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北被顾观南的保镖解救了出来,跟着他往外走,在客厅门口碰上了正从楼梯上打着哈欠下来的沈熠。
沈熠刚醒,睡眼还惺忪着,但看见沈知北瞬间就清醒了。他晃了晃脑袋,三两步下了楼,边往他这边走边质问他:“沈傻子,你不是在关禁闭吗,谁让你出来的!”
沈知北看了眼面前壮如山的高大背影,又看了眼沈熠,勾起了一边的嘴角,停下脚步,回答道:“叔叔允许我出来的。”
“什么?我爸吃错药了?居然放你出来。”沈熠被宠坏了,说话没大没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吐槽完父母,他又注意到了站在沈知北面前的男人,问,“这人是谁啊,跟座山似的挡在门口,挡人路了不会往旁边站啊!”
沈熠发起脾气来一向是无差别攻击的,特别是在家里,更是肆无忌惮,反正也没人敢骂他,所以一有不顺心就骂人已经是常态了,佣人们也已经养成了二话不说先道歉的习惯。
沈熠正等着人跟自己道歉,然而面前的大块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有些不悦了,一把推开沈知北,走到了那人面前,生气骂道:“你耳朵聋啦,我跟你说话……啊!”
沈熠语气猛地一转,突然像见鬼了似的往后猛退数步。但他忘了身后就是玄关,他一脚踩空,直接摔了下去,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惨叫声吸引了客厅里的沈昂和葛云英。夫妻俩走出来,看见儿子正趴在地上吓得脸色都变了,叫着小熠就跑过去扶儿子。
葛云英把儿子抱紧怀里检查伤势,紧张问:“小熠有没有摔疼,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然而沈熠只是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害怕地声音都在发抖:“他、他、他!”
沈昂看了眼面前面色冷漠的男人,不解问:“他怎么了?”
沈熠一个劲地往葛云英怀里躲,双手还死死抱着自己的腿。他回忆起了那晚的事情,害怕地浑身发抖,不住地哭着求饶:“我的腿!不要打断我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
沈知北:知道大鹅怎么叫不?
第16章
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高大男人,一下子就把沈熠的思绪带回到了不久之前那场让他肝胆俱裂,冷汗直流的宴会上。虽然那晚,顾观南的保镖并没有真的打断他的腿,但是那天回去之后,沈熠还是一连做了好几晚的噩梦,甚至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从此以后他看到棍棒物体就不自觉两腿发软。
只是看到疑似“作案工具”就如此大的反应,更不必提是当晚的噩梦源泉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了。沈熠只觉得两条腿突突疼着,吓得语无伦次,手脚并用地往门外爬,哭嚷着叫妈。
沈昂夫妇俩都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安抚儿子。沈熠趴在妈妈的怀里情绪才总算冷静了一些,但面色还是十分恐惧。
沈昂瞧见儿子的反常,抬起头怒视男人:“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男人置若罔闻,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扭脸轻声询问沈知北:“沈先生,可以走了吗?”
沈知北看了眼瘫软在地上的沈熠,沉默地点了点头。
沈昂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又开始质问起他:“你们是一伙的对不对,你对你弟弟做了什么!”
沈知北眉头微蹙。沈昂的力气还挺大,恨不得把他的手腕捏碎似的。不过不等他挣扎,一只手臂突然伸过来,捏住了沈昂的手腕关节处。
“啊!”沈昂惨叫了一声,抓着沈知北手腕的手也被迫松开了。
顾观南的保镖是个一米九几的肌肉男,比沈昂高了一个头,加上不苟言笑,冷肃着脸低头看向沈昂时,压迫感尤为明显。沈昂一条胳膊被这么轻轻一捏就觉得又麻又疼,心里气得不行却不敢说半个字。
保镖松开手,将沈昂推开了半步,又回头对沈知北语气恭敬地说:“沈先生,走吧。”
沈知北点点头,看了眼此时已经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一家三口,轻轻提起了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冷笑,又很快散去。
他微垂着脑袋,出门前畏畏缩缩地打了个招呼:“叔叔婶婶,我先走了。”
等沈知北带着顾观南的保镖走出沈家大门了,沈昂一家才如梦初醒,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喊:“沈知北,你给我回来!”
沈昂像是发泄一般,对着空荡荡的家门口喊了三回才罢休。葛云英走过来,抚摸着他的背安慰他:“别气了,那家伙早晚要回来的,等他回来再收拾他!”
沈昂点点头,带着妻子回到了屋中。
沈熠也总算彻底冷静了下来,正脸色呆滞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出神。
沈昂和葛云英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坐到了他们身边。
葛云英拉过儿子的手包在掌心,这才发现儿子手心全是冷汗,瞬间就心疼地红了眼睛,忍着泪意问:“儿子,你到底怎么了?他们是不是欺负过你?”
沈熠一言不发,良久才跟没回魂似的,呆呆摇了摇头。
儿子的反常也让沈昂十分担心,他轻声问:“儿子,你认识那个男人?他是谁?他和沈知北是什么关系?”
沈熠眨了眨眼,似乎是回过神来了,缓缓开口:“那个人是顾观南的保镖。”
“你说什么!”沈昂一惊,直接站了起来,“你说那家伙是谁的保镖?”
沈熠被自家父亲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不禁往葛云英边上蹭了蹭,一脸迷茫地重复:“顾观南啊。”
一旁的葛云英更加迷茫地问:“顾观南是谁?小熠,你朋友?”
“才不是,”沈熠急声反驳,不屑地撇撇嘴,“就是个坐轮椅的残废。”
“坐轮椅?”葛云英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你怎么会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沈熠响起那天的事还心有余悸。他一直没跟别人说起过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主要是觉得太丢脸,但是刚才他看着当初那个拿着跟手臂粗的铁棍逼近自己的危险男人却对沈知北那个傻子毕恭毕敬的样子让他愤愤不平,索性就添油加醋地跟父母告了一把状。
他把整件事都推到了沈知北的头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葛云英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差点被沈知北的残废朋友打断双腿,果不其然勃然大怒,扭曲了一张刻薄的脸,咬牙切齿地表示等沈知北回来就把他腿打断。
反倒是一向宠儿子宠到没边的沈昂这次竟然无动于衷,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沈熠告诉他的事实上。
葛云英对丈夫的反应十分不满,伸手推了推沉着脸想心事的沈昂,责怪道:“儿子差点就被人打断双腿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可是你亲儿子,你都不心疼吗?我不管,这一次我可不会再看在你死去的哥嫂面子了,等那傻子回来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居然还想联合外人残害亲弟弟!还有他那个残废朋友!也要一起教训!你找人去查清楚那个男人的身份,他敢打我儿子的腿,我也找人把他双腿打断!”
沈熠在一旁提醒:“妈,他本来就是双腿残废的,你再打断也没有意义。”
“也是,”葛云英又想了想,改变主意道,“那就打断他的双手,让他彻底变成一个手脚残废的废人!”
沈熠蠢蠢欲动:“妈,这个主意好,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沈昂听着母子俩越说越远,眉头也皱得越来越近,终于再听说要把那人的双手打断之后,他忍不住厉声怒喝:“都给我住嘴!我看你们两个是活腻了!那个男人你们也敢招惹?!是不是嫌活够了,就等着我给你们收尸是不是!”
沈昂虽然身为一家之主,但其实是有些妻管严的,平时很少对妻儿说一句重话。今天突然发飙倒是把母子俩都给吓住了。
“你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啊!”葛云英也是个脾气爆的,平时说话又刻薄,一下子也生气了,控诉道,“儿子差点被人打断腿你无动于衷,我不过是要用相同的手段报复回去,你居然就为了一个陌生人吼我!沈昂,你良心被狗吃了?”
沈昂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没完没了的,这件事就这样让他过去,以后谁都不许再提起。还有,不准去招惹那个男人。”
“凭什么!”葛云英尖叫,“他差点伤了我儿子,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沈昂瞥了妻子一眼,冷笑:“让他付出代价,你凭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
葛云英和沈熠明显就是亲母子,随即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不就是个残废嘛,有什么好怕的。”
“不就是一个残废?”沈昂被气笑了,“你见过亲手把继母送进监狱,从亲生父亲手中抢过公司,架空所有权利的残废?你以为他是个坐轮椅的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废物了?”
葛云英冷静了下来,问丈夫:“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顾观南,”沈昂解释道,“和俞家并列的顶级豪门顾家的当家人,也是俞家生意场上最大的对头。”
沈熠想起那晚他见到那个男人,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和俞烨站在一起时不相上下的外形和周身气度,忍不住问:“那个人很可怕吗?”
沈昂问:“豺狼虎豹可不可怕?”
沈熠诚实地点点头。
沈昂道:“那个男人比这些猛兽还要可怕上百倍。那个男人心狠手辣,狠起来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他的腿是少年时跟随父母出游,出车祸废了的。从此以后性情大变,最恨别人说他是残废。上一个拿他腿开玩笑,现在手脚全废,整天在病床上哭天抢地地求死。”
沈熠和葛云英都默默咽了咽口水,心口涌上一阵后怕。
沈昂拧了拧眉心,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脑勺:“你也是福大命大,关键时刻俞烨救了你一命,否则,现在就该是我跟你妈推着你行动了。”
沈熠一听,只觉得膝盖一软,两条腿又开始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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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坐上顾观南的车子的沈知北自然是不知道一家三口的谈话。
四座的私家车,前排依然是司机和保镖,沈知北和上次一样只能和顾观南一起坐在后座。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一个劲地往边上挤。
保镖去沈家接他的时候,顾观南就坐在车里看文件。等沈知北坐上车了,他也没有给他一丁点的反应,旁头也不抬地自顾自忙手头的工作。
沈知北也没有主动挑起话题,掏出手机先给祝微星回复了微信消息。
这些天他和祝微星的微信聊天没有断过。虽然不能见面,但祝微星每天都会给他发一堆的照片,照片有他拍的校园风景,也有他一天中做的事。特别是一日三餐吃了什么,祝微星都会拍一张照片发给他看。
沈知北每天打开微信就感觉自己是处理朝政的皇帝。他并不擅长夸人,但为了不浇灭祝微星跟他分享生活的热情,每天挖空心思想赞美词。
此时已经十点多了,时间不算早,但祝微星今天没有早课,估计是睡懒觉了,九点多才吃早饭。吃得时候顺手把早饭拍了照片分享给了沈知北。并附文字:
【小星星:哥哥今天的早餐是甜豆腐脑和油条哦,可好吃了,下次带你来吃[坏笑]】
沈知北盯着那碗白嫩嫩的豆腐脑看了半天,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过了五秒左右,他扭头,下意识问身旁的男人:“你吃豆腐脑吗?”
顾观南似乎没反应过来,划拉平板的手顿了顿,缓缓回过头,无言地盯着他看。
沈知北也镇定地看回他,继续问:“你吃甜豆腐脑还是咸豆腐脑?”
紧接着又是长达十秒的沉默。沈知北见顾观南一直不说话,也意识过来,可能以他的身份都没吃过这种市井小吃。都准备放弃了,却听顾观南慢悠悠吐出一个字。
“甜。”
沈知北立马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扭过头不愿再说话。
顾观南有些迷惑,问了一句:“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知北摇头不语,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打出几个字。
【北北:哇!好哦![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沈·保咸党·北:[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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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被举报的事还没有处理,一直等着也不回事,还是先继续更新吧。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判定,但我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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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豆腐脑的甜咸之争历来是破坏国人感情的一大利器。祝微星这个朋友沈知北还是十分满意,不想因为豆腐脑的问题伤了两人的感情,所以昧着良心夸了句甜豆腐脑看着好好吃后就一脸冷漠地把手机揣回了袋子里。
顾观南此时也不看文件了,右手搭在座椅扶手上饶有兴致地看沈知北表演变脸。
他没看到他和祝微星的聊天内容,但联想到他刚才突兀问起自己甜豆腐脑吃甜还是吃咸,再一联想他此刻的表情,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托着脸盯着沈知北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嘴角一挑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坏笑,明知故问:“你吃咸的?”
沈知北抱着手冷笑了一声,回过头:“甜豆腐脑也算食物?”
一旁的男人眉梢轻挑了一下,一向看不出情绪的冷峻面庞闪过一抹不认同的神色。
这细微的变化并没有逃过沈知北的眼睛。他在心里短促轻笑了一声。看来这个冷漠到看似万事都漠不关心的男人也有不能被挑战的底线。
沈知北把甜豆腐脑贬低了一通才觉得心情畅快了许多,放下甜咸之争这种吵破天也得不出一个标准答案的问题,恢复正经脸色问顾观南:“你究竟叫我出来做什么?”
顾观南此刻的表情也恢复成了一贯的冷漠,低下头继续翻文件,漫不经心开口:“看来沈先生贵人事忙,都已经忘了自己答应过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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