我会向皇帝如实禀告,请皇上收回成命。”
“哦,你现在告诉我,是想要怎样?你应该很清楚,在这件事上我完全没有决定的权利。”
“我需要公主的配合,只要公主在我之后对皇上表明对我无意即可,我知晓这件事于公主的名声有损,所以我可以给公主一定的补偿。”
“补偿?”
“对,这也可以算你我之间的交易,公主原本也不想嫁给我,不是吗?”
顾瑾瑜一时没有答话,反而一步步靠近他,而祁染仿若不适,蹙起眉,在他的迫近下一直往后退。
“砰!”
一声脆响,立刻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人,“殿下?”
“无事,只是本宫不小心碰掉了一只花瓶。”
顾瑾瑜语调微扬,恰好让门外的人听见。
因为他没有叫人进来收拾,所以门外的人没有再问,景阳宫里的人都知道,殿下沐浴时不喜欢人近身。
祁染想要趁他分神的时候摆脱窘境,只是刚有所动作,就被一个利器顶住了腰。
他身子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听到门外人的称呼,他也顺势改了口:“殿下这是想做什么?”
“低下头来,你太高了,我不喜欢仰着头和你说话。”顾瑾瑜的身高在女子中显得高挑,放在男子中却不甚起眼,至少祁染明显比他高出一头。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顾瑾瑜又轻轻地道:“这点小要求也不能满足吗?”微颤的语调中带着些许失落。
祁染的心跟着颤了颤,他没有从对方身上察觉到杀气,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命令式的语气,听在他耳中,却仿佛是在撒娇,察觉对方的失落,他也跟着难受。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但最后他还是低下了头,紧接着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他的唇被咬住、吮吸,调皮的舌头趁机侵入他的领地,让他近乎丢盔弃甲。
心脏突然抽疼,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然后推开了少年,耳根子已经红透了,呼吸略显急促。
“你――”刚吐出一个字,他就卡壳了,不知为何,他有些不愿用那些脏污的词汇形容面前之人。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你不要胡乱亲人。”
顾瑾瑜轻轻地笑了,他看了一眼男人身下鼓胀的一团,然后视线又移到他发窘的脸上――祁染注意到了他目光所落之处。
如果此刻顾瑾瑜没有拉住他的衣袖,这个男人恐怕会羞窘得夺窗而逃。
顾瑾瑜偏要凑得更近,甜而软地说;“我从不乱亲人,今晚只是情不自禁。”
这话当然是假的,只是当他想要骗人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能逃脱编织的网。
顾瑾瑜也不可能放过主动撞上门来的猎物,手握兵权的静安王可是他最重要的筹码之一呢。
念及此处,他笑得愈发甜,在暖黄色的烛光映照下,眼眸中仿若盛着星河,璀璨夺目,直直望进祁染的心底。
祁染嗅着对方身上飘来的淡雅清香,觉得心跳有些失序,真是太奇怪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答应顾瑾瑜的任何要求。
最终过人的意志力让他坚持住了,从迷失的漩涡中拉出了自己,他侧身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去。
“今日……今日不适合议事,改日我再来拜访。”
顾瑾瑜听到他的话,觉得有些好笑,但他对今日的成果已经很满意,所以没有再阻拦,任由祁染离开。
他一夜好眠,祁染却是为了他辗转反侧,闭上眼就仿佛能看见他带笑的眼眸、略带水汽的发丝和甜软的唇,他难得失眠了。
次日,真正负责医治他的楚离见他神情萎靡,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昨晚的行动不顺利?”
身为祁染的好友,楚离是清楚他的计划的,知晓他昨晚入宫去找那位公主商谈了,据他所知,那位公主也不怎么情愿嫁入静安王府,难不成见祁染清醒后,那位公主又动了心思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祁染那张脸着实出色,足以迷惑小姑娘,更重要的是祁染手握兵权,他记得那位凝华公主还有一个同胞兄长,肯定不会放过拉拢祁染的任何机会。
楚离兀自胡思乱想着,祁染经他这么一提,又想到昨晚的那个吻,脸上诡异的浮现出一抹红晕。
“唉,就算不顺利,你也别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楚离一时没将他的异常往桃色方面想。
主要是祁染这个人太冷清了些,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唯一一次让人误解,还是他半夜逃难来王府,死赖在祁染身边打地铺,结果第二天被二皇子瞧见了,产生了一个不怎么美妙的误会。
祁染见他想歪了,暗自吐出一口气,“没事,事情还算顺利,只是还有些细节要商谈,恐怕我还得去一趟皇宫。”
楚离奇道:“那你怎么一脸憔悴?难不成你背着我去做贼了?”
祁染的脸有点黑,“只是余毒发作,有点难熬罢了。”
“还有余毒?”楚离一惊,虽然他性格有点不着调,但对医术这一块,他还是十分认真的,当即把起了脉。
祁染也不算完全说谎,被凝华公主吻住的时候,余毒发作了,不算很严重,疼痛虽然很轻微,却足以让他清醒过来。
楚离看诊完后,也是这么个结论,体内余毒不多,再服几日药,他的身体就彻底大好了。
不过这么点残毒应该不至于折腾得祁染连觉都睡不好,楚离觉得肯定有隐情,但祁染咬死了是这个原因,他见实在问不出来,便转移了话题。
“你刻意装昏迷装了那么久,身边的蛀虫都找出来了吗?”
“嗯,该抓出来的都抓到了。”祁染语气轻松,眼中却含着淡淡的杀气。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一日不交出兵权,老皇帝就一日不会放过你,更何况你还要抗旨拒婚,他肯定会抓住这个把柄处罚你。”
“我才大败金国,又为此受了重伤――至少明面上是如此,所以他不敢处罚太过,不然就是寒了臣子的心。更何况,兵权在手,虽是麻烦,却也是我的保命符。”
“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保命符也不是绝对的,老皇帝不敢明着下手,暗地里却阴招无数,你这次可不就是连命都差点丢了?要我说,你把那位公主娶回来,哪怕当个摆设也好,说不定老皇帝会对你放心一点。”
祁染眉头微皱,不悦道:“我还不至于要利用一个女人来为自己谋求活路,再说了,皇帝不可能因此放弃自己的目的。”
楚离也清楚这点,他仅仅是随口一提罢了,然而祁染的情绪有点奇怪,他刚刚好像生气了,祁染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果然昨晚还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吧。
但他也知道,如果祁染打定主意不说,他从他嘴里肯定问不出什么,那么,他该怎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呢?
第59章 被炮灰的公主6
顾明忧放下手中捏着的黑子, 唇边的笑容暖如春风,眼中含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惊叹。
“我输了,凝华, 你的棋艺愈发精进了。”
顾瑾瑜谦逊一笑,“是二皇兄谦让了,不然我可赢不了。”
寿安听见这番对话,再也无法忍耐,她原本就对同凝华出行不满, 又见二皇兄对她十分欣赏,不满的情绪更甚。
“哼, 你知道就好,你的棋艺也就勉强够看,上了画舫之后, 可别出来丢人现眼!”
“寿安!”顾明忧面色一沉, 喝止了寿安之后, 便略带歉意地对顾瑾瑜道, “寿安年纪小, 又被我和母妃宠坏了, 故而口无遮拦, 我代她向你道歉。”
“二皇兄确实过于放纵寿安了, 这等脾气,在二皇兄和兰妃娘娘眼中, 是率真可爱,可在别人眼中, 就是冒失冲动、作风粗野。”
此番话一出, 连顾明忧的面色都阴沉了三分, 更别提寿安了, 她当即要炸,却被顾明忧按捺下去了。
“凝华你说得过于严重了,不过寿安的行为是有些过了,日后我定会好好约束她。”
顾瑾瑜微微一笑以示回应,心知这兄妹俩大概都记恨上他了,不过他不以为意。
顾明忧是不知晓他的性别,又看在他尚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才约他出来参与西湖诗会,这兄妹俩不怀好意,他也不会客气,更不可能顺着顾明忧的意,表示谅解。
马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直到停靠在西湖边,这种凝滞感才散去。
三人和若干随从改坐画舫,逐渐向着湖中心靠近,那里也有几艘画舫,其中要属中间的那艘最大,足以容纳不少人,不过没有他们现在乘坐的这艘精致。
随着他们靠近,中间那艘画舫上有人朝这边张望,然后好些人站起来相迎。
等看清了他们几个后,不少人眼中闪过诧异,寿安和凝华两位公主不合,虽说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这艘船上的人都是知晓的。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是真的对此感到诧异,有些手段厉害的,早就得知他们会一起过来,如今不过配合着掩饰。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脸上的表情全是热络的,顾瑾瑜上船和众人打了招呼后,便被两个姑娘给拉走了。
一个姑娘穿着嫩黄色的月牙凤尾裙,发间佩戴的珠衩上嵌了几个小铃铛,走起路来发出清脆的铃声,显得活泼生动。
另外一个姑娘身着湖蓝色烟罗绮云裙,略施粉黛,便显得温婉可人,如同风中徐徐绽放的百合,带给人一种宁静的舒适感。
这一动一静两位姑娘便是和原主关系要好的楚琉璃和孟婉,前者是丞相的妹妹,小丫头为人仗义,因为顾瑾瑜和孟婉的关系,一直和孟云不对付,说起来男二之所以没能上位,和她有很大的关系。
后者乃齐国公的继室所出,是齐国公府的三小姐,同样也是原主的心上人,她的心思更细腻些,当即察觉到了顾瑾瑜的不同,不过她只以为对方是为了婚事烦扰。
“阿瑾,我找人打听过了,静安王品貌不错,至今连通房丫头都不曾有,如今他恢复了清醒,你在王府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差。”
说完这番话,她面上已带了几分羞意,不过孟婉确实是将原主当朋友的,不然也不会为了他去打听这些私密的事。
在最初知晓这回事的时候,她便为原主叫不平,在她看来,阿瑾这么好的人,怎么也不该将自己的后半生赔在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身上,只可惜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祈祷静安王能撑过来。
现在静安王醒了,她也真心替好友高兴,只可惜原主想要的不是这种感情,对原主来说,嫁给静安王无异于羞辱。
然而现在芯子都换了,对于这件事的态度自然大不相同,对顾瑾瑜而言,静安王昏迷不醒或者清醒,只是让他处事的方式稍有变化而已,唯一不变的是,他需要嫁入静安王府。
所以对于孟婉安慰他的话,他只浅笑着应了。
一旁的楚琉璃却是神情纠结,她自然也很关心朋友,她的兄长又是丞相,知晓的事也稍微多一点,当时她找兄长询问瑾姐姐和静安王的事,后者只给出了四个字――绝非良配。
而且兄长告诉她,静安王绝不会老实接受皇命,这便意味着静安王极有可能抗旨拒婚,这事发生后,倒霉的肯定还是瑾姐姐。
但见两位姐姐脸上的轻松笑意,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她很清楚,哪怕知道了,她们也没能力改变结局。
她纠结得要命,和顾瑾瑜交谈的孟婉发觉了不对劲,往常就数琉璃的话最多,现在半天都没听见她的声儿。
她稍稍偏头就瞧见了她几乎要眉头打结的模样,心中一惊:“琉璃,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没,没有!”楚琉璃被吓了一跳,见两个人都盯着自己,她下意识摆手。
这副模样反而更显得她不对劲,孟婉担忧地看着她,见她面色红润,不像身体不舒服的模样,便问道:“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没。”楚琉璃纠结地吐出一个字,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就算静安王真退婚,也好先做一个心理准备,或许,真能想出一个转圜的办法呢?
她压低声音道:“我听兄长说,静安王天生反骨,恐怕不会轻易听从皇命。”
孟婉还有些愣,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顾瑾瑜却已经明了,昨晚祁染前来不正是为了这回事么?
对上楚琉璃担心的目光,他淡淡一笑:“你兄长说的只是可能,不是吗?只要事情还未发生,总会有转机的。”
孟婉闻言,也明白了楚琉璃的意思,“阿瑾……”
顾瑾瑜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打断道:“今日是出来赏玩的,何必要为我的事困住心神?”
两女虽是好心,却无力改变事实,顾瑾瑜并不想听她们的宽慰,更何况她们为之担忧的事在他看来压根不是事儿,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好好玩一玩。
两女不可能知晓他的心思,还以为他是强颜欢笑,不想让她们担心,两女对视一眼,也没有继续提及这个话题,只是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再帮帮他。
孟婉想让他开心些,便提议去参与作诗,他们这场聚会虽是称作西湖诗会,但实际上不止作诗这一项,诗书画皆可选择,不过往日里顾瑾瑜参与聚会,只会参与“诗”这一项。
原主倒不是不会,只是无论是书还是画,都要露出手来,他担心会因此暴露,故而只选择“诗”,由他念出诗句,孟婉执笔,这样也满足了他心底隐秘的念头。
孟婉和楚琉璃都当他喜好作诗,以他为先,便挑了这么一项。
不过三人刚起身,便听到一个得意的声音道:“我五皇姐于书画一道十分精通,方二小姐的字虽然精妙,却依旧不及我五皇姐。”
孟婉立刻皱起眉,这看似在吹捧,实则是为阿瑾拉了一波仇恨值,不说别的,那位被对比的方二小姐心里肯定不高兴了。
楚琉璃也发觉了其中的恶意,她柳眉一竖,就要为顾瑾瑜鸣不平,却被后者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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