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还年幼,是最伤心的时候,偏偏还有人在说风凉话刺激到了他,于是发病大开杀戒。因此,他的病情才显露了出来,但因为是在宫廷内围出的事,所以被掩盖了起来。萧景瑜被众人所知的疯病也是之后在宫宴上发病的那次事情。
虽然萧景瑜的病情疑点重重,而且本身就像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伤人伤己。但晋德帝却一次次维护萧景瑜,显然父子之情深厚。
好在没有安静多长时间,晋德帝就回过神来,似乎也觉得现在说这些有些坏了气氛。他笑了笑,"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用膳了,刚好今天中午就在宫里用膳吧。"
陶安然没有回话,他看向萧景瑜。毕竟晋德帝是看着萧景瑜说出这句话的,此时萧景瑜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听晋德帝那温和却肯定的语气,陶安然觉得中午大概要在宫里用膳了。他同时心里警告自己,到时一定要注意仪表。
却没想到,萧景瑜一口回绝了,而且用词冠冕堂皇。"儿臣与王妃昨日劳累了一天,今天一早就起来了,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陪父皇用膳了。等会儿祭拜母后之后,儿臣与王妃就回府休息了。"
晋德帝没想到被拒绝了,不过他也不气恼,目光略有深意的看了看陶安然。"是朕考虑不周了。你们昨天确实是劳累一天了。不过时光还长,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希望你们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早点让朕抱上孙子。"
陶安然被晋德帝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再听他说的话,顿时知道这是被误会了。他一时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脸色肉眼所见的变红了。后来都不知道怎么出的宣政殿门。
回过神来,陶安然跟着萧景瑜走在偏僻宫道上,四下无人。萧景瑜步伐稳健地走在前面,陶安然一边跟着他一边好奇的四处打量。毕竟这深宫大院的景色他还没看过呢。
这样走着走着就有些掉队了,他连忙小跑着跟上萧景瑜。这下也不敢分心了,毕竟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如果不跟着前面的人,他是分分钟要迷路的节奏。
接下来不知是不是陶安然的错觉,他觉得萧景瑜的速度似乎慢了点。这样刚好不用着急追赶也能跟上萧景瑜的步伐。就这样,两人安静地走在宫道上,步履协调,从后面看来,倒是般配。
凤栖殿离得不远,当初是后宫之首,是后宫离前殿最近的宫殿。只是先后早逝,后来又一直没有册封新皇后,所以先后的牌位就一直放在凤栖殿里。
这边的环境幽静怡人,平时也少有人打扰。所以两人一路行来,四下都没有看到宫人。
到了凤栖殿后,一眼就能看到殿门前的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枝干粗壮,目测估计要一人合抱才能抱起来。树顶的枝丫舒展开来,像是一把大伞撑了起来。枝叶茂盛,风吹过时,似乎能听到沙沙的响声。
只是因为气候入秋,此刻有风吹过时,偶尔会有落叶飘下。而树下有一嬷嬷手拿扫帚正在勤勤恳恳地扫着落在梧桐树旁边的一些落叶。
陶安然随着萧景瑜停在了凤栖殿门前,看他注视着扫地的嬷嬷不语,陶安然虽不知为何,但也只好和他一起安静地站在一边。
好在那嬷嬷虽是背对着他们打扫,但扫完一块区域回头的时候还是立马注意到了来人。
只见那嬷嬷看清来人后,激动地说: "殿下,您来了。怎么不提醒奴婢,让您久等了。"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行礼。
"不必多礼,花嬷嬷。我也是刚到。"萧景瑜连忙扶起嬷嬷,他的声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里面似乎包含了一些温情。
陶安然有些诧异,没想到杀伐果断的萧景瑜还有这样的一面。同时好奇这花嬷嬷是谁?
可惜不管陶安然怎么好奇,萧景瑜也没有给他介绍的意思。
还是旁边的花嬷嬷注意到了在一旁安静的陶安然。花嬷嬷看他是个面生的哥儿,但却是跟在殿下后面一起来的,而且衣服华贵,这样一结合顿时知道来人是谁了。
花嬷嬷连忙对着陶安然行礼,"恕老奴眼拙,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王妃,请王妃恕罪。"
陶安然哪敢受她大礼,不光是因为一个老人家对自己行礼,更是因为之前连萧景瑜也没受礼。他连忙扶住花嬷嬷,温声说道:"不知者不怪,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嬷嬷何错之有?"
花嬷嬷顺着搀扶的力道站起来,看着陶安然似乎有些激动。在陶安然不明所以的眼光中,她连忙走到了一旁,像是要给两人引路。
萧景瑜率先走动起来,陶安然连忙跟上。他们刚刚就已在凤栖殿门前,只是殿门紧闭。如今花嬷嬷走在前面,他才发现旁边还有一道小门敞开。
两人顺着小门往里走了一些距离便到了一处厅堂位置。只见那厅堂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张画像垂挂于中央。
画中的女子温婉大方,手执鲜花一笑,当真是人比花娇。再仔细看看,便能发现萧景瑜的面相与画中的女子有几分相像。
画像下是一个牌位,刻画了先皇后的谥号。其余的便是一些瓜果供奉。香炉里的几支檀香正在寥寥生烟,旁边放着几卷佛经,墨香味还没散去。堂前还放了两个蒲团。
萧景瑜先是静静看了一会画像,半晌后,似是叹了口气,跪在了蒲团上。旁边花嬷嬷及时点燃了几支檀香,递到了萧景瑜面前。
陶安然一直随着身边人的动作,手上也多了几支檀香。
萧景瑜:"母后!儿臣已经成家了。今日特带王妃前来拜见母后。"
陶安然连忙接着道:"陶安然拜见母后。"
说罢,两人便一起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把檀香插入香炉中。
陶安然本想起身,发现萧瑾瑜没有动作。他连忙又恢复端正地跪着。花嬷嬷已经悄悄地退了下去。一时间静谧无声。
陶安然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跪着。直到感觉膝盖有点疼,正想着要不要不留痕迹的动一下,换一个姿势。
突然听到萧景瑜说道: "本王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嫁给本王的。但如今你已经入了镇北王府,便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不过只要你安分守己,本王承诺你可以一生享受荣华富贵。但你若是心有不轨,到时别怪本王狠心。"
陶安然被突然的摊牌吓到了,但他立刻想到这样也好。坦白能够减少不少误会。自己好歹名义上是镇北王府的王妃,要想以后日子好过,与他打好关系是必要的。
于是陶安然立刻说道:"王爷放心。安然是真心愿意嫁入王府的。镇北王府以后就是我的家。"
似乎是看萧景瑜不太相信的样子,陶安然又补充了一句:"我陶安然绝不会主动做出伤害王爷的事情的,母后在天之灵见证。"
萧景瑜深深注视了一眼陶安然,没有说话。他深知好话谁都会说,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呢。现在陶安然说得好听,就看他以后能不能做到了。
不过陶安然既然在母后牌位前保证,那么日后若是有违今日说过的话,他必然让他生不如死!
第010章
两人把事情摊开说明白之后便出了凤栖殿。出了殿门,又由着花嬷嬷一路送出了凤栖殿的院落范围。
经过一上午的折腾,此时已经是半上午了。天气很好,头顶的太阳晒得人有些刺眼。就算是走在宫墙的阴影处,还是能感觉到初秋的燥热。
陶安然跟在萧景瑜身边,看着他的步伐不急不缓沉稳有力。自己连忙大步跟上萧景瑜的速度。天气燥热,他也没有闲心去看周围,只顾着埋头走路。直到注意到身边的萧景瑜步伐慢了下来,他才发现前面好像有人。
陶安然停在萧景瑜旁边,发现前方的宫道上迎面走来了一个人。来人相貌堂堂,身姿俊朗,又手持一把折扇,称得上是风度翩翩。天蓝色的锦服显得人温润,他面上又带着笑,一眼望去就让人顿生亲切之感。
虽不知来人是谁,但陶安然心中有些猜测。直到来人走到跟前,连忙行礼礼道:"见过皇兄。"接着又对陶安然说道:"这位想必就是皇嫂了。见过皇嫂。"
果然如此。在这皇宫之中,能这样称呼萧景瑜,而且年龄相仿的人,只有梁王萧景辞。也是这个书中世界的主角之一。
萧景瑜对萧景辞的行礼,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而且淡淡的"嗯"了一声当是回应。
萧景瑜一向寡言少语,对人不假辞色。而且还因为他的身份,所以就算是王公贵族也不敢介意。
但陶安然可不敢这样。眼前这位毕竟是这个书中世界的主角。就算不是要抱主角的金大腿,但前期最好还是不要交恶。否则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主角光环发生什么倒霉的事情。
身份上来说,此时梁王算是陶安然的小叔子。所以陶安然非常温顺地受礼回礼,"见过殿下。"
梁王趁着受礼的时候看了一眼陶安然,只觉得似乎与平常见到的哥儿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又有些琢磨不透。
萧景瑜只等陶安然回了一礼后,便提步走了起来。一点也没顾忌到与梁王的寒暄。似乎之前停下来,只是为了让梁王行礼打个招呼。
陶安然见萧景瑜已经准备走了,他也连忙跟上。一时也顾不上在旁边的梁王了。而且他也认为梁王大概就是来打个招呼吧。
萧景辞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萧景瑜和陶安然就都走开了。本想寒暄一下的萧景辞在折扇下扯了扯嘴角。
他特意甩开宫里的侍从,就是想来看看这位皇兄娶了个哥儿后有没有什么变化。顺便还想交锋几句,看看萧景瑜会不会变脸。但没想到,皇兄倒是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萧景辞又想到跟在萧景瑜身边的那个哥儿。这时他倒是想起来这个哥儿的不同。这个哥儿见到他时,脸上很平静。
寻常哥儿见到他时,脸上总会有些想法露出,或是崇拜,喜爱又或是畏惧之类的。但那个哥儿脸上没有这些表情。
如果说那个哥儿是迫于身边萧景瑜的淫威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那么他脸上也应该有一点害怕才对。但是没有,他跟在能止小儿夜啼的萧景瑜身边,面上依旧平静。
萧景辞倒是对这个哥儿有点兴趣了,似乎是叫陶安然。不过他又转而想到,跟在萧瑾瑜身边,就算现在没事,一旦碰到萧景瑜发病,似乎生死难料。
萧景辞重新摇起折扇,面带笑容,依旧步履潇洒地走在宫道上。只是嘴中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
那仪表堂堂的身姿让偶尔路过的宫女驻足回眸,而如果得到一个梁王的笑容的话更是要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去。
走出宫门,来时坐的马车,还等在原地。两人由等候在马车边的仆从服侍着相继坐上了马车。马车重新启动,顺着来时的路返回。
路边还有一些摊贩的叫卖声,但大概是临近晌午,声音不如早上那般洪亮。但陶安然偶尔听到有趣的声音,还是掀开车帘往外瞅瞅。
萧瑾瑜从上车后就闭目养神。陶安然几次想要提醒他,在来时路上说过的让他下去逛逛街。但看他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还是止住了话头。
况且也快到吃中饭的时候了,陶安然早上吃的匆忙,根本没有吃饱。折腾一上午,到现在肚子也空了。他心里决定,先回王府吃完中饭,然后下午再出来逛逛。
回到王府,两人便分开了。陶安然不知道萧景瑜去哪里做什么,他也没有兴趣知道。他由白露带到早上的院落,发现门庭上的牌匾刻有"映月阁"三字。他这才知道这院落的名字。
陶安然在侍从的服侍下,脱下厚重的礼服,换上轻松的常服。整个人感觉都轻松了不少。再喝口温润的蜂蜜茶,便听白露在身边问道,"王妃是要在哪里用午膳?是大厅还是就在院里用午膳?"
陶安然感到白露的贴心,他正准备说要吃中饭呢。陶安然心里是想着就在这里吃中饭了,毕竟大厅离得实在是有点距离。不过他还是要先问问,"王爷准备在哪里用膳?"
白露恭敬回道:"王爷忙于公事,午膳自有安排。而且王爷特意吩咐过,以后王妃可以随意用膳,不必等候他一起。"
这就是说不会在一起吃饭了。看来早上那一顿是独特的一份了。陶安然面上露出一点可惜的神色,心里却巴不得如此。
他与萧景瑜也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和他同桌总是有些拘谨。而一个人吃饭就不一样了,放松又惬意。
陶安然:"那午膳就在这院里用吧。"
白露:"是。"
虽然是一个人的午饭,但饭菜还是非常丰盛的。荤素搭配,量小精致,更别说旁边还有贴心仆从服侍。陶安然只要多看了哪个菜两眼,身边立刻就有人把那菜夹到了面前的餐碟中。
于是最后陶安然一不小心吃撑了。
他挺了挺肚子,喝着准备好的消食茶,再来回走几步消消食。可能是吃得太多,脑供血不足,陶安然稍微消食了一会儿就哈欠连天。
不用多说,再由仆从服侍着走到床边,脱下外袍,躺进柔软干净的床榻里,准备午睡一会儿。伴着味道怡人的熏香,陶安然感叹着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好生活,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在映月阁内外处于一片安宁之时,萧景瑜正在书房查看边疆传来的密信。按照以往每年贺寿的惯例,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身处边疆了。只是没想到,这次的贺寿会出波澜。
而之后王府的婚礼也办的匆忙,消息还没有传开。心腹手下见自己迟迟未归,以为自己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更甚者,有人以为自己身陷囹圄,处境危矣。
所以便像以前商量好的,他如果没有及时归来,那便一切按计划行事。此封密信便是交代了他离开边疆以后的事以及现在正发生的事。
萧景瑜宽大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金丝楠木书桌。他在京城的确耽搁了不少时间。本来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离开。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可以提前离开了。这京城的虚伪奉承,他已经看得足够了。
萧景瑜转而又想到映月阁里那位新娶的哥儿王妃。那王妃看起来倒是个乖巧听话的,见到他也不害怕。边疆苦寒,他既然许诺过荣华富贵,按理说把王妃留在繁华京城最好。
不过,这京城中人虚伪至极,以王妃那软弱的性格,在他离开之后,除非不出王府,否则日子未必好过。
萧景瑜如此想了一番,最后决定还是把王妃一起带到边疆。而且父皇也是这样期待的。边疆就算没有京城那般繁华,但王妃该有的待遇不会少。
既然决定带王妃回边疆,那有些东西该准备了。萧景瑜思索片刻,暗中吩咐下去。
陶安然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朦朦胧胧的,直到有人过来服侍他穿衣时,他才清醒过来。因为前来伺候他穿衣的不是王府的下人,而是他之前跟在身边的青禾,陶府的下人们也都站在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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