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她心里明明是那么期盼她的到来的,可是她一直都没有来。
所以,她现在瞒着所有人,就漂洋过海来找她了。
这话被池穗问得很平静,甚至比那天晚上跟时斐宛一起出去吃饭的楚萝都问得平静。
楚萝当时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不过那情绪,可比现在的池穗要强烈很多了,那差不多都是在质问时斐宛,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时斐宛会不知道有个叫做池穗的小姑娘一直都在等她吗?
她当然是知道的。
时斐宛现在听着池穗的问题,她微微皱眉。
为什么没有去,她记得自己当时是反问了楚萝,自己为什么要去。她将自己的位置定义的就是池穗的老师,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去打扰池穗的生活?
但是现在,她实在是没办法将当初对楚萝说过的话,再给池穗将一遍。
如果样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可,现在要怎么解释?
她沉默,池穗就跟着一起沉默,她真的很想知道。
时斐宛感受到现在落在自己面上的目光,其实这一年多时间,她不是没有想过。但如果她真去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那就是真要发生改变。但是,她并没有做好迎接这种改变的准备。或者说,她对池穗的感情,其实没有那么浓烈到恋人,为她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但现在,听着池穗的问话,她心里有点像是被拉扯的疼。
一点一点的,被拉扯着,丝丝入里的疼。
时斐宛将池穗的手指头都抹上了药膏,她最后伸手,将池穗抱了抱。
“对不起……”
给不了解释,她真的很抱歉。没有去找她,其实她也很抱歉。让她一个人在那边等自己,她很抱歉……
池穗在时斐宛怀里,像是有点僵硬一样,在原地,有点一动不动。看小说,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
第49章
本来是很紧张地想等时斐宛的回答, 她甚至都想过很多从前时斐宛对自己说过的话, 想过这个问题可能对于时斐宛来说都是一个很蠢的问题,但是她没想到,自己会收获时斐宛道歉。
“对不起, 小孩。”
池穗确定自己没听错, 她听见抱着自己的女子又对着自己重复了一句抱歉的话。
可其实她没什么抱歉的啊!即便是她说不想来看自己, 她都觉得没所谓,反正一直以来, 时斐宛也没有给过自己任何幻想的余地, 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其实都没关系的,她都在心底对自己说了无数次这样的话,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但是,在现在这一刻, 听见了时斐宛亲口说出来的抱歉的话时, 池穗眼底一下就变得湿润了。
这是好事。
她对自己说。
她的时老师, 终于没有再像是从前那样, 躲避她的喜欢了。
不然, 为什么她会在知道自己的心意后, 还这么温柔对自己说对不起?
几声浅浅的抽泣的声音在时斐宛的耳边响起, 时斐宛觉得开始那丝丝入里的疼痛,现在好像加大了拉扯的力气,变得钝钝的痛和难受了。
在自己肩窝的那颗小脑袋,这时候在摇头, 然后一声带着鼻音和软软的哭腔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别,别对不起我,时老师……”
可能现在说这话的池穗,都没明白自己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而时斐宛,只是用另一只没有沾着药膏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怀里的小姑娘的长发。
她不管对方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最后却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恩,以后都不会了,以后都不会再对不起你,好吗?别哭,哭丑可就不好看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池穗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伸手轻轻地将怀里小姑娘似乎又要从眼睛里冒出来的眼泪抹去。
池穗重重点头,她其实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时斐宛现在对自己说着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对着自己这么温柔的时斐宛,她舍不得松手。
就在这时候,时斐宛的手机却是很突兀地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
时斐宛偏头,在看见屏幕上面显示的来电时,当即就松开了池穗,接起了电话。
“奶奶?”这电话是池穗的奶奶打来的 ,只不过时斐宛在听着对方的人在说什么的时候,脸上骤然间变得很差,又等着电话另一头的人将事情讲明白后,时斐宛放缓了声音开口:“您别着急,现在给我发个定位吧,我马上过来。”
她的声音听上去还算是镇定,当结束了电话后,她从位置上站起来,目光带着怜爱看着还一脸茫然看着自己的池穗。
时斐宛有点先想叹气,她本事是想着周末的时候再带着池穗回到西城去看看两位老人的,但是从刚才的电话来看,可能她计划中的行程需要在这时候提前了。
“怎么了?时老师?刚才是我奶奶吗?”池穗看着她问。
时斐宛点头没有隐瞒,“去换一身衣服……”说到这里的时,她不由又觉得有点头大,原本想着洗了衣服后,烘干了第二天就能穿,但是没想到现在这突发情况,这衣服都还在洗衣机里。“算了,你跟我过来……”
时斐宛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池穗走到衣帽间,从里面翻找出一件卫衣和羽绒服,“换衣服,等会儿我们就去西城。”
池穗还不知道现在家里这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只不过看着这时候时斐宛看起来分外严肃的脸色,她心里也忽然有点惴惴的,感到不安,“现在这时候?”池穗惊讶道:“是不是我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她觉得心慌。
时斐宛伸手在她的脑门上轻轻地拍了拍,语气带着安抚:“恩,有一点事情,但是医生都会处理好的。你爷爷现在在医院,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这事情,时斐宛之前也是没想到会出现的。刚才老太太的一通慌乱极了电话,这才让她意识到事情原来比自己想象中的糟糕多了 。
时斐宛看着眼前忽然一下像是丢了魂的小姑娘,心里也觉得有点心疼,她今天晚上第二次主动伸手抱了抱跟前的小姑娘:“会没事的,别多想,我们现在就过去。”
说完后,她走出去,看了看车票,有点烦闷。
现在这时候订去西城的高铁没有票,看来只有开车过去。只不过,这开车花费的时间就比高铁长很多。
高铁三个多小时路程,当时斐宛开车到西城后,找到老太太定位的陆军医院时,已经是半夜凌晨三点过了。
停车熄火,时斐宛看着已经在副驾驶上睡着的小姑娘,虽然有点不忍心,但她还是伸手推了推池穗的小肩膀,轻声开口道:“我们到了。”
说着这话的同时,时斐宛忍不住动了动自己的脖子。开了差不多是六七个小时的长途,还是夜车,她现在觉得浑身都不太舒服。
夜晚开车的视线本来就比不上白天,像是现在这样,她真是觉得有点疲倦。
池穗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时斐宛侧身对着自己在活动着脖颈。她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竟然在路上睡着了,本来她是想打起精神的,可是最后……
池穗觉得脸上有点发烫,她真的是太困了,所以没忍住。
看着时斐宛的动作,池穗不由伸手就放在了后者纤细的脖颈上,然后轻轻地替她揉捏着。
“是不是很累?”池穗说。
其实肯定是很累的,她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心里更觉得心疼。
不等时斐宛回答自己这个没什么营养的问题,池穗就先开口继续道:“我拿了驾照以后,就不要你开车了。”她会觉得心疼。
听着这话的时斐宛不由觉得想笑,累当然是很累的,甚至按照她的作息时间,这凌晨是应该在睡梦中的时候,如果不是离开家里之前那杯咖啡的话,可能她还真有点忍不住闭上眼睛。但是现在听着身边小姑娘这软软的好像都还带着点别的情绪的话,时斐宛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特别让人不能忍受的疲倦。那些说要替自己分担的承诺,她不由将池穗那双还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而后揉了揉她松软的头发,“走吧,先去看看爷爷奶奶。”
按照老太太的那通电话,池老教授是忽然心肌梗塞而晕倒。医生这边给出的说法是因为老人年纪大了,禁受不住剧烈的情绪,可能来自激动,愤恨生气等,诱发病情,属于急性st段抬高型心肌梗死。需要进行再灌注治疗,而以后,也需要照顾病人情绪,像是池老教授这样已经上了年纪的人,不应该大喜大悲才对。
时斐宛在医生这边了解了情况后,这才回到病房。
老太太已经熬红了眼睛,或者在她们来之前,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而池穗,现在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从接到消息开始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接受。看着现在躺在病床上,像是一下苍老了很多的池老教授,还呆着氧气罩,池穗趴在床上,伸手紧紧地将老人的手拽着,生怕一松开,老人就不见了。
时斐宛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里划过一丝心疼,然后拉着老太太走出病房,了解一下情况。
来龙去脉并不复杂,大约是已经哭过气过,现在站在时斐宛面前的老太太已经冷静了很多,没有像是之前跟时斐宛打电话那样方寸大乱。她抬手捋了捋自己额角边花白的也有点凌乱的发丝,脸上神情带着点冷意:“现在出了事情,倒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就算是来医院的路上,也就只有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婆子守着这头倔驴!”说到这里,老太太声音顿了顿,带着点哽咽,最后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拼命将自己心底的酸涩按下去,“不过宛宛,今天晚上奶奶也真是对不住你了。我明明知道你明天还要上班,结果还是没忍住给你打电话。真的很过意不去。我刚才听穗穗说,这一路都是你开车过来的?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时斐宛倒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有颇多伟大一样,她将老太太的手握得紧了一点,“奶奶,会没事的,医生不也说了吗,现在情况还算是稳定,以后只要注意一下,会没大碍的。我也不辛苦,明天请假就行了,学生们都很听话,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倒是您,您看这边有我和池穗,您是不是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您可是这家里的主心骨啊,如果您也倒了,那池穗可能真就要覅方寸大乱了……”
老年人哪里禁得住这样熬夜?时斐宛这是真有点担心。
老太太听着她的话,摇了摇头:“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但是现在你让我回去,宛宛,你想过没有就算是我真的回家,哪里睡得着?”
老太太和池老教授这么多年感情,从来都没因为什么事情真正红过脸吵过架的,感情甚好。现在自己的老伴躺在医院,她是真没不想,也不舍得走开一步。
就算是离开一步,都会让人觉得心里不安。
时斐宛听后,倒是也没再劝说,“那我让护士在病房里加一张床吧,就算是您不离开的,但是这大晚上的,您也要休息吧?”
这一提议,倒是没有在被老太太反对。
时斐宛从护士站回来,还看见老太太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神情哀然。
她走过去,也沉默坐在了老太太身边。
对于别人的家事,她不好过多询问。但是,如果这时候老太太需要她的帮助的话,她自然会不遗余力。
没多久,老太太主动开口了。
这事情堆积在她心里其实已经很多年了,只是今天,她实在是有点不能忍,加上身边的时斐宛也是大老远从南城半夜赶来医院,她总不能什么交代都不给这个小辈吧?只不过这些事儿的确是有点难以启口,从前的人不都说家丑不能外扬吗?但事到如今,可能就算是她想隐瞒,她家老头子这病情,还真是有点让这事儿瞒不住。
她和池老教授本来也不是什么把财产看的特别重要的人,两个人都是教书的,从前年轻时,也是那一辈人中的佼佼者,不然那也不会公费出国留学,毕业后,两人双双留在了西城大学做老师。这份工作,一做就是几十年。
两个人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自己学生成人成才,这就是财富。所以当初池老教授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出手几十万给自家的大侄子赞助买房。只是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也是看人的眼光不准,最后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我知道老池就是看不过去,这钱从前我们是不着急,其实现在也不着急,但是,他们这样做也未免太过分,简直就是将我们当做傻子一样在愚弄。老池从前不是不知道,可是到底是顾念着这份感情,如今这样,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人现在是被他们给气进了医院,但是那边到现在为止,别说过来一个人,就连一份问候都没有。也幸好是有你这孩子,当时给你打电话,我也是慌得有点六神无主……”老太太絮絮叨叨说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眼眶微红。
时斐宛:“能在您六神无主的时候想到我,奶奶,其实我还是很开心。”大约是被人相信的开心,所以,就算是跋涉这么远的距离半夜来医院,她心里也没一点不高兴,也没觉得眼前这事儿是麻烦。“只不过。”时斐宛话音一转,“这事儿,您和吃教授是打算就这样听之任之吗?”
老太太叹息一声,“这事儿我们能怎么办?你说说,大家都是亲戚,我们也不能这样撕破了脸,那以后还怎么做人怎么来往?只是,只是我和老池觉得太寒心了……”
时斐宛皱眉,她就不喜欢的这一套所谓的人情往来,尤其是这亲戚,有的人不把你当亲戚,那还维持着所谓的面子工程做什么?
想到这里,时斐宛开口:“现在难道还没有撕破脸吗?奶奶您也很清楚,整件事情里,您和池教授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是因为对方死缠烂打不还钱,甚至有钱也不还钱,还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是正确的。这种行为,已经明显将你们的财产视为己有,所以说话的时候才这样理直气壮。恕我直言,按照您说的他们当时是在池穗父母去世之后骤然对你们好起来的,难道这里面真就没有一点别的念头吗?恐怕这事儿您和池教授心里也清楚吧?既然这样,现在池穗回来,怎么不见他们主动问起来池穗?还像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家里多了一个新成员一样?这是亲戚 ,还是长辈该做的事情吗?”
时斐宛倒是不想恶意去揣测任何人,但是现在这家人这些做法,她听了后,哪里还需要猜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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