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川惊讶回头,就看见那个似乎是池穗的姐姐的年轻女子沉着脸站在门口。
黄川不知道为何,一下就有点慌了。
其实第一次看见时斐宛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不太好相处。人漂亮是漂亮,但是那眉宇间的疏离,谁都看得出来。
开始剧组里不少的小角色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还讨论过她,但最后发现也的确讨论不出来什么。时斐宛跟她们的交集很少,吃饭什么的,除了第一天的时候蔡文导演拉着大家一起吃了饭,就没怎么见过面。
现在……
这也是时斐宛进门后看见的第一幕场景,那个她就见过一两面的男子,这时候抱着她家那小姑娘,那模样,看起来是正准备低头非礼。
时斐宛大步走进门,手里的里面装了钻裙的购物袋就这么随意被扔在了脚边。
她大步朝着房间里面走去,同时还不忘记关门。
她不喜欢自己要做事的时候被人打扰。
“这么忙?忙着听见敲门不知道过来开门?”时斐宛面无表情说着,看着还坐在地上的黄川怀中的面颊绯红的少女,她拧着眉,伸手就将人从黄川的怀中夺过,盯着跟前已经站起来的男子。
“没,没有,池穗姐姐,我,我刚才看着小穗情绪不太稳定,所以想过来安慰安慰她,没有别的意思。刚才你敲门,我可能真没听见……”黄川脸上挤出一个笑,看着时斐宛解释道。
不愧是做演员的,这表情可真是一套一套的。
时斐宛冷笑,她哪里需要给人面子?就算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也是要看对方得是个人。像是现在眼前的男子,时斐宛挡住了他准备离开的去路,“电视上屏幕上倒是一副面瘫脸,这生活里现实中演技倒是很好,你说你要是长点心,把你这伪装的演技正儿八经放在电影里那该多好?也不至于这么一把年纪,还在这不知道几番的位置上。”
这番话,可以说是相当不留情面,但时斐宛本来就没考虑过要留什么情面。
她记得自己在第一天的饭局上很明确提出来过,她家的小孩,在圈子里结交朋友可以,但是,至少在这个年纪,是不可以谈恋爱,也希望不要有人刻意对她靠近,搞暧昧什么的。
今晚这情况,她觉得自己还没瞎。眼前这个男人想做什么,她一看就明白。
黄川却是被时斐宛这番话说的面红耳赤,在圈子里的人,谁不想红?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红的本事,他在演艺圈混迹了这么多年,虽然不算是大红大紫,但是勉勉强强也算是混的过去,在首都也是买了一套房的人。他当然也知道自己混的不算特别好,但平常也没有谁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讲话,简直不留一点情面。
“你说话注意点!我的职业需要你这么一个外行来论断吗?我的演技自然有大众来点评,还轮不到你这么一个连我们门槛都摸不到的人说话!”黄川着急了,凶狠地对着时斐宛吼叫着说。
时斐宛像是没感觉到他的怒气一样,她现在都还在气头上,这时候黄川哪里来的脸来对着自己发疯?
“你这演技,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出来的确不行,怎么,你既然做着这份工作,难道还不允许别人点评?再者,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遍,下次看见池穗,躲远点走。她不是你这样的人能肖想的!”时斐宛厉声道。
她难得严肃,严肃起来就有几分骇人。
她家的小孩,就算不是说要跟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在一起,但是也一定是要跟品行端正的人共度余生。像是黄川这样的人,时斐宛打心眼里看不起。
靠脸吃饭心思还这么坏,肚子里没半点墨水,她实在找不到这个人身上哪里有一点值得自己多看一眼。
黄川被时斐宛这番夹枪带棒的讽刺的话说的脸上青红交加,他伸手指着时斐宛,大骂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我肖想?呵,就一个被蔡导才带进来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黄毛丫头,我还肖想她?就算是我今天睡了她又怎么样?这个圈子,难道你妹妹来之前,你就没有考虑吗?看来你每天守在这里,也不像是有什么正经工作的人,这还不是指着你妹妹卖身……啊——”
黄川的话还没说完,就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嘶叫,随后就只有沉闷的拍墙的声音,当然,还有一声,比拍墙更沉闷的撞墙的声音……
时斐宛这辈子都鲜少跟没脸没皮的人打交道,在学校的时候,她那成绩力压绝大多数人,就算是有无赖也不敢找上她。
在社会上实习工作的时候,大家都算是高学历名校出来的人,虽然不能说所有人都是高素质,但能进入她进入的公司领域,多数人还是温和讲道理。像是现在这样,泼皮无赖,她真很少遇见。
跟这种人就只用语言是沟通不了的,她不崇尚暴力,但学武的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就是像是遇见现在眼前这种情况,像是这样的遇见无法用言语来沟通的人,不让自己处于下风不利的条件,就先镇压。
女孩子花拳绣腿的抓头发扇耳光这种事,时斐宛还真没怎么干过,跟人打架斗殴这种事情,她也很少去做,毕竟是顶着品学兼优的名头一路走过来。
但从前自己一个人才去高中的时候,放学后,遇见街边的那种不同种族的比她高出不少头的小混混,问她索要钱财的时候,还想行不轨之事的时候,时斐宛还真是……名噪一时。
多少个大汉,她都一个人给干趴下,一个人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留着身后那一帮人趴在地上长吁短叹,抱头哀嚎。
只是自那之后,时斐宛除了在武术馆跟人友好切磋之外,还真没像是现在这样,分分钟想要跟前的人见见血。
好久没有这么……刺激。
时斐宛看着自己那只按在男子脑袋上的那只手,微微挑眉,这才撞了一下,就惨叫这么厉害?这是男人吗?
没多想,时斐宛就将黄川的那张脸给按在了墙上。
“好好讲话你做不到,我想你喜欢这样的?”时斐宛沉着声音问。
黄川现在是被制服得没半点能反抗她的力气,心里是又急又怕。他怎么都没想到时斐宛竟然会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时斐宛动起手来,他竟然没能有半点能反抗的机会。
这时候听着时斐宛的问话,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已经死死贴在墙上,就算是现在想说点什么,那也什么都讲不出来啊!
黄川着急地从嗓子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哼哼声,那模样,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时斐宛看的厌恶,直接将人给丢在了地上。
黄川得了空,长大着嘴巴大口大口呼吸着,好像现在空气对于他来说都是来之不易的东西。
当然在片刻的喘息后,他抬头看着时斐宛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难免不写满了恐惧。
经过了刚才时斐宛的手段,他还真是对时斐宛又恨又怕。
现在自然是恐惧和害怕占了上风,嘴巴也安静下来,不敢再像是开始那样说什么不着五六的放肆的话。
内心是想要立刻离开的,但似乎看着现在时斐宛的样子,后者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他走。
黄川看着时斐宛,错开了跟后者目光的接触,他微微低着头:“对不起,我刚才只是一时口快。”
“一时口快?”时斐宛微微眯了眯眼睛,已经流露出来很不愉快的神情。
黄川立即改口:“是我嘴欠嘴欠,我这张嘴……”说着,他给了自己脸上两个嘴巴子。
时斐宛冷眼看着他做着这一切,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不由嗤笑。
这种人,恶毒又没骨气,她实在是看不起。
但不过现在这情况,她最担心的还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看着这时候已经自发一样倒在床上的没什么酒量的小姑娘,时斐宛忍不住皱眉。
先必须处理黄川这边的事,时斐宛就有点不耐烦。
“今晚的事情你想要被剧组所有的人知道吗?估计是不想的,所以,以后管住自己的嘴巴。”时斐宛哪能看不出来跟前的人眼里的不甘心,在她看来,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眼前这个人,估计现在心里都还想着以后怎么报复她。这只能说明黄川真是太不了解自己,她做下的事情,第一不觉得理亏,第二,她也不喜欢后患。所以现在,时斐宛走到黄川跟前,伸腿踢了踢就差要跪在地上的人,“如果想着出去后,怎么找人报复我,你觉得下次我们会在什么地方见面?”
后者动了动嘴唇,看来是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又因为估顾忌着时斐宛刚才的动作,克制着不敢说。
不过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时斐宛却没有视而不见。
时斐宛冷声一笑,“法院见。”
她说过自己不是崇尚暴力的人,今天这只是事急从权,她要是开始再失控一点,废掉跟前的人那都是轻而易举。但只要是能用正当的手段让这个人对自己言行付出代价的,她当然是走法律程序。这不还是个法治社会吗?
这话一出,黄川眼里一闪,心里有点打鼓。
时斐宛不想跟他废话,“滚。”
这个字现在对于黄川而言,不亚于特赦令。他赶紧从地上站起来,一溜烟跑了出去。
时斐宛看着敞开的门,又看了眼还兀自倒在床上没有一点警觉意识的那小姑娘,心里憋着好大一股火气,但却又发不出来。
池穗这间房乱糟糟的,茶几上里面的外卖都没有收拾,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没有散退的酒气。
时斐宛有点无奈,最后还是认命将床上的女子抱了起来,然后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在将池穗抱起来那瞬间,后者都还伸手拽着被子,没松开。
时斐宛:“……”真想一巴掌拍在池穗的手背上的,但是看着在自己怀里的那颗小脑袋,就朝着自己怀里拱了拱的那就像是小猪的样子,时斐宛最后还是将人的手指给掰开,抱着人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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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回到自己的那间房, 时斐宛有点想直接将人给扔进浴室里。
然后, 她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不是还醉着吗?那她就让池穗清醒清醒,今天晚上她如果不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姑娘,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无法无天, 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 她都不敢想象今天晚上自己要是没有留意到那敲门声, 最后还会发生什么!
说起来,时斐宛也觉得这是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锻炼少了, 不然, 哪里会出现像是今晚这样的事?
时斐宛坚持要今天晚上就要让池穗清醒过来受教训的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她是知道自己的脾气,可能等到明日,她现在心里的对池穗的那点火气,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 哪怕就是要教训池穗, 错过了这档口, 可能她自己就先心软。
池穗是被时斐宛那这花洒冲洒出来的凉水给弄得清醒的。
原本还睡意朦胧的脑子不太清醒的少女, 这时候被这么一泼凉水给从头浇到脚, 就算是不想清醒过来, 可能都不太容易。
池穗睁开眼睛的时候, 那双大大的眼睛周围还有点泛红,估摸着是开始跟黄川喝酒的时候,想到时斐宛跟自己之间的那点不痛快,伤心掉眼泪。
现在, 池穗有点懵然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甚至这一刻,她都忘了自己被时斐宛拿着花洒淋了个落汤鸡模样,就只是愣怔一般看着跟前的人,像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时老师?”池穗那只想要朝着时斐宛伸出去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
因为这时候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她喝醉之后出现的幻影,现在身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给都给弄得终于清醒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时斐宛神色有瞬间的松动,但是很快就恢复到了平常模样。她现在还不狠心的话,那就真不知道要怎么教育跟前的小姑娘。
“还知道我是谁?”时斐宛开口。
池穗觉得这时候自己听见的时斐宛的声音简直就比刚才自己感受到的凉水的温度都还要低,只是脑子里还没像是寻常那样快速运转起来,看着时斐宛的时候,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她老老实实地点头,那样子,看起来少了平常的机灵,倒是多了几分娇憨,是真憨憨的,看起来还有点傻乎乎的可爱。
时斐宛心里叹气,她就知道在遇见池穗的事情,教训这姑娘的时候,能始终保持着要质问教训她的态度就很不容易了。
看着眼前这没什么机灵劲儿的小姑娘,时斐宛硬着心肠,“那看起来还不傻!”
“本来就不傻……”池穗小声辩驳。
“那想起来今天晚上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吗?”时斐宛严厉着声音问。
“知道!知道!”池穗有点不耐烦说,脑子里最先回忆起来的,就是自己跟时斐宛就在这间房间里不欢而散的场面,她心里都还难受着。可是很快,池穗脸上那有点满不在乎的神情忽然一滞,她甚至觉得自己想错了,皱着眉头,又回忆了一边,最后,当着时斐宛的面儿,做了一个无敌傻气的动作——
池穗将自己的手放在唇边,然后哈了一口气……
见到这场景的时斐宛:“……”
而池穗自己,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
好像,自己刚才是闻到了……酒气?
自己喝酒了?
喝酒了?跟谁?
池穗脑子里努力拼凑之前的记忆碎片,然后,脸色渐渐变得越来越难看。
时斐宛也不催促她,就只是这样拿着花洒,不知道什么时候,喷头出来的水已经被她调节到了热水。
时斐宛将花洒朝着跟前小姑娘手里一塞:“好好洗洗,在这里面想明白,今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到底有没有错,以后要怎么办,然后出来再跟我好好说说!”
她这番话,语气倒是不重,但是,听到这话的人,倒是也知道她的心情不是那么好。
池穗现在哪里还敢造次?
她就看见时斐宛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里,后者甚至都还给她关上了房门,她抱着花洒,感受着身上流淌着的热水,心里却觉得凉凉的。
眼下的这热水,也不能温暖温暖她心底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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