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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斐回头的时候，就看见林清晏站在柱子前，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有些呆愣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微微蹙了蹙眉。
虽然他感觉不到疼，但还是要面子的。
周围路过的行人发出的嘲笑声他都听到了，笑那么大声，真的吵到他耳朵了。
顾斐却以为林清晏是疼得皱眉，他快步走到少年身边，“疼吗？”说着，他将少年捂着额头的手拿开，立刻就看到了那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明显的红印，还微微肿了。
顾斐：“……”
他又惊又跟看热闹的路人一样觉得好笑，怎么好好走个路还能往柱子上撞去，最终还是抿了抿唇绷住了，他问：“疼不疼？”
“没事，咱们走吧。”
林清晏心里臊的慌，简直社死现场，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说完就拉着男人的手腕快步往前面走，等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不经意就瞥到了他还握着顾斐的手腕，立刻条件反射般松开了。
顾斐没说话，目光从自己的手腕转移到林清晏的脸上，有些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林清晏说话又结巴了，“嗯那个，咱们现在回……回去吗？”
顾斐嗯了一声，很自然地握住了少年纤细的手腕，带着他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在少年身体僵硬的同时，开口解释：“为了防止你再迷糊撞柱子。”
林清晏：“……”
不知道是不是他幻听了，竟然从男人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笑意，并且是嘲笑的笑。
距离电梯还有一段距离，毫无疑问又有很多行人将惊艳和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这两人，林清晏下意识想低头，躲避这些目光。
就像有一层透明的罩子将他笼罩在其中，虽然不会窒息，但很闷，闷得心里发慌。
然而，一道带着安抚的嗓音在这时候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别怕。”同时他的手腕也被人握得更牢，温热的掌心仿佛在通过皮肤的接触向他传递能量。
顾斐说：“有我在，别怕，抬起头来。”
明明是那么平淡的语气，林清晏却觉得内心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着，滚烫得厉害，瞬间就将笼罩在他身上的那层罩子给烧得灰飞烟灭了。
他竟真的抬起了头，挺直了腰杆，甚至迎上了路人打量的目光，没有一丝的畏惧和不安，那位路人甚至还冲他露出一抹笑，纯粹是善意的笑。
等从电梯上下来，坐进副驾驶的位置，林清晏还处于一种沉思的状态，一直没有说话。
顾斐扫他一眼，少年额头上被撞出来的包好像更肿了，昨晚手臂上的淤青还没消，现在又撞了个包，这小孩儿还真是……
汽车慢慢驶出停车场，林清晏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城市夜景，漂亮的霓虹灯透过挡风玻璃映在了少年的眼眸里。
他看着旁边专注开车的男人，清澈的眼睛愈发明亮，其实也没什么的，不是吗？
为什么要害怕呢。
上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不能辜负了。
“顾斐。”
还是头一回听到少年喊他的大名，顾斐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嗯？”
林清晏说：“我不会再害怕了。”
顾斐嗯了一声，脸部凌厉的线条柔和了下来，在夜色下显得愈发迷人，林清晏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闭上眼睛，伸手摸摸男人的脸。
是不是上辈子临死前的记忆中的感觉。
以后得找个机会摸一摸。
林清晏在心里打着小算盘，顾斐突然伸手到他面前，他做贼心虚般受了点儿惊吓，只见眼前摊开的掌心里多了一颗话梅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
顾斐问他吃不吃。
林清晏敛了敛心神，将话梅糖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他拆了包装将糖果塞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嘴里的糖果从左边转到右边，再从右边转到左边，林清晏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您很喜欢吃这种话梅糖？”
顾斐点点头，“嗯。”
虽然相处不久，但林清晏深刻体会到了这位爷是多么沉默寡言，本以为顾斐嗯了一声便算回答了，没想到他顿了两秒又补充道：
“以前身边有个小孩儿很喜欢吃，所以便随身带着，已经成了习惯。”
林清晏显然没预料到会是这种回答，他注意到男人说话的时候，语气都不自觉柔和了下来，想必他口中的“小孩儿”一定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吧。
林清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突然有点儿羡慕那个小孩儿，这样想着，就算嘴里含着的话梅糖都不甜了。
品尝着这颗有些不是滋味的话梅糖，林清晏的记忆随着它而飘远了。
这颗话梅糖是林清晏对于童年唯一的关于“甜”的记忆，他家里条件一直都不好，没有好吃的零食，没有好玩的玩具，甚至连零花钱也没有。
没有小孩儿是不嘴馋的，看着别的同学吃零食的时候他就特别羡慕，但他不敢跟父母要钱，平时要钱买文具作业本之类的，他妈妈都给得不情不愿的，能黑着脸唠叨半天。
于是在放学之后，他便去街上捡捡易拉罐什么的，可以拿去废品站卖，能换来一两块的零花钱也就心满意足了。
但他又买不起贵的零食，只有糖果是最便宜的，一毛钱能买两颗，他最喜欢的便是这种酸酸甜甜的话梅糖，每次卖废品赚了钱都会去买糖，偷偷藏起来吃。
林清晏小时候的愿望就是天天能有糖吃。
以至于后来长大了，辍学工作了，甚至出道了，住上大房子了，他还是忘不了童年时的关于这点“甜”的味道，身边总是会带着这种话梅糖。
在太多心酸苦涩和充满责骂与泪水的童年记忆中，这点甜对那时候的他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没有人理解，也没有人会给他糖吃。
不对，顾斐会。
第32章 不甘心
坐在车里，林清晏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昨晚他才睡了两个多小时，白天又工作了大半天，身体早就感到疲倦不堪了，但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直到这会儿，他才放松了下来。
他睡得很沉，大半个小时后，顾斐将车停在了别墅外面，身旁的人还没有醒过来，少年睡着的时候更为乖巧，让人不忍心打扰。
顾斐也就没打扰，他沉默地盯着林清晏看了两分钟，然后动作轻缓地下了车，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解开少年身上的安全带。
男人覆盖在衣料下的强壮有力的双臂搂着少年的腿弯和后背，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虽然林清晏长得瘦，但好歹有一百来斤，但顾斐抱着他就跟没重量似的，轻轻松松地往屋里走去，顾斐依旧是那副淡定脸，只是眼神柔和了不少。
现在这个时间点，佣人都不在了，只有沈管家还在客厅里擦着一个花瓶，看到顾爷抱着人回来，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刷低存在感。
虽然顾斐的动作轻，但林清晏还是能感觉到的，他好像漂浮在半空中，摇摇欲坠没有安全感，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太累了，最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醒过来。
再之后，他感觉额头上冰冰凉凉挺舒服的，最终又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林清晏是被一股尿意憋醒的，他顺便洗了个澡才从浴室里出来，才感觉神清气爽，他已经很久没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看着窗外明亮的阳光挥洒进来，他突然感觉人生很美好，只是昨晚额头上撞的包虽然没那么肿了，但看起来还是很明显，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昨晚有多丢人。
还有，他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该不会真是顾斐抱他回来的吧？
林清晏无奈叹气，最终还是得出去见人。
顾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姿态慵懒，手肘撑着沙发扶手，身体斜斜地靠着，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正低头看着手机。
令林清晏惊讶的是，顾斐的大腿上还坐着一只胖乎乎的猫咪，正是昨天他在后院碰到的那只小橘猫，此时小橘猫正揣着两只爪子，懒洋洋地闭着眼睛在睡觉。
这只胖橘竟然是顾斐养的？
完全看不出来男人还喜欢这种可爱的小动物，但这一人一猫之间的气氛却格外和谐，美好得像一幅画，看得林清晏都不忍心出声打扰。
还是顾斐先发现的他，让他过来。
林清晏坐在顾斐旁边，乖巧地说早上好，完全没有提昨晚的事情，顾斐也没提，只是盯着他额头上的包看了几秒，“还疼吗？”
林清晏有些脸红，“不疼的。”
他的注意力被男人怀里的橘猫吸引了过去，弯腰凑过去摸摸橘猫的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喜欢，“这只橘猫是您养的吗？”
许是被打扰了，橘猫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满地喵了一声。
“一个月前在路上捡的。”顾斐见林清晏喜欢，便将橘猫抱起来递给他，少年脸上的笑意更甚，他抱着橘猫，眼神温柔。
对着橘猫就跟对小朋友说话似的，少年的语气里透露着一股子亲昵和宠溺，就跟棉花糖似的，“小猫咪，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斐替小猫咪回答：“它叫小橘。”
林清晏：“……”
林清晏：“真好听的名字啊。”
小橘啊小橘，简单直白又粗暴，顾爷能屈尊降贵给你取个名字已经很不错了，不然直接叫小猫，那多没面子啊。
顾斐的目光早已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他依然以慵懒的姿态支着脑袋，看着身旁的少年认真地撸着猫，清秀昳丽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一双桃花眼微弯。
不知道是否被感染了，男人的唇角微勾，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直到林清晏不经意往那一瞥，就忘了移开视线，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顾斐笑。
男人没表情的时候总会透露着一种冷淡疏离感，生人勿近，可这浅浅的一抹笑，仿佛晴雪初霁，春风拂面，温暖又亲切。
不过还未等他仔细看清楚，那抹笑便消失了，估计是发现了某人正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看。
……
林清晏若无其事地睁开了视线，继续逗猫，今天的他已经成长了，再也不是昨天那个偷偷盯着男人看，被抓包还脸红语无伦次的人了。
顾斐没有在家里待多久便去公司了。
林清晏今天不打算出门，他有别的事情要做，吃完早餐之后，他便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说来也惊讶，他刚才起床的时候发现原本空荡荡的衣帽间里添置了很多衣物鞋子，全都是适合他的尺码，不用问也知道是顾爷的手笔。
都整整齐齐挂在衣帽间里了，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他挑了件做工精细的白衬衫换上，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拿出手机下载了一个软件——豆芽直播，国内最大的直播软件平台。
重活了一世，他还是想唱歌跳舞，想演戏，尽管刚开始他踏进娱乐圈只是为了生存，但慢慢的，他开始享受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刚出道的前两年里，他也曾经被很多粉丝喜欢过，也曾站在聚光灯下，台下站着的是喜欢他的粉丝们，她们会为他鼓掌，为他尖叫，会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那时候的林清晏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着，人生开始有了意义，他开始更拼命更努力，为了那些喜欢他的粉丝们，为了能站在更大的舞台上。
只是那忙碌短暂而美好的时光就像一场梦，很快的，他的黑料开始满天飞，粉丝脱粉，路人谩骂，没有人再喜欢他，也没有人再为他鼓掌尖叫喊他的名字。
他开始害怕面对镜头，害怕站在舞台上，害怕走在人群中，害怕众人的目光……
但怎么能甘心呢，他不会再害怕了，他要重新回到舞台上。
林清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直播。
第33章 直播
直播是近两年才流行起来的，很多明星也经常直播，林清晏选择直播是因为它方便操作，只用一台手机就可以了，如果直播间人气高的话还可以靠网友们的打赏赚钱。
他现在真挺缺钱的，所以才想试试，如果能积攒一些粉丝那就再好不过了。
上辈子在空闲之余他也尝试过直播，其实他对直播没什么兴趣，林清晏不是个话多的人，主要是经纪人要求他要经常跟粉丝互动。
后来他被黑得最惨的那段时间里，每当他直播的时候，直播间里总会涌入大量的黑粉，弹幕都是一片骂声，将寥寥无几的粉丝全都淹没了。
那时候的林清晏只能装作没看见，继续强颜欢笑，之后他便没有再直播过了。
林清晏直接注册了一个账号，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安的，不过总得跨过心里那个坎儿，他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几下，打开了直播间。
零粉丝的新账号，等了好几分钟，直播间里还是一个人也没有，没人反倒不紧张，林清晏干脆从旁边拿了本英语教辅书过来，开始低头看了起来。
这书还是他从公寓里搬过来的，除了英语还有数学语文和文综，他高中时选的是文科。
好久没学习了，林清有继续学习参加高考的打算，他看得认真，就连直播间里进来了十几个网友都不知道。
在网友们的视角里，只看见身穿白衬衫的少年坐在电脑桌前，低头看着面前的书，他看得认真，侧脸线条精致柔和，纤长的眼睫微垂着，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子干净清冷的气质。
【？？？】
【我草，我只是随便进了个直播间就看见这么个神仙小哥哥？！】
【？？？小哥哥你抬头看看我们？】
【光看侧脸就好好看啊！！！俺的DNA动了！！从现在开始俺就是你的老粉了！】
【小哥哥是在开着直播学习吗？？？】
等林清晏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见直播间里有很多弹幕在滚动着，他有些蒙圈地凑近了些，才发现直播间人数已经破千了，还在不停地上升着。
林清晏：？？？
他只是看了会儿书，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尽管心里惊讶，但他表面上情绪波动不大，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屏幕，弹幕滚动得更快了：
【草绝了！】
【哧溜哧溜……没想到小哥哥的正脸也这么好看，这么糊的画质也挡不住这盛世美颜爱了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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