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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昭不曾隐瞒，如若他已经将顾倚柔、系统和轩辕夜全都解决掉了，那么加入山寨也没什么，可现实不允许他这么做。
殷间噤声，只是眉眼间带着一丝失望。
顾以昭很想要伸手轻轻将爱人微蹙的双眸给揉开，便眯着眼睛道：
“虽然现在在下不能答应，不过将来也未必。只是也有一些简单的条件，希望寨主大人能够完成。”
殷间正了正表情：“什么条件？”
对于顾以昭这样的人才，哪怕是给予副寨主的地位，殷间也觉得值得。
持有平时不会复苏的高潜力诡异，且改诡异持有的不容人触犯的禁忌也能够被他们轻松避开……这样的人才，殷间穿越至今也没见过一个。
或者说整个世界，兴许也只有顾以昭一个！
在殷间期待的目光中，顾以昭双眸中漾起春风般醉人的笑意，令他过于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动人的生机。
殷间这才注意到顾以昭长得其实很好，只是现在瘦得有些脱了形，等将来长点肉后，不出所料会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也或许不止……那双澄澈温柔的眼睛一扫来，殷间都觉得自己的心居然该死地加快了跳动频率。
——他从来没有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就好像被一下子戳中了内心最柔软的部位，即便对方下一刻会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他也想要答应。
殷间不由猜测：发诡理应不存在魅惑力才是？自己应当喜欢的是女子，又怎么会对同性这般心跳加速呢？
一定是错觉。
在殷间的心思拐了许多弯时，顾以昭终于开口了。
“在下希望寨主不能爱上除了在下以外的任何人。”
无疑，这是一个表白。
殷间愣了愣，没想到在这诡异当头的世道，居然会有人将恋爱之事看得如此之重。
而且，这辈子第一个向他告白的，居然是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很白，很瘦弱，看上去十分缺乏依靠的大公子。
但转瞬间，殷间就想到了发诡的第五条禁忌。
——发诡寄宿着对爱情与友情的憎恨，请勿在其面前上演背叛戏码！
换而言之，这个约束实际上是双向的。
一旦他答应了的话，那么他若是中途喜欢上了别人，就算是背叛了顾以昭的爱情。
殷间沉默地思索了起来。
旁边，梁秋儿脸上礼貌的浅笑瞬间消失，对顾以昭怒目横眉，同时还在指责风夜月说：
“哥，这人也太无理了吧！你怎么带回来一个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哪能、哪能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
“秋儿，安静。”风夜月的语气很冷，冷漠得让梁秋儿愤怒的表情直接僵在脸上，犹如被一盆冰水给砸蒙了。
风夜月对待梁秋儿并没有那般耐心，一个是原身留下来的妹妹，另一个是自己本体世界结交的朋友，他自然而然便选择了后者。
梁秋儿感到很委屈，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寨主哥哥，你不要答应他好不好！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让你喜欢上他的？他一点都不了解你！他就是看中了你的美色想要对你做这样那样不可描述的污秽事情！”
“咳咳……”殷间假咳了两声，对顾以昭说了声抱歉，“你的条件，我没办法答应。”
顾以昭倒也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他的确是第一次与殷间见面，殷间虽是从一个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普通男大学生，但估计也从没收到过男生的表白，乍然听到他这么说，会拒绝是肯定的。
“那我们可以合作。寨主，如果是合作的话，那么就不需要刚才我提出的有些失礼的条件了。”
殷间看顾以昭一脸释然的态度，先是松了口气，旋即又很想询问对方“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吗？”
但最终，他还是觉得尴尬的事情默默略过就好了，不必反复提及，便开始议论起了正事。
“可以，你想要怎样与我合作？”
顾以昭礼貌一笑：“寨主最想要的是什么？”
殷间：“一个能保证我们人身安全的地方，一个可以让大家安居乐业不必被诡异骚扰的地方。”
顾以昭表示：“大周京城可以。我在那儿生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遇上过半点诡异之事，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哪怕不是绝对安全，也是比较安全的了。”
“……大周京城。”殷间闭上眼睛，重复了一遍后，蹙眉道，“大周入京条件严苛，且我这山寨人口众多，不可能一次性让整个山寨的人都迁移过去。况且，大周将来有朝一日也不一定能从诡异手中幸免。”
最后一点，正是殷间最担忧的。
大周的确没有诡异，但指不定将来有一日说有就有了，届时人们连诡异的存在都不清楚，怕不是要被……灭国。
顾以昭认真地说：“我认为寨主可以去观摩观摩，再做打算，毕竟大周的确做到了国境之内，没有诡异。实不相瞒，我直至今夜才从小谦口中得知诡人的存在，事先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头发与诡异有关。但我想，我早年被谋害中毒，常年病弱，却硬生生坚持了下来，或许是发诡的功劳。”
殷间没想到顾以昭身上青诡级的发诡居然是今晚刚苏醒的。
他立刻将视线投向了风夜月，并收获了风夜月肯定的回答。
——的确就是今晚。
“那好，我会亲自过去查看情况，尝试学习，只带几个手下过去，剩下的人便先留在这儿。”
此时合作算是完成了一半。
殷间又问道：“那公子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然后再带几个靠谱的、长相佳、气势温和的手下来帮我。”顾以昭态度认真。
但从第一句“我要你”开始，其他人的关注点便避不可免地发生了偏移。
殷间虽然觉得他们的合作已经算是初步达成了，但总觉得对方的态度有点奇怪，像是在……觊觎他？
梁秋儿却忍不住道：“等等！寨主！我总是在我哥身边，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朋友，我觉得很有问题！”
她越想越觉得一切都是顾以昭的阴谋，是为了将整个山寨一网打尽的阴谋。
事实上，她不但想，也按照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殷间摇头：“邀请和合作内容都是我先提出来的，他只是顺着我的邀请提了意见，再依据我的合作内容给我提供了方案，我觉得可以信任。”
梁秋儿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两步，气呼呼地指着顾以昭骂了声“妖精”，就跑了出去。
风夜月也立马站起了身：“寨主，秋儿多有失礼，我会再去好好教育她一二。”
“去吧。”殷间摆了摆手，“她泡的茶很好喝，帮我跟她道声谢吧。”
他可以感谢梁秋儿的喜欢，却不会接受，也不打算接受。
待风夜月离开后，书房内一时间便只剩下顾以昭和殷间两个人。
殷间沉默了片刻，而顾以昭便认真地端详着殷间，视线一点点地扫过殷间面部的每一个部位，让他忍不住想要掩面。
但神奇的是，这种端详或许有些失礼，可顾以昭的眼睛却并不出格，里面盛放的是单纯的欣赏与喜爱，而没夹杂着其他不纯粹的东西。
殷间都忍不住开始反思：一个初次见面的成年男子的眼神居然能够给自己造成如此强大的破坏力，莫非自己的内心真的是太渴望爱情了？甚至连性别的条件都可以放宽了？
“殷间寨主。”
顾以昭的声音如茶水般清冽透彻，温暖甘醇，在室内没有旁人的安静时刻，殷间忍不住想：
在现代，如果用这个嗓子唱情歌，想必没有多少女生是不中招的。
殷间稍微发散了一下思维，很快便回过神来：“嗯，什么事？”
顾以昭好整以暇地说：“在下觉着殷间寨主相貌堂堂，脑袋的弧度很是漂亮，若是剃光了头发，想来应当会很合适。”
殷间古怪道：“公子的爱好颇有些独特，在下的头发虽短，但并没有剃光的打算。”
“说笑了，在下并没有对僧人存有什么邪念，那些邪念只会聚焦在特定的某个人身上。”顾以昭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意有所指的话，下一秒又提及正事，“在下只是想，装作出家人的模样进京，或许会顺利许多。”
这个世界上，僧人的地位比一般人高，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僧人可以给物件开光，制造出让诡异厌恶的护身之物。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殷间正了正神色，“在下的确通晓一些经文，若是为了进京打探情况将头发剃光，倒也不是难事，只是……”
为了活下来，殷间不得不学习一些经文，但最主要还是为了遮掩自己的混沌灵气。
混沌灵气与香火佛气都是令诡异厌恶之物，所以若是他制造一些对诡异有效的“开光”之物，倒也正常。
可若是被人看出端倪，又该如何是好？
顾以昭笑道：“在下的头发是动不得的，便充当代发修行的富家子弟罢了，一来我有进京的通行令牌，二来恰好我母亲的娘家有一位表弟在几年前失踪后便不明下落，届时我借用那表弟的身份入宫，得了皇上的庇佑，行事必定更加顺遂。”
至于那名失踪的表弟……现在这年头，应当是过世许久了，只是那位婶婶一直没有上报过而已。
这件事还是在几年前他的表哥进京过来看他的时候跟他提及的，只可惜没过多久，整个薛家都没了。
他身上一直珍藏着薛家的信物，就明面上的身份来看，他这边并不会出问题，顶多到时候用化妆术遮掩一下面部特征，便可以呈现出“长得像顾以昭又不是顾以昭”的状态了。
在将合作内容具体谈过一遍后，顾以昭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世，将家中的情况以及生母过世后的挣扎全都如实相告。
这并非是特意在博取同情，只是在叙述真实情况罢了，但是殷间一个现代社会出生的大学生，在听到宅斗要人命的剧情时，不免觉得有些心凉，并同情起顾以昭来。
难怪发诡会在大周那等诡异被全面压制的情况下诞生，这份仇恨真的太大了。
想来确实是跟顾以昭说的那样，若非有发诡庇护，他早在年幼的时候就死了。
“所以，这就是顾公子方才与我说那话的原因么？”
亲生父亲不作为，继母与继妹都是披着美人皮的豺狼野兽，继弟又是长得俊美实则暴戾的类型。
所以他这样稳重正气，看上去较为可靠的成年男子，会得到对方的倾慕？
还是说对方只想要得到一份亲情，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误会？毕竟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对方看起来又是一副缺乏依靠的模样，将自己当成父兄一般儒慕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梁秋儿不也可能是这样……
可是他今年还不过二十岁啊！
硬要算起来，年纪应当与顾以昭一般大才对！
此时，离开书房的顾以昭并不知道因为自己一席话，殷间已经被搅乱了心神，而是继续构思着之后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前十的小伙伴有小红包哒~
第121章
顾以昭决定在山寨稍作停靠后, 便从风夜月的口中，间接得知了发诡的来历。
混沌空间对于殷间而言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他本人可以向风夜月这个颇为信赖的老下属透露自己具有识破诡异的能力, 却不会在初次见面的人前暴露太多。
顾以昭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低喃道：“你是说……它，是我的母亲死后形成的诡异？”
发诡的禁忌一共有五条，前四条都与他有关，第一条更是“请勿伤害顾以昭”。
这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逝去已久的母爱，心中升起一股悲伤又温暖的感觉。
他想起来了, 当年在母亲去世之前，曾经交给他一枚护身符, 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他打开，说是打开了就会失效了。
那段时间他伤心过度，还被白若梅喂了毒汤, 整日缠绵病榻，奄奄一息, 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着, 也就记不大清是怎么回事了。
等稍微清醒后，那护身符就不见了。
现在想想, 护身符里放着的或许是母亲的头发，是给他挡灾用的。
“原来竟是那段时候，发诡便与我融合了。”
风夜月：“现在倒也为时未晚，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大周？你在山寨的这段时间，我会带你去捕获诡异，助你尽快发诡的力量。”
目前已知足够强大的诡异，可以无视大周结界而行动, 就比如顾倚柔身上的“系统”诡异。
他们甚至可以推测出，这“系统”诡异是超越目前已知品阶的未觉醒诡异。
在外停留越久，对顾以昭便越不利，这是肯定的，但发诡再怎么强化，也不可能强化到超越玄诡的程度，所以他们必须要制定一个合适的计划。
“如果顺利的话，在春节后，便可以进京了。”顾以昭淡定地笑了笑，又对风夜月问道，“我要的衣服，你做好了吗？”
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但风夜月其实拥有中级的裁缝技能。
据其本人称，这是缝合各种奇异生物时练出来的。
顾以昭不太想知道风夜月究竟先解剖又缝合了哪些古怪的东西。
“赶工也不是这么赶的，才一个晚上，你难道想让我凭空变出一件袈裟给你？”风夜月微微颔首，旋即自信一笑，“不过谁让我本人的确能凭空变出来给你呢？我可是擅长创造奇迹的科研工作者，只要经过精准的计算，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说罢，他便从包裹中取出一件绣着粉荷的金袈裟和月白僧衣。
金袈裟高贵辉煌，平滑的布料上丝毫看不出缝纫的痕迹，犹如将一片悦动的阳光，满溢生机；丝丝道道的亮金色丝线化作映照着太阳的甘霖，炫目地点缀其上；粉色荷花随着袈裟舒展摇摆，栩栩如生，含芳吐露；整件袈裟更是遍布暗金色丝线的经文，平时不显，但是当穿在身上行动之时，随着光的折射原理，那些经文好似下一秒便要脱离袈裟显现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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